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斯白了一眼二號,他可沒從腕錶上反饋回來的畫面中,察覺到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然而這句話落在琳和二號的耳朵里,卻顯得有些刺耳,令二號炸了起來:
「你再仔細看!」
她瞪着克瑞斯,怒目圓睜。如果她有實際存在的身體的話,大概會痛打一頓克瑞斯,這個粗心大意的傢伙。
而這時,琳扯了扯克瑞斯的衣角,朝二號傳來的畫面上努了努嘴,讓克瑞斯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信息腕錶上。而後者也好奇得打量了過去,隨即明白了琳的意思。
克瑞斯僵住了臉上的表情,他盯着畫面看了幾秒後,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而看到他凝重的神色後,二號吐了口氣,至少克瑞斯的發現問題的能力還是有所提高了。
相比於克瑞斯的「博學」,他發現問題的能力倒像是稚嫩的孩子,近乎於無。而這個毛病,也是朵兒最為擔憂的一面。沒有發現問題的能力,也就意味着克瑞斯很容易被某些不懷好意的傢伙所利用,甚至是成為別人手中的傀儡木偶。
這一點,與朵兒的理念完全相反,她一直在努力培養着克瑞斯的這項能力。
不過現在看來,他這方面得能力確實有了點提升,不過仍舊差的很遠。
「希望你能注意到吧……」藏在畫面後的二號嘆了口氣,她深知這種能力的養成並非一朝一夕,而且克瑞斯前十多年的教育一直充滿了弊病,所以才導致了如今的「問題少年」。
約書亞創立的教會福利院,教會學校,所沿用的是四百年前的教育方法,雖然很古老很有歷史,然而這種方法的效果卻令人不敢恭維。
——要求強記博聞,卻不要求理解吃透;要求學習的人加快進度,卻不管知識框架的基礎還未夯實。更有一些人,他們分析出知識的輕重緩急,將一些本是精華得東西歸位無關緊要的瑣碎,甚至是故意忽略某些地方從而達到篡改的目的。
於是,這種古老而又問題重重的方法催生出了一群又一群的問題少年,而克瑞斯正是其中之一。
他和幾百年前得那些前輩一樣,終究會在某一天,對這種高強度的狀態產生厭惡感,從而跳進娛樂化的大坑——
四百年前,為了更好的維護統治,某些別有用心的統治者大力推行「娛樂文化」,以此來達到愚民的目的,讓所有的問題人類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娛樂上面,在娛樂至死之後,就不會再有餘力去威脅他們的統治。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將近一百年,無數本該成為科技革命者的人類,由於年幼時期的心理陰影泯然眾人,而這也是某些人喜聞樂見的情況。
直到,第一次大災變開始後,整個人類文化和社會出現崩潰、瓦解和融合之後,反思潮開始出現。
因此,人類原本固化的科技瓶頸,在一群世人眼中的「庸人」手中得到了突破,而正是因為教育方法和社會地位定位的標準改變,第一次大災變的困境才得以緩解。
按照歷史學家的說法,人類社會出現大動盪之時,意識形態和文化必定會出現新的改變。所以這已然到來得第二次大災變,人類必定需要另一種新的改變來打破這種窘況,否則仿生區擴散得病毒總有一天會逼得人類放棄地球大本營。
這顆藍星上,可是有90億人啊,比地外人類基地的總和還要高出兩倍!
二號憂心忡忡地盯着克瑞斯,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機械人在很早以前就開始參與到教育中,想要培養和改造人類的思考方式。可現在看來,效果也並不是那回事,尤其是克瑞斯,他所受的影響太深了,很難改過來。
如果不及時改掉童年時期留下來的心理暗示,二號和朵兒一樣,她很擔憂自己提心弔膽的主人哪天會出事。
不過,克瑞斯已然明白了二號和琳的提示,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腕錶上的畫面存在着一個規律,如果不是其他人有心提醒,克瑞斯很大程度上會忽略這個細節——
畫面每三秒閃爍一次,而這個情況也讓克瑞斯不由得皺起了眉。現代的圖像早非單純的電子顯示了,更不存在幀速的說法,可是為什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克瑞斯緊鎖着眉頭,他迫切地想知道二號到底想表達什麼。
等等
三秒一次?
克瑞斯像是抓到了什麼,這種帶有某種規律的閃爍之間有種特殊的聯繫,他在心底開始推測,如果這種閃屏現象是人為加上去,或者是受到干擾由二號加上去的話,這倒是解開了三秒的謎團。
「這……對嗎?」
克瑞斯不由得發出了聲,他想要得到確認般看向二號,他有些懷疑自己推測出來的結果。
畢竟,這裏只是一家廢棄得醫院。如果要干擾二號的探測,恐怕這條長廊早就被改造成戰爭堡壘了。
可二號嘆氣的樣子,既非是點頭也非是否認,她敲了敲屏幕,傳回來的畫面瞬間消失,變得一團黑,只留下一條紅色的線橫亘在屏幕中。
「順着這條線走過去,你就會明白了。」二號說道。
然而對方一頭霧水,還沒明白過來二號的意思。見克瑞斯還愣在原地,她再次催促:
「再不快點,後面的人就追上來了!」
二號也深知現在的情況,所以她為了節約時間,並沒有立刻給克瑞斯一個合理的解釋。
「二號,」正在機械人要再次催促時,克瑞斯開口了,他指着走廊前的一行字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的注意力早就轉移到了這邊,托琳的提醒,克瑞斯這才發現牆上用一種暗色留下了一行字。
「天黑請閉眼!」
克瑞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求助於二號。
「呃……」二號也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推算了幾秒鐘後,得到了一個模糊晦澀的答案,她最終改為再次催促:
「快走!」
而克瑞斯在對方得百般催促下,也只能放棄去琢磨這些詭異的東西,他背起來琳,照着腕錶上顯現的紅色線路一步一步走,不敢有任何鬆懈,生怕出現半點差錯,沾染上那柄匕首上殘留下來得神經毒素。
看到這幅場景,二號苦笑一聲,她沒法解釋其中的緣由,只好任克瑞斯自己去發現這條長廊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小心翼翼得男人走了一段距離,大概到了長廊的一小半處時,光線完全消失,他彎下腰用腕錶發出來的微光照着腳下的路,勉強按着規定的路線移動。
如剛剛傳回來的畫面,此時他的兩側擺滿了白色的兔子玩偶。玩偶們的身上白花花一片,有得地方染上了點奇怪的紅色。
克瑞斯一抬頭,他冷不丁看到遠處,似乎有一隻玩偶轉過身,正正偷偷盯着他和琳兩人。可下一秒,他眨了眨眼再看過去時,轉過身的玩偶已經消失不見,留在原處的正好有一個兔子玩偶的空隙。
此時,他的腳下一飄,一腳踢在右側的玩偶身上,白色的玩偶倒着飛了出去,一頭撞在牆上,接着摔了下來,耳朵一耷拉,從裏面滾出來一副黑色的墨鏡。
「抱歉,抱歉……」
克瑞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走了這麼久,身體也有些累了,所以膝蓋有些發軟。
「太累了嗎?我下來吧……」琳小聲嘀咕着,二號把她說的內容一字不差地轉達給了克瑞斯。
「過了這裏再說,」克瑞斯立馬否認,他強撐着打起精神來。
「我感覺這裏不太安全。」
而後,他從地上拾起了那副黑色墨鏡,皺着眉頭想到:
誰會把這種東西留在這?
克瑞斯掃了眼兔子玩偶,兔子的頭部後面有明顯的扯開的痕跡,裏面的白色棉花被人抓了出去,正好留下了一個可以放墨鏡的空間。
奇怪。
他搞不懂這麼做的人是什麼心理,非要把墨鏡藏在兔子玩偶裏面,難道這麼黑的地方戴着墨鏡還能看到路?
克瑞斯試了試,墨鏡的尺寸有些小,他戴不上去,不像是做給人類的墨鏡,反倒是戴在玩偶上面大小正合適。
真奇怪。
克瑞斯眉頭皺的更緊了,黑色墨鏡的用處和來歷更迷了。
不過,既然碰巧被自己拿到,那就先留着吧。
想到這裏,克瑞斯提起地上的兔子玩偶,他打量了一下這隻玩偶脖子後的扯痕,明白沒什麼大礙後,他放進懷裏,打算出去後找些針線把兔子扯爛的地方都給縫起來,也算是為剛剛自己粗魯的行為做出補償。
這麼可愛的兔子,可惜了。
克瑞斯掃了眼兩旁擺滿的兔子玩偶,他搖了搖頭有些可惜。這些玩偶看起來儼然如新,而且造型可愛,如果送給孩子們的話,一定能收穫不少笑聲,可現在擺在這裏,就難免有些浪費了。
他嘆了口氣,目前他能做的也只能拿走一個,送給李菲或者是隆正好。
他放下手,正要往前邁步時,一股濃郁的腥臭味撲鼻而來,令克瑞斯和琳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尋找着味道的來源。
「不用找了,」二號此時開口了,她指着腕錶上的紅色線路,對克瑞斯說道:「已經到了你想知道的地方了。」
隨後「啪」的一聲,腕錶綻放出強烈的光芒,照亮了克瑞斯身前的長廊,而後者立刻愣在了原地,他背上的琳因為極度的恐懼收縮瞳孔,張大了嘴。
在光的照射下,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無數的碎肉殘肢,每一個被分屍的活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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