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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祖師結伴,到了魔塔之上。
魔塔好似無數蓮花疊成,從烏雲城之中拔地而起。層層烏雲之中是數不盡的妖怪,一千多元嬰和金丹。
魔塔剎頂立着一個端嚴俊美的十六歲少年,罩着一幅拜月教的金線黑袍,袍上繡着火焰般的九尾。以神念細看那袍,卻非實質,而是無數光華般的黑蛇匯聚而成。再看蕭龍淵的身體,乍隱乍現,就像風中的燭火一般跳動。
我們心中皆知,眼前少年是困在道之隱面的蕭龍淵元神顯化。
他好像一個風箏飄在魔塔之上,無論飄得怎麼遠都無法脫離。然而,這畢竟是蕭龍淵經營已久的燕地,魔塔是此地一切靈脈的靈樞,他就是主宰魔塔的頭腦,他的元神又完好如初。即便蕭龍淵隔離在道之隱面,一動念頭,魔塔方圓五百里的妖軍都受他的加持,越近魔塔,群妖越強。
三位返虛相對。蕭龍淵也回道,「兩位老師,龍淵有禮了。」兩位祖師點頭。
觀水笑道,「你既稱我老師,那七聖會的首席便該由我坐。」
蕭龍淵聲色不動道:「論起資歷,妖族中再無人可比老師。龍宮的敖饕餮年齒稍長,我也甘心居他之下,對老師我更當執弟子之禮。七聖會維護天下全妖的福祉,怎能缺少老師?」
觀水道:「我必使人類與妖族相安無事。」
蕭龍淵又向銀葫蘆中喚道:「洛神琳,你是七聖中最小的,不要輕忽七聖會的重任。」
銀葫蘆中傳出琳公主脆生生的一聲哼。蕭龍淵反微笑起來。
觀水又問:「蕭國主,可想定賜下山河榜優勝者的寶貝?」
蕭龍淵道:「待另二位祖師到會,一併公佈不遲。」
他一指魔塔。下方烏雲翻開,朵朵蓮花綴成蓮橋,與銀葫蘆和飛來峰相接。蕭龍淵許可兩宗門人在山河榜期間自由來去烏雲城遊玩。城中法度,與世間他處並無二致。但若肆意觸犯,群妖也不會枉法縱容。
三返虛無話,默坐等待另二宗祖師。銀葫蘆與飛來峰的門人和群修,雖然得到蕭龍淵入城安全的擔保,誰也不敢下去。卻是洗完妝的文祺一眾聚仙班頭一個來吃螃蟹。
文祺領他們走出銀葫蘆,向觀水施禮道:「我們梨園娛樂天下一切眾生,這就入烏雲城獻演去了。花班主在時也必如此。」
觀水和守一稱善。蕭龍淵頷首,「妖族也好歌舞,惜無名師指定。我代群妖謝過諸位小道友們。」
他的拜月教法衣分出一縷黑色絲線,化成一條與我紫電飛龍一般的大黑蛇。整個聚仙班馱衣箱,背帳篷、駕輕熟路地登上黑蛇。黑蛇遨遊而下,烏雲城裏群妖歡呼。
聚仙班成了這屆山河榜頭一批萬眾矚目,有口皆碑的人物了。
到了正午時分,虛空中忽然傳來雷鳴,就好像暴雨將至。魔塔放射出圈圈的七彩光芒。三返虛默坐不動。
忽如閃電撕開天空,又如飛劍斬破門戶,虛空裂開,一株大樹從虛空裂縫裏湧出,也放圈圈七彩光芒。
那大樹有千仞高,從根須、樹幹到枝枝葉葉,全是青銅的。這神樹正是我困了一年的劍宗道高一尺塔!樹洞裏、樹枝間,俱是元嬰、金丹的氣息,有一千五百之多。
鬚髮皓然,威嚴肅穆的顧天池真人身披紫色帝師法衣,手執九轉黃泉神劍,走出塔外,以道門獅子吼向四面八方喝道:「劍宗來赴山河榜之會,與諸位道友共誅邪魔!」
烏雲城的重雲受雙塔擾動,大雨如注,仿佛彌天的海嘯傾瀉向下方的城池。
蕭龍淵默坐不動,牽起拜月教法衣一角,一衣角動而無縷不動,萬千絲縷化成萬千黑蛇,如霞光般往四面八方撒開,足展開百里方圓。他又一牽衣角,彌天的海嘯像被一塊帕子打包,都收入黑色法衣之中。一滴雨也沒墜入城中,烏雲城反而現出久違的清朗天氣。
蕭龍淵第三次牽動衣角,九道黑光從衣背後漾出,恍如升起九條天柱,九道黑光之中又各有兩枚星辰般的金瞳,儼然是九條巨蛇。九頭巨蛇無視道塔的圈圈光華,纏繞上那劍宗的青銅神樹,傾吐起蛇息來。
顧天池怒道:「山河榜禁戰止殺,蕭魔頭,你果然是修真界的敗類,不要臉皮!」
崑崙與龍虎的兩位祖師眼皮都不曾抬起。
蕭龍淵淡淡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顧天池慌迴轉身子,向塔內門人呼道:「速速開啟塔中的四無礙劍界防禦!」
塔內響起人仰馬翻的吆喝聲。
一口蛇息噴在顧天池身上。顧天池的神劍一消,將那口蛇息化個蕩然無存。九頭巨蛇棄塔而還。道塔無數金光湧出,原來圈圈光華凝成銅鐘一般。一個劍眉星目的青年劍客顯現在道塔的塔剎。那是劍宗魏崢嶸祖師的形象。
他劍眉星目,顏面端正剛健,有與我類似的古銅皮膚,一身自幼武道世家錘鍊的筋骨。不似蘭欽的陰柔譎詐,仙客的出塵不染,更像是標準的可靠軍隊領袖或幫派的老大。
不過這畢竟是魏崢嶸留在道塔的殘念,也只能驅動護塔的四無礙劍界,魏崢嶸的足跡罷了。
在四無礙劍界啟動前,其他八蛇的蛇息還是噴吐進了劍宗的樹洞。劍宗有不少人呼喊起來:「我全身被淋個通透。」「咦。老魔的蛇息也不怎麼厲害,怎麼還挺清涼。」「呀。這不就是我們剛才引動的雨水嗎!」
蕭龍淵原來是將大水還給了劍宗。
顧天池咳嗽一聲,道:「新附的散修不識世面。蕭龍淵,看來你對我宗猶有忌憚。」
蕭龍淵並不理睬顧天池,只向兩位祖師道:「我們等待的並不是這人。不速之客,該驅逐出境。」
觀水道:「山河榜不禁觀禮之人,隨他們。」
顧天池也當兩人言語是空氣,向塔中喚道,「侯德健,天子命你出任七聖會的猴聖招撫群妖,快入烏雲城去!」
道高一尺塔里搖搖擺擺地走出一隻白毛黑尾的猴子,猴子人模人樣地穿戴上一品宇宙大將軍的圓領官袍,頂着招搖的雉尾武將官帽。他看了下那廂兩宗與烏雲城連接的蓮橋,向蕭龍淵嚷起來:「猴聖非我莫屬,給本官接駕的蓮橋怎麼沒有鋪好?」
蕭龍淵道:「道高一尺塔里的人粗野無禮,恕烏雲城不能待客。你既是護持群妖的猴聖,我這只不禁你一人出入烏雲城。」
侯德健冷笑,「我記着你這句話。」猴子一翻筋斗,從萬丈高空一下子跳入烏雲城裏的猴聖府邸去了。
顧天池向塔里劍宗眾人道:「烏雲城覆滅在即,我們劍宗可不屑蕭龍淵的邀請,反正山河榜的比斗是在魔塔上空。下次劍宗大軍直接開進烏雲城去,魔頭就是跪求我們劍下留情,劍宗豈能答應。」
只幾個諂媚的盪魔院弟子和新附的散修連聲稱是。其餘門人俱是沉默不言。
蕭龍淵微微嘆息。
至午時三刻,一大一小兩艘寶船自東方駛來。觀水祖師和守一祖師從入定中睜開了眼睛:
那大船是宇文拔都解帝都之圍時的旗艦朱雀,可載萬人。我感受到了一千五百元嬰、金丹的氣息。
另一艘小寶船卻是當年屈靈星領我遨遊星辰的寶船,船上也不過能載五百人。
小寶船上也只有星宗掌門屈靈星、千歲寒、南宮磐石、原芷、厲無咎,敖饕餮、敖萱一干龍族等上百人。星宗的人物不應該只有區區這麼點呀?
屈靈星已經長成了青年,依然一張路人面孔,和他妹妹天壤之別。咦,我在百多個星宗人里竟然發現了神情淡然的花落落。她怎麼跟隨哥哥上了船,道行也晉升到了道胎?
宇文拔都向三位返虛施禮。他向蕭龍淵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山河榜上,不念舊惡。妖祖師,我麾下的人自會入鄉隨俗,遵守你的紀律,還望許可我們入城。」
我注意到,劍宗小雲掌門的弟子樊無解、林道鳴的弟子鍾大俊等人也在宇文拔都的船上。看起來,劍宗反顧天池的人物都跑到了他這一邊。
那邊的顧天池呵斥宇文拔都:「我是大正帝師、劍宗代表,魏祖師的塔也認可我的行動。豈容得你一個世俗諸侯向我宗弟子指手畫腳!」
宇文拔都道:「我一介塵世中人,只知道劍宗的掌門是小雲真人,並不認識劍宗的盪魔院主。」
顧天池道:「晚生小子數典忘祖,當年山河榜就有魏崢嶸祖師代萬里雲祖師指揮。我不過循舊例而行,有能者上。」
宇文拔都一笑,不與顧天池爭論,卻向道高一尺塔的眾人道:「諸位師友,山河榜是面向一切修真者的盛會。你們只須記得為劍宗爭光添彩,為自己揚名立萬即是。劍是你們自己的。」
蕭龍淵點首,蓮橋接起宇文拔都軍的朱雀船,引下烏雲城去。
他又從魔塔上降落到屈靈星的寶船。屈靈星略敬一禮,向另二位祖師也略敬一禮。
蕭龍淵問:「你家祖師來得甚遲。」
屈靈星道:「召集齊星宗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次任祖師許可我使用道門的鎮洞法寶渾象儀,大概會是五百年來星宗聚得最齊的一次。」
觀水祖師不禁讚嘆:「不想五百年過去,竟能重新目睹渾象儀。你福緣不淺。」
他又揶揄敖饕餮,「小安君,若當年你得了這道門九寶之一,今日也能證道了。」
敖饕餮說:「道門之物,不告而取,是謂盜也。」
觀水大笑。
屈靈星從袖中取出一枚天球,那天球懸在屈靈星的掌上,萬千星辰浮游在天球之中。屈靈星向渾象儀道:「八十萬里外的太陰星,開蟾宮之門!四萬萬里外的熒惑星,開門!鎮星,開門!太歲星開門!五帝之座,開門!」
天球之中的太陰星、熒惑星、鎮星、太歲星、五帝座射出各自的星光,在寶船上化出五道門戶。門戶開啟,一千元嬰、金丹的氣息從門中傳出。
那最後一道五帝座的門戶之中,卻是一片千山鳥飛盡、萬徑人蹤滅的白茫茫世界。江上孤舟一個蓑笠老翁踏着草鞋走了出來。
觀水、守一俱是恭敬執禮,齊道,「任師有禮了。」 銀葫蘆中無人不是詫異,連蕭龍淵都是訝然。老翁坦然受二祖師之禮,環視雙塔,注視了一會魏崢嶸的足跡,仍然回到五帝座的孤舟上。
觀水祖師向銀葫蘆中人道:「這世界廣大,五洲之外更有無數星辰,大瀛海無邊無際,凡人困於一隅,唯返虛能如光泅渡。渾象儀能開其中萬千星辰之門,便利求道者出入絕地修煉。往日道門的無數秘術都在遙遠星辰練就,今人已無緣矣。」
我心頭觸動,已經明了。當年魏崢嶸就是借渾象儀進入熒惑星的道場,才修煉出雷法總綱的根本。
觀水又向諸人道:「任師正是當年道門的戒律院主,我們的師長之一,也是消失的道門留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個守望人。也是他建議道門的長老會,徹底分割了出世派和入世派。」
眾人議論紛紛。
蕭龍淵道,「最後一位祖師也來了。」
不知何時,劍宗的雲仙客已飄然走到了魔塔之下,他只孤身一人。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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