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凡路 第七百二十六章送別

    幾日之後，方言陪着林氏和蘇燕青離開靈峰，直奔遠處的青元峰飛去，青鸞也跟在身後，幾人默然無語。（    .  .）今天是出征的日子，又有一批弟子將在宗門會合，然後踏上前往鎮南城的征途。

    而方言自己的去向也已確定，領取了一個以南越聯盟名義秘密發佈，前往兩界山查探的任務，屆時青鸞將與他同行。整件事都由蘇妙音為他出面，一兩天時間就辦妥當，正好不少人又對兩界山畏之如虎，無形中減少了很多阻力。

    林氏二人前往鎮南城，方言心裏自然不太舒服，不過她們能跟着蘇妙音，卻令他心裏寬慰幾分。誰都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方言也沒有能力阻止，如今她們有機會得到蘇妙音照拂，倒是讓他放心不少，除此方言也沒有更合適的選擇。

    臨行前方言做了許多準備，把他前些時日攢下的丹藥符籙，裝了兩個滿滿的儲物袋，出門前一人給了一個。其他的方言就無能為力，只能反覆叮囑兩人小心行事，而他自己以後也未嘗不是如此，南越現在哪裏還有什麼善地。

    很快幾人就來到青元峰，在位於山腰的廣場上落下，遠遠就見這裏黑壓壓一片人頭，這次出征數不少。可是現場卻聽不見熱鬧的喧譁，偶有幾處低聲絮語，如此大的場面實在過於安靜，更令人覺得氣氛格外壓抑。

    多少年來，青元宗從未像今天這樣，將大批門中弟子派往惡戰的最前沿，毫不理會這些人願意與否。沒想到曾經雄踞南越的大宗門，也被逼到了如此悽惶的境地，門下的弟子又怎會感覺不到，再加上對自身命運的憂心，整個出征的場面變得密佈愁雲。

    方言帶着幾人來到廣場一角，那裏站立着數十名蘇家一系的弟子，其中有幾人方言認識，只是平時來往並不多。而蘇妙音人還未到，這裏由她門下一名女弟子暫時負責，蘇燕青與她同門姐妹，兩人原本十分熟悉，見方言等人前來，遠遠便招呼他們過去。

    等到方言幾人走進他們當中，便有不少人刻意圍攏過來，上前小聲地問候或攀談幾句。與方言說的多是場面話，寥寥數語表示一下而已，如今他在宗門也算有點名氣，同為蘇家背景，在面子上還是要相互照顧一二。

    至於少數幾個本就與方言關係並不甚好，或是得罪過他的東府子弟，卻連身形也沒有動，只在遠處冷眼方言混不理會，只當那些人不在場，不久便和青鸞小聲地說話。而蘇燕青和林氏卻和很多人相熟，最後被幾名女弟子拉住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與方言幾月前送走紀明時不同，在場之人多為築基修士，且大都是家族弟子，親傳弟子也不在少數。即便是宗門，也免不了俗世中的遠近親疏那一套，先前幾批都以外門弟子為主，到現在無人可派，這些人就只得披掛上陣。

    不過總的說來，青元宗的風氣尚可，門內弟子上進心較強，外出歷練也屬平常。可這次出征還是令人心懷忐忑，如此規模的大戰多數人從未經歷，今日一別也還不知能否再回宗門，箇中滋味經不起仔細體會，想起來不由得心懷戚戚。

    別二人現在說的熱鬧，這幾天沒少暗自流淚，分離的感覺對修士和凡人無甚區別。而且林氏的牽掛更多，尤其對方言的兩個孩子極為不舍，從他們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她，想到這裏她就非常難過，方言只能不住地勸解。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蘇妙音和幾位金丹長老才姍姍來遲，在場數千名弟子立刻安靜下來。方言等前來送行之人紛紛退出隊伍，即將出發的弟子們自覺圍攏在幾名金丹修士周邊，聽候他們的指令。

    為首之人正是蘇妙音，只見她在人群前簡短地說了幾句，隨後放出一艘數十丈大小飛船，其餘幾名金丹長老也和她一般，依次取出幾艘形態各異的飛船，停在廣場內的一塊空地上。

    艙門緩緩打開，無需人引導，一眾弟子陸續走飛船，沒有一絲紛亂，倒顯出幾分大宗門的氣象。方言默默地注視着他們登船，心中五味雜陳，自己數次外出都沒有這般感覺，這次終於嘗到了家人離去的滋味。

    就在蘇燕青將要踏上飛船時，卻忽然扭頭衝着方言喊道：「夫君，我們走了，你們也要多保重，來日宗門再見！」說完兩滴清淚已掛在臉頰，然後顧不上抹去便一頭鑽進艙內。身旁之人或許是受她感染，頓時臉露悲戚之色，竟有幾人當場就垂下淚來。

    倒是在她身後的林氏顯得剛強些，只是深深地遠望方言沒有說話，眼中充滿複雜的意味，微微嘆了口氣也鑽進船艙內。方言頓覺鼻子一酸，內心深處升起無數個念頭，想要和她們說點什麼，最終卻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她們踏上的正是蘇妙音取出的那艘大船，而她本人卻是在最後一個登舟。就在她上船之前，竟也向方言這邊眼，沖他微微頷首，臉色頗有幾分鄭重，然後才閃身進入其中。

    幾艘飛船緩緩升空，大約到了百丈高度，猛然間靈光大作，隨即急速向東北方向飛去，速度變得越來越快，逐漸消失在視野。方言久久站在原地，凝望着已空無一物的天空，內心好像也被突然抽空，怔怔的呆立無語。

    耳畔忽然傳來啜泣聲，方言這才猛地驚醒，輕輕摟過青鸞的肩膀，臉色堅定地說道：「相信我，青鸞，咱們一家人誰都不會有事，這場大戰如同我們曾經度過的劫難一樣，遲早都會像烏雲般散去，這裏依舊是我們的家。」

    「嗯，我信，少爺從來沒有說錯過。」青鸞止住淚水，哽咽地說道。不知為何，每當言自信的眼神，青鸞就會沒來由的感到內心踏實，對方言她幾乎到了盲從的地步。

    「走吧，過幾日我們也出發，家裏還要安頓一下。我想着讓方山再派幾個人來，琳兒他們也好多些照應，我們走後雙鷺峰就交給他們了。」林氏走之前就做了安排，讓方家派來了幾名人手，除了幫助料理靈峰，還可以指點方言那對兒女修煉。

    儘管青元宗前後派出了大量修士，可守衛宗門的力量肯定會留下，這是每家宗門的根本，任何時候都不容有失。他的兩個孩子留在這裏安全倒是無虞，不過方言卻唯恐影響到他們的修為，思慮再三還是讓方家再抽些人，即便方山他們也面臨着被徵調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