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角以及趙淼二人而言,東胡人的追兵為何會撤退,這樣的事情他們似乎不需要知道太過於詳細的緣由。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但是相比起這個而言,張嘉師的任務他們還是會去完成的。
這是他們自身的尊嚴以及以往的榮耀在鞭策着他們,繼續前行。
而在這個時候,在西面數十公里外,那一個被司馬琦以及間兩人,統兵屠戮的營地中,站着了現任的東胡王札別赫。
看着營地當中屍橫遍野的慘狀,以及秦軍在回收之後發現無法再次使用,在地上破損的箭枝,札別赫很清楚,這是大秦對他的挑釁。
事實上,他很憤怒,因為這樣的事情,他在在位的這麼十多年當中,一次都沒遇到過。
以往只有他以及麾下的東胡各部落勇士,會對大秦的那些在他們眼中,幾乎可以肆意掠奪的邊民下手。
什麼時候會變成了這次他們被秦軍來一次以牙還牙?
這個東胡部落在大秦的五千騎士圍攻中,很快就變成了被幾乎如數屠戮的可憐蟲,很多跟隨在東胡王身後的其他部落首領,以及一些在東胡當中有勇名的東胡勇士,很多都氣憤不已的跟他請戰。
他也很想這樣做,但是除了將近兩個月前的那次行動,他近年來並沒有再次召集過大批的東胡部族。
他們祖輩流傳下來的秦開擊破他們的事跡,讓其後的東胡人都不太願意再次集中在一起,成為被屠宰的羔羊。
事實上,這樣的想法,也成為了東胡王權的某種衰落,他這個東胡王,現在很難如同先祖那樣,有效的召集位於山麓西面的部眾。
那一次行動,與其說是他的命令發揮了作用,還不如說是西面的那些部落自己私底下聯合在一起的掠奪性攻勢。
他現在雖然還是東胡這個部落整體當中,在很多方面,當之無愧的王者。只可惜,面對似乎越來越多雖然實力不如他,但是私底下多次陽奉陰違的部落首領們,他的心情何嘗不是鬱悶之極?
他在幾年前,還打算趁着匈奴被秦人在河套陰山之戰打得大敗虧輸之際,趁機西攻匈奴,可惜的事情是,西面的那些部落首領,居然憑藉着這樣以及那樣的藉口,反駁掉他召開部落首領之間會面的提議。
當然他還真的在自己的營帳中,大聲咆哮了很長一段時間。
當天夜裏,他久久未能入睡,他知道,若是他真的想有自己的一番作為,像是那個聽說將自己兒子趕去世仇的大月氏當人質的頭曼一樣,比較有效的整合自己麾下的力量,是他必然要嘗試的一條道路。
所以,前一段時間入侵大秦右北平郡的事情,雖然讓他覺得不太滿意,但是這個根本不妨礙他逐漸思考出一條似乎更加可行的道路。
比如說,擊敗秦人的東北軍團,大舉入侵秦人境內,燒殺掠奪,是一個不錯的方案。
但是,還在逐步思考該怎麼做的札別赫,現在更加沒有想到,秦人居然會先發制人。
聽他在幾年前就安插在大秦邊地的細作報告,秦人似乎來了一個年輕的將軍,負責應對他們東胡對大秦的威脅。
在當初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他就對着自己的親信以及子女們呵呵大笑起來:「秦人以為用一個小毛頭,就能夠面對我們?那個秦人的皇帝,以為這個小毛頭是秦開,還是李牧,亦或是蒙恬?」
很多人都因為他這句話哈哈大笑起來。
事實上若是來的人是蒙恬,這才會讓札別赫以及其麾下勇士擔憂。但是對於名聲不顯的張嘉師,他們對於這種年輕的小鬼,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但是他們錯了。
從眼前的這個營地慘狀而言,他們低估了那個叫做張嘉師的大秦左將軍。
最起碼,對方心狠手辣的一面,讓很多人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要知道,他們東胡歷年來侵入所謂的中原北疆,可不會做這些斬盡殺絕的事情。他們更加傾向於為了顯彰自己的身份地位,亦或是武勇,儘可能掠奪南面邊地的人口,牲畜以及財富。
從以前的趙國以及燕國,到現在接壤大秦邊郡的地區。他們基本都是本着掠奪對方,增強自身實力的行為本質而行動。
但是,這次秦人的攻勢,似乎不是想以牙還牙這麼簡單。
因為若是掠奪人口以及牲畜馬匹的話,對方也不會深入到這個地方。
但是,既然現在這裏的情況要這麼惡劣,恐怕更南面的那些敢靠近長城區域零散小部落,下場只會比現在這個已經算是腹地外圍的部落要慘得多。
……
正如札別赫所想的一樣,南面很多被擋在前進路線上的東胡零散牧民或者是小部落,在秦軍按照張嘉師規定,分散成三股部隊分開行動之前,就已經消滅的相當乾淨。
除了幾個見狀不妙,躲在如同人高的雜草叢中的人之外,其他人,基本都被張嘉師麾下的斥候,截殺乾淨。
張嘉師在這次行動之前,就將自己召集到定襄城,各支騎軍當中的斥候人員,集中起來進行統一訓練。
效果出乎了很多人,包括蘇騰以及不太贊同張嘉師這樣做的人,比如說司馬琦等人意料。進行過只有約半個月多點,一種在很多意義上他們不太理解的訓練之後,這些斥候的效率,很多方面都有了相當明顯的提升。
雖然不太清楚這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這樣的效率,讓很多人提升了對這次行動的期望值。
連蘇騰也說:「張嘉師交給他,讓他負責主導執行的這一份訓練計劃,很明顯的提升了很多斥候自身的能力。
包括一些因為張嘉師的年紀,輕視張嘉師的遼東郡邊軍軍官校尉,都在很大程度上,減少了對張嘉師的輕視程度。
知道了這個情況的張嘉師,說不定他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謙讓一番。
因為張嘉師總不能說出事實,那就是這一份訓練計劃,主導的人還是寄居在張嘉師意識當中,與張嘉師能夠進行意識交流的白起。
若不是白起自己都意識到,有些事情,有些裝備,甚至是有些超前的方法在現在做不到或者是讓白起同樣投鼠忌器,估計白起不介意將這些斥候的鎧甲,更換成一種迷彩色。
難以做到相應的染料或者是漆料大規模製作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白起自己都很清楚,這樣做對於現在的情況而言,沒有太大的作用。
現在不是後世那種能夠在幾百米外甚至是更遠距離殺人的熱兵器成熟時代,而是除了真正的頂級高手之外,還是兩百米之內的距離,甚至直接短兵相接來決定勝負的冷兵器作戰年代。
在這個距離,迷彩的作用,不是說沒有,但是大兵團作戰,這樣做毫無意義。
所以,張嘉師這次讓蘇騰主導斥候訓練方案,還是以白起認為比較適合的方式為主。
也許,這樣做的效果達不到脫胎換骨的地步,但是連蘇騰都承認,這樣的訓練,效果確實是相當不錯。
若是蘇騰知道,張嘉師以及白起很糾結現在的望遠鏡坑爹程度,估計他會嚇了一大跳。
沒辦法,望遠鏡這玩意,哪怕是單筒望遠鏡,外表的材質不是問題,墨家自身似乎都有人嘗試過這方面的研究。
但是如同那位前輩失敗了一樣,在解決因為玻璃這玩意的雜質問題之前,張嘉師說怎麼都不會讓看出來的影像如同哈哈鏡一般坑爹的望遠鏡,普及到相應的人員手中。
望遠鏡不比那種通過墨舒自己想法所設計出來的小型玻璃司南,前者是無法使用,後者是大概能夠看到南北指向位置的玩意,玻璃純度的需求,反而不是那麼苛刻了。
這方面,墨舒被張嘉師命令,儘可能的提升玻璃原料自身的純度,或者是直接用篩選出來的,比較精細透明的海砂來嘗試。
當然,這需要的是時間。
而墨舒也說了,只要張嘉師給他時間,一切都不是什麼問題。
哦,對了,還有墨舒需要的各種支援,張嘉師也要一併提供。
以上,就是張嘉師認為他在來到了定襄之後,所做的幾件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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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況沒有明了的前提下,同樣也很希望立刻南下反擊張嘉師的札別赫,按耐住自己的復仇想法,在命令那兩萬東胡騎士回來之後,札別赫一方面命令其他人,將死者的屍體焚燒掩埋,一方面則是不斷派出自己的麾下騎士,向其他沒有跟隨他南下的東胡部落首領,傳達調動命令。
有多少人會來,這個札別赫同樣沒有自己的准數,但是,這不代表沒有一個人不會來。
哪怕是他知會的部落,只來了一半,實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的札別赫,甚至能夠集結超過十萬以上青壯年,大舉進攻遼東的長城。
既然之前,同樣是長城攻擊戰,西面的那些部落聯合,憑藉四萬人左右就能夠做到的事情,那麼他憑藉十萬人以上的實力,沒有可能做不到。
他甚至能夠在營帳裏面,想到了自己將張嘉師的首級砍下,然後祭奠死去的人,自己的威望到達了哪怕是之前東胡鼎盛時期的先人,都無法比擬的地步。
這才是札別赫暫時沒有行動的主要原因。
但是要做到這麼一點的話,札別赫自己同樣也需要更多的時間。
只不過,他並沒有想到,張嘉師派遣出去,現在已經越來越分散的騎軍,不斷的進入了札別赫現在所在區域的更北面。
……
札別赫對於這樣的事情,早晚是要知情的。
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在兩天之後,居然是一個手臂被砍斷的親信,滿身是血的讓他哭訴,很多位於北面的大小部落,只要人數不超過一萬人以上,很有可能已經被襲擊的事實。
對於這個情況目瞪口呆的札別赫,在回過神之後,抽出了自己祖傳的青銅劍,將低下頭的親信,直接砍下了半邊腦袋。
營帳中有很多人同樣不知所措。
因為這樣的事情,完全是出乎他們的思維方式。
什麼時候,憑藉着長城被動防守的秦人,居然會做出如此殘暴的行為?而且還是這種更加像是他們遊牧部落的作戰方式?
很多人都將這樣的事情當成是天荒夜談。
事實上,他們假如知道了張嘉師為了這次行動,將後世的「麻雀戰」戰術也改良一下,作為這次作戰的核心戰術要求,就不會如此驚訝了。
敵人數量龐大,只要派出斥候,聯絡附近的分隊,然後聚集在一起,再次發起攻勢。敵人實力較小,則是直接驅兵攻擊。
這就是張嘉師提出來,各個小隊指揮官可以參考的戰術方式。
說實話,東胡人也就是經常這麼幹。
但是與東胡人更多的是獨自行為相對,張嘉師提出的,是系統性的作戰方式,在秦軍現在實力的加成下,根本不是東胡人以往的戰果能比。
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秦軍這次是來殺人,而不是掠奪,除了在打掃戰場,回收還能使用的箭枝或者是使用東胡人的弓箭應急之外,很多東胡部落營地變成了流淌着鮮血,似乎有冤魂在哭嚎的地獄,因為秦軍往往是直接離開,而不是割去首級。
面對這樣的戰果,各支部隊的指揮官或者是臨時替補的指揮官認識到,張嘉師為何強硬的抗拒割去首級這樣的事情。
你不能指望,一匹馬在掛了十幾個首級之後還能跑得快或者是跑的利索。
面對着輝煌戰果之餘,秦軍的傷亡在積累下來,數量也相當多。
一些隨行帶着藥物的騎士,很快就將自己的藥物用完,很多秦軍騎士沒有受到致命傷害,但是因為傷口發炎,倒下的人數量很多。
面對這樣的情況,很多人都還能依靠自己的身體素質,來支撐過去。但是,有的人卻在第二天的早上,因為再也醒不過來,而被埋在臨時挖掘的土坑中掩埋。
而有的人,則是在夜裏的行動中,從馬背上摔下來……
張嘉師雖然是有了一定的應對方式,集中了遼東郡以及遼西郡東面縣城的醫工,製作了一定數量的相應藥物。
但是他根本沒有想到,這次出擊東胡的行動,藥物的消耗甚至比起箭枝的消耗更快。
要是張嘉師清楚這個情況,他就會推辭幾天時間,讓準備更加充分一些。
只不過,到那個時候,這個世界的歷史,也許會走到另外一個方向了。
……
在某個位於後世遼寧以及吉林交界的地區,繁茂的平原林區當中,蘇角以及間無奈的看着自己麾下,合計起來還不到六百人的隊伍。
他們兩人的部隊在多次分散之後,早已經分開,或者是跟其他隊伍匯合在一起。
這也就是說,本來該是指揮各自部隊作戰的人,往往會鬼使神差的聚集在一起。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他們哪怕是沿着平原區域北上,一旦遇到河流岔道或者是一些原因,他們往往會選擇分開部隊,繼續摸索。
相比起遇到老友的喜悅,間以及蘇角兩人愁眉不展的對望一眼,然後年紀較大的間說道:「蘇老弟,我們的藥物已經完全用完了,在這麼下去,恐怕……「
「嗯,我們的能夠用的弓弩箭枝,同樣也很少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蘇角聞言輕輕地嘆息。
這也難怪,東胡人的弓箭,對於他們的制式裝備而言,根本就是垃圾。
而沒有運輸的車隊支持,他們基本只能夠輕裝前進的隊伍,能夠作戰這幾天,可以說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戰績了。
最重要一點,他們麾下的官兵,戰鬥意志消耗得很快。
沒有軍功爵的憑藉依靠,是一方面,他們這些軍官以及大部分士兵,能夠理解。但是那種死法……卻有很多人覺得越來越難接受。
他們甚至偷偷的跟其他曾經聯合在一起攻擊東胡人營地的隊伍軍官交流……
那就是稍微改變一下命令,讓這些官兵在成功襲擊一個部落之後,留下些女子來發泄……
他們當然知道,張嘉師麾下的軍紀嚴格。但是,不要說他們,甚至是張嘉師,恐怕都沒有想到,這樣的作戰居然會如此的煎熬。
也許他們這些軍官會被責罰,但是,比起這個,被譁變的士兵攻擊,或者是內訌,就不是他們能夠接受的。
所以,面對一群士氣越來越低落的麾下官兵,間沉思了很久,最後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
不僅僅是蘇角以及間,很多小隊的指揮官都不得不面對這種大同小異的情況,而李蒼以及黥布,則是很是苦惱,因為他們麾下,本來是刑徒軍騎軍出身的官兵,似乎故態復萌。
要不是李蒼以及黥布,殺掉了幾個首先違反軍紀的人,稍微鎮住場面,恐怕……他們兩人都不得不拋下下屬,直接逃走。
開創先河這樣的事情,事實證明了不是想當然就能做好的。
張嘉師在處理好這方面的情況之後,不得不杜絕這樣的作戰方式。
而現在,越來越多的秦軍騎士分隊,在斥候的引領下,陸續向南折返。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等待他們的,不僅僅是同樣有點焦慮的張嘉師,而且還有變得瘋狂的東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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