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喝醉的突利小可汗有些『迷』『迷』糊糊,阿史那結社率在一旁,睡得如同死豬。-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熱寒匆匆跑了進來,將突利小可汗驚醒了。
「可汗,大事不妙了!」熱寒顯得十分焦急,一大早臉上全是汗珠,此時正沖額頭上向下流淌,鬍鬚上『弄』得全是汗漬。
突利小可汗被熱寒的聲音吵醒,他抬起頭,擦了擦眼睛,有些奇怪地看着熱寒,究竟有什麼事情,值得如此大驚小怪?昨日雖然攻不下薊縣,但大軍仍然有十餘萬,營寨也完好無損,隋人不可能攻破突厥大營啊。
除此之外,突利小可汗想不出還有什麼讓人吃驚的大事。
熱寒聽見詢問,急忙回答,道:「可汗,隋人在營寨外……」他一時不知道如何說,跺跺腳,道:「可汗你還是出去看看吧。」
突利小可汗撐起身子,叫醒了弟弟,帶着他朝着外面走去。
大營外,突厥戰士擠在一起,至少有四五百人,他們正在憤怒地叫着,說要立刻攻打薊縣。
突利小可汗走了出來,立刻有人讓開了一條路,供突利小可汗前行。
「可汗,隋人欺人太甚!」
「可汗,帶領我等攻打薊縣吧,不擒拿楊侑決不能罷休!」
「可汗……要為兄弟們報仇啊!」
突厥戰士們七嘴八舌地說着,顯得十分憤怒。
聽見部下的議論,突利小可汗一顆心沉了下去,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安,有着這樣的心思,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他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過去,前方漸漸開朗,突利小可汗的視線終於能看清前方了。
一看清楚前方是什麼,突利小可汗頓時勃然大怒,身子微微顫抖起來,他沒有想到,這種曾經是突厥人最為津津樂道的事情,卻成為了隋人有力的武器。
突利小可汗握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爆『露』,恨得牙直痒痒。
阿史那結社率步隨着突利小可汗的走了過來,當看清眼前的這一幕,頓時也勃然大怒。
眼前,數以千計的突厥人頭顱被碼成整整齊齊的京觀,每一張臉,懼怕、驚訝,又或者是無畏,都在頭顱上表『露』無遺。年輕的,中年的,蒼白的,染滿鮮血的,讓人心驚。
頭顱大多睜着眼睛,目光雖然已經渙散,但似乎都在看着突利小可汗,仿佛在懇請他出兵報仇。
突利小可汗正在想着的時候,康蘇密匆匆而來,手中遞過了一封書信,道:「可汗,這是楊侑給你的書信。」
突利小可汗接過書信,只見封面上寫着突厥語:呈突利。
突利小可汗咬着牙,將書信拆開一看,頓時勃然大怒,將書信撕得粉碎,他猛地『抽』出了一把彎刀,喝道:「傳我命令,立刻準備,攻打薊縣!」說着,轉身離去。
薊縣。楊侑早早就起來了,此時正品着茶,杜如晦在一旁,兩人正在商量着什麼。
楊侑笑道:「突利小可汗一向囂張,看見信件一定會勃然大怒,攻打薊縣,不過今日一戰,突利顯然會更加處於劣勢。」
「陛下,微臣非常好奇,信里寫的是什麼?」杜如晦笑道。
「其實很簡單,朕只寫了幾個字,汝乃鼠輩!」楊侑笑了笑。
杜如晦一愣,旋即笑了,他拱拱手,道:「突利是心高氣傲之人,看見這四個大字,一定被氣的哇哇大叫。」
楊侑點點頭,道:「如此反覆,消耗突厥人的士氣,等到他們士氣低『迷』之時,就是朕反擊之時!如今朕最想知道的是,契丹人偷襲突利大本營的消息,突利什麼時候知道?」
杜如晦眼睛一亮,他明白陛下的意思,一旦突利小可汗知道大本營被偷襲,軍心必定不穩,而突厥一向是鬆散的聯盟部落,軍紀相對沒有那麼嚴明,遇見挫折,就此崩潰的可能『性』很大。
杜如晦正要說話,裴行儼匆匆而來,進入楊侑書房,一拱手,道:「陛下,突厥人殺來了。」
楊侑眯起了眼睛一笑,道:「杜。」
杜如晦應着,站起身來。楊侑帶着眾人走出書房,到了府衙外,早有親兵準備好了戰馬,楊侑跨上戰馬,朝着城頭飛奔。
不一會,便到了城頭,楊侑登上城頭,只見城外密密麻麻的突厥人,如同烏雲一樣壓來。
「突利這廝,已經瘋狂了。」楊侑淡淡的道。
突厥人雖然多,但楊侑並不擔心,城中有威力巨大的弩車,弩箭也十分充足,突厥人想要攻上城頭,必定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突厥人的叫聲如同鬼一樣,響徹在薊縣上空,經過短暫的準備,突厥人衝殺了上來,他們以盾兵在前,弓箭手在後,黑壓壓的衝來,仿佛要將薊縣壓垮一般。
隋軍有條不紊地準備着,有了昨日一戰,隋軍士兵對弩車的威力有了足夠的信心,當突厥人進入『射』程之後,隋軍士兵擊牙『射』擊,弩箭飛過,就像一把鋒利的鐮刀,將突厥人的『性』命一一收割。
突厥人不停倒下,鮮血將地面染紅,很快,屍體就像小山一樣堆積了起來。
一『波』一『波』的突厥人倒下,突利大怒,他不斷下達着軍命,要突厥士兵奮力攻城。
可是,在準備充足的隋人面前,他們根本占不到便宜,突厥人不擅長攻城的劣勢也凸現出來。好不容易衝到了城邊,攻城時,他們顯得有些笨拙,動作並不熟練,雲梯也放不穩,隋兵很容易就將雲梯推倒。
楊侑冷笑了一聲,突厥人用生命鋪就了一條前進的道路,但由於遊牧民族的劣勢,他們攻城的速度受到了影響。
大批大批的突厥勇士死在堅城之下,這讓很多達干『肉』疼不已,要知道,這些勇士都是部落的男丁,一個部落怎樣才能富?多餵牛羊多草原。一個部落怎樣才不弱?多生男丁多鐵器。
男丁,尤其成年男丁是突厥部落的希望,如此大量死在薊縣攻城戰中,怎能不讓諸多達干『肉』疼?
突厥士兵一個個倒下,成為再也不會動的死屍,一名達干終於忍耐不住,朝着突利小可汗的指揮台跑了過去,登上高台,到了突利小可汗身邊,達干噗通一聲跪下,道:「可汗,薊縣城池高大,隋軍又有防備,我軍缺乏攻城器械,士兵們戰死太多,還是,還是先撤了,再做他圖吧!」
突利小可汗冷冷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一聲,道:「你莫非和隋人勾結?」
「啊,可汗明鑑,我怎會勾結隋人?只是如今的情況的確不適合攻城啊!」達干以頭撞地,以此來表示忠心。
突利小可汗忽然走上前一步,抓住達乾的衣裳,喝道:「如今不適合攻城,那時候才適合攻城?楊侑小兒將我突厥子民如此侮辱,這口氣,凡是有骨氣的突厥人都無法忍受,你知道嗎?」
達干被突利小可汗抓住,頓時臉『色』發白,在突利小可汗的積威之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突厥的勇士們,你們是全天下最為驍勇的戰士,不管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你們都會義無反顧,將前方的敵人統統消滅!」突利小可汗大聲說道。
一些熱血的突厥人繼續向前衝去,整個戰場充滿了血腥味,屍體越堆越高,以至於突厥人衝鋒都變得有些艱難。
廝殺依舊在繼續,從清晨到中午,又從中午到傍晚,殘陽斜斜地掛在山頭,隨時就要落下。突厥人依舊沒有登上城頭,曾經有一群突厥人差一點沖了上去,卻被隋軍長矛兵殺了個乾乾淨淨。
城頭上,城樓里,楊侑站在窗前,一手扶着窗沿,一手拿着望遠鏡,仔細地觀察着。
「突利果然自己瘋了。」楊侑下着結論。昨日突厥人有臨車,在隋軍弩車面前都鎩羽而歸,如今他們的攻城優勢越加不明顯,突利還拼命攻城,顯然是氣紅了眼。
「果然年輕人就是衝動啊,難道衝動是魔鬼這話他不知道嗎?」楊侑心中想着,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突厥人至少有千餘人的傷亡,可是這廝還在攻城,難道他要趁夜攻城嗎?
就算突厥人要趁夜攻城,楊侑自然是不懼,不過他似乎尋找到了突利小可汗的破綻,這廝有點『精』神病,做事非常執着,而且是一種病態的執着。
楊侑如此想着的時候,突利小可汗冷笑了一聲,他目光中帶着紅『色』,目光狠狠地看着城頭,他猛地揮舞着雙手,喝道:「點燃火把,趁夜攻城。絕不能給隋人喘息之機!」
那名達干聞言,腳跟一軟,差點摔倒在地,突利小可汗這是要將突厥往火里推啊,如果這一戰損失過大,恐怕可汗的實力會受到極大的削弱,別的不說,頡利可汗對突利小可汗也是虎視眈眈,難道他不知道嗎?趙德言這一次前來,恐怕還有其他目的。
達乾急忙走上前,道:「可汗,萬萬不可啊!」「讓開!」突利小可汗喝道,他一把推開達干,走到一旁,推開一名鼓手,親自擂鼓助戰,鼓聲變得更加『激』烈起來,突厥人看見可汗親自擂鼓,人人振奮,都忘記了兄弟們的慘死,拼命衝鋒。而在兩側,突厥人點燃了火把,熊熊的火光驅散了黑暗,將薊縣內外照耀的如同白晝!楊侑看見這一幕,明白了突利小可汗的決心,他揮揮手,道:「來人,點亮火把,給突厥狗一個教訓!」--71975+dsuaahhh+25718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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