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道祖 第十一章 小廝之死
三天後，不等朝廷的旨意到達，花家車隊就浩浩蕩蕩地出。
一百名隨從當中，身負高強武功的人佔了絕大多數。另外還有十幾個眼明手快、任勞任怨的小廝，負責一路上照顧車隊的起居飲食。
讓周方略感意外的是，在這十幾名小廝當中，居然還有他兩名舊相識。
其中一名小廝，高高瘦瘦，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叫做韓立。當初正是他偷偷塞給周方一柄匕，使得周方在關鍵時候，及時救了花舞勺的性命。
另一名小廝，叫做方寒，他個頭略矮，卻非常聰明，也很熱心，當初就是他說服眾人另湊銀兩，僱傭馬車運送周方。
三人再次相見，彼此之間頗多感慨。
一路上，只要一有空，周方除了去找韓立和方寒敘舊，剩餘時間都會去找花紅裳請教武功。
他深知，想要真正進入修仙界，一身高強的武功必不可少。所以厚着臉皮，頻頻纏着花紅裳。
花紅裳被他纏得不耐煩，又知道周方深得花舞勺的信任，不得已傳授了幾門花家獨門功夫給他。
兩個月後。
一行人走出大晉王朝邊境後，又6續穿過大周王朝、大隋王朝、大宋王朝等數個國家的領土。這一日黃昏時分，終於到了大威王朝的地界處。
「大小姐，前面再走三十里，就是大威王朝的地界了。」
馬不停蹄地走了一天，眾人都是面露倦色，花紅裳四下看了看，秀眉一蹙，向車轎中的花舞勺請示道，「現在天色已晚，不如先找個地方歇腳，再趕路恐怕有些不安全。而且這幫下人，個個精疲力竭，就算要連夜趕路，也走不快，恐怕耽誤大小姐的事情。」
「也好。」
花舞勺雙目微閉，眼帘低垂，淡淡地回了一句後，便繼續打坐養神，不再理會。
「眾家將聽令，再走十來里，有個小鎮，我們到那裏過夜。」
花紅裳一揚馬鞭，高聲命令道，「吃飽喝足，再餵好馬匹，都好好地休息一番。明天我們進入大威王朝境內，再走半個月左右，就能到達太清宗了。」
「謹遵大小姐法旨！」
眾人一路走來，早就累得疲憊不堪。聽說就要接近目的地，均是心中大喜，體內頓時生出一股熱流，將疲倦一掃而盡，用洪亮的聲音高聲叫喊道。
一炷香的時間後，快馬加鞭的車隊進入一座小鎮。
這座位於驛道旁的邊陲小鎮，並不繁華，只有幾十間破破爛爛的房屋，和兩家掛着旗子的客棧。
讓人頗感詭異的是，這座小鎮裏面一個人影都沒有，不止是沒有活人，就連豬狗牛羊這樣的家畜，也一隻都沒有看見。
眾人四下張望，漸漸露出詫異的情緒，心中不免直犯嘀咕。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這裏怎麼連個活人都沒有？」
「不會是座鬼鎮吧？聽說有些厲鬼，能夠攝取生魂，不止是活人，就連雞鴨這樣的家禽，都能攝取。」
「就算有鬼，遇到了大小姐，恐怕也是有來無回。你們仔細看，地上這一堆堆馬蹄印，分明是有人來過這裏。」
「不錯，這的確是馬蹄印。或許是路過的兵匪洗劫了村莊，又或者是山賊路過，把村民都嚇跑了。」
「你說得有道理。」
……
「大家聽好了，就在這個鎮上休息一晚上。」
花紅裳警惕地看着四周，號施令道，「這裏有些古怪，大家都給我小心一點，不要走得太遠。對了，做飯和馬匹的飲用水，不能在這裏取，得去找活的水源。」
她說着指了指韓立、方寒兩名小廝。
眾人翻身下馬，分工明確地開始忙活起來。
周方將馬拴好，餵了些草料，就向着鎮外的一片樹林裏走去。
在知道修仙界的真相後，他愈地察覺到自己很弱小，所以一有空閒，就日夜不輟地勤練武功，打熬身體。
花紅裳傳授給他的三種武功，分別是《折花斷水鞭》、《抱朴長拳》和《縱雲飛天步》。這三種武功，均是花家不外傳的絕學，只有最核心的家將才會被傳授。
很顯然，周方已經被認定為花家車隊的核心人物之一。
《折花斷水鞭》，練到精妙高深之處，不僅能夠折花不傷葉，還可以投鞭斷流，威力極大。《抱朴長拳》則是貼身近戰拳法，施展出來，虎虎生威，三尺之內，無人能敵。
最後一門《縱雲飛天步》，則是輕功秘訣，練到大成境界，凌空數丈，一躍十米，飛檐走壁，不在話下。
周方的身體，經過伐骨洗髓，遠出常人。剛剛修煉沒多久，就自然而然地生出真氣，練起這幾門武功來，事半功倍。
他找了個無人的樹林，微微一凝神，就開始修煉起來。
腳踏方寸，拳掌並用，綿綿氣力，噴涌而出，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平地風起，圍繞着周方，漸漸形成了一個漩渦，將四周的落葉全部卷了進去。
「抽刀斷水」「花落千朵」「橫鞭斷流」「千軍撼山」！
伴隨着一聲暴喝，周方接連打出四招，只見樹葉漩渦之中，猛然現出四道氣流，硬生生撕裂了包圍，像離弦之箭一般，高射向遠方空處。
氣箭撕裂空氣，出尖銳刺耳的聲音，遠遠傳播出去，讓人不寒而慄。
「縱雲飛天！」
一連使出四招的周方，面不改色，提身一縱，身形躥高一丈，直接出了漩渦，藉助風力未衰，短暫地停留在半空。
啪啪啪啪啪！
瞬息之間，他一連拍出八掌，一時間左右上下，掌影飛舞，籠罩四方。這些掌風綿軟無力，輕飄飄地印在四周八棵數人才能環抱過來的大樹上，紋絲不動。
「呼……」
周方緩緩落在地上，任由體內真氣流轉一周天，這才一張口，吐出一口濁氣，頓時感到神清氣爽，精神振奮。
這八棵參天大樹雖然紋絲不動，但周方卻是很清楚，八記看似綿軟無力的掌風，早就震斷了它們的樹幹經絡，徹底斷絕生機。要不了多久，樹葉會枯黃掉落，樹幹會幹枯掉落，到最後整棵樹轟然倒地。
這表示，周方的功力，已經邁入了暗勁巔峰。
煉體七層的武學高手，進入化勁。這也就是說，周方現在的修為，雖然還未正式突破煉體六層進入煉體七層，卻已經堪比煉體七層的高手。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他就從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廝，晉升為真正的武功高手。這件事若是說出來，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不過這也不奇怪，一顆妖獸的金丹，蘊藏的真元何其龐大，就算放在修仙界中，也是人人搶破腦袋的寶貝。周方服用了金丹，還不能成為武功高手，還不如找塊石頭撞死算了。
「這道陰柔之力，應該就是習武之人常說的傷人於無形。」
周方看着自己一雙肉掌，若有所思，「我之所以進步如此巨大，想必是那枚金丹的功勞。只是不知道，依照我現在的修鍊度，什麼時候才能夠達到大小姐那種境界？」
一想起花舞勺神出鬼沒的身影，和詭異莫測的法術，周方就陣陣頭皮麻，搖了搖頭，不敢繼續想下去。
他意識到，自己的這點修為，在花舞勺手上連一招都走不過。花舞勺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啊……啊……」
就在周方準備折身返回之時，突然兩道悽慘的叫聲，遠遠地傳了過來，讓他腳步就是一頓，耳朵高高豎起，仔細聆聽。
「有人出事了！」
聲音十分微弱，轉瞬即逝，並沒有持續太久。若是平常人，根本聽不到。但伐骨洗髓之後的周方，聽覺卻是異常靈敏，立刻意識到有事生，當即臉色一正，身形微微晃動，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幾個跳躍之間，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叢林之中。
叢林深處，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邊，兩名身穿獸皮的中年漢子，一邊擦拭着鋼刀上的鮮血，一邊大大咧咧地交談着。
「這兩個傢伙，穿的衣服不錯，身上卻沒有多少油水，這一次看走眼了。」
說話的這人，身材魁梧，蓬頭垢面，滿面鬍渣，凶神惡煞一般。他說起話來，聲音洪亮，嗡嗡作響。
「大哥，你說那個傢伙，什麼時候走？他盤踞在我們山寨，弟兄們心裏慌得很。」
另一名漢子，面色蠟黃，尖嘴猴腮，身形瘦弱，卑躬屈膝地跟在鬍渣漢子身後，臉上一副討好的笑容，說道，「不如我們在他的酒菜里下毒，趁早地將他給結果了。」
他目露凶光，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猴子，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鬍渣漢子冷哼一聲，瞪了對方一眼後，說道，「自從那個傢伙出現之後，我就沒見他吃過東西。你說，這樣的人，是我們能夠對付的嗎？你難道忘了，老二和老三是怎麼死的嗎？」
「這……」
一想起老二和老三的死狀，名叫猴子的漢子，頓時打了個寒顫，乖乖地把嘴閉上，不敢再多說什麼。
十天之前，在這兩個山賊的山寨里，來了一個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年輕人。年輕人一出現，就痛下殺手，直接宰了兩個身手高強的山賊頭目，頓時震懾住了其他山賊。
年輕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掌管了山寨之後，就讓這幫山賊日夜巡邏，到處截殺路人。幾天下來，這幫平時吃肉喝酒的山賊，累得疲憊不堪，卻又不敢違背年輕人的命令，只能將一肚子的邪火，泄在無辜的路人身上。
他們也不是沒想過逃跑，只不過每次逃跑的人，第二天屍都會掛在寨門之上。接連死了四五個人後，這幫人也就絕了逃跑的心思。
此時，在他們的腳下，靜靜地躺着兩具屍，正是韓立和方寒。
說來也是倒霉，韓立和方寒兩人，奉了花紅裳的命令，去尋找水源。結果遇到這兩個巡邏到此的山賊，只來得及叫喊一聲，就做了刀下冤魂。
「咦，有人來了！」
滿臉鬍渣的漢子，正洗着鋼刀，突然耳朵動了動，抬起身來，若有所思地看着叢林深處，嘿嘿笑道，「今天運氣不錯，說不定能遇到那人讓我們找的人。嘿嘿，猴子，說不定幹了這一票之後，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說話之間，周方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視線當中。
「這兩人，是你殺的？」
周方飛快趕到河邊，卻只見韓立和方寒兩人，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咽喉處的鮮血還在汩汩湧出，很顯然剛剛死去不久。
在兩人屍處，有兩名面相兇悍的漢子，正一臉不善地看着自己。
眼見韓立、方寒兩人死於非命，周方頓時勃然大怒，熱血全部衝到了臉上，雙眼一片通紅，毫不猶豫地沖了過來。
既然是血債，那只能用鮮血來償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