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侑剛洗漱完畢,準備帶着楊侗練武的時候,侯君集來了。
侯君集雖然心中焦急,但腳步卻走的很沉穩,不緊不慢,到了楊侑跟前,侯君集施禮彎腰,道:「陛下!」
楊侑知道這個時候侯君集來找自己,一定是有話要說,點點頭,將橫刀收起,遞給了小桂子,不緊不慢走回了大帳。大帳內,侯君集神『色』凝重將剛才的事情一一稟告。
楊侗聽着,不由變了臉『色』,江都軍這是要大兵壓境啊,要如何是好?楊侑聽了,卻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手中拎起一塊點心,道:「走,出去看看!」
大營內,隋軍的弓弩手已經做好了準備,三三兩兩登上塔樓,楊侑趕到的時候,瞭望手正一臉凝重,通過望遠鏡,他已經看到了數里外飛揚的灰塵。從塵土的揚起程度來看,絕對不是斥候,而是江都軍的大部隊,這個人數,至少上萬人!
瞭望手變了臉『色』,正要下樓稟告的時候,楊侑已經登上了哨樓,從懷中掏出瞭望遠鏡。凝目看去,前方遮天蔽日,不知道有多少江都軍已經殺來。
「丘將軍,速速召集弓弩手!」楊侑下令。
丘行恭雙手抱拳,領命而去。
江都軍大兵壓境,一路上較為順利抵達了隋軍大營,宇文化及一臉凝重,不斷思索着。本來他一路上害怕有隋軍埋伏,但通過斥候,他發現隋軍沒有任何的埋伏,於是他加快了行軍速度,在太陽升起前,抵達隋軍大營兩里外。
宇文化及十分謹慎地再度行進了半里,隨後擺開了陣型,三萬大軍在中路分散開來,呈現出攻擊的態勢,而在兩翼,宇文化及留下了足夠的弓弩手、長矛手,兵力足有兩萬。
江都軍擺開陣型之後,隋軍依舊沒有異動,宇文化及勒馬慢慢走上前去,隋軍大營上空飄揚的旗幟已經映入了眼帘,宇文化及眯起了眼睛,微微一笑,「楊侑豎子,今日一定要你好看!」
在宇文化及的身後,是陳志略、張童兒等人。眾人都有着不同的表情,宇文化及一臉凝重,陳志略、張童兒則情緒格外複雜。
楊侑將眾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面對宇文化及大兵壓境,他依舊不動聲『色』,輕聲下令:「不可妄動,江都軍膽敢來攻,只管以弓箭『射』之!」
軍令傳達下去,隋軍弓弩手得令,有的士兵檢查着壺裏的箭羽是否充足,有的則在檢查弓弦的彈『性』是否足夠,士兵們有條不紊的做着準備,遠處的宇文化及瞧見,不由的捋須。
楊侑雖然是他的敵人,可是他不得不說這一支隋軍有着極高的戰術素養,面對敵軍來攻,他們壓根沒有慌『亂』,呈現出了良好的心裏素質,在沙場上,遇見這樣的軍隊,是最為可怕的。
兩軍相逢勇者勝,這一戰,打的就是誰更為英勇,打的就是誰的心理素質好。
宇文化及沒有急着進攻,他在等待着斥候的回報,同樣,楊侑也在等待着斥候的回報。兩軍的主帥都非常冷靜,不時地拿眼去看遠在一里開外的敵軍將領,眼中迸出一絲殺機。
「陛下,江都軍約莫有五萬人,其中中軍三萬,兩翼各有一萬!」片刻之後,斥候將軍情稟告給楊侑。
「宇文化及這一次步步為營,是要打算困營的節奏,但是朕不怕,朕有水路可以出去,他怎麼能困住朕?」楊侑『摸』着下顎的短須,臉上帶着笑意。
杜如晦拱拱手,道:「陛下,宇文化及雖然沉穩,但未必沒有破綻。若是能抓住破綻,或許能一戰擒之。」
長江河道上,李靖在辰時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五十艘戰艦揚帆而起,沿着河道快速行軍,李靖這一次出擊,是得到了楊侑的命令。儘管楊侑讓他可以便宜行事,但李靖在分析了兩邊的兵力對比、地理態勢之後,他發現他的這一支部隊,只能起着佯攻的作用。
李靖並不覺得他屈才,若是沒有楊侑的大力提拔,他焉能做到兵部尚書一職?對於楊侑,他是感恩,進而為了實現自己的價值而奮鬥。
昨夜,他思考了一個時辰,做出了另一項安排,由他的弟弟李客師率領着五百騎兵,朝着武昌城奔去,臨行前,他給弟弟『交』代,武昌城沒有隋軍水師出現,他就決不能『露』頭。可以說,李客師的騎兵是奇兵,在沒有把握之前,絕對不能出現。
至於他自己,則為了吸引江都軍的注意力,方便雷世猛順利殺向武昌。
戰艦在勁風和順流幫助下,快速的朝着下游狂奔而去,宇文化及得到消息,為了防止隋軍燒毀浮橋,立刻帶着水師出擊,不過,隋軍並沒有盲目發動進攻。
李靖看着兩岸聳立的無數箭塔,立刻明白了宇文化及早有安排,這些箭塔建造的非常高,這樣的話,他的『射』程就會稍遠一些,李靖計算了一下距離,箭塔的攻擊範圍,將兩岸都覆蓋在其中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箭塔,李靖暫時停止了前進,三百步外放下了風帆,停止了前進,當宇文智及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虎視眈眈的隋軍水師。
李靖沒有進攻,宇文智及自然也沒有進攻,兩軍相隔三百步對峙,氣氛顯得十分緊張,就在這個時候,遠在溳口的雷世猛率領百餘艘戰艦,貼着北岸,揚帆東下。
隋軍大營,雙方的對峙已經有了一炷香的時間,在這一炷香的時間裏,雙方都沒有發動進攻。事實上,楊侑雖然知道宇文化及既然敢渡過長江,就必然有所準備,但是他沒有想到,宇文化及會在今日進攻。
因為楊侑恰好讓李靖和雷世猛出擊的日子,也是今天。從這一點來看,雙方可謂心有靈犀了。
既然宇文化及不動,楊侑更沒有主動出擊的必要,因為他實在想看看,宇文化及有什麼高招?戰馬上,宇文化及臉『色』平靜,他頭上帶着銀盔,將鬢角修剪了,所有的白頭髮已經被剔除,看起來頗為年輕,『精』神十足。
斥候不斷將消息回報,包括南方的李靖大營的消息都一字不漏地傳入宇文化及的耳中,如今他已經確定,楊侑的打算是死守大營了。宇文化及凝目思考,既然楊侑不動,那麼他只能動了。
一揮手,叫過了陳志略:「派五十名士兵前去罵陣!」
陳志略應着,策馬上前,片刻之後,五十名士兵手中舉着盾牌,小心翼翼上前,開始大聲喝罵起來。這五十名士兵顯然早有準備,已經想好了無數了的罵詞。
「楊侑小兒,你敢出來一戰嗎?」
「楊侑小兒,你像一隻烏龜一樣,只敢躲在營里,比娘們還娘們!」
「哈哈,哈哈!」江都軍一邊罵着,一邊哈哈大笑。
「楊侑小兒,你若是不敢出戰,就從爺爺胯下爬一圈,爺爺就饒了你!」
江都軍的污言穢語紛紛傳來,侯君集捏緊了拳頭,指節在咔咔響着,顏『色』已經泛白。他雙目圓睜,怒不可遏地看着前方,侮辱陛下就是侮辱他,這口氣怎麼咽得下?
但是楊侑只是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對江都軍的污言穢語似乎視而不見的樣子。
「陛下,臣願意出擊,擊殺這些宵小之徒!」侯君集大聲的喝道,聲音有如洪鐘,震得杜如晦耳膜隱隱生疼。
「陛下,臣也願意出戰!」高甑生和丘行恭也不甘落後。
侯君集掃了一眼兩人,道:「兩個『混』蛋,你們要和我爭嗎?」
丘行恭冷哼一聲,道:「宇文化及這隻老狗,不知禮義廉恥,正當天下人共擊之,你可以,我為何不行?」
高甑生也隨聲附和,侯君集大怒,正要高聲反駁,這時,杜如晦開口了,道:「各位將軍戰意熊熊,是大隋之福,陛下之福啊!可是如今江都軍已經做好了準備,方圓數里內已經部署完畢,各種設施齊全,貿然出兵,於我軍不利呀。」
侯君集一向對杜如晦很是尊敬,但是此事他忍不住反問道:「杜先生,前方不過數十人宵小之徒,污言穢語辱罵陛下,身為臣子,豈能讓君主受辱?若不是不出擊,豈不是讓宇文化及小瞧了大隋將士?!」
侯君集情緒有些『激』動,說的話不免十分難聽,他繼續大聲的問道:「杜先生,難道你真的認為陛下是烏龜?」
這一下高甑生也變了臉『色』,他本來是侯君集部下,因為戰功被楊侑提拔,因此有着深深的感『激』之情,他雖然想要為陛下報仇,但是卻比侯君集更為冷靜,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扯了扯侯君集的衣擺。
侯君集一愣,這是看見丘行恭幸災樂禍的看着他,猛然截住了話頭,好像有些不對?他默默思考了半響,好像剛才說錯話了?
這時,楊侑緩緩喝了一口茶,然後將茶杯放下,小桂子續上了熱水,然後蓋上了蓋子。楊侑的臉上看不出喜悲,根本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撥動。
笑話,宇文化及的罵陣不過是小兒科,想想當初自己是怎麼罵李秀寧的?言語之中根本不帶半個髒字,但卻說得極為猥瑣下流,讓李秀寧口中噴血。宇文化及的罵陣毫無營養可言,對於心理素質極佳的楊侑來說,根本不算一回事。只不過,如今是兩軍陣前,楊侑自然要有所表示。目光掃了一眼憤憤不平的諸將,楊侑笑了,他一揮手,道:「來人,將東西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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