春秋裂 第三章 改革軍隊

    後來的實踐證明，趙鞅的改革為晉國最後走向分裂奠定了基礎，如果沒有趙鞅將六卿裁撤為四卿這一舉措，那麼晉國就會一直執行六卿制度，晉國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朝堂上雜音多一些，但不至於分裂；再進一步說如果沒有晉國的分裂，那就更沒有後來秦國統一六國，也許春秋戰國會堅持更長一些時間，但歷史不可以假設，發生的就是發生的不能夠改變。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當時的趙鞅並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從自己集權的角度出發，徹底斷了范氏和中行氏進入六卿的希望而已。

    走出晉國大殿，趙鞅帶着韓魏智三家宗主以及幾名重要家臣直接來到中軍大營，現在他首先要安撫這些重新進行編制的中軍將士。

    他命人將百夫長以上的所有將領都召集到中軍大帳。

    「諸位將士，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晉國要進行改革了，要把現在的三軍六卿改為二軍四卿。」眾人到齊之後，趙鞅說道。

    趙鞅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把下面的將領擊的摸不着頭腦，幾百年的三軍六卿制度都要改了，將軍們開始議論起來。

    韓不信道：「諸位安靜一下，請執政大人把話講完，大家再議論不遲。」

    中軍將士安靜了下來。

    趙鞅：「想必大家都在議論裁撤那一軍吧。那我就告訴大家，裁撤中軍；把中軍合併到上下兩軍中去。」

    「啊，要裁撤中軍，中軍可是晉國的主力軍啊！」

    「怎麼會是中軍，難道讓我們回家去種地，那我可不答應。」

    「中軍都沒有了，我們可怎麼辦？」

    ······

    中軍帳里，將軍們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當然這些都在趙鞅和三卿的預料之內。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不讓人家議論，那時不可能的。

    過了一會，將軍們的議論稍稍平息了一些。

    「諸位將軍，裁撤中軍乃是晉國軍事制度改革的重要方向，但是大家儘管放心，在這一過程中，我和幾位大人一定會充分考慮好大家的去處，不讓讓軍隊因為改革而發生變化。」

    帳內的將官們屏神靜氣的望着趙鞅。

    「聽了我剛才的話，大家是不是都在想兩件事，一是在想為什麼要裁撤中軍，而不是上軍或者下軍；我現在告訴大家，裁撤中軍是因為我趙鞅是中軍的統帥，只有拿中軍下手才不至於發生大的變故；第二大家是不是想一旦中軍裁撤了，大家的去向問題，今天我在這裏明確的告訴各位，中軍裁撤之後，大家一個都不會少的編入上軍和下軍，其中上軍就由我擔任上軍將、韓大人任上軍佐，而下軍將由魏大人擔任下軍將智大人擔任下軍佐，大家的待遇和編制一概不變，原來是百夫長的繼續擔任百夫長，原來是千夫長在新的軍隊繼續任千夫長。」

    「原來是這樣，待遇不變就好。」

    「看來只是改編一下稱呼而已！」

    軍官們的心這才安定下來，但問題也隨之而來。

    有軍官問道：「趙大人，是不是把我們分到其它兩軍里去，就打亂了重新調配，原來我帶的兵劃歸別人帶領。」

    「不會的，你原來帶的士兵繼續歸你帶，只是改變稱號而已。」

    「趙大人，我們跟了你幾年，不想離開你，要不把我們都劃到上軍里，讓我們繼續跟着你。」

    「就是，讓我們繼續跟着大人。」

    「各位兄弟，不行啊，這次改革是為了晉國而改革，不是為了擴大我趙鞅的權利。一旦把中軍、上軍合在一起，肯定會有人說我趙鞅借着改革的名義行擴大自己軍力之實。我不能給別人落下口實。我知道各位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也不忍離開你們，但這是改革的需要。拜託各位了。」趙鞅拱手道。

    聽完趙鞅的話，所有的軍官都被感動了。

    趙鞅一看時機到了，「各位，我在這裏宣佈一下，中軍一到八營這八個營劃歸上軍十一到十八營；中軍九到十五營劃歸下軍十一到十七營，具體的接受事宜由韓大人和魏大人負責。下面就請韓大人和魏大人把交接的要求給大家講一講，隨後就辦理交接事宜。」

    韓不信和魏侈上前就軍隊交接事宜分別對各自要接管的軍隊講了一講，無非就是談一談合併軍隊的意義和糧草、車馬、帳篷等物資的調配要求等等。

    等二位大人講完之後，趙鞅將二人請到一邊，對韓不信和魏侈兩位大人說道：「軍隊的事情就靠二位大人了，今天晚上二位務必睡在軍營里，多巡查巡查，只要軍隊不發生問題，其他困難都是小事。」

    韓不信：「執政大人放心，這幾天我不會離開軍營的。」

    魏侈：「趙大人你就放一百個心，一下多了這麼多軍隊，別提老魏有多高興了。」他說的可是實話，一下子多了七個營的士兵，魏侈那個高興就別提了。

    就這樣，趙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將軍隊的事情解決了，他知道軍隊的事情一定要快，慢則會有人從中挑撥。安排好軍隊的事情之後，趙鞅下一步就要對付更重要的敵人，他知道那些傷及到利益的人絕對不會乖乖的交出已經拿到手的東西，這需要拳頭和力量。

    他猜的一點也沒錯，此時他的敵人也開始行動了。

    范皋夷回到府里，他已經不再像朝堂上那樣生氣了，而是感到背上一陣陣的發涼。趙鞅執政了，他一出手就對準了六卿制度，而且鐵了心要將這事情進行到底，就連老臣劉陽的死都不能改變他的主意。看來自己想進入六卿的希望完全破滅了。不但如此，他甚至想到自己在朝中今後若不謹言慎行，弄不好連命都難保住。

    最為可氣的是趙鞅竟然要將范氏和中行氏的土地交給國君，這簡直是要制自己於死地。簡單說一下，范吉射反叛之後，智躒曾打算讓范皋夷接替范吉射為范氏的宗主，從那時起范皋夷就接管了范氏的封邑，從公元前497年到493年已經過去了四年時間，不要說范皋夷認為范氏的封邑是自己的，就連封邑上的百姓也開始認為范皋夷是他們的宗主。現在趙鞅突然要將范氏和中行氏的封邑劃歸國君，這不就等於是要范皋夷的命嗎？他肯定不會答應。

    就在范皋夷一籌莫展之際，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來大人是遇到煩心事了，不妨說出來聽聽。」來人說道。

    「梁大人啊，不好了，趙鞅不但要將六卿改為四卿，從此斷了我們入卿的想法而且還有將范氏和中行氏的封邑劃歸給國君，你說這還讓人活不？」

    不錯，此人正是梁嬰父，智躒臨死前將他趕出智府之後，他並沒有離開晉國而是跑到范皋夷的府上。他要在晉國等待一個能夠搬到趙鞅的時機，沒想到這個時機來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