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丘行恭冷冷地看着突利小可汗遠去的背影,轉過頭,道:「按下一步計劃行事!」
「喏!」一名校尉應着,正要退下,突然又停了下來,忍不住道:「將軍,為何不將狗賊突利燒死在山谷之中?」
「燒死突利固然是非常輕鬆的事情,但是有他在,反而會符合大隋的利益!」丘行恭笑道。--
校尉有些不解,丘行恭擺擺手,道:「快去吧,此事以後你自然會懂!」
校尉點着頭,匆匆走了下去,丘行恭看着前方,略略沉默了片刻,走到一邊,走下了山崖,從另一側帶兵追擊突厥人。此時突厥人正在狂奔,突然殺出的隋軍鐵騎讓他們驚訝萬分,跑的慢的,都成了隋軍的刀下之鬼。
突利小可汗此時已經料到隋軍會殺出,因此一路狂奔,他有戰馬,將許多沒有了戰馬的突厥人甩在了身後。燕山南側,血流成河,一路上屍體堆成小山。突利小可汗如同喪家之犬,惶惶北逃。
隋軍追擊突厥人,從黎明追到黃昏,走了一百多里路,『交』戰數十次,突厥十餘萬大軍,經過這幾日的戰鬥,損失極大,而此時在逃跑途中,每走二三十里,就遇見隋軍偷襲,損失極大。初步估計,十停又損失了***停,除了極少部分戰死,大部分還是選擇了投降,畢竟誰都不想死,投降還有一線生機。
突利小可汗趁着休息的時候,看着四周的突厥人,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如今他身邊的人,不過千餘人,雖然都是騎兵,但戰馬的體力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竭,有的戰馬甚至站都站不穩了。突厥人的臉上,人人掛着失望、疲憊,他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阿史那結社率苦笑一聲,道:「大哥,這一次,可真是老鷹被兔子騙了。」
突利小可汗默默點頭,道:「我擔心的是,就算能擊退契丹人,恐怕我們的叔父,也不過放過我們。」突利小可汗所佔據的草原,是位於突厥東部,靠近契丹、高句麗、奚人,一旦突利的勢力受到極大削弱,那些『肥』美的草原,那個草原人不垂涎三尺呢?
就算頡利可汗真的不動心,但族中的那些長老,誰又能保證不動心呢?
突利小可汗休息了片刻,看着太陽就要落山,他站起身來,道:「走,只要逃到草原,總能想出辦法!」如今第一要務,是不能死在幽州。
阿史那結社率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道:「走!」
突厥士兵強自打着『精』神,翻身上馬。一群人驅動着疲憊的戰馬,朝着前方狂奔而去。三軍奔了大約有四五里,突然,位於最前端的突厥騎兵轟然倒地,戰馬發出哀鳴,戰士也倒在了地上,有的人被摔斷了胳膊『腿』腳,在地上慘叫不已。
突利小可汗還以為是戰馬力竭,畢竟奔『波』了一日一夜。可是隨後,他發現這些戰馬猶如麥子一樣,整整齊齊的倒下,此時他才明白,又中計了。可是,他仔細地看着,地面上並沒有什麼東西啊,戰馬為何會突然摔倒?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戰馬突然倒下,突利小可汗反應極快,他迅速蹬掉了馬鐙,就地一滾,戰馬在他身邊發出一聲悽厲的叫聲,轟然倒下,『激』起灰塵無數。這時,突利才發現,戰馬的前蹄深深地陷入了泥土之中,突利覺得十分奇怪,為什麼會這樣?
他伸出手,想要將戰馬的前蹄拔出來,但戰馬十分沉重,他半點都拉不動。突利在地上刨了幾下,較為鬆軟的泥土『露』出一個瓦罐出來,戰馬的前蹄正深深的陷入其中。「哈!」突利小可汗奮力將瓦罐打碎,想要繼續乘坐戰馬,但瓦罐碎了之後,他發現一根長長的鐵蒺藜已經深深地扎入了馬蹄之中,戰馬的前蹄在『抽』搐着,很顯然,戰馬已經不能再奔跑了。
突利小可汗站起身來,想要逃走,可是環顧四方,他突然發現身邊多了許多隋兵,他們正拉滿了弓弦,虎視眈眈地看着突利的所在。一名將領拱拱手,道:「阿史那什缽苾,還不速速投降?」
突利小可汗慢慢站起身,四周,全是隋兵,很顯然楊侑提前部署了軍隊在此,他很難逃出。換句話說,就算逃出了,恐怕還會有埋伏。罷了,突利小可汗閉眼,突然從腰間拔出了彎刀,將彎刀架在了脖頸之上,他準備自裁。
阿史那結社率猛地撲上前去,打掉了突利小可汗手中的彎刀,道:「大哥,不可以!」
「可是大勢已去,我寧願死,也不願苟且偷生。」突利小可汗說道。
阿史那結社率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道:「大哥,漢人有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今你我雖然勢窮,但在草原,還有不少兵馬,只要逃過這一劫,這口氣,我們一定會討回!」
「能討回嗎?」突利小可汗愣愣地放鬆了拳頭,他的心中何曾不想報仇?而弟弟說得對,要想報仇,必須要忍辱偷生。
薊縣。夜風吹拂,儘管經過一日的清理,空氣中的血腥味依舊不減,由此可以知道,這一戰,死傷有多麼慘重。城外的土地已經被鮮血浸紅,沒有幾場大雨,沒有一年半載,恐怕地面依舊是殷紅的一片。
杜如晦『抽』動鼻翼,雖然他已經習慣了戰場上的殺戮,但他似乎對血腥味有些敏感。咳嗽了幾聲之後,杜如晦道:「陛下,一個白天已經過去,突利小可汗恐怕已經逃走了。」
楊裒然笑道:「朕在燕山四周佈滿了埋伏,朕就不相信,突利這狗賊能逃走。朕拿他還有大用呢,絕不能有失。突厥的內『亂』,就在突利小可汗和趙德言的身上。」
「陛下,莫非真的要放走趙德言?」杜如晦再問。
「區區一個趙德言,不過是一個落魄的書生,能有幾分能耐?朕就是要放走他。」楊侑笑了笑,又道:「這個趙德言,別的本事沒有,溜須拍馬、口蜜腹劍倒是有幾分本事。」
「口蜜腹劍?」杜如晦忽然笑了,這個詞,用來形容趙德言,倒也貼切。
楊裒然停下,望着薊縣以北,隱隱約約的燕山余脈,道:「這一戰,此間事情便告一段落,朕打算將收尾工作『交』給丘行恭、錢傑、麥孟才等人。朕要即刻南下,處理南方事情。如果能妥善處理,瓦崗將會不戰自潰。」
杜如晦眯起了眼睛,他已經明白了陛下的計劃。可是,李密那邊,當不至於坐以待斃。畢竟李密曾經天下,他本身又出身於關攏世家,不是山野村夫,不是短視之人,應該會有相應的對策吧。
杜如晦想着的時候,楊裒然一拍手,道:「克明,你看!」
杜如晦被楊侑的聲音驚醒,他從沉思里反應過來,舉目望去,一匹快馬在夜『色』下馳騁而來。一炷香後,戰馬進入了城中,那人很快在城頭出現,向楊侑兵搞着軍情。
楊侑聽了,不由一擊掌,笑道:「克明,突利小可汗已經成功被『逼』走,沿着朕設定的路線逃走。這一路上,他必定如驚弓之鳥,惶恐不安。」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突利小可汗若是被擒,至少北疆在十餘年內,都無力南下。」杜如晦笑道。
「話雖然是如此,可是突利小可汗的勢力受到巨大的損失,在必要的時候,朕還是要幫他一幫。」楊侑道。
「陛下你的意思是?」杜如晦詢問。
「朕要利用義成公主的影響力,讓頡利可汗與突利小可汗之間,保持着微妙的態勢,不然若是頡利可汗知道突利小可汗有異心,突利小可汗絕對擋不住。」楊侑說道。歷史上,突利小可汗是暗中勾結李唐,並不敢直接和頡利可汗翻臉,就證明了他的實力比頡利可汗小很多,更不說如今的突利小可汗實力大損,根本無法和頡利可汗『交』鋒了。
杜如晦沉默半響,道:「陛下,義成公主在突厥有着莫大的影響力,當是此事的最好人選。」
「突厥,野蠻之人,不顧人倫。朕一定要想辦法將突厥人滅掉,將義成公主迎回。」在楊侑看來,雖然當初大隋是帶着天朝的光環將義成公主下嫁,有着其政治目的,但仍然無比恥辱。這一次大隋新生,絕不允許和親的事情發生,因此,迎回義成公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杜如晦知道陛下有着雄心壯志,恢復中原之後,擊敗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便是日漸強大的吐蕃,突厥、大秦、『波』斯都是征伐的對象。不過,這或許是數十年之後的事情了。中原戰『亂』,百姓思安,縱然有雄心壯志,也要顧及民生,也要休養生息。
楊僂杜如晦站在城頭,看着城外,兩人有着各自的心思。楊裒然張開了雙臂,道:「經此一戰,大隋在河北的統治越加堅固,克明,一旦拿下山東,朕打算休養生息半年,你認為如何?」
杜如晦拱拱手,道:「陛下所言極是,自從大軍走海路攻打高句麗之後,將近一年,大多在征伐,士兵已經疲憊不堪,體力已經極度衰竭。士氣也逐漸低『迷』,一旦拿下山東,大隋南北土地就連成一片,正該休養生息。恢復士氣。」
楊侑聽見謀士贊同,不由點點頭,道:「不過,話雖然是如此,對偽唐、偽鄭依然要保持強大的壓力,絕不能讓他們喘息過來。尤其是偽唐,背靠關中,有崤函之固,更有八百里秦川,不容小視。」「陛下,屈突總管正在攻打涼州,對偽唐將是一個致命打擊。」杜如晦道。「屈突總管用兵沉穩,卻少了一些靈動,朕以為,李淵召回李世民,就是為了讓他出兵涼州。這一戰,還兇險的很吶!」楊侑說道,忍不住眯起眼睛,看向了西方。--71975+dsuaahhh+25762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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