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出夜郎城,秦霄御劍飛行在前。抱着地藏獅子的我思索下,一拍自己的銀蛇劍,劍吐出一團銀光,顯成一條雲彩般大的紫電騰蛇(半個法相),負起紅衣少女和南宮兩人,也追上他向城西北方飛去。
我的劍和秦霄的劍都以數倍音速飛馳,就像划過天際的一條細青虹和一條粗紫電虹。
「這少年的御劍飛行本事當真了得。如果是我以前幻出的大風蛇,絕對趕不上他的速度。」
我讚嘆。
「正統的宗門弟子神通傳承攻守並重,遁法是與雷法和飛劍一道學習的。築基和金丹下層的宗門弟子不以神通威力為先,而以脫身存活為要務。前面的少年御劍飛行不錯,我想其他遁法他也不錯——只有你這種半路投宗門的金丹,才會雷法威力大;但到了金丹中層,遁法還沒腿跑得快。」
紅衣少女嘲諷。
秦霄似乎聽到了顏若琳對自己御劍飛行的稱讚,御劍飛行的速度又快上了三分,已經不是修真者騰雲和武聖的尋常奔跑衝刺能追上。他人還御劍光在空中旋轉翻滾,炫耀諸般繁難技巧——不爆發自己血氣的金丹武者,恐怕只能對少年望空興嘆。
「原兄對飛劍和符法已經入門,再抽點時間補全遁法,你在基本的神通上就沒有漏洞了。」
我心活絡了一下,南宮磐石有什麼建議?
南宮悠然道,
「我對一門叫借物遁形的天罡法術有所研究,這門法術比地煞法術里的五行遁法高明。如果你為我多做一件事,我就教會你。」
他的雙眸如同深潭寒水,定定地望着我。
「再議。」
顏若琳我信,對南宮磐石我將信將疑。一路下來我欠南宮不少人情,我想取回他心一併償去。再不願多生枝節,和青龍會有什麼糾葛了。
一柱香的功夫後,我們在城西北數百里外的密林降落。和過去御大風蛇飛行不同,現在的我不必額外支出自己許多元氣幻蛇,只需要對紫電騰蛇下簡單的指令就行。騰蛇劍靈和我心有靈犀,如同我一個恆久的念頭分身,它的軀殼是銀蛇劍胎罷了。
林中一個錦衣烏帽人正盤膝靜坐修煉,他正前擺着一具劍匣,火圈圍繞着他周身三十步。熒惑真火的圈子把他與外物隔絕,起到了護法的作用。
正是呂諾。
我放出的神念掃過火圈,呂諾陡地睜開眼睛,振身而起。咬牙切齒地喊,
「原劍空!!!!!!」
秦霄苦笑,用神念偷偷告訴我。
(「原師兄不要太和呂師兄計較——幼時妖魔在呂師兄眼前吃掉他全家老幼,是飛過南荒當地的師尊救了他。呂師兄行事激越,心胸不宏大,也是早年家變所致。」)
秦霄轉首對呂諾說,
「呂師兄,我把和你比試的人領來了。這位南宮世子是星宗門人,不偏不倚。足夠保證你們比試的公正。我和琳公主各做一個你和原師兄的後援。千萬不要演變成生死斗啊!千萬!」
少年一溜煙跑到呂諾的身後。
我和呂諾相隔一百步。
南宮站到我們正中,各距五十步。顏若琳站在我的身後。
此處已非劍宗之人防禦嚴密的夜郎城,我用神念告訴地藏獅子,現在可以專心諦聽,如果周圍有什麼異動,及時知會我。
於是,地藏獅子小心地跑到南宮一邊,伏地貼耳。
忽然,我向密林深處一瞥,「琳公主,我覺得那裏有什麼東西似乎在躲避我們的神念,你能親自跑過去代我去看看嗎?」
我和紅衣少女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立刻會意,拔出金烏劍,往密林跑去。
然後,我向秦霄使了個眼神。
秦霄對眾人說,「我也去看看。」他也跟着顏若琳快步邁進密林深處,卻沒有拔自己的三尺青鋒。
——搞定一個。
呂諾的眼神一變,「你,這傢伙……在使什麼詭計?」
「沒什麼。我們速戰速決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我拔出銀蛇劍,以常人的步頻穩步邁向呂諾。不過是一百步。很快我就能打敗他。
我金丹中層的氣放出來,不過五個呼吸功夫,我的前腳已經踏進了呂諾的火圈中,熒惑真火豈能傷我!
我的手探進總火眼一攥,真火全消。
呂諾火鋒不敢釋放真火,只是用來當尋常飛劍緊緊守住自己的門戶。
我離他只有三十步。
「嗖!」
水鋒從他手上飛出,分成五條黑色劍光,釘向我四肢。
我騰空躍起,挪移骨骼,讓開五光。五條劍光初次錯過我,卻如同虹光一般轉彎,緊躡不放,向我反卷過來。
——是劍宗獨傳的「劍虹貫日」!劍光能隨意曲折,而且拖出彗星一般的不祥長尾!
我銀劍一晃,分出一條紫電騰蛇法相擋在身後。
「轟隆隆隆!」
我背後,黑色劍光和高牆一般攔路的騰蛇法相撞擊在了一塊兒。
我向只餘一劍的呂諾俯衝了下去,手頭的銀劍籠上一層劍芒,劍芒之外還噴吐着紫色電弧,那是大小煞雷。呂諾把錦袍一脫,裏面的黑衣勁裝貼滿了各種辟火符印和避雷符印,他狂嘯着也跳上半空,拿着劍芒如同赤練般的火鋒和我的銀劍硬磕在一起!
我們錯劍而過。
我把涌到喉頭的血強行咽下去,猛地回身。呂諾已經落在我分出的半個騰蛇法相另一側。他的黑色勁裝稀爛,貼的符紙掉得七零八落——這傢伙擋住了我的雷法一合。
——不過,下一合呂諾絕對擋不住我了。
一把黑劍釘在我分出的紫電騰蛇七寸上。騰蛇被水鋒的萬年冰魄凝成一座栩栩如生的大冰蛇像。但冰像之下紫電變幻,冰面上細小冰紋像人的掌中之紋那樣繁密。騰蛇隨時可能破冰而出。
我舉銀劍疾沖向只有一把火鋒呂諾!
呂諾色變,揚手一招,把水鋒攝回。
「崩!」
黑劍甫離冰像,還沒有回到他手,騰蛇就如輕霧一樣突破重冰,先我一步張口咬在了呂諾的腰上!
「啊!!!!!!!」
身上符印殘破的呂諾來不及口誦避雷咒,就被我騰蛇的大小煞雷煉得死去活來。他貼着殘破符印的衣裳盡化,裸露出的剛健骨肉也有些部分也開始像燒紅的鐵汁般化開來
——不愧是金丹中層,比起金丹下層的金身又強悍數倍。要是金丹下層,早被我的煞雷煉掉大半肉了。
我的銀蛇劍背狠狠砸在呂諾腦袋上。
他痛暈了過去。
——這點傷,呂諾有足夠的丹藥,養足七天也能復原了。
騰蛇攝回我的銀劍。
我取出符書,在呂諾泥丸宮又貼了一張壓陰神的符印,免得他太早醒來生事。
我輕舒一口氣,服下黃芽丹療治剛才激鬥的傷勢。
一盞茶功夫完勝呂諾,以後要找境界更穩固的金丹中層做對手。
紅衣少女也倒拖着不省人事的秦霄走出密林,她得意地把秦霄扔在呂諾旁邊,秦霄的泥丸宮上也被少女貼了一張壓陰神的符印。
「哈,一拳就把這小子打暈了。」
她笑如花開。
「南宮兄,幫忙給他們兩個畫一個九字道秘的大圈護法。修真者的金身肉對妖獸是美味。要是這兩個人在符印失效前被過路的妖獸吃了可不好。」
我想了下,應該沒有什麼其他的後續措施了。
那麼,我們快跑吧。
「不必。我們把其他三人打倒後再畫吧。」
南宮指向南面的密林。
我和顏若琳驚訝地看到鍾大俊、羅克敵和史斷三人無聲無息地從密林走出。
我揪了下地藏獅子耳朵,「不是叫你把異常的動靜告訴我嗎?」
「他們進入我順風耳的範圍內,已經停止了神念和言語的交流。走路也是無聲無息,和林間的風那樣自然。我怎麼能聽到啊!」
地藏獅子不滿地叫。
羅克敵和史斷分據一角,分別錨住南宮和顏若琳。鍾大俊大踏步向我這邊走來。
「呂諾和我說過要和原師弟比試的事情,他怕你們拉偏架,所以讓我們在遠處收斂氣息靜觀。恩,原師弟的修為進步真是一日千里!呂諾成金丹中層也有兩三年了,這麼不禁你打。哈哈,我看他以後要追上你,只有往死里煉了。」
他大笑着拍我的肩膀,不經意間鍾大俊已經越過了全身戒備的我,走到了昏厥的呂諾和秦霄一側,撕去他們泥丸宮上的符印,兩掌把兩人拍醒。
「我不甘心!」
這是呂諾醒轉後的第一句話。
「師兄恕我罪過,我以後再也不動漂亮女孩子心思了。原劍空是個騙子!」
秦霄眼淚汪汪地向鍾大俊哭訴。
「原師弟,你和呂諾既然比完了,可以回城了嗎?」
鍾大俊回首往我,笑漸變冷。
「讓我們回城是林真人的軍令嗎?只有你們來抓我和南宮世子回去嗎?林真人,還有其他劍宗的元嬰者不來嗎?」
我也冷笑着問鍾大俊。
正對紅衣少女的史斷取出了孔雀翎子般的飛刀,羅克敵拖着重劍一步步逼近南宮磐石。
「請你們回城,我們足夠了。」
鍾大俊不再笑,他的目光是無情的劍。我感應分明,眼前的人是金丹的巔峰,將凝成道胎的強者!
「那就好辦了。打倒你們,我們就能走了。」
——只要不是元嬰者,我還有戰勝對手的希望。我的銀蛇劍不是白白祭煉的!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1s 3.913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