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裂 第三十四章 絳都之戰

    董安於的死對於趙鞅是個沉痛打擊，激起了趙鞅對范氏、中行氏的憤怒。趙鞅一直記恨當日范皋夷對他的發難，進而激起了他對整個范氏家族的仇恨，他要用戰爭的形式打擊范氏，進而滅掉范氏。

    公元前496年春三月，絳都南門。

    拜將台已經搭建完工，韓趙魏三家的軍隊已經集結完畢，旌旗獵獵，戰刀閃閃，將士們一個個精神飽滿，只等國君登台拜將，對於范氏二卿勾結老對手齊國對晉國邊境的入侵，晉國上下一心同仇敵愾，充滿了殺敵報國的雄心壯志。

    巳時一刻（早上9：00左右）國君晉定公、正卿智躒登台。

    等國君站定後。

    智躒宣佈，「時辰已到，拜將開始，請中軍佐趙鞅，上軍佐韓不信，下軍將魏侈登台。」

    趙鞅、韓不信、魏侈三人身着軍裝威風凜凜的登上拜將台。

    智躒：「請國君拜將。」

    國君晉定公向前一步，面對全體將領朗聲道：「諸位將領，寡人今日拜趙鞅為晉軍主帥，韓不信、魏侈為副帥，全權統領晉國軍隊，討伐二卿叛軍，打敗反晉力量。望諸位將領同仇敵愾，齊心殺敵，揚我國威。」

    「同仇敵愾、奮力殺敵、揚我國威。」

    同仇敵愾、奮力殺敵、揚我國威。」

    。。

    在將士們山呼聲中，智躒大聲宣佈，「授帥印------」

    趙鞅等人跪下後，國君晉定公將晉國軍隊的帥印雙手交給趙鞅，「趙愛卿，晉國的命運我交給你了，望卿不負寡人之望，打敗二卿，揚我國威。」

    「臣等誓死已報晉國，不打敗二卿叛軍，誓不回朝。」趙鞅、韓不信、魏侈答道。

    晉定公滿意的點點頭。

    此時，整個晉國都城南門的喊聲、歡呼聲響徹雲天。

    隨後趙鞅手捧帥印，對着數萬將士大聲喊道，「各位將領，范吉射、中行寅違背天命，斬殺百姓，圍困晉陽，圖謀都城，欲專權晉國而滅亡晉侯。對於這等叛賊行徑，我們能答應嗎？」

    「不能---」

    「今趙鞅將與諸位將領一起，承天命，遵君詔，誓殺叛賊，恢復晉國霸業，不勝不歸。」

    「晉國威武、晉國必勝。晉國威武、晉國必勝。」

    趙鞅手一揮，大聲喝道，

    「出--發--」

    晉國十二萬大軍浩浩蕩蕩一路向南開往范氏二卿盤踞的衛國朝歌。

    拜完將，智躒在回家的路上心情還是比較高興的，這時梁嬰父策馬上前對智躒說道：「主公，我看這趙鞅在軍中的威望還是蠻高的嘛？」

    此話一出，智躒回頭望着梁嬰父，目光中充滿了不解和疑惑。他明顯的感到又是在挑撥他與趙鞅的關係。

    自從按照梁嬰父的計謀殺了董安於之後智躒時不時有一種愧疚感，雖說自己與趙鞅有間隙，但是在大政方針上二人還是能夠配合，不像原來范吉射、中行寅一心要制自己於死地；今天梁嬰父此話一出智躒有些不悅，讓他覺着這個人的意識上還是有問題，有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於是，智躒不悅說道：「如果趙鞅在軍中威望不高，還怎麼帶領軍隊，還怎麼打仗？」

    「是是是，主公說的是。」梁嬰父聽出了智躒的不悅便不再說話，向後退了退。

    回家後，智躒對兒子智申說道：「梁嬰父這個人的思想很是有問題，我們必須有所防備。」

    「父親今日何出此言？」

    智躒就把梁嬰父挑撥的話告訴智申，隨後說道：「如果趙鞅真的敗給了二卿，晉國都沒有了，我們都得玩完，還爭鬥什麼？你記着大事還是要講團結，要一心抗敵，在抗敵的過程中發展自己，而不是為了拆別人的台，最後落個國破家亡。」

    「父親教導的是。」

    趙鞅不愧是春秋時期著名的軍事將領，在他的帶領下晉國軍隊很快將進入晉國腹地的二卿叛軍打出了國境；臨近夏末的時候，趙鞅已經打到了二卿盤踞的衛國朝歌城，很快就將范吉射和中行寅圍困在了朝歌城內。二卿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年多後趙鞅把他們曾經對付趙鞅的辦法又用到了他們自己身上。

    就在趙鞅在南邊取得一個個軍事上的勝利時，另一支反晉力量正在悄悄接近絳都。

    這一支軍隊正是范吉射策動的戎狄軍隊。

    在這裏，簡單介紹一下戎狄。

    在我國春秋時期，除了中原的華夏族之外，四周分佈着四個較大的少數民族，既東夷、南蠻、西戎、北狄。戎和狄主要分佈在今黃河流域或更北和西北地區。西周時期，戎狄的活動非常猖獗，由於戎狄的入侵，直接導致周平王東遷，西周王朝的結束；春秋早期，戎狄勢力依然很盛，中原華夏諸小國受其威脅較嚴重，即使晉、齊等大國也經常要遭到戎狄的侵襲。

    戎狄的衣着服飾是「被髮左衽」就是說他們不扎頭髮，衣服也是從右邊向左邊掩（中原人扎頭飯，衣服是從左往右掩），有的穿羽毛，有的則是披皮毛。過着以畜牧、狩獵為主的遊牧生活。他們因地而異，或穴居，或廬帳，民族特徵和生活習俗相當明顯。

    當時的晉國周邊就遍佈着戎狄的足跡，主要分佈在太行山和呂梁山的山區地帶，過着遊牧的生活，他們一邊放牧一邊騷擾一下周圍的百姓，一旦當時的執政者派兵來攻打，他們又會很快逃往山區，成為晉國相當頭痛的問題。

    隨着范氏、中行氏與韓趙魏智四家矛盾的激化，當范吉射的親信析成鮒找到呂梁山中的戎狄頭目土魂，許以重金美女時，土魂興奮不已，當即決定幫助范吉射的圍攻絳都。

    絳都智府。

    智躒與兒子智申、孫子智宵、智瑤以及孫女婿豫讓在智府大廳議事。

    「父親，現在趙鞅將晉國大部分兵馬都帶出絳都，留下我們一家，一旦戎狄打來我們能守住都城嗎？」

    智躒沒有回答，而是望着管理智氏軍隊的二孫子，「智瑤，你長期管理軍隊，你說說，我們能守住嗎？」

    「不成問題。」

    「哦！這麼自信，說說看。」智躒面露喜色。

    「一則戎狄的軍隊人數不可能太多，大家想一想，戎狄的大本營在漠北大漠一帶，現在活動在我們周圍的戎狄只是其中非常少的一部分人，我估計不會超過三萬人，這些人中除過老人、孩子和女人外，能夠參加戰鬥的人數不會超過一萬，所以從人數上講，我們不懼怕。二則戎狄擅長游擊戰術，我們有城高牆厚的絳都城，根本就不怕他們打進來。再說就他們那點人來圍攻絳都城，我們根本就不用擔心。」

    「還是智瑤有主意，智申看來你是多慮了。智瑤那你說說我們怎麼打這一仗?」

    「如果我們只是簡單的守城戰的話，那就不用打，只要守好絳都城就可以了；如果我們再想要取得大一點的勝利的話，那我們可以分兵圍攻戎狄，實行殲滅。」

    智躒稍作沉思說道：「不，我們不但要殲滅來犯的戎狄，而且還要藉機壯大智氏。老夫決議將分兵三路抗擊戎狄的進犯。一路由老夫親自帶領一萬兵馬守城；另一路由豫讓帶領一萬五千人埋伏在絳都城東的山裏，等到戎狄圍城三日以上人困馬乏之際，迅速殺出，打他們一個殲滅戰；第三路由智瑤帶領一萬人前往呂梁山中尋找戎狄留下的女人和孩子，抓住後將他們全部帶往郇城，併入我們的封邑。這可是壯大智氏實力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們務必盡心，特別是智瑤你一定要把這些人儘可能多的帶回來。」

    「放心吧，爺爺。」

    當智躒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後，戎狄的軍隊大約一萬人果真從西北方向打了過來，遠遠望去塵土飛揚，黑壓壓一片，在五月的晉國大地上他們一路狂奔，地里莊稼被戎狄的馬匹踏過損毀了一片一片的。很快，戎狄的軍隊就殺到絳都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