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最強皇帝 第305章 肘腋之變(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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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肘腋之變(六)

    心動歸心動,但是,本質上,何進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和袁紹有得一拼。詞字閣http://m.cizige.com因此,《三國演義》當中,曹操下給袁紹的評語,「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同樣可以用在何進的身上。

    對於何進而言,以皇帝舅舅的身份,統攝朝綱,這一點對他的吸引力自然很大。然而,冒着很大的風險,去發動兵變,廢立皇帝,這又讓何進有些畏縮不前。畢竟,眼下自己外甥弘農王的地位,還是極為穩固的,只要按部就班的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他可以穩穩噹噹、名正言順的以國舅的身份,掌控朝政,又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呢?

    反覆思慮了好半天,何進還是沒能打定主意。就在這時,只聽有人咳嗽了一聲,何進大驚,喝問道:「何人在此?」

    只見屏風後面轉出一人來,不是別人,正是何咸。何進見是自家的兒子,暗自鬆了口氣,不過,適才受到的驚嚇,依舊讓他頗為不悅。於是,何進將臉一板,問道:「伯熙,劉御史在此,你應當進來正禮拜見才是,怎能鬼鬼祟祟的躲在屏風後偷聽?」

    「劉御史,在下方才失禮了,還望劉御史勿怪。」何咸先向劉表告了罪,然後又朝着何進一禮:「大人,方才劉御史所言之事,大人還是不要操之過急,先問過了皇后與弘農王之後,再做決定。」

    「不可!宮中耳目眾多,此等機密要事,若是告訴了皇后與弘農王,只怕有泄漏之虞。」劉表聞言大驚,連忙勸阻。

    「即便不告訴皇后,也應讓弘農王知道。弘農王年紀雖幼,遇事卻極有主張,可不是什麼任人擺佈的孩童。劉御史所謀之事,關乎弘農王,怎可對弘農王有所隱瞞?至於保密之事,劉御史盡可放心,芳林園中規矩森嚴,秩序井然,不該讓下人聽到的東西,他們根本無從探聽,絕沒有泄密的可能。」何咸也是寸步不讓。

    「也罷,如此重大的事情,還是聽一聽皇后與弘農王的意見,再做決定不遲。」何進當然不敢繞開何皇后和劉照,特別是何皇后的意見,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忽略。

    「那便由兒子將此事先告知弘農王,然後再由弘農王告知皇后,如何?」何咸問道。

    何進聞言,點了點頭,這樣也好,何咸是弘農王仆,每天都要出入芳林園,去見弘農王的話,根本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而何皇后那裏,弘農王每天都要前去問安,同樣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更何況,弘農王是皇后的親生兒子,年紀又小,母子之間屏退他人,說一說體己話,也是正常的事情。不像他,入宮面見何皇后的時候,身邊肯定會有內侍、宮人陪同,那些機密之事,又怎能說的出口!

    劉表見何進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什麼。想起當日在袁紹府中見到弘農王時的情形,劉表心中稍安,何咸說得不錯,弘農王年紀雖幼,但是他的舉止、談吐和表現出來的智識,都已經與成年男子無異。在這件事情上,或許還真得聽聽弘農王的意見,至少,也得他願意才行。

    第二日,何咸進宮之後,尋了個恰當的時機,將此事稟告了劉照,請他決斷。

    此時,二盧、二王兄弟,以及裴潛,也都全部在座,聽到這個消息後,盧愷皺着眉頭,沉吟不語,盧濟瞠目結舌,顯然被何鹹的話給驚呆了,王景坐在一邊,暗暗搖頭,也不知是覺得此事不可行,還是在嘆息何氏一門的野心,而裴潛則微微而笑,似有讚許之意。

    唯有王蓋拍案而起,怒道:「何人向大將軍獻此策?當斬之!這分明是想陷殿下於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境地!人倫之大,以父子為先,尊卑之禮,以君臣為重!哪有教唆兒子逼迫父親、臣子逼迫君上的道理!」

    何咸被王蓋這一頓呵斥,面上不由得有些訕訕,囁嚅道:「此乃侍御史劉景升之計。」

    「哼,枉他劉景升名列八俊,為士人表率!獻此等計策,是把先賢的教誨都拋到腦後去了嗎?」王蓋怒氣未息,連聲斥責道。

    盧愷、盧濟、王景聽到居然是劉表獻的計策,也是震驚不已。獨有裴潛面色如常,待到眾人平靜下來之後,他開口言道:「劉景升所言,雖然多有悖逆之語,但是,有一事,他卻沒有說錯——若是天下再讓當今天子這麼折騰下去,殿下還等得到繼位的那一天嗎?這一次是河南尹治下的滎陽發生叛亂,下一次,會不會是洛陽城內的國人發起暴動?」

    「文行!難道你也贊同劉景升的悖逆之行不成?」王蓋不悅的瞪視着裴潛。

    裴潛哈哈一笑,道:「這倒不是,我只覺得殿下當日所言,甚是有理——不如轉封吳郡,早早的就藩,或可保得殿下一人的平安。」

    裴潛雖然否認自己是贊同劉表想法的,然而,他後面的那些話,分明跟當初劉照對劉宏說時一樣,是一種反諷而已。王蓋聞言,非但沒能消解怒意,反倒更加生氣了。

    「好了,先聽殿下的意思究竟是什麼,你們兩個就先別吵嘴了!」盧愷見失態有失控的傾向,趕忙出言喝止。他如今是弘農王郎中令,王府當中,除了傅、相,數他地位最尊,可謂是百僚之首。因此,他一開口,王蓋只能壓下怒氣,偃旗息鼓,而裴潛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

    「子覆說得不錯。」劉照一開口,就先肯定了王蓋的說法。眾人聞言,無不暗自點頭,包括了持有不同意見的裴潛。

    原因無他,在場之人,立場都屬於儒家士人一派,首先看重的,是個人的道德,無論如何,他們也不願意見到劉照為了自身的利益,背棄倫理綱常。如果這樣的話,他們這些年來的心血和冀望,豈不是全都落空了?

    況且,大漢又一直號稱「以孝治國」,幾百年的影響下來,早就成了一種「政治正確」的傳統,豈容你隨意踐踏?就連曹操在殺孔融的時候,也是以孔融的一些言論有違孝道,來做為藉口。若是有人公然以子弒父,以臣弒君,那還不得成了天下公敵?

    至於裴潛,身為屬臣,他有義務從劉照的個人利益出發,為劉照出謀劃策,哪怕是有違倫理綱常,他也要盡這個義務。但是,他又不願意看到劉照自身違背這些道德準則,這大概就是一些身為謀臣的儒士,所特有的矛盾心理罷。

    「孝者,百行之冠,眾善之始,既是立身之本,亦是立國之本。若是君上不能遵循孝道,那他又有什麼資格,要求臣下對自己盡忠?因此,劉景升所言,我絕不會贊同、採納。」劉照正色道。

    劉照當然不會贊同劉表的想法,這與劉表的想法是否可行無關,就算政變能夠輕輕鬆鬆的成功,劉照也絕不會那樣去做,因為這會極大的影響他繼位的正統性。

    正統性,是人民對政權作為一種權威所給予的認受,也是政權實施統治的基本條件。雖然在中國傳統的政治哲學當中,君權來自天授,但是,天無心,以人為心,所以,天心亦即民心。而民心,又往往由社會主流輿論來體現。

    漢代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因此,儒家的道德規範,就是人們評判政權是否具有權威性的準繩。


    在儒家的理論體系當中,忠與孝,是密不可分的。臣下為何要對君上忠心呢?你總得給出個理由罷?對此,儒家的看法是,君與臣的關係,就好比父與子的關係,這樣一來,就把後天形成的君臣關係,轉化為了有先天血緣聯繫的父子關係。

    正因為父子關係是先天的,因此,孝道也就是天然而生的,不證自明的,換而言之,兒女孝敬父母,跟父母疼愛兒女一樣,那是天經地義的,需要拿什麼東西來證明之後,才能施行嗎?顯然不是。

    因此,當君臣關係和父子關係聯繫到一起後,忠便也從一種社會責任,變成了天然的、無可置辯、毋須證明的道德責任。這正是統治階層,或者說君王所最願意看到的。

    若是劉照敢參與廢黜自己父親的政變,那他在天下人的心目當中,就失去了道德上的認同感,同時,也會失去人們或自覺或不自覺的擁護。這就會使劉照的統治基礎,變得極為脆弱。

    認同感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它往往會決定,一個人與另一個人之間,會不會有一種「他是自己人」的感覺。這種認同感,或許在平常的時候,並不會表現的那麼明顯,可是,在十分關鍵的「選邊站」的時刻,它往往會有意識或者無意識的在人們心中發揮作用,讓實力的天平悄悄的偏向某一方。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其中發揮作用的,就是這種認同感。而道,正是人們普遍認同的道德準則。

    總之,劉照是堅決不會讓自己背負上「不孝」的罪名的。

    「更何況,子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若是在我手裏開了這個先例,以武力逼迫自己的父親退位,那我的子孫,會不會有樣學樣,有朝一日,也來逼迫於我呢?如此一來,我大漢恐怕會永無寧日了!每一次皇位的更迭,都將會是一場腥風血雨,父子相疑,手足相殘,只怕我劉氏子孫,會在這永無休止的仇殺當中,落得個了無遺孓的下場。」劉照道。

    見劉照說得鄭重,何咸也不由得擰起了眉頭,有些後悔今天在劉照面前提起這件事了。早知如此,他就該悄悄勸說自己的父親,打消這個念頭,而不是公諸眾人面前。

    看到何咸表情尷尬,劉照勸慰道:「伯熙,你也不必自責,我相信,舅舅,乃至於劉景升,他們的本意都是好的,只是手段太過激烈和操切了。此事也不必再向皇后稟告,阿兄你回去後,直接告訴舅舅,這種事,我絕不會同意。若是有人敢背着我私下行事,即便成功,我也將披髮入山,從此遁世隱居,絕不敢背負此等罵名。」

    何咸哪敢繼續呆下去?趕忙向劉照告辭,回去向何進轉達劉照的意思去了。

    何咸走後,盧愷嘆道:「但願大將軍日後能恪守人臣之道,不被人言所惑,別再有這種危險的想法了!」

    「有些人太過急功近利了。」王景道:「他們覺得殿下年紀太小,繼位還為時過早,又想儘快滌盪朝局,還天下一個清平,所以才找上了大將軍,慫恿其行此悖逆之舉。」

    「殿下,今日你持論甚正,我等不勝歡喜。只是,朝政正在日益敗壞下去,大漢的根基也正在被蠹蟲們慢慢的蝕空。如果殿下一直這麼旁觀下去的話,真不怕天下有傾覆的一日嗎?」裴潛問道。

    劉照苦笑一聲,道:「子以人不間其父母為孝,臣以下不非其君上為忠。今後,天子若有過錯,我會盡力當面勸諫的,但是在背後,我們還是別再討論這些了。」

    「殿下!」盧愷等人不由得驚呼一聲,他們之所以驚呼,是因為聽到劉照準備日後盡力勸諫劉宏的所作所為,這可與當初定下的「韜光養晦」的策略,背道而馳啊!

    「幾位師兄,如今天下的情勢,的確已經不容我再繼續韜光養晦了。好歹我說的話,天子多少還能聽得進去幾分。不過,幾位師兄大可以放心,我一定會小心行事,絕不會貿然沖犯天子的。」劉照安慰道。

    再說何咸,回到大將軍府後,他立刻向何進轉述了劉照的意見。何進聽罷後,雖然知道劉照對此事是持反對意見的,但是,這其中的道理,何進卻不大能理解。

    「莫非是弘農王書讀的太多,以至於行事太過迂腐了?」何進暗道。

    反倒是隨後前來打探消息的劉表,再聽了劉照所說的那些話後,讚嘆道:「弘農王不愧是聰明、仁孝之主也!」

    何進聞言,還以為劉表這是有意恭維劉照,便也沒有再細問。其實,劉表的話中,聰明、仁孝,是各有所指的,可是何進的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了「仁孝」一詞上,疏忽了劉表誇讚劉照「聰明」這一條。

    劉表之所以夸劉照聰明,就是因為劉照可以抵禦住眼前的利益誘惑,從遠處着想,從根本處着想,這可是真聰明,大智慧。

    不過,劉表也無意向何進詳加解釋,因為一旦解釋清楚的話,恐怕何進就要反過來怨恨他了——你出的這個所謂的妙計,原來有這麼大的副作用?你這是拿我當槍使呢吧?

    一場差點就得以付諸行動的政變,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平息了下去。而滎陽那邊的黃巾叛亂,卻正鬧得如火如荼。

    袁紹退守成皋後,滎陽的黃巾軍,立刻席捲了周邊的數縣,雖然沒能攻破太多的城池,但卻裹挾到了不少的百姓,聲勢進一步擴大。

    與此同時,張邈剿匪不力,致使黃巾餘黨竄入河南,攻破中牟的消息,也傳到了朝堂之上。對此,劉宏自然十分生氣,下令將張邈撤職,檻車征還朝中,交付有司定罪。

    袁紹自然恰到好處的遞上了一封奏疏,為張邈辯解,大意是,張邈到了陳留之後,安撫民眾,甚得民心,因此,陳留境內才沒有發生響應黃巾賊的叛亂,從這點來講,張邈是有功績在身的。至於馬浮雲所部的黃巾賊,那是從外郡逃竄進來的,他們人多勢眾,又據守在險山峻川之中,深得地利之便,張邈率軍討伐卻接連失利,也是情有可原的。眼下,河南東部已經亂成了一團,為了防止叛軍竄入周邊地區,招聚更多的亂民,陳留等地就更需要加強警備。而張邈在陳留深得民心,若是突然撤換的話,難保陳留那邊不會有什麼疏漏。

    袁紹的這封奏疏,可謂是既有恐嚇,又有威脅,拿準了劉宏害怕滎陽叛軍坐大的心理。果然,劉宏見了奏疏後,便只下詔斥責張邈,命他戴罪立功,守好陳留,除此之外,再沒有半點懲罰。

    張邈不知就裏,還以為是袁紹仗義出言,為他辯解,心中十分感激,還特意寫了一封信去道謝。

    不過,眼前的情勢的確不很樂觀,周邊諸郡國的兵力,最快也要十餘天才能集結完畢,而外地的募兵,就來的更遲了,像丹陽那邊的募兵,只怕沒有月余,根本到不了洛陽。

    本來,臨近的河內、魏郡,在黃巾之亂被平定後,是保留了一支常備軍的,可以快速調到河南來平叛。然而,這一地區之所以會復置都尉官,重設常備軍,為的就是防備冀州黃巾的殘部,也就是後來所稱的「太行賊」。

    也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最近這段時間,本來已經近乎銷聲匿跡的太行賊,復又猖獗起來,他們頻頻出動,襲擾附近的郡縣,將周邊的漢軍牢牢的牽制在了本郡,動彈不得,自然也就無法支援河南了。

    而滎陽的叛軍,也不會坐視漢廷調集兵力,還不等漢軍的援兵到來,他們就已經率先攻向了成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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