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對啊,那人不是還殺了一隻妖獸嗎?」方言明明看見那修士費力擊殺那隻黑色鱗甲的妖獸,怎麼連屍體也不見了,而且那妖獸可以肯定是被殺死了,那麼大的塊頭怎麼可能就看不見呢?
想到這裏方言掉轉身形,跑回河岸邊,向四處東張西望。找了有半柱香的時間,竟然沒有找到。
「真是見鬼了,難道又活過來逃走了?」
遠處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了,方言頓時感到不妙,一定是打鬥的聲勢太大,被遠處的人聽見趕來瞧熱鬧來了。
方言決定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個地方躲藏起來,打眼往西邊一看,百丈遠處就是一片蘆葦,最是適合藏人了。正要走開,忽然看見腳前有顆拳頭大小的珠子,一閃一閃的發出淡淡的藍光,方言順手撿起放入懷中,一貓腰轉過河邊的一個小山包,低下身來沿着河邊的篙草奔進蘆葦叢中。
進得蘆葦叢,方言向着西面輕身而行。雖然不是鍊氣期的修士,可方言也是從小練功,有那先天中期的修為,身形十分靈活,聽着身後影影綽綽越來越多人的叫喊聲,方言半步不敢停,漸漸消失在蘆葦叢中,不見了蹤影。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此時方言來到水邊的一處高涯,不遠處升起了渺渺炊煙,有幾戶人家,估計是附近漁民在做晚飯。方言來到漁村邊上望了望,找到一棵老榆樹,悄悄在樹底下挖了個洞,把手上的兩件法器埋了下去,再做上記號。
拍了拍手,在樹下的池塘里洗淨了臉上身上的塵污,就敲門來到一戶漁民的家裏,那漁民見方言眉清目秀,像個書生,很是熱情。
這戶人家有四口人,父輩時搬到此地,靠打魚為生,平時少有人來,民風很是淳樸。見方言的談吐像個讀書人,又像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這家人熱情中還帶着些謙恭,硬是要留他吃飯,還拿出了珍藏的好酒,而方言一路奔波,早也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當下也不再客氣。
吃飽喝足後,方言就問鄣南城如何走。等問明了方向,方言硬是留下一塊碎銀,連夜就往城裏趕,好在他沒有繞的太遠,離城不過二十里地,不過兩個時辰就到了北城門。
城門早就關了,方言無奈只好來到馬驛,碰巧老楊叔還在,沒回城裏居住。
「言少爺,你可算回來了,我看見大黑馬回來,卻沒看見你,可把我擔心死了。」老楊叔站在馬驛門口,帶着兩個夥計趕緊把方言迎了進去,方言情況不明可把他給急壞了。
「遇上了什麼事啊,言少爺,老爺下午都派人來找了。」幾個小廝和夥計一臉緊張的問道。
「言少爺還沒吃飯吧,先吃飯再說,明天一早我派人給老爺夫人報信去。」老楊連忙打斷他們,這少爺們的事那是他們這些下人該問的。
「我吃過了,現在有些累,給我找個地方,我想休息會。」方言一臉疲憊,今天可是着實受了些驚嚇,這輩子都沒經歷過這般緊張的事情。
「吃了?」眾人有些疑惑,又不敢多言。
「那好,給少爺安排到裏屋,小四在外面伺候着,再叫個人趕緊打掃下,送些熱水來。」這裏是老楊叔主事,自家少爺來了,哪裏敢怠慢。
洗漱完畢,方言只覺得精神恍惚,頭腦暈沉,上了床倒頭就睡。
睡到半夜,方言就被樓下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不禁凝神細聽。
「夥計,牽匹上好的馬來,把我的那匹牽到馬棚好生照料。」
「給爺弄兩匹馬,現在就要,快點!」
「弄匹快馬,銀子先給你!」
院子裏人來馬往,好不熱鬧。這些幹活的夥計一個個都摸不清頭腦,怎麼這半夜的生意這麼好。
方言此刻也有點迷糊,坐起身來望向窗外,就這樣吵吵鬧鬧了近一個時辰,院子裏才慢慢歇下來。下意識的往懷裏一摸,想把揣着的幾樣東西拿出來看看,不過轉念一想,突然一個激靈,這夜裏的怪事不會和這些東西有關吧?
趕緊把門窗關好,又躺在床上,可是怎麼樣也睡不着了。
就這樣,方言一邊想着這事,獨自瞎琢磨着,一邊想着回去如何與父母分說。拂曉時分,天色才蒙蒙亮,一陣人喊馬嘶之聲傳來,夥計們趕緊起來打開店門,一伙人或騎或牽着馬,罵罵咧咧的走進院子。
這些人換馬的還馬的都有,有的罵罵咧咧大聲呼喝,有的在一旁竊竊私語。
「一萬靈石啊,可不是我等就敢去爭得,早知道就不去了,要是惹惱那些仙師,小命就沒了。」
「到底是誰亂傳的消息,說什麼河神獻寶,有天大的寶物出世,這不是坑人嗎。」
「那些仙師可真是神通廣大,聽說誰搶着那死屍就可以換來一萬靈石,在天上就打起來了,一里外我都看見,真嚇人。」
「原來還有修士趕去了,還好我跑得快。」方言聽見後暗暗慶幸,可是轉念又一想,要是他們發現那人身上的東西沒了,或者他們找的就是懷裏其中的一件東西,追查過來可怎麼辦?想到這裏,方言又開始着急。
方言當即站起身來,在屋子裏來回地走着,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不對,肯定沒人看見我,就算是發現有東西不見了,只要我不露形跡,想必沒人會懷疑到我這個連修士都不是的凡人吧。這件事不能說,那兩人說話時好像還說到了水雲門,只怕也是個宗門,我們方家可惹不起。對,誰都不說。」方言拿定主意,在床上盤腿而坐,乾脆修煉起來。
不多時,天已大亮,馬驛里的夥計上來請方言用飯。方言洗漱完畢,定了定神,面色如常地邁步走下樓來,吃罷早飯,老楊叔派了兩名小廝護送方言回到了方家。
方家昨晚也是亂作一團,七少爺方言一夜未歸,再加上不少人知道他和鳳兒的事,聯想之下,一個個大驚失色。家丁、僕人滿城亂找,城門又出不去,只好在城內四處打聽。
好在清早老楊叔派人來報信,一家人才稍稍安定了,剛到家門口,母親林氏就哭着上前抱住他,不住的問着昨晚可曾受苦,長這麼大方言還是第一次夜不歸宿。
這時方言的父親方同走了過來,一臉怒色,大聲呵斥:「言兒,你怎敢因兒女私情而廢人倫,置父母於何地,簡直是大逆不道!」方同是名修士,現任方家長老,是方家老祖一脈,與現今家主方乾並不是一脈。在族中同輩排行第四,鍊氣初期修為,雖然身據靈根,奈何資質一般,近些年更是醉心於詩詞歌賦,不喜修煉,喜好舞文弄墨,多年來也未曾進階,還是個練氣初期。
林氏聞言大怒:「言兒昨晚夜宿城外,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頭,你不說好言勸慰,卻是惡言相向,是什麼道理?你又怎知他是為鳳兒之事,要做那喪人倫逆大道的不義之舉?明明我兒不是,你卻偏要亂說,是何道理?」
方同一聽,頓時啞口無言,這大庭廣眾之下,哪能自曝其短,剛才自己真是氣糊塗了。再加上那方同雖說是修士,卻是一向懼內,只好低着頭跟在後面。
回到自己家裏,方言呆呆坐下,心裏卻是一路想着如何將昨天的事情自圓其說。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把河邊的事說出來了,但過程中卻又疑點頗多,只好細細思量,莫要錯漏百出。
「哥,你總算回來了。」方言的妹妹方青和弟弟方敏跑進屋來看他,妹妹方青和他一母同胞,方敏確是方同的小妾所生,今年才七八歲。方言還有個和他一母同胞的姐姐方卉,去年嫁入了本城的佟家。
進屋坐下,林氏仔細的問起方言昨晚的事情,方言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心底不停冒汗,生怕露出馬腳。
好在不多時,家族內別家的人都來問安,方言陪着說話,只說是在路上驚了馬,迷了路,晚上找到一戶好心的漁家,這才帶着回來。眾人聽的方言說的有些亂,又想他畢竟從未在外留宿,年紀又小,只當他是受了驚嚇,就不以為意。
等族裏的人都走了,林氏又和方言說了半個時辰,不斷的勸慰他,不時的開解,恐怕她心裏也認定了這事和鳳兒有關。方言心中不禁苦笑,不過這也是最好的掩護,也就樂得他們這樣想了。
不多時,方言和母親告辭,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方言早在年前就未再和父母住在一起,而是在一處獨立的小院,從小院往裏,進門的地方是前廳,穿過前廳是一段走廊,左右各有兩間房間,南向的兩間是方言的書房和練功房,北向的就是飯廳和兩個大丫鬟的臥房。
前廳還有個拱形的花門,通向後院,那裏有魚池、花草和樹木,景色倒也別致。而再往裏面就是方言的臥房,房間很寬敞,是自己和兩個小丫鬟住的,擺了一張大床,兩邊各有一張小床,還有一些櫥櫃、案幾和桌台,卻一點不覺得擁擠。
方言卻沒有進臥房休息,而是一頭扎進練功房,吩咐小丫鬟,沒事不得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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