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散開,讓人覺得很是難受,士兵們都忍不住捏住了鼻子,但刺鼻的味道仍然止不住的傳入鼻子裏。
又等了片刻,楊侑站起身來,嗅着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柴紹戰死了?這廝這麼勇敢?面對死亡,他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衝鋒?楊侑的目光在戰場上緩緩掃過,他讓斥候告訴李靖,以騎兵在王家寨附近遊走,絕不放走任何可疑人物!
斥候得命,飛奔而去。楊侑又揮揮手,一千長槍兵站起身來,手中拿着橫刀,三三兩兩的在一起,開始打掃戰場。
這時,王家寨的大火已經燒到了東面,刺得人眼睛發亮,天空一片血紅,宛如地上的鮮血。隋軍士兵將還在呻『吟』的唐軍一刀殺死,尤其是突厥人,幾乎被砍地面目全非,就算是他爹媽來了也不認識了。
隋軍士兵在方圓一百步的空間裏不斷地尋找着,消息不斷的傳入楊侑的耳中,並沒有發現柴紹的消息,作為一軍將領,他的鎧甲、裝扮肯定有別於一般的士兵,但經過大半個時辰的尋找,整個戰場依舊沒有他的身影。
「跑了?」楊侑心中疑『惑』,但他相信,在李靖一千騎兵的包圍下,柴紹沒有那麼容易逃走。
「還是說,他換了鎧甲,掩人耳目?」楊侑不斷的思考着。這時,已經將近子時,月亮掛在當空,冷冷的看着人世間的殺戮,它將清輝灑下大地,默不作聲,似乎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了。
隋軍將受傷還有救的戰馬小心翼翼的運走,清點了一下,約有一百匹受輕傷,只要『精』心治療,還是一匹好馬,至於其他九百多匹戰馬或是死了或是重傷肯定救不活了,這個數量讓楊侑不禁『肉』疼。
這時,王家寨的火勢越來越小,西邊已經成為了一堆廢墟,時不時的冒着青煙,至於東邊,還有零零星星的地方燃着火焰,但已經沒有那麼大了。。
「殿下,是不是可以撤了?」韋松走上來,問道。
楊侑有些猶豫,沒有捉住柴紹,是怎麼回事?他有些不甘心,略略沉『吟』,正『色』道:「派人去村子裏找一找。」
士兵們得令,他們繞過還在燃燒的木堆,慢慢的搜尋着,楊侑想了一想,也步入王家寨中,獨孤千山等一群人圍在左右,分散在四周,警惕地護衛着楊侑入寨。
此時整個寨子中,一股焦炭味,此外還有『肉』香味,那是人被燒熟的味道。
楊侑緩緩的走着,在一塊平地停下,這似乎是一個不小的院子,四周殘磚斷瓦,並不是清一『色』的木製房屋,顯示出這是一家較為豐實的家庭。
這樣的一個家庭,這樣的一個村子,在柴紹來到之後,全部都煙消雲散了,化成了森森的白骨,九泉之下,他們會甘心嗎?
時間過得很快,半個時辰後,士兵們差不多將村子全部搜尋了一遍,他們逐漸回來稟告,在寨子裏,並沒有發現柴紹的蹤跡,士兵們連水井都看過了,想必已經逃走了。
楊侑嘆息一聲,揮揮手,正要說話,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誰,什麼東西,出來!」
怎麼回事?楊侑一揚眉,獨孤千山奔過去,只見一名隋兵一隻手捏着『褲』腰帶,一隻手拿着橫刀,一臉的緊張。
這時楊侑慢慢走近,就聽那人向獨孤千山稟告着:「卑職『尿』急,在這裏小解,想不到在池子裏有響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裏面!」
楊侑皺眉,雖然此地已經被大火燒盡,但依稀能夠看出這是一間茅廁。獨孤千山冷哼一聲,扔了一塊石頭下去,頓時糞便四濺:「什麼人,出來!」
茅廁里沒有動靜,楊侑沉默片刻,道:「多撿一些石頭,給我使勁砸!」
楊侑話音未落,就見茅廁里,突起一塊,一個圓形東西冒了出來,那人道:「哎喲,不要再砸了,我出來,我出來」
楊侑冷笑一聲,道:「看好他,先去洗一洗,再帶過來!」
那人一動,雖然是在冬天,但仍然聞到一股濃濃的惡臭味,獨孤千山等人捂着鼻子,四散開來,將那人圍住,有人找了一個還完好的木桶,走到井邊,打了水,放在那人身邊。
那人抖了幾抖,這樣冷的天氣,一桶水下來,還不凍死?但他毫無辦法,只得清洗着身子,臭味四散開來,讓人不禁掩鼻。很快,一桶水用盡,一名隋兵又為他打來井水,直到整整五桶水用盡,那人渾身濕透,身上的臭味這才輕了許多。
「各位軍爺,有衣服嗎?給我換一身吧!」那人凍得不行,摟着身子,不停的顫抖着。
楊侑接到消息,吩咐士兵,看看附近有沒有尚未完全燒盡的屋子裏,有沒有衣服。很快,幾名士兵回來,手中拿着殘破不堪的衣裳,扔在那人面前。
他急忙擦乾了身子,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將衣裳穿上,雖然衣裳有的窄了,有的又大了,但幾件衣服裹在身上,就不那麼冷了。士兵將他押到楊侑跟前。
楊侑見他收拾完畢,目光慢慢的掃視着他,道:「你是何人?」
冷風一吹,面對楊侑的詢問,那人身子一抖,害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獨孤千山冷哼一聲,上前一腳,將他踹在地上,道:「殿下問你話,還不回答,是要找『抽』嗎?!」
那人一聽,急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小人不知道是殿下,還望殿下恕罪!小人給殿下磕頭了!」
楊侑愣了一下,這人的表現,有些奇怪!一定有問題問題,他想了一想,口氣淡淡的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偷偷抬起頭,瞄了楊侑一眼,道:「殿下,小人是柴總管帳下的一個伍長,小人叫邵、邵禹。」
楊侑眯起了眼睛,他嘿嘿一笑,道:「你可知道柴紹下落?」
邵禹道:「殿下,你將柴總管圍住,他見早晚要被大火燒死,就帶着人沖了出去,小、小人怕死,躲在茅廁之中,希望能夠逃命。」
楊侑沉『吟』着,邵禹低着頭,一聲不吭,這時,幾名士兵又來稟告着,寨子裏某處發現一個大坑,裏面全是屍首,男『女』老少,『婦』孺之輩一個不剩,這事楊侑雖然已經知道,但當楊侑站在大坑外,看着深坑之中,已經被凍得黑青的屍首,尤其是看到衣裳不整的『女』『性』,其中包括五十來歲的『婦』『女』,還有年僅四五歲的『女』孩的時候,楊侑的怒火再度被點燃了。
你斷老子根基,老子斷你根基!娘希匹!柴紹,你死定了!
楊侑心中怒罵一聲之後,回到院子,『陰』冷而兇狠的目光盯在了邵禹的臉上,邵禹預感到不妙,他急忙跪倒在地上,道:「殿下,這一切都是他們所為呀,小人沒有殺過半個人!殿下饒命呀!」
楊侑盯着他半響,正要說話,這時,獨孤千山走過來,在楊侑耳邊輕聲說着什麼,楊侑吩咐幾名士兵看好他,在獨孤千山的帶領下,朝着不遠處走去。
這是一間小屋子,有一張矮矮地軟榻,還有幾個胡椅,這幾件東西都已經被燒得焦黑,還在冒着黑煙。在軟榻旁,放着一個箱子。
箱子上佈滿了黑灰,而在軟榻下的一個小『洞』,讓楊侑明白箱子是藏在裏面,這才沒有被火燒壞。此時箱子已經被士兵打開了,楊侑湊過去一看,裏面裝着鎧甲、銀盔,此外還有一把橫刀,一名士兵恭敬地遞過橫刀,在火光下,楊侑看清楚了,上面刻着一個柴字。
「柴紹!」楊侑心中一突,這很明顯,箱子裏裝的是柴紹的鎧甲,他的鎧甲在此處,那就意味着,柴紹已經換了一身裝束,隱藏在什麼地方。
柴紹換了什麼衣裳?又藏在何處?楊侑捏着橫刀,沉思着。這時,他突然眼睛一亮,他嘴角『盪』漾起一絲冷笑,,吩咐了獨孤千山幾句,獨孤千山領命,走出屋子。
楊侑放下橫刀,吩咐士兵將箱子抬了出去,幾人一前一後,走到院子裏,剛進院子,邵禹猛地低下頭,似乎很是害怕的模樣。
走在幾人面前地楊侑目光清亮,他一眼看出了邵禹的異樣,那種惶恐、不安,證明着什麼!他,難道就是李秀寧的夫婿,柴紹?!
楊侑冷笑一聲,走上前去,示意士兵將箱子放在地上,兩名士兵將箱子扔下,一聲脆響,裏面的盔甲、頭盔滾落出來,楊侑喝道:「邵禹,你看這是什麼!」
邵禹抬起頭,他早已經看見箱子,只是他希望楊侑能夠饒過他,沒有想到還是被楊侑猜到了,他身子微微顫抖,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似乎很是絕望。
楊侑冷冷的瞧着他,邵禹身子哆嗦了幾下,也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
「怎麼,孤說的話,不管用嗎?」楊侑冷冷的說道。
這時,邵禹突然抬起了頭,他一腳踢開頭盔,身子定定的站着,他抬起頭,目光中,已經不在似剛才那般猥瑣那般卑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鎮定,只聽他慢慢的吐出了幾個字,道:「不錯,我就是柴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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