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軍山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從他還在方家參加第一次秋獵起,方言就一直想要弄清楚這件事,卻一直是霧裏看花,想破了腦袋都找不出原因來。
這其中固然有方言修為太低,得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的原因,但是方言還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總覺得有人想要隱瞞什麼事情,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總是要將快要浮出水面的真相遮蓋住,故意不讓其他的人看透。
說起來方言也許是有些杞人憂天了,不過一個小小的鍊氣五層修士,竟然在思考這些事關南越億萬修士的大問題,說出來只怕會被人笑掉大牙。可方言從未這樣認為,他自己生來就是根植於這片土地,當然要關心這片地方所發生的事情,只不過他位微言輕,沒有人會看重他說的話罷了。
這時紀明幾人已經又向下挖了數十丈深,到了這裏,周圍的陰靈氣比在地面上更甚,幾人中沒有誰是修煉的陰屬性功法,在這裏都覺得有些不適。修士的力量確實遠超常人,如此堅硬的岩石卻被他們硬生生地挖開了一個地洞,開鑿出了一條連通地下的通道。
他們幾人還在輪換着向下挖去,而方言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挖出來的石塊,全部搬到地面上去,不停地在洞中貓着腰撿起一塊塊的大石和碎石,裝入到儲物袋中,再貓着腰爬出洞口,倒在那片山崖的附近。
就在方言辛勤地像礦工一樣,在洞中爬進爬出,運送石塊泥土時,前面不遠處正在向下挖掘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嘩啦啦」的紛亂響聲,然後就聽見幾人急促的喊聲。
方言趕緊過去一看,只見幾名隊友全都附着在石壁上,腳下出現了一個數十丈大的空洞,而剛才的大量石塊和泥土,全部落入了腳下的一條寬闊暗河之中。
河中升騰起一陣陰寒的霧氣,這種明顯感覺到靈氣的霧氣,一經接觸就冰冷異常,連體內的血液和經脈都有些不暢,好像要被凍起來一般。這種冰冷已經不是外界的寒冷可比的,若不開啟靈力護盾,很快就會被這種寒霧凍僵,這對於幾乎是寒暑不侵的修士還是很少見,只能說這種冷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寒冷。
下方的的河流外表看上去,與方言以前看到過的沒什麼兩樣,只不過在水面上升騰着陣陣霧氣,河水有些看不真切。若是用神識小心地查探,就會發現這裏的河水十分清澈,只不過對神識也有些影響,總覺得有些冷和生澀。
坐在坍塌的洞口上方的幾人,這時全都面面相覷,底下這條看似出口的暗河,誰也不敢輕易下去,更不敢進入水中,可是接下來該要怎麼做,難道就這樣放棄了。
看着水下十餘丈處的水面,那些轟然落下的土塊碎石紛紛掉入河中,卻不像外面的河中會激起一層層的浪花,全部是詭異地落入了河水中後,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倒像是被水迅速溶解了一般,頃刻間就消失不見。
恐怕這就是玉簡上常說的陰靈河,這種匯聚了大量陰靈氣的河流,只有在幽魂谷等陰屬性靈脈生成之處才比較常見,而在護軍山這類妖獸聚集之地卻很少見,難怪這片區域向來都少有妖獸,想來也與此地的異狀有關。
到了這一步,眾人更加糾結不安,就此放棄實在捨不得,以他們以前外出尋緣的經驗,這裏明顯是一處新開出的陰靈脈,而且蘊含的靈物絕對不在少數。可是又沒有其他的途徑可以進去,只有眼前的陰靈河可供通行,在場可沒有一人有如此高的修為,能夠長時間在其中而不用耗費過多的靈力。
況且這是一條地下陰河,說不定還會遇上管洞之類的地方,那時就必須從水下游過去,這可是要命的事情,若是距離過遠,一旦靈氣消耗殆盡就會有生命危險。還有那些一直未曾出現的妖靈,此時也不知道躲在那個角落裏,若是倒霉地在水中遇見了它們,幾乎就是十死無生了。
這一刻眾人又看向了事實上的隊長紀明,就等着他的一句話了,是走是留都交給他來定奪,這讓紀明也是一陣的頭疼。老實說他自己也捨不得放棄,好不容易誤打誤撞才來到這裏,就此回去實在是不甘心,而且這條陰靈河中的陰靈氣品質還不低,說明附近一定會有等階不低的靈物或是靈脈存在,想想就令人熱血沸騰。
看着眾人期盼的眼神,紀明咬牙向水中丟入了一間葉子狀的低階法器,片刻之後法器輕輕落在水面,在看似水波不興的河面上飄動起來,可正待他要施法控制這件法器時,法器的表面迅速泛起一層薄薄的白色冰凌,就聽見「咔咔」的幾聲脆響,葉子法器忽然碎裂成無數小塊,倏地隱沒在河水中不見了蹤影。
此時紀明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剛才他向水中拋入的是一件他以前用過的法器,專門用來飛行和渡河,儘管速度很慢卻很實用,跟隨了他不短時間,好歹也是一件法器級別的專用器物,誰知不過短短几息時間就被冰凍碎裂,可見這河水的陰寒可怕。
「誰有更高階的船型法器,不妨送入河中一試,只怕要進入此地,也唯有此法可行了。」紀明還是有些不死心,遇寶山而空回的感覺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其他人也一樣,都不願錯過這樣的機會,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發現一條陰靈河,在做任務前根本就沒有準備這些物品。等了片刻,又有一人忍痛拿出了一件蓮花狀的法器,看起來是一件中品法器,無論外觀還是品相瞧上去都不錯,「呲」的一聲有些怪異地落入了水中。
片刻之後,蓮花法器漲大到一丈方圓,穩穩地停在了水面上。眾人見狀大喜,終於有一件法器可以承載了,這樣查探又可以繼續下去。
可就在那人準備躍上蓮花法器時,就聽見「咔」的一聲輕響,法器上裂開了一道微不可見的細紋。「不好」,那人趕緊穩住正待躍起的身形,急忙想把那件法器收回來,可還未等他出手掐訣,密密麻麻的裂紋出現在法器上,等到他施展法術提起蓮花法器時,整個法器卻在瞬間裂成了無數碎片,眼睜睜地看着沉入了河水中。
一時間那人的臉色比哭還難看,這可是一件用途廣泛的輔助法器,而且還是一件中品法器,在尋常的坊市中都很難買到,少說也價值一兩千塊靈石,就這麼打了水漂,着實令人心痛不已。
這一下本來還有幾名猶豫着想要試探的修士,全都老老實實地停了下來,再也不敢胡亂出手嘗試。
「看來低階的法器在這裏毫無用處,諸位不要再浪費了,這裏的河水當真是邪門,只是不知避水類的法器有無用處,諸位有誰還敢一試。」紀明連忙出聲道,勸阻其他人再去亂試,而剛才那名痛失蓮花法器的修士聞言更是氣憤,十分不滿地看了紀明一眼。
紀明只好苦笑一聲說道:「師弟剛才損失太大,若要全部由一人承擔倒也有失公允,為此師兄提議,等下若是我等找到辦法通過這裏,找到了什麼靈物,就用價值相當的物品補償如何?」
這樣說眾人倒是沒有意見,誰知道這詭異的陰靈河能否穿行過去,而那名修士也只能接受這樣的建議,畢竟在他放入法器之前眾人也沒有說過補償之事。
「避水類的物品可以麼,師弟這裏倒是有一樣。」說話之人卻是方言,只見他拿出了一枚淡黃色的符籙,正是避水符。其實方言身上還有一件更好的避水類法器,是一枚在水潭洞府中得到的避水珠,可惜只有一枚,當然不會傻乎乎地拿出來。
聽見方言的話,眾人全都扭頭看向他,卻見他拿出一張符籙,一時間都難以理解,符籙能有什麼作用,還可以超過法器的威力,再說這裏有六個人,一張符籙有什麼用處,只怕他連如何嘗試的辦法都找不到。
就在幾人默不作聲地想看方言出洋相時,就見他拿出一個玉瓶,往上面拍上了一張避水符,瓶子上頓時一道淡淡的藍色光暈出現在外面。隨後方言又找出一條繩狀的法器,縛住了瓶子的頸口,向着水中慢慢地放了下去。
到了水面,玉瓶並沒有如他們所願地瞬間破裂,卻是又向水中沉了下去,直到方言停住了手中的長繩,玉瓶才整個地沒入了水中,又在水中停留了片刻也沒有破裂開來。方言這才將長繩一拉,輕輕將玉瓶提出了水面,再緩緩地收入了手中。
幾人連忙圍了過來,爭相觀察方言手中的玉瓶,卻見這個十分普通的瓶子並無任何損壞之處,只是在瓶體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損傷。
「咦,師弟這個可是避水符,難道是師弟自己製作的,現在身上還有多少?」紀明見狀一喜,方言不說他都快忘記了,有人對他說過方言還精於制符,果然傳言非虛。
方言順手掏出了二十餘張避水符,對紀明說道:「的確是師弟自己製作的,只是這種符籙十分難以煉製,師弟花費了偌大心血也才存了這些,好在可以派上些用場。」
「好好好,那就與眾人分了,此行能夠探查多遠就探查多遠,總比空手而回的好,再說若是有些發現的話,想來幾位師叔也不會虧待我等。」紀明看見方言拿出這麼多的避水符,立刻向他吩咐道,同時還說:「我等也莫白拿,每人付些靈石才好,方師弟制符也是不易。」
眾人連忙點頭稱是,紛紛掏出數十塊靈石遞給方言,每人可以分得避水符四枚,方言就按市價收了每人六十塊靈石。這些人在一路上就對方言看不大起,方言當然也沒有必要去討好他們,沒向他們要高價就算不錯了,心安理得地把靈石都裝入了儲物袋中。
隨後方言貼上避水符,又在身體外面支起一個防禦護罩,率先緩緩地落入水中,其他人也有樣學樣,都紛紛下到河中。雖然這種符籙可以避開陰冷的河水,但威力也極其有限,說起來其實這是一種十分雞肋的符籙,還要費心費力地在身體外撐起一個法盾,可除此以外其他人也沒有更好的東西,只有這樣探尋才得以繼續下去。
不過因為只是藉助的符籙,他們這次的探尋也不敢走的太遠,等到用完了兩張避水符以後,就該要返回了,雖然知道方言身上可能還會有避水符,但他們這裏可是一共有六人,說不定每人連一張都分不到。
幾人進入河中,就順着河水的方向漂流而下,沿途都是小心謹慎,還要一邊尋找有無靈物,這可是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若是沒有半點收穫那就太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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