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的變故,驚呆了所有人,只見他們仿佛被點了定身術,一動也不動地看着這一切,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震驚神色。
蘇掌柄殺死宋寒秋,已經將大周一系的內門弟子,嚇得惶惶不可終日,仿佛天塌下來一般,都以為今天在劫難逃。
誰不想片刻時間後,不可一世的蘇掌柄,就死在了只有煉體修為的周方手上。
形勢逆轉之快,讓人目瞪口呆。
「死了?」
宋明信猛然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使自己清醒過來,這才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在蘇掌柄的鼻頭探了探,試探着向周方問道。
「死了!」
周方微微頷首,一雙手卻在蘇掌柄屍身上不住亂摸,不一會,一堆靈石、銘牌、丹藥等物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些靈石和丹藥,在下就笑納了。」
周方毫不客氣,將靈石一股腦地攬入懷中,又拿走了幾瓶丹藥,這才將銘牌往宋明信身前一推,說道,「這些銘牌,和蘇掌柄的那柄靈器,歸三殿下你。不過銘牌分發下來的靈石,還是要歸我,這樣分配,沒問題吧?」
他的口氣像是協商,但卻把一眾物品分得清清楚楚,很顯然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當然沒問題!」
宋明信臉色稍一變幻,就十分利索地答應了下來,只是下一刻,他的視線落在周方手中那柄長劍上,表情就有些難看,猶豫着說道,「這把定光劍……」
周方這才知道,宋寒秋生前所用的這柄靈器,名曰定光劍。
定光劍,和宋明信手中的分光劍,是兩柄價值連城的靈器,一直掌握在宋姓皇族手中,說是他們在太清宗的立足之本也不為過。
如今宋寒秋身殞,這劍就成了無主之物。
宋明信自然想要收回這柄定光劍,只是一想起周方高深莫測的修為,不得不將剛要脫口而出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定光劍?」
輕撫着手中長劍,周方目光之中流露出戀戀不捨,半晌一咬牙,反手遞送到宋明信身前,說道,「既然是你們宋氏之物,自然是要物歸原主。」
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大大出乎宋明信的意料。
「這……」
宋明信略一思索,就笑着將劍推了回去,道,「周兄武藝超群,定光劍在你手中,定然能夠發揮最大威力。只是這柄劍,是家傳之物,斷然不能送與外人。不如這樣,在北境之中,定光劍就暫留在周兄手中,到我等平安返回宗門之後,周兄再將此劍返還與我。如此這般安排,不知道周兄意下如何?」
他在片刻之間,就想清其中利害關係,果斷將定光劍「送」了出去。
「這樣……那好吧!」
周方大有深意地看了宋明信一眼,將劍收了起來。
他將靈劍遞送給宋明信,就存了考驗之心,倘若對方拿回定光劍,周方一轉臉就和他們分道揚鑣,再不管他們死活。
宋明信很能審時度勢,轉瞬之間就想出兩全其美之計,先用定光劍穩定住周方,又沒有真正送出去,可謂是一舉兩得。
兩人在三言兩語交談之中,就完成了一樁心照不宣的交易。
將宋寒秋等人屍首掩埋後,眾人又折返回洞穴之中,他們神色各異,目光閃動,不時地看向宋明信等人。
幾個核心人物圍坐在一起,氣氛十分凝重,缺了宋寒秋這個築基高手,他們對北境的前途十分迷惘。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宋蘭心最先按捺不住,忍不住開口問道,「是要繼續在北境裏獵殺澧都教的人,還是返回宗門?」
這幾天的腥風血雨,讓這位嬌滴滴的公主,飛快成熟起來,身上那點驕縱之氣,早已是蕩然無存。
其他人等聞言,均是沉默不語,不約而同地看向周方。
周方雖然只是煉體修為,但他在關鍵時候臨危不懼,斬殺大宋一系的生死大敵,不知不覺間,眾人已經把他當做主心骨。
「走也行,留也行。」
周方卻是悠閒得多,輕描淡寫地說道,「憑着我們手頭上兩柄靈器,就算是遇到築基中期的魔門中人,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斬殺蘇掌柄之後,他隱隱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玄牝之門,又有鬆動的跡象,只要稍加時日,周方的修為必然會再有精進。
再加上他兼具體修的特殊之處,就算打不過,想要全身而退也絕非難事。
眾人聞言,均是一愣,再次陷入到深深的沉默中。
「五叔死了,蘇掌柄也死了。」
宋明信思量了好半晌,這才緩緩說道,「我等失去靠山,唐國的那幫人也一樣。如果不趁着這個機會,將他們一舉剷除,下一次出現這樣的機會,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最為重要的是,倘若他們再出了個築基期的靠山,我們這裏卻沒有的話,那整個大周一系的弟子,在太清宗內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所以,我們暫時不走,等將唐國的內門弟子一網打盡之後,再撤回宗門!」
混亂之中,宋明信猶存一分理智,冷靜分析了當前局面後,就決定繼續留在北境之中。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暗自思忖了一番,紛紛點頭稱是。
不得不說,宋明信思慮很是周詳,倘若就此退去,一旦等唐國一系的人緩過氣來,日後就麻煩了。
正所謂斬草需除根,除惡必務盡。
「不好,又有人過來了!」
就在這時,留在洞外的探子突然跑了進來,神色慌張地稟報道,「風雪之中,有大隊人馬正朝着這邊趕過來,聽腳步聲,約有上百人之多。」
探子的聲音很響亮,頃刻間傳遍整個山洞,大周一系的內門弟子,聞言無不大驚失色,神色十分慌張,紛紛攥緊了手中的問道劍。
「大家不要慌,先將火熄滅,再朝洞穴深處躲避,這裏地方很大,足以藏納數百人。」
緊急關頭,宋明信卻是不慌不忙,四下打量了一番,先穩定住人心,隨後抽出分光劍,橫立在洞口之前,擺出一副身先士卒的模樣,說道,「心刃、孟德、周兄,你們三人隨我一道,在洞口守候。這裏易守難攻,就算是敵人,一時半會也攻不進來。」
眾人心中不由大定,依照吩咐,將篝火熄滅,陸陸續續地向洞穴深處躲藏去。
「你們幾人先守住洞口,儘量拖延時間,無論如何都不要讓他們攻進來。」
周方目光閃爍了片刻,就對幾人說道,「我要運功恢復一番,倘若在此之前洞口被攻破,不止是你們,就連我也會成為瓮中之鱉,切記,切記!」
說罷,在幾人詫異的目光之中,他取出兩塊靈石,盤腿打坐起來。
幾人不禁面面相覷,既驚訝周方之膽大,又憂心來犯之敵,一時間竟沒人說話。
一刻鐘後,洞口外響起陣陣凌亂的腳步聲,浮現出上百道身影,只見他們身穿風火道袍,手持問道劍,一副太清宗內門弟子的打扮。
只是他們臉上,均是一副兇狠之色,看向宋明信等人的目光之中,更是充斥着不加掩飾的刻骨恨意,毫無半點同門情誼。
「哼,你們這些雜碎,果然在這裏。」
在六名家將的簇擁下,蘇寅烈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看到洞口之處,只有孤零零的幾道身影,當即輕藐一笑,說道,「宋明信,今天就是爾等死期。」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來殺我!」
眼見來的是蘇寅烈,宋明信不禁鬆了一口氣,挺直腰杆,昂聲說道,「本皇子也早就想殺了你,今日你正好送上門來,也省了我一番功夫。好,好得很,宋某對天發誓,今日必取你蘇寅烈項上狗頭!」
「豎子爾敢!」
蘇寅烈當即氣得暴跳如雷,就要衝出去,和宋明信拼個你死我活。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蘇角,猛然拉住了他,在蘇寅烈的耳邊悄聲說道:「殿下,形勢似乎有點不對。你看,儘管這幾日掌柄殿下一直驅使魔門弟子,讓他們和周國一系的弟子火拼,對方肯定死傷慘重。但不管如何,也不可能只剩下只有區區三四人的地步。」
「而且屬下隱隱看見,那名姓周的小子,也在洞穴之中,正盤腿打坐,像是正在療傷。而且他們的靠山宋寒秋,到現在還沒有現身。」
「屬下懷疑,這是周國一系內門弟子的疑兵之計,倘若我等……啊,不好!」
不等蘇角話說完,宋明信突然躥了出來,一步十丈,手中分光劍光芒大盛,猶如長虹貫日,飛火流星,掃在人群之中,當即響起一片慘叫聲,數名大唐一系的弟子當場喪命在他劍下,還有數十名弟子僥倖逃得性命,卻也是身負重傷。
宋明信一擊得手,毫不留戀,飛快退回洞口,一臉得意地看着面色陰沉的蘇寅烈。
這一突襲,死了八個唐國弟子,傷了十二人。
剩下的唐國弟子無不面色大變,紛紛向後退去,一連退出五六丈的距離,這才重新站住腳步。
「殿下,不必動怒,咱們只需困住他,使得他無處可逃,等到掌柄殿下到來,再將……」
蘇角眼角微微抽搐,還想說着什麼。
蘇寅烈早就氣得七竅生煙,哪裏還會聽他廢話,手上猛然一發力,就將蘇角硬生生推開,隨即身形一晃,就出現在洞口,一指宋明信道:「周國賤種,快快出來與本殿下一戰,今日不將你碎屍萬段,本殿下難消心頭之恨。」
說罷,他抽出背後長槍,略一揮舞,槍身就閃爍出紫色光芒,猶如出水蛟龍一般,朝着宋明信身上招呼去。
這支長槍,竟然也是一件靈器。
「蘇寅烈,這是你找死,怨不得我!」
宋明信自然不甘示弱,毫不猶豫迎了上去,手中分光劍散發出點點寒光,招招指向蘇寅烈要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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