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榮連忙說道:「小的從未見過管事大人,不過大人的名頭早就如雷貫耳了,一早聽說是大人要來,小的們早早就過來了,想要一睹大人的風采。」
「哈哈,怕是想看我是如何的囂張跋扈吧?師兄只是玩笑罷了,師弟不必緊張,留你問話,只是想知道這裏都有哪些事情要我這管事親自辦理,師弟在這裏兩年了想必知道一些,只管說,錯了也不打緊。」
儘管方言問的和氣,此話一出劉榮依然明顯有些緊張,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小的就妄言幾句,懇請大人切勿見怪。其實在坊市中辦差的人數不少,緊要之處還有幾位師兄親自打理,大人其實並無太多瑣事。」
劉榮說得比較委婉,不過方言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這管事其實並無具體的事情,來與不來坊市照常運轉,讓方言心中十分滿意。還有就是劉榮對這坊市的管理頗有微詞,對幾名職司官把持要害好像也有些不滿,說到底恐怕還是牽涉到了一些利益,不過方言不打算深涉其中。
「嗯,這樣也好,師兄來此主要還是想多有些時間修煉,至於管理坊市的重任只怕還是要有勞那幾位師弟了。」
劉榮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失望,方言立刻話鋒一轉,望向劉榮說道:「劉師弟,我等修士首重的還是修為,切莫陷入不可自控的爭執之中,到頭來收穫的只是滿腹怨懟,對修為毫無助益。師兄自從修道以來,一直是極力避免與人爭利,甚至寧願自己吃虧也要避開那些是是非非,把心思都放在修煉上,師弟年輕,莫要辜負了大好年華。」
只見劉榮立刻露出驚訝而又慌亂的表情,隨後又若有所思地重重點頭,方言心中暗想:「到底是年輕,又是在安寧中長大,從未經過風浪,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也算正常,想當初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只希望這番話他能聽得進去。」
方言也是見他還算機靈,人又如此年輕,不介意藉機提點他幾句,若是有可能方言也想在身邊有一兩個得力之人為他辦差,這樣他就可以更加安心地放手施為,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自身的修煉之事上。
隨後方言又問起坊市中的一應大小事務,這些劉榮倒是非常清楚,別看他小小年紀,對這坊市裏的諸多門道倒是頗為留心,有些事情上還有些見地,看得出他平時在這些方面花費了不少心思。
不過方言也不太贊成他過於深入,只是讓他平常多留意坊市中的事情,不必刻意打探,只需將事情報知方言即可,若是方言不在時就用他留下的傳訊符。最後方言向他鄭重承諾,只要他做得能夠讓方言滿意,必定會給他一份豐厚的獎賞,絕不比其他人得到的好處少。
看着劉榮精神抖擻地離開,方言的臉上也掛起一絲笑容。劉榮做得如何,還有待以後的觀察,今天是要借他之口給坊市中的人交個底,對他們的事方言不會過多干涉,有時也會睜一眼閉一眼,但他們也要辦好各自的差事,更不能背着方言胡作非為,今天他已經給眾人身後安了一雙眼睛,有機會還會再發展一兩人。
一個上午的時間悄然過去,在劉榮走後又有幾人前來,都是樓中的差役,借着報請事情的由頭暗中試探方言的想法,顯然他們對方言早晨說的話並不放心。方言也藉機觀察了幾個人的為人秉性,看看能否找出一兩個堪用的,而對他們呈報的事全部要求依舊例而行,沒有透露自己的任何想法。
「嘿嘿,就這些小手段也想試探於我,用不着如此麻煩,時間長了他們自會了解。」方言心中暗自冷笑,沒有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卻是隨意地掏出一枚玉簡看了起來。
到了下午,幾個職司官和差役又悄悄來到方言的房間裏,找出各種藉口給方言送上了孝敬,都是一小袋靈石,數目也不多,數十塊到百塊不等。
對於他們的額外收入,方言也知道一些,他自己家裏就在對面開了一間商鋪,這些事多少知道一點,大都是商鋪給予的好處費,多的每年能有數百靈石,少的也能收到數十塊,也有一年到頭喝不到半點清湯寡水的,那是因為他所辦的差事與商戶都挨不上,又被其餘人排擠,長久下來滿腹的怨氣。
其實對方言來說,這些靈石加在一塊他也看不上眼,只是覺得有些過於不公,讓他想起了曾經的方家,就對幾個職司官輕輕地點了幾句,相信他們都能領會。而且方言也沒有白收他們的靈石,拿出了金荔酒、豐谷醇釀和一些符籙作為回禮,論價值並不比他們送上的靈石遜色。
這樣做既是表明了自己並非貪得無厭之人,好讓眾人安心,又是為自家的貨物做了廣告,一舉兩得。而這些上門之人在驚喜之餘,也不吝為方言大肆宣揚,直說新來的管事待人和氣,處事公道等等,全是溢美之詞。
隨後的幾天,方言沒有再去坐班,而是有意留在山上,看看這些人離了他到底是何表現,也是要讓他們習慣方言甩手掌柜的做派,他的目的可不是要花大力氣管好這間坊市,而是要給自己留出大把的修煉時間。
幾天後再去坊市時,方言沒有直接前往小樓坐班,而是在坊市中溜達起來,四處走走看看,每間商鋪都進去轉轉,見面就熱情地與商家打招呼,見到手下就裝模作樣地嘉勉幾句,還真別說,這裏的商家和他的那些手下就吃這一套,對他刮目相看。
坊市不算太大,不過小半個時辰方言就快走到坊市的盡頭,遠遠見到前方有不少人來來往往,不時發出陣陣的嘈雜之聲。這裏是坊市中設立的早市,其實就是供那些沒有商鋪的人臨時交易的場所,清晨開市巳時即止,相當於凡人集市裏的「露水集」,每日只需給當差的差役交上一塊靈石,就可以擺下一個攤位。
附近除了幾家宗門在此處設立的幾間坊市,再無其他可供交易的場所,而周邊的家族和散修若是沒有搭上各宗的弟子,就只有通過這樣的早市買賣修煉所需,雖然大都是一些等級不高的貨色,可勝在價錢便宜,不過真假就全靠一雙眼睛了。
方言自小在鄣南城長大,最喜這般熱鬧的所在,平常無事之時就會在商鋪里閒逛,看到擺放稍顯雜亂的眾多攤位,方言信步走了進去。各色攤主看見方言的穿戴,一個個面露緊張之色,而守在入口處的兩名差役也趕緊迎了上來。
沖他們一擺手,方言又簡單交代了幾句,就怡然自得地在攤位中逛了起來,不時蹲下身子看這看那,還饒有興趣地問上幾句。這些攤位上擺放的貨物,大都是附近的出產,以靈草、妖獸材料等未經煉製的物品居多,成品丹藥、符籙和法器等物品很少看到,價格也相對低廉。
草草地看了一遍,方言就興趣索然,這裏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方言出手,就連制符材料都找不到幾樣完整的,方言準備隨便逛上一圈就回去了。
「咦,這是什麼?」就在方言正欲快步離開時,感覺腳下傳來一陣熟悉的氣息,準確地說這股氣息並非氣味或是靈息,而是與他每日吸食的那縷紫陽真氣有些相近,這種感覺方言以前從未遇到,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腳步。
不過方言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流露,依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隨意看了一兩個攤位後,方言把目光轉到了一個堆滿雜物的攤子上。攤主是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彪形大漢,皮膚黝黑膀大腰圓,粗眉豹眼滿臉橫肉,穿着一件單褂,一頭亂髮胡亂用一根青布條一紮,瞪着眼睛看着過往的修士。
攤位上物品繁多,像垃圾一樣堆在一塊寬大的獸皮布上,攤位前卻沒有幾人駐足,顯得十分冷清,估計攤主的這副尊容嚇壞了不少人。不過這攤主的修為卻不算太高,只有練氣三層,看他翻箱倒櫃搜尋來的一地的貨物,方言猜測他是急着換些靈石,好購買供他衝擊鍊氣中期的丹藥。
方言隨意地蹲下身來,看見方言身上的裝束攤主咧了咧嘴,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可模樣卻更加嚇人。方言沒有理會,自顧自地在一堆物品中慢慢翻找,不多時就找到了那件帶着他熟悉的氣息的物品,是一個破舊的爐鼎。
頭顱大小的爐鼎表面滿是污漬,已經看不出煉製的材質是何顏色,本是三條腿的底座斷了一條,兩隻耳朵也有一個缺了一塊,鼎蓋更是不翼而飛,鼎內積滿了厚厚的泥垢。
把爐鼎放在一邊,方言並沒有停手,又找出幾樣小玩意,一個裝着丹藥的瓶子,一塊黑乎乎的根莖,還有幾塊五艷六色的低階靈材,最後方言還順手把那塊鋪在底下的獸皮也扯了出來,全部歸置在一起。
「道友開個價吧,這些在下都要了。」方言一臉輕鬆地說道,看不出任何異樣。
這名大漢只怕也沒有想到方言會這樣買東西,竟然連他擺攤用的獸皮也給扒了出來,面對一身管事裝扮的方言他沒敢發作,微微愣了一下才咬牙說道:「算一百塊靈石如何,有些東西在下也弄不清楚,還請大人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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