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第一天做直播的羅燦提建議,岑一發比原計劃提早了近一個小時下播,也管不得那些在直播間裏刷彈幕說她要去會富二代胖子的水友。
不過,她發了幾條語音微信給羅燦,那個胖子居然都沒有回她。剛才自己直播間裏雙開的水友明明說他已經下播了啊。耿直的岑一發用微信向羅燦提出了通話申請,過了好一會羅燦才接受這個通話請求。
「幹嘛呢,怎麼不回我微信啊?」岑一發問道。
「下播後困得不行,睡着了。」電話里傳來了羅燦夾雜着哈欠的回答。
「嚯,挨不了夜你當上班族去呀,跑來做什麼主播啊,這會金主爸爸們都還興奮得很呢,你就睡成死豬了,怎麼掙錢啊?」聽到微信里傳來的不是剛才直播時那把迷死人不償命的磁性男聲,而是川菜館裏她聽的那個聲音,岑一發心中頓時有股無名火。
「噯,胖人容易犯困,這是個客觀存在的生理問題。」羅燦打小就因為自己的愛睡覺的毛病而要面對各種噴,所以這會儘管他睡意朦朧但還是近乎本能地回了嘴。
「你這是懶蟲作怪!我問你,不是說好了好好展示你的歌喉的嗎?怎麼你一晚上都在念書混時間啊!?」好心提前下播來和這個胖子交流一下,結果丫睡得死死的,岑一發也有點惱火了。
「我沒混時間啊,發發,你能因為這朗誦也是們嚴肅藝術,你就歧視它,是吧。再說了我看着水友都愛聽,索性就念下去了。」羅燦還是嘴犟,沒敢把自己其實是樂盲的事實說出來。
「切,你當這是國家話劇院啊?生活得有雅有俗不架,但是大鯊魚直播平台就是一個展示通俗文化的地方,你來這玩朗誦,你能掙着錢嗎?我問你你今晚撈着什麼打賞了沒?」岑一發本着對房東姐姐負責的態度,還是耐着性子對羅燦說道。
「這倒是,我這都念了一個晚上,也沒撈着什麼打賞,都是廢口水的活,你說怎麼隔壁家提莫妹子有那麼多火箭飛機呢?」羅燦說道。
「我擦,你還想和馮老師比啊?說吧,你撈了多少呀?」岑一發問道,心想着若是羅燦不是幹這行的料,就勸他儘早放棄吧。
「很少的啦,我下播前算了下,除了你打賞的那一個火箭,我今晚就收到了十五架飛機和六個火箭,其它的小禮物我就沒仔細看了。」羅燦說道,他第一天做主播對打賞也沒有什麼概念,總之他覺得自己收到的比唱歌的提莫少了。
「我你接睡吧,晚安!」岑一發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來,感覺自己這小臉被羅燦小扇了一巴掌。
「好的,發發,晚安。」羅燦實在是困得不行,要不對方是一美女和他說話,估計早就撂電話了。
聽到羅燦今晚的收益,岑一發準備好用來噴他的話全都咽回肚子裏去了。十五架飛機和六個火箭對於見過了土豪打賞大場面的岑一發來說並不算什麼,基本上只要她開播,禮物絕對不會少於這個數據的。
但是這個數據發生在一個開播第一天,沒有顏值的。男性胖主播身上,那可就算是一個比較好的成績了。儘管這個胖子獲得這個成績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今晚超時查房的緣故,但是你得承認這個胖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水友又不是傻子,就算給她面子點個關注,再刷點魚丸刷點小禮物就可以了。不可能明明不喜歡看羅燦的節目,還刷火箭飛機這種大禮物的。
也許自己老了,已經搞不明白現在這些水友愛看什麼了,這年頭也許還真有人能靠在直播平台玩高雅藝術混飯吃的。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自己已經給羅燦帶了些人氣了,也算對得起房東姐姐的囑託了,以後就看他自己的了,岑一發心想。
羅燦第二天晚上一開播,直播間就湧進來了幾千的觀眾。他都還沒來得急和水友打招呼,就發現有幾個人刷了火箭了。
「這什麼情況,話都沒說就送火箭呀,現在是唐朝嗎,流行以肥為美了嗎?」
「昨晚聽童話睡着了,今天補上禮物,胖子溜溜的!」
「補上昨晚的禮物 1。」
羅燦學着別的主播一一謝過了那些送禮物的水友,然後又掏出了散文集來,開始朗誦了起來。羅燦懶癌又發作了,既然有人願意為他的散文朗誦買單,他當然是懶得去想什麼新節目了。
就這樣羅燦每天直播兩個多小時,一般九點多上直播,先念些散文詩歌,然後接着念童話哄土豪入睡。人氣嘛,在岑一發的幫助下是比其他新主播高人多,但是他來來去去就那套,除了那些小資鐵粉就沒長什麼粉絲,每天直播間大約就維持在一萬多人在線這樣的水平。期間大鯊魚平台的工作人員也來和羅燦接洽過簽約的事情,不過男主播的約一般也就那樣了,羅燦看了那份合約,覺得根本就沒有在浦東區買得起房子的可能,簽約的事情也就拖了下來,反正他懶嘛。
就這樣羅燦做了一個多月的主播,直播的內容一直就是朗誦散文和臨睡前念童話故事。他沒火起來,倒是有了不少的小資鐵粉,靠着打賞也很混個生活費。
時間來到 2017 月 3 月,羅燦有種預感這幾天要出事了,因為前幾天三十多年沒贏過棒子的國足居然以 10 的比分戰勝了宿敵。連國足都贏球了,再出什麼么蛾子也就不稀奇了,羅燦心想。
果然,沒過多久他的直播間和個人頭像和幾個知名的女主播一起,被頂置在了大鯊魚網頁的首頁上,其中包括清華女碩士六六。這個消息還是他直播間裏的水友用彈幕告訴他的,當時羅燦就懵逼了,我也沒簽約呀,怎麼突然給我來了個網頁置頂了呢?
羅燦趁着念完一篇散文的間歇給岑一發發了一條微信,詢問她是不是她幫了什麼忙,才讓他得到這個機會的。
「你當老娘是大鯊魚的老闆娘啊,能隨便照顧你呀?這是大鯊魚在做危機公關呢,你撿到便宜了!」岑一發這樣回復了羅燦。
「啥危機公關呀?」羅燦問道。
「你還是不是吃網絡主播這碗飯的呀,出了那麼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呀?黃鱔門!你自己百度去吧!」岑一發對羅燦也無語了,這事這幾天都鬧翻天,這胖子居然啥也不知道。
羅燦用手機自己百度了一下「黃鱔門」,嚯!這位奇女子也真是夠拼的了呀,為了紅這事都做得出來啊。手機上一連串的都是主流媒體對這位女主播口誅筆伐的新聞,因為她的炒作,這兩天網上她的「黃鱔門」熱度曾經一度蓋過了國足 10 取勝棒子的新聞。一時間大量媒體不斷揭示各種直播界的亂象,還有人甚至稱網絡直播平台是藏污納垢的地方,這也就難怪大鯊魚平台要做危機公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