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監察日記 第20章 意外的面試

    「是啊，你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呢？」小月再回過頭去，好奇的問小紅葉。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什麼好稀奇的？」小紅葉撇了一下嘴說，「我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就不錯了。」

    「厲害！」我朝她豎起大拇指。

    「是不是喝酒喝多了醉死的？」小月做沉思狀。

    「或者是睡着的時候煤氣中毒什麼的？」我也不禁有點好奇。

    「都不是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劉成熙他們就肯定能查出我的死因了。」小紅葉說，「可是他們怎麼都查不出來，所以我這麼多年了還不能投胎轉世。你們不用亂猜了，你們要是這樣都猜得出來，那就是我的大恩人了，我叫你們爹媽都可以！」

    「行了，我還是黃花大閨男，沒這麼大的女兒！」

    「黃花大閨男？呵呵呵，」小紅葉笑得花枝亂顫，「你怎麼不說是黃花大龜蛋？呵呵呵。」

    你還別說，她笑起來的時候真的挺好看，右手虛掩着嘴，好像全身都在笑，你若看見，才會知道什麼叫做真的花枝亂顫。我都看得幾乎有點心搖神馳，把持不定。

    這時候電話響了，是許媛媛打來的，原來她和母親終於逃脫了各種記者的圍堵，現在是有家歸不得，躲在一家小旅館裏不敢出門。

    「那你們吃了東西沒有？」我問。

    「當然沒有了，哪有機會吃東西啊？我現在餓得腳都軟了！」

    「那我給你弄點吃的送過來，你等着。」

    「嗯。」許媛媛溫順的答應。我感覺她現在很依賴我了，這讓我很開心，心裏感覺暖暖的，又感覺自己責任重大。

    我覺得我真的愛上她了。

    ——要說，你覺得一個男人怎麼確定他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一個女人了呢？因為他有時候只不過是需要一個女人，而不是需要一個愛人。

    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上一個女人，他會充滿自信，充滿責任感和使命感，會覺得能夠為她贏得整個天下，也想盡辦法去這樣做，而且不管做什麼都甘之若飴；如果他對這個女人只是感覺一般，或者是將就可以結婚，那他就只會覺得一切都無所謂，得過且過，根本就不會去想怎樣努力改變現狀。等有了孩子，出於男人的責任感，他會努力的去工作支撐家庭，但是他會覺得很累。

    「吃飯啊？」小紅葉一聽去吃飯就大喜過望，「走走走，你不知道，我都好久沒吃飯了，有好多年了。」

    「為什麼？」

    「這個就簡單了，因為我沒有親人啊。我很小的時候老爹就去世了，後來老媽也走了，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其他的那些親戚，難道還指望他們嗎？殯儀館裏有時候心血來潮會進行祭祀活動，我就只有在那個時候能夠飽飽的吃一頓。上一次祭祀活動是什麼時候來着？」小紅葉右手食指抵着臉頰，歪着頭做回憶狀。

    「可憐的娃。」小月摟着小紅葉，淚光盈盈的說。

    「沒什麼啊我覺得，」小紅葉無所謂的說，「走，我們先去吃飯再回來聊。」

    「啊？」我嚇了一跳，「你還要跟我們回來？」

    「當然啊，以後我就跟着你們混了，難道你還要我回去那個那麼冷清的殯儀館裏面啊？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了！」小紅葉堅定的說，「對了，你明天也要給我買個熊寶寶哦。」

    「靠，我這裏怎麼成了鬼窩了？！」

    「就我和小月兩個，怎麼算是鬼窩呢？以後你再收容幾個帥哥鬼那才真的算是鬼窩，」小紅葉捂着嘴吃吃的笑起來，「再說了，你這麼多年的光棍了，有兩個絕世美女陪着你不好麼？居然還唧唧歪歪的，心裏肯定樂開花了吧？」

    「滾！」

    許媛媛她們所在的小旅館在一個小巷子裏，東轉西拐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無巧不巧居然也叫做「如家旅社」。

    這裏應該就是所謂的城中村吧？周圍的房子都很有歷史了，牆上爬滿了藤蔓，牆壁又骯髒又潮濕，這家「如家旅社」估計是什麼宿舍改造成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建築。

    房子裏也很低矮陰暗，我們來到許媛媛她們的門口，小月突然拉住了我，悄聲說道：「這房間裏有點不對勁。」

    小紅葉也豎起耳朵聽了一下，點點頭說：「有很重的陰氣。」

    我頓時緊張了：「有鬼？」

    小月和小紅葉一齊點頭。

    我正要敲門的手僵硬在半空，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不是要敲下去。

    說起來，我也見過不少鬼了。黃子華、李長燈、李子健、劉成熙他們，還有那次差點爆發的鬼界大戰，身邊一左一右還有兩個女鬼，可是聽說裏面有鬼，還是不由得害怕。

    黃子華、李長燈他們看起來都不怎麼可怕，身邊這兩個女鬼與其說恐怖，不如說是可愛甚至漂亮，真正的惡鬼，我還沒有遇到過，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

    這時候我心裏暗自後悔，師父給我的那本書我一點都沒有看過，如果看過一些，起碼也知道怎麼應付這種場面。今後有時間一定要好好看看，研究研究才行。

    ——突然又想起在火化室的時候，我一聲怒吼震飛好多人，我什麼時候有這種能力的？

    「相公不用害怕，裏面這個鬼能量很弱，沒什麼好擔心的。」小月安慰我說。

    小紅葉卻撇了一下嘴，滿臉的鄙視：「切，再弱的鬼他也沒辦法對付，看他這熊樣！小心不要讓它拍你的肩膀哦。」

    我還想要嘴硬幾句，只聽得「唧唧即」的響動，許媛媛的房門緩緩的打開，一個人頭探了出來。

    我來不及想那麼多，本能的就飛起一腳，直向那個人頭踢過去。

    幸好旁邊的小月眼明手快，一把將我拉住。

    許媛媛打開了門，走了出來。

    「我聽到外面好像有聲音，一猜就知道是你到了，快進來吧。」許媛媛說。

    我暗自慶幸這一腳沒有踢到人，隨着許媛媛進了門，在昏暗的白熾燈光下四處查看。

    「在那裏。」

    我順着小紅葉的手指看去，只見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孩子坐在窗台上，只穿着一件紅色繡着牡丹的小肚兜，抬起頭來衝着我咧嘴一笑。

    那笑，笑得我心裏發冷。

    「愣在那裏幹什麼？過來啊，你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許媛媛媽媽坐在床上，微笑着向我打招呼。

    她看上去有點精神不振，笑得有點勉強。

    那也難怪，畢竟是剛從鬼門關回來的人，總是要一點時間恢復才行。

    我和許媛媛一起把買來的食物擺上床頭的一張小桌子上，偷眼看窗台上那個小鬼，它也發現了我在偷看它，又咧嘴一笑，突然向我伸出了兩隻手，那姿勢是求抱抱的樣子！

    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撞在了桌子上。

    許媛媛在我手背上輕輕打了一下：「笨手笨腳的，讓我來吧。」

    「對客人禮貌一點。」許阿姨嗔怪的說道，「小刀你也不必買這麼多，隨便炒兩個飯就行了。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不用，我聽媛媛說阿姨喜歡吃滷肉，路過看見有賣的就順便買點，也不知道他家滷的合不合您口味。」

    「其實我也不怎麼喜歡吃。」老人淡淡的說。

    「……」我好像一下子被噎住了，不知道說什麼。

    「媽，你平時不是很喜歡吃的嗎？來嘗一塊，這味道真不錯。」許媛媛急忙打圓場。

    許阿姨不理她：「小刀今年幾歲了？工作幾年了？有多少存款啊？」

    「媽——」許媛媛嗔怪的叫了一聲。

    「你別說話。」許阿姨嚴肅的對女兒說。

    「我……」我囁嚅着，這個還真不太好意思說，「我在這家公司上班五六年了，存款……沒……沒多少。」

    「工作這麼多年，怎麼會沒有多少存款呢？二十來萬應該有吧？」

    「沒……沒有。」我知道我的臉肯定紅到脖子跟了，自己都感覺到發燙。說實在的，我這次來只不過是想來送吃的，沒想到會變成丈母娘的面試，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媽——」許媛媛又叫。

    「我叫你別說話，」許阿姨還是那麼嚴肅，「沒多少存款，那買房子了沒有？多大的？」

    「房子還……還沒有買……」我簡直無地之容了。

    「哦……」許阿姨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這拖着長長的尾音的「哦」，是個人都知道它的含義，這是面試失敗的宣告。

    「買房子嘛，那還不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小刀分分鐘就可以搞定了。不說了，快吃東西，媽，這滷肉你真得嘗嘗，味道都趕得上你滷的那個了。我就隨便跟小刀說過一次你喜歡吃滷肉，看人家就記住了，我都不記得什麼時候跟他說的了。小刀，快給媽拿個手套。」

    「哦。」我急忙答應，拿了一個吃烤鴨的手套遞給許阿姨。

    「謝謝。」許阿姨禮貌的接過手套，「小刀啊，你在公司是經理吧？」

    「是。」

    「你做經理的在外面接觸的人多，認識的人也多，有合適的給我們媛媛介紹個對象，她也老大不小了，等不起了。」

    我的手僵硬在半空，嘴半張着，不知道怎麼回答。

    「媽——」許媛媛把手裏的一塊烤鴨扔回了盒子裏。

    許阿姨不理她，也不再說話，開始撕咬手裏的那塊滷肉。

    許媛媛也不再說話，堵氣一屁股坐到床上。

    「我這暴脾氣！」一直在旁邊安靜的看着的小紅葉這時候爆發了，「讓她看看老娘的鬼拍後腦勺！」走上前去就要動手，幸虧小月一把將她拉住。

    小月和小紅葉並肩站着，一起望着我，那眼光里的同情，在我看來卻是無盡的嘲諷。

    「嘻嘻嘻……」坐在窗台上的小鬼這個時候也拍着手笑起來，屋子裏突然捲起一陣冷風，飄起的窗簾蓋在那小鬼的頭上，那小鬼好像覺得很有趣，嘻嘻哈哈的笑得更開心了。

    這時候，我多希望有人來敲門，或者是有人打電話進來，好解救我的尷尬。可是這些都沒有來，屋子裏除了那個小鬼刺耳的笑聲，——那是人類聽不到的聲音——什麼聲音都沒有，我像個****一樣呆在那裏，手都不知道怎麼放，腳也不知道怎麼擺。

    小紅葉「當」的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腳叫道：「幹嘛這個德性？不就是個女人嗎？！她不要你姐要你了！」

    我如夢初醒，乾笑了兩聲道：「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不過阿姨也不用擔心，媛媛條件這麼好，找個合適的對象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呵呵呵。我這裏還有點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許阿姨淡淡的「嗯」了一聲，繼續專心致志的吃她的滷肉，好像已經沒空應酬我了。

    然後，我就像逃一樣離開了那間房，任憑許媛媛在後面怎麼叫，我都不敢稍作停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