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隻青角石羊,向正東方向狂奔而去!
每一隻的體形都比非洲氂牛還要龐大,其體重更是堪比印度小野象,頭上青角猙獰,斜斜的刺向前方!
……
在這片草原的前方七八里外。
滾石樂隊與第四小隊正在半人深的荒草中,緩緩撤退。
「校尉大人,我想問一下,既然假面野豬皮堅肉厚,刀槍難傷,那又該如何獵殺呢?」周齊光對這個龐然大物似乎有着深厚的興趣。
校尉笑了一下,道:「再強大的異獸,也都是有弱點的。一般來說,口鼻糞門這些柔軟而無法防護的地方,都是致命之處。對假面野豬來說,攻擊口鼻的話,既使成功也難以逃過它那一對可怕的獠牙,所以大多是捅糞門。」
「可以一擊必殺嗎?」周齊光繼續問。
「怎麼可能?」校尉不由哂道,「三米鐵矛至少要捅進去兩米,捅進去後野豬就會發狂,見人就殺;所以,必須提前挖好壕溝躲在裏面。等野豬折騰得腸斷肝碎之後,才算完事。」
捅進去兩米?腸斷肝碎?
楊活頓覺菊花一涼,肚子裏咕咕直響。
突然聽到有隱隱的雷聲傳來,眾人抬頭看天,此刻卻是萬里長空,烈日驕陽;雷聲越來越響,地面似乎也在震動。校尉臉色突變,低吼道:「偵察!六人!」
六個偵察兵立刻疊立而起,一齊朝西面張望。
「天哪,獸奔!」
「大型獸群,恐怕三百隻以上!」
「灰背綠頭……是青角石羊!」
偵察兵接二連三的驚呼着,校尉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方向!距離!」他叫道。
「方……由西往東,向我們直撲而來;距離……不到2000米!」
此刻,楊活已經能感受到地面在顫抖,那震天的奔騰之聲讓人膽戰心驚。他看到校尉的臉色突然變得灰白,嘴裏喃喃道:「2000米……無處可躲了啊,青角之下無完人,天哪!」
「校尉,趕快下令集體躲避啊!」楊活大叫道。
校尉怒道:「躲,往哪裏躲?2000米,用不了六十彈指的時間,青角鐵蹄就衝過來了!」說完,雙腿一軟,竟然跪倒在地。在場之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大群青角石羊的可怕!
楊活雙手抓着他,想將他提起來卻拉扯不動,急得大喊道:「那個天坑,我們躲到那個巨坑裏去!」此刻滿耳都是那震天的奔蹄之聲,楊活必須高喊才能讓對方聽見。
校尉聞言,突然跳了起來,大叫道:「四隊聽令,全部回頭,進入天坑!」
他並不是心志不堅之人,只是一聽說有三百隻青角石羊向這邊奔騰而來,當時就懵了:放眼儘是平坦的草原,無處可躲身,以為絕無生還的機會;此刻聽楊活一提,才突然想起來還有一線生機,頓時振作起來。
校尉一邊大叫着下令,一邊拉着楊活等人,轉頭就往那個巨坑方向狂奔。
之前,他們生怕驚動坑底那隻假面野豬,撤退的時候小心翼翼,輕手輕腳,速度緩慢,此際離巨坑只不過200多米的距離。
已經被震天獸奔之聲給嚇呆的兩百名士兵,聽到校尉的命令,有的驚醒過來,立馬就返身狂奔;有的還沒反應過來,但從軍多年的服從反應,本能的遵守了命令,也隨之狂奔。
200多米,若是平坦大道的話,也許十息就跑完了;可是這是荒原,處在一米深的野草之中,奔跑起來並不是特別方便,特別是三位女生,更是跑不快。
楊活左手緊牽着小曼路的手,右手攬着魏夫人的腰,拼命跟在校尉的後面往前跑;周齊光和張狗臉則一左一右拉着周天娜。
20名親衛一直緊緊圍護在滾石樂隊的身旁,來自黑山聯軍的親衛隊長郭義,見眾少年奔跑不快,頓時大喝一聲:「將他們抱起來!」
六名親衛衝上去,一個抱一個,將六個少年全都橫抱起來;少年畢竟體輕,這些食用過異獸血肉的士兵,個個身強力大,奔跑速度一下快多了!
「啊!」
一聲慘叫從右側傳來。
楊活側臉瞧去,頓時被所看到的場景給刺激到了,腦中一片空白!
幾隻面目嚇人的野獸已經衝進了隊伍右側,它們一個個頭上都長着粗壯如手臂、尖利如刺刀的青色長角。一個士兵被青色長角挑了起來,長角刺穿了肚皮;瞬間又被拋飛到空中,當他落到第二隻獸角上時,腰部幾乎斷為兩截,腸子嘩啦往外掉。
「跳!」他聽到前面的校尉一聲低喝。
然後,他突然感覺抱着自己的親衛猛地向前一縱——接下來這一瞬間,時間仿佛定格了,一切寂靜,聽不到任何聲音!
從親衛的肩頭望過去,他看到跑在後面抱着張狗臉那位親衛,身體不自然地猛然前沖,一根血淋淋的長角從他的胸前透出,親衛咬得牙齒迸裂,將懷中的張狗臉用力向前拋出!
草地迅速上升!
瞬間有黃土映過眼帘!
「呯!」
親衛雙腳落地,然後一個前跪翻,懷中的楊活被拋了出去。楊活臉部擦地,火辣辣地疼,觸手之處甚是柔軟,抬眼看到是小曼路躺在地上,連忙將她拉起來,護在懷中。
耳畔只聽到士兵們的痛苦呼聲,還有二十多米高的坑洞壁之上,那些悽慘悲絕的叫聲。額頭上的血,流進眼角,帶來一陣刺疼與視線模糊,楊活用力抹去。
只見,一百多將士狼狽不堪地跌落在坑壁底下,有許多人堆積在一起,正緩緩地各自爬開;一名士兵被同伴的長矛刺穿了肚腹,仍然掛在深扎在土裏的長矛上。
一個士兵走來走去的滿地尋找,嘴裏喃喃道:「我的長斧呢,我的長斧呢?」他的長斧砍在他的後背上,血水肆流,而他竟然沒有發覺!
楊活看看懷中的小曼路,她臉色蒼白,眼眶含淚,渾身不住地發抖。
「你有沒有受傷?」他緊張地問。
小曼路搖搖頭。
坑外草原上,異獸奔馳如雷,慘叫聲接連不斷響起。
「呯!」
一截斷掉的小腿,從上面掉落在坑底,落在楊活面前不遠處,血水甩到了他的臉上。
小曼路愣了一愣,猛地將頭埋到他懷裏,抽泣起來。
四周都是慘痛的呼聲,士兵們狼狽不堪地爬起來,整理死者,救助傷者。
楊活猛然想起了其他同伴,心中一陣緊縮。
他焦急地向四周張望,只見一個纖細的人影站在不遠處,無助而失措地站着。他急忙拉着小曼路奔了過去,一把攬住了她:「魏夫人,你沒事吧?」
魏夫人轉過臉來,見是楊活,雙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天娜,你有沒有看到天娜?」
魏夫人道:「她,她應該在我附近。」轉身四顧。
一聲嚶嚀的輕呼,從旁邊傳來。
楊活看到一個士兵面匍匐在一叢野草間,聽聲音好像在他附近傳出。他急忙過去,想扶起這名士兵,卻扶不起;用力推開,在他的身下伏着一個人,正是周天娜。
野草叢中有一塊大石頭,那士兵的頭撞在上面,折斷了脖子,當場死亡。在那一瞬間,他仍然弓着背,保護着懷中的周天娜不致受傷。
周天娜看到死去士兵弓起的背,轉身伏在楊活肩上,就哭了出來。
「楊活!楊活!」不遠處傳來周齊光的呼聲。
楊活聞聲望去,只見周齊光在沖他招手,他跪坐在地上,雙手扶着張狗臉。張狗臉面如土灰,雙目緊閉,他的右臂齊肩而失……一個士兵正在幫忙包紮。
「天哪,狗臉他……」周天娜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
「都還坐着幹什麼!等死嗎?」梁校尉低沉的聲音響起,「全體列隊!防守陣形!」
楊活忽然發覺,頭頂的慘叫聲沒有了,滾雷似的獸奔之聲也遠去。四周安靜下來,只有一些受傷士兵,忍不住發出的痛吟,刺疼着人心。
坑底中央,那株矮樹下。
如一座小山般的假面野豬,早已經站起了起來;它那一雙淡黃色的眼睛,充滿着野性與殘忍,高仰着頭聽着草原上的雷聲消失,然後低下頭來,望着眼前這一群羸弱的人類!
「呼~呼~」
它嗅到了空氣里瀰漫的血腥味,不由興奮地哼了兩聲,甩了甩那鐵索一般的尾巴;後面那株胳膊粗細的矮樹,被它的尾巴掃到,「咔嚓」一聲就斷掉了。
樹頂「嘩啦」一聲掉在地上,倒把假面野豬嚇了一跳。它回頭看了一眼,又轉頭過來,往前走了兩步,低頭嗅了嗅,站着不動,瞪着這一百多號士兵,不知在想什麼。
還能活動的一百多士兵,在校尉的命令下,又重新振作起來,列出了隊形。
「擺盾牆!架長矛!」
梁校尉低吼道,雙眼血紅。
「弓手準備,隨時可射!帶鏟士兵,立即在土壁上挖梯!」
「現在就是你們履行職責的時刻!一定要保護滾石樂隊的安全,將他們帶出去!」
聽到這命令,前面佈防的士兵們,頓時明白校尉這是下了死令,拼死也要攔住假面野豬的衝擊!看着眼前那塔樓般的異獸,那妖邪般的眼神,一個個渾身顫抖,心情波動!
蹲在張狗臉身邊的楊活,此刻拉了拉周齊光,站了起來。
他走到三位相擁而泣的女生面前,輕聲道:「別哭了,咱們還有事要做。」
「你在幹什麼?!」看到楊活領着四人向防禦盾陣走去,梁校尉不由低吼道。
「奏《黑甜曲》。」楊活頭也不回,平淡地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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