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煙掩面而去。只留下眾人滿臉尷尬。
秦月想開口勸解一句,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聽魏夫人一聲嘆息,黯然道:「雖說男女有別,可他還是個孩子……知音論琴,秉燭夜談,有何不可?我恥在何處?」
秦月道:「魏姐,詩煙也是孩子心性,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罷了罷了,忍得冬與春,終究付流水……小寧,我倦極,扶我去休息吧。」
小寧匆忙走了進去。
外面眾人互相看看,均感無趣,默默下樓離開。
周齊光看了楊活一眼,也沒說什麼,隨着眾人一起走了。
……
馬車吱吱扭扭走在青石大街上。
秦月與楊活各想心事,默然不語。良久,秦月才抬起頭道:「你的問題解決了嗎?」
「嗯,差不多吧。魏姐幫把曲子重新編排了,她說讓我多練習此曲,應該可以從中找出讓曲子平順的規律。」
秦月訝然道:「你叫她魏姐?」
「嘿嘿,」楊活有點不好意思,「她才20多歲,叫姐很正常呀。」
「我也才20歲呢。」秦月沒好氣地說。
「那……」楊活琢磨着她的語氣,「我也叫你姐?」
「你敢!」
秦月作勢欲踢,楊活笑着將腿躲開了。
「為什麼大家都叫她魏夫人?她的夫君姓魏嗎?」楊活問道。
秦月嘆了一口氣,道:「是。當年,魏姐與她夫君魏仲侯都是洛郡的小天才,他們一起提招入樂院,一起考中樂師,18歲那年兩人結婚當天,魏仲侯被徵調前線,陣亡沙場。從此之後,魏姐就以魏夫人自稱,住在青樓別院,賣藝不賣身,自謀生計。」
楊活有些不解:「魏姐可是大樂師呢,這種級別的人才難道也會流落……至此嗎?」
「呵呵,流落倒不至於,畢竟是洛郡第一琴師!」秦月微微一笑,「她喜歡自由自在,不受約束,很多事她只是不屑去作;這兩年她成立稻草人樂團,想來也是別有追求。」
楊活心中默默地想,像魏夫人這種才貌雙絕的絕世佳人,生活過得竟然如此不如意,也不知她的追求是什麼,如果有可能,我一定幫她實現心中夢想!
……
回到學校,回到住所,楊活倒頭就睡。
下午起來後,又是一頭鑽進琴樓,反覆研究這首經魏夫人改編過的《秋風詞》。
幾天之後,他終於摸索出一點門道來,發現音符的表現並不是一味強大才好,要懂得留白,留一些似乎無用其實卻起着緩衝作用的音符,因為有平靜,爆發時才顯得更有力。
秋風詞原曲只有五句,被改編之後,長度增加到了九節之多,因為每兩三個音符之間,都必須加入一些旋律當作緩衝區域。
而當楊活漸漸摸清了那些旋律張馳相間的原理之後,用一種更深層次的理解方式,再次將《秋風詞》加以詮釋,保持了原來曲子的長度和曲調。
他一次次地修改和調整,只想讓達到這樣一種效果:最大限度地將曲子中的情緒傳達給聽者。音符暴發出的震盪波,不再只是震盪空氣,更要震盪人們的心靈!
自從他把音符變得平順之後,琴房裏再也沒有出現原來那種空氣震盪的情形——表面上看,似乎失去了大樂師才能達到的「捕風捉影」技能,實際上,這說明他對音符的掌控能力進一步增強了。
如果他現在參軍的話,已經達到了初級輔戰樂師的水平。他們可以通過對音符的精細操控,讓這些旋律可以震動戰士的心靈,讓旋律中包含的情感,感染他們,令他們開心起來或受到鼓舞。
如果他將這一技能用在歌唱時對歌聲旋律的控制上的話,那麼「沉魚」、「落雁」、滴淚」,對他來說都是易如反掌!無論唱什麼歌,都可以輕易地打動人心!
難點只在於,他得揣摩人們的心思,得懂得什麼樣的情感,才能讓人們感動。
……
這一天上午,他上完了樂理課,隨着同學們一起走出歌樓。
只見歌樓前方的台階處,圍着一些人,在那裏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好像在看什麼新鮮事物一般。
「喲,小妹妹,你在這裏等誰呢?」
「哈哈哈!」
「肯定是等情人的唄!」
「那肯定不是你!」
「哈哈!」
走近了一些,楊活看到一個女孩站在台階處,不理圍觀的眾人,一直在向大樓的走廊裏面張望。她頭帶黑色紗帽,不是小美是誰!
我暈……
楊活一陣無語,加快腳步向外面趕去。
「學妹你好,你在等誰?」一個熟悉的聲音。
「不用你管。」小美的聲音。
「呵呵,你說出來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他在哪個教室呀。」
有人小聲道:「我擦,徐公子也看上這小妮了!」
「好花都被狗啃了,沒咱們的份兒,撤吧。」
楊活現在真不喜歡自己的聽力這麼好,隔這麼老遠就可以聽到這些噁心的雜音。聽到這裏,他也明白了,徐公子就是公爵樂團副團長,徐峻茂。
「看你的袍服,應該是樂院直屬樂校的學妹吧?我是沙場公爵的團長,如果你加入我們樂團,保證你將會得到最優秀的技巧指導,將來考上樂院易入反掌!」
「對不起,我已經加入其他樂隊了。」
「哦,你只是一個樂徒而已,就已經加樂隊了?不過,那也沒什麼用。實話告訴你,在洛郡城,只有我們公爵樂團才能組建出最優秀的樂隊!」
圍觀的學生當中,有一少半都是公爵樂團的人,聽到這話頓時歡呼起來。徐峻茂就像一個英雄一般,還向圍觀之眾揮了揮手,微笑致意。
「學妹,這樣吧,你告訴我,你加入的是哪一支樂隊,我幫你分析一下他們的實力。」
小美不由跺了跺腳,心裏罵道:這個該死的楊活,怎麼還不見出來?眼前這個什麼狗屁團長,長得倒是人模狗樣挺英俊的,可是說話好像白痴一樣,惹人心煩。
「我……」
徐公子與圍觀眾人聽她開口,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她到底加入的是哪一支樂隊。可這時候,小美突然想到,如果說出「滾石樂隊」的名字,會不會給楊活他們帶來麻煩。
「快說呀,你到底加了哪個樂隊?」有圍觀樂工催促道。
「就是,說出來讓咱們聽聽,是哪個樂隊這麼缺德,連小樂徒都不放過?」
「我的樂隊!」楊活推開眾人,走了出來。
別看他衣服不新、頭髮不齊、膚色不白、長得不俊,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誰都知道今年出了個天才歌者、滴淚歌徒,這傢伙發了瘋,不去練歌而是天天練琴!
聽說,他拒不加入兩大樂團;聽說兩大樂團為他在城裏酒樓樂斗,兩敗俱傷;聽說,他與洛郡第一琴師——樂妓魏夫人,過往甚密……
所以,雖然他這個不修邊幅的鬼樣子一站出來,圍觀的樂工們頓時都噤了聲。
楊活也不再多說話,直接走過去,拉了楚洵美的胳膊,就要走人。
徐峻茂此時非常窩火:老子正出風頭呢,你小子就冒出來攪局!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搶老子的風頭!每次都跟老子過不去!魏夫人你都認識了,這神秘學妹也是你的!操!
「喲,這不是沉魚落雁疑滴淚的楊活楊大歌者嗎?」
徐峻茂裝出一幅笑容,攔住了他們。
楊活冷峻的目光,從攔在身前的摺扇上,緩緩移到他的臉上,喝道:「拿開!」
徐峻茂聽他的聲音,只覺得心頭一震,不自覺就縮回了手。
楊活淡淡道:「徐團長,有何貴幹?」
徐峻茂聽他接了話,心中自信大漲,笑道:「哈哈,聽說你的滾石樂隊,最近招人困難呀,怎麼樣,現在湊夠五個人了嗎?」
樂隊的最小配置是五個人,絲弦竹管四種樂器,再加上歌者。這也是參加各種賽事的樂隊最低配置,少於五個的,就不能叫樂隊。
「關你什麼事?」楊活冷冷道。
「呵呵,咱們是同校同窗,我也是關心嘛!如果你實在湊不夠人,我告訴你,還是那句舊話,只要加入我們公爵,我保證你們可以在今年的樂隊大賽中拿到一個好名次!」
楊活翻了個白眼,笑道:「你是說,如果我們不加入你們公爵,就拿不到好名次了?」
「呵呵,你覺得呢?」徐峻茂自得地道,「沒有琴手,沒有琵琶手,沒有簫工,你們什麼都沒有,還想贏名次?你確定你不是練琴練傻了?噢,我錯了,你們有琴手,你本人就可以兼任琴手!二級琴手!哦哈哈哈!」
聽到「二級琴手」這個稱呼,所有人都笑了。5歲孩童都可以達到的二級琴藝。
「那好,咱們就看看吧,看我們能不能拿到一個名次。」楊活平淡地說完,轉身就走。
徐峻茂冷哼一聲,對他的背影叫道:「切,只會撂狠話有鳥用!別說前五名,只要你們滾石能進前十名,我就自廢團長一職!」
楊活突然轉過身來,說道:「你廢不廢團長關我鳥事!如果我們能進前五,我要你們一樣獎品,你敢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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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拜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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