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師不明白虞浩為什麼要讓虞姬馬上跟他一起離開吳縣,但是張嘉師很清楚虞浩跟虞子期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安排的。他們必然有着其他打算。
但是,張嘉師沒有去問,因為既然已經到了這個關係,假如虞浩跟虞子期願意跟他說的話,對方早就會說出來,而不會安排成這樣。可以說,張嘉師自己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便宜岳父,這次可以說是遇到了什麼大麻煩而無法解決。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有些事情不如虞浩想像中那樣一帆風順。
最起碼,因為張嘉師的橫空出現,破壞了項梁的計劃,這樣的解決也引起了一連串的變化。
正當張嘉師帶着眼眶微紅的虞妙弋準備告辭之際,虞府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猛烈地喧譁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虞浩不滿的咆哮道。
不一會,虞大急忙跑進來,對着虞浩說道:「家主,郡守大人來了,但是對方帶來了大隊的郡兵,明顯來意不善。」
「豈有此理,殷通跟項梁等人實在是欺人太甚!子期,隨為父一起出去,我要看看殷通到底為何事而來!」
「是,父親。」
「虞家主,那張某該如何?」張嘉師在虞浩跟虞子期打算離開前屋的時候,說出了一句話:「既然張某跟妙弋已然有聯繫,這樣的事情自當責無旁貸。」
而虞妙弋這個時候也說道:「爹,女兒現在還是虞家人,而且張大哥也願意跟你們一起,女兒更無袖手旁觀之理由。」
聽着自己的准女婿以及女兒都這麼說了,虞浩只能是歡喜之餘,無奈的說道:「既然如此,張公子,你可否保護妙弋,不可輕舉妄動?」
「這是張某分內之事。」張嘉師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握住了虞妙弋的小手。
「既然如此,我們就看看這位郡守大人到底有什麼想法吧!」
……
約莫一段時間之後,虞浩一行人在幾十個虞府家丁的保護下,出現在已經被幾百郡兵簇擁下,出現在虞府門外的殷通眼前。
「殷郡守,不知道你這次如此大張旗鼓的前來虞家,到底有何貴幹?」虞浩陰沉着臉,對着殷郡守詢問着對方的來意。
殷通穿着一身紅色官服,騎在馬上看着走出來的虞浩等人,微微一笑:「本郡守這次來,主要是向虞家主求親的。」
「哦?此話何解?」虞浩有些意外,也有種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殷通看着張嘉師身後的虞妙弋,說道:「這次本郡守是受故人所託,希望虞家主能夠跟我那故人約為秦晉之好。」
「是項梁那個混蛋?」虞浩跟虞子期父子在對望一眼之後,確認了對方都有這個念頭。
而在這個時候,殷通繼續說下去:「也許,虞家主跟我那故人有些許誤會,但是虞家主可否賣個面子給本郡守,讓虞小姐跟我那故人之子侄作為天合?」
虞浩搖了搖頭,說道:「殷郡守,你可來晚了,虞某身旁的這位張公子可是虞某小女兒妙弋之心上人,虞某父子對張公子可謂相當滿意,虞某斷然不會做出此等拆散鴛鴦譜,無理至極之事。」
殷通這個時候才看着一身便裝的張嘉師,冷哼一句:「虞家主,本郡守這次可以說必須要完成故人之託求,在此還是奉勸你一句,可不能敬酒不吃吃罰酒!」
「若是虞某堅決不許,殷郡守又能如何?虞某雖無官職,但是同樣是大秦將作監名錄下的工匠管理者,此事哪怕是鬧到咸陽,虞某也毫不畏懼。」虞浩冷冷的看着殷通,然後說下去:「莫不然,殷郡守還能歪曲現實不成?」
「虞家主果然好膽識!本郡守盡然拿你們虞家沒轍,但若是虞家窩藏六國餘孽,那又該如何?」殷通嘿嘿一笑,然後指着張嘉師:「此等乃六國餘孽,爾等還不將他拿下!」
「殷郡守做出等污衊之事,豈不知舉頭三尺有神明否?虞某雖然已經年長,但是一腔熱血絲毫不亞於年輕之輩!」虞浩向虞大打了個眼色,然後說道:「殷郡守何必這樣將咄咄逼人?」
看着會稽郡的郡兵們已經拿出了兵器,虞浩再也冷靜不下來。
而得到虞大示意,虞家的家丁同樣也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將虞浩等人團團保護起來。
「既然虞家主如此執拗,本郡守只能上表咸陽,說虞家作為大秦兵造,居然監守自盜,甚至還窩藏欽犯!而且,對方還密謀造反。本郡守只能夠依律令行事了!」
殷通說道這裏,露出了一絲貪婪的笑意:「今天之後,世上再無吳縣虞家!給我上!」
殷通揮了揮手,示意那些郡兵將虞家上下殺個乾乾淨淨。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沉默的張嘉師舉起了從道術空間中召喚出來的鹿盧劍,然後大聲喝道:「鹿盧劍在此!誰敢妄動!!!」
張嘉師緩緩的推卸下鹿盧劍的劍鞘,一把九十二厘米長度的劍身,緩緩出現在在場的人員眼中。
殷通這個時候臉色變得煞白起來,而很多吳縣的郡兵在看到這把劍的長度之後,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他那把劍是假的!」不得不說,殷通相當有急智:「誰能夠殺了他,本郡守重重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是不假,但是這些郡兵的軍官不全是笨蛋,除了幾個作為殷通親信的秦軍軍官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輕舉妄動。
而張嘉師冷眼看着殷通,然後說道:「陛下賜予張某鹿盧劍,我想殷郡守也很清楚這把劍意味着什麼。既然如此,殷郡守該如何呢?」
還沒有等殷通思考完自己該怎麼做,混在吳縣郡兵當中的幾個項家甲兵就將手中的弓箭向着張嘉師射去。
「小心!」
虞妙弋看到了這個情況之後,不由得驚呼起來。
但是她沒有離開張嘉師的身邊,而是死死地挽住張嘉師的手臂。
張嘉師這個時候,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強烈的氣勢在他身上爆發出來。
數道劍氣凌空劈出,將那些弓弩箭枝直接撥開。
還沒有等這些項家甲兵進行第二輪射擊,他們連同殷通就聽到了一聲冷冽無比,殺意無邊的聲音:「眾軍兵聽令,攻擊鹿盧劍者如同謀反!被裹挾者既往不咎!其他人,殺!」
這句話,明顯就是一個信號,一個讓這些郡兵首先倒戈相向的信號。
於是,很多郡兵軍官都帶領部下,將手中的兵器,送到那些項家甲兵以及殷通的親信部下身上。
很快,虞家外面的街巷爆發了一場吳縣郡兵的內鬥。
大部分吳縣郡兵的軍官都是忠誠於大秦的將領,所以,戰鬥在開始不久之後,這些軍官很快就為讓天秤向着張嘉師一方傾斜。
至於殷通,則是騎在馬上動彈不得。因為,將近二十個秦軍郡兵的材官長戈手,將手中的兵器對準了對方。
連帶五十多個殷通親信在內的六十多個秦軍郡兵,被人數更多的反戈同僚,在不到數分鐘的時間內,全速擊殺。
而虞浩以及虞子期父子,在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看着一步步往殷通走去的張嘉師,露出了一種很是複雜無比的眼神。
他們根本沒有預料到張嘉師居然會有這樣的魄力,以及這樣讓他們吃驚的事情。
……
事實上,張嘉師在抽出了鹿盧劍之後,他就聽見了一把聲音在他的腦海中迴響着。
「嘿,夥計,借你的身體給我用一下。」這就是這把聲音說出來的話。
而這一把聲音,它到底是誰?
很簡單,那就是成為了鹿盧劍劍魂的千古人屠白起。
張嘉師沒有質疑什麼,他知道白起不會害他,於是,他很乾脆的交出了身體的控制權。
事實上,白起很清楚,單憑鹿盧劍而不實際上做些什麼事情,根本就一點用都沒。所以,他控制了張嘉師的身體,輕鬆地將那幾隻弓弩箭枝撥開之後,他才說出那一句話,目的就是在殷通這個在他眼中的白痴沒有有效的控制住場面的時候,擾亂郡兵的指揮體系。
可以說,他只不過是將鹿盧劍的影響力,進一步發揮出來。
這樣做的結果,看起來還是非常不錯的。因為,外表為張嘉師的白起,在這個時候已經知道,只要他願意的話,他甚至可以讓這些郡兵直接殺掉殷通。
當然,他沒有這樣做,還是有原因的。那就是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想要禍害張嘉師。
幾十年的劍魂生活,以及之前的人生,讓白起都很清楚很珍惜與張嘉師之間的交流關係。而且,他不是什麼生性涼薄之人,那種藉機奪取張嘉師身體的事情,白起不屑為之。同時,他對於張嘉師對他的信任很滿意。綜合這些方面的緣由之後,白起既然附上了張嘉師的軀體,自然就要做點正事了。
一步步走向殷通的張嘉師,外放出來的凌厲殺氣雖然沒有白起活着的時候多,但是對於這些圍着殷通的秦軍郡兵而言,張嘉師每接近他們一步,一種發自於心底的些許恐懼感就越發強烈。
一些郡兵的低級軍官,示意他的部下讓出一條通路,讓張嘉師能夠接近殷通。
殷通的實力不算太差,但是也不是什麼高手,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被郡兵控制住而不能動彈。他看到一步步向他走過來的年輕人,就如同一個從修羅道活下來的人一樣,充滿殺意的看着他。
白起停下來了,他輕蔑的看着殷通,然後說道:「老匹夫,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你那個故人的名字。你應該知道鹿盧劍代表的是什麼。天下之間,定秦劍不出,唯獨鹿盧尊。」
「哼!本郡守為何要說?要不是汝妖言惑眾,本郡守豈可落得如斯田地?」殷通雖然有點害怕,但是他還是很嘴硬的看着張嘉師。
但是,殷通隨後只看到了張嘉師嘴角那一抹冷峻的笑意之後,一道金紅色的劍芒隨着張嘉師揮舞着鹿盧劍之後,迅速劈砍出來。
「啊!!!」一聲凌厲無比的慘叫,在殷通的空中傳來。
殷通這個時候捂着自己的左手斷臂位置,額角的汗珠不斷地滲出來。
張嘉師的劍氣斬由於是焰息之軀的緣故,發揮出來的是火屬性以及金屬性的混合能力。殷通的手臂斷口,根本就不是那種鮮血四濺的情況,而是如同被鐵板烤炙熟透一樣,只有些許的血跡在指縫中緩緩流淌出來。
「我再說一遍,你那個故人的名字到底是誰!」被白起附體的張嘉師曉有興致的看着哀嚎不已的殷通,他隨意的揮了揮手中的鹿盧劍:「下一次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大好頭顱了。」
「我說!我說!是項城項梁!!!」殷通這次已經覺得順着這個惡鬼的話,說出了那個讓白起事實上絲毫不在意的話。
「哦?」白起露出了一絲笑意,收起了鹿盧劍,然後在眾目睽睽當中,平舉起來:「眾軍士聽令!殷通私通六國餘孽,並與作為逃犯的項城項氏交友,自當革去太守一職。然而朝廷自有自身法令,汝等在新任郡守到來之前,守土安民,並且緝捕位於會稽郡的項氏一族!現在,你們帶着犯人殷通離開,隨後在吳縣校尉的指揮下重整吳縣秩序!」
「是!」
不得不說,鹿盧劍在這個時候還是好東西,最起碼,這些秦軍郡兵官兵,根本無法抵制這個時候,高舉着鹿盧劍的張嘉師命令。
而白起則是在這個時候,聽見了張嘉師的話:「為什麼你不殺了殷通?」
「殺了殷通對你沒有好處,有很多事情,不是殺人就能夠解決的,既然如此,一個殷通的死活,根本沒必要在意。」白起在內心中如此想到。他隨後補充了一下:「你雖然有鹿盧劍,但是有些事情,你的那個陛下可是有底線的。所以,我才沒有殺掉殷通,而是僅僅砍掉對方的手臂。這麼下來……你將會更加受到那個嬴政的重視。」
「你這麼幫我,你自己是不是有要求?」
「現在還不可說,總之,起在這裏給小友一個建議,在你沒有自己的勢力之前,你最好不要將那些後世的東西公諸於眾,切記!」
在聽完這句話之後,張嘉師發現他的意識已經恢復了。
而在這個時候,街道的另外一段,他就看到了一群人正策馬趕來。為首的人是滿臉不爽的贏玥漣以及阮翁紹等人,就連傷勢還沒有好利索的蘇騰,也在其中。
突然間,張嘉師知道了,他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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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的夜裏,嬴政看完了一份帛書之後,隨手將帛書扔進了旁邊的青銅宮燈裏面。
看着些許變得更猛烈的火苗,嬴政這個大秦之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治下的大秦帝國居然有這麼多的事情他一無所知。
而在一會兒之後,火光再次變得有點暗淡之後,嬴政緩緩地拿出一份絲帛,然後拿起一根毛筆,在上面寫下了一句話:
有勇謀,知身份,人臣之道也。唯獨忠誠難測。
隨後,嬴政像是想起了些什麼,收起絲帛,然後站起來,往殿外走去。
……
不一會,嬴政來到了咸陽宮後宮內的一個小偏殿,示意宮人不必聲張之後,他緩緩地推開了殿門。
嬴政看到了一個穿着淡藍色絲綢宮裝的青年女子,在背對着他,看着天空的明月,不時輕咳幾聲。
他緩緩地走到對方的後面,然後說道:「夜色轉寒,汐兒為何不多穿幾件衣裳?要知道你的身體不好。」
聽到了嬴政的話之後,青年女子迅速轉身,然後輕輕一福:「父皇來了,為何不通報一下?」
「你這是怨父皇了?」嘴裏面是怎麼說,但是嬴政露出了一絲笑意:「本來還想告訴你一個消息呢。」
「父皇是否答應讓汐兒出宮了?」青年女子說出了這句話之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另類的光彩。
「嗯。當然不是現在。等漣兒回來了,朕將會讓你兩姐妹在上林苑那邊安居休養一段時日。」嬴政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父皇有漣妹的消息了?」青年女子驚喜的捂着嘴巴。
「朕可沒有必要欺騙自己的女兒。嗯……若是朕讓你跟漣兒共嫁一夫,仿效古人,不知汐兒如何想法?」嬴政說道這裏,負手而立。
「這……但憑父皇做主。」青年女子的情緒並沒有太興奮,嬴政甚至能夠聽出自己愛女話語當中的一種失落。
但是,嬴政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到時候朕會詳細安排的。夜色已深,汐兒還是早點休息吧。」
「是,父皇。」
沒有人知道,嬴政在輕輕地關上了殿門之後,說出了一句話:「汐兒,希望你能夠掌握住這個機會吧。朕雖然是一個君王,但是,更加是一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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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多天後,虞家來了一個咸陽的使節。當然,這個使節不是來找早已經離開的張嘉師,而是宣佈一項人事任命的詔書。
虞浩成為了會稽郡守,而虞子期則是接替了虞浩的位置,成為了大秦兵造在江東一帶的工匠首領。
當然,欣喜無比的虞浩以及虞子期,並沒有想到,在兩年後,被他們全面驅逐出會稽郡的項家,在吳縣城破之後,會真真正正的血洗虞家。只有當時接替會稽郡郡尉一職的虞子期,帶着少量虞家殘部殺出項家軍的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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