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民下意識地擺出嚴肅的神情:「誠誠,跟我說說,你怎麼回事?你媽今天加班回不來,你跟我好好說一下。」
「說什麼?」易誠放下筷子,反問道。。
「說你為什麼逃課。」在外人面前,易忠民還是要擺出做父親的威嚴來。
「很簡單,就是我有主見了,選擇了對我自己比較好的一種生活方式。」易誠笑道。
易忠民氣得笑了:「你的主見就是讓你不顧自己的前途,在這最關鍵的時候不去上課?」
「不,我正是考慮到了自己的前途,所以選擇了最有利的一條路而已。」易誠輕描淡寫地說。
易忠民很想抽這孩子一頓,又必須忍住這口氣,頓時感到一陣無力。畢竟不是自己的親身孩子,如果真的打了他,珂珂會怎麼想?他揮揮手說:「我不跟你多說,等你媽回來再講。」
說着就起身準備往書房去。
彭姝芳忙圓場說:「都怪我,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小誠也不至於受到影響。現在肯定是功課有點跟不上了,是嗎?高三壓力太大了。小誠,認個錯吧,別跟你爸媽犟嘴。」
易誠還沒說話,易忠民就擺擺手說:「這不關你的事,是他自己沒心思讀書了。算了,你們先吃飯,過後再說。」
等易忠民走後,易誠瞥了彭姝芳一眼,平靜地說:「以後男人說話時,女人別插嘴。」
彭姝芳不高興了:「什麼嘛,人家是想幫你啊。」
「男人之間的交流方式,女人不懂的。你記住就好,以後男人說話你別插嘴。當然,我沒有歧視女性的意思,女人說話的時候,男人也不該插嘴。思維方式不一樣,你插嘴是幫倒忙,明白了嗎?」
又是命令式的語氣。彭姝芳悶頭吃飯,不做聲了。
等吃完,易誠把彭姝芳叫到自己的臥室里問她:「你說有幾個朋友想要做軟件?做什麼樣的?」
彭姝芳想了想:「我說不大清楚。這樣吧,我要他們把自己的要求寫好,發一份給你。你覺得做出來要賣多少錢,就跟我講,我再跟他們談。」
易誠點頭:「可以。」
「把你的證件給我,我去替你註冊一個公司,到時候以公司的名義簽合同。」
易誠對彭姝芳沒什麼懷疑的,爽快地把證件給她:「註冊資本你先幫我墊付,下個月還給你。」
彭姝芳笑着說:「小事。」
易誠就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看「復仇聯盟」的論壇。
彭姝芳已經忘了剛才的不愉快,興致勃勃地說:「我聽帶我雙排的大手子說,現在遊戲裏又出現了一個新的王者高手,操作比開掛還牛,名字就叫『我就是開掛的』,特囂張的一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大姐,你這當着我的面談論我,不太好吧。易誠含含糊糊地說:「恩,好像有這麼個人。」
「聽說那個人還唱歌唱得特別好。姐姐我從不看直播的,都想去看他的直播了。」彭姝芳帶着憧憬之色,笑着說。
「直播有什麼好看的,無聊,」易誠撇撇嘴,「飯都吃完了,你還賴在這裏做什麼?想泡我啊?」
「深井冰!」彭姝芳白了他一眼,站起來說,「小屁孩,誰想泡你了。不歡迎我,那姐姐我走了啊。」
「走吧,趕緊的。對了,」易誠又叫住她,「我們從明天開始要晚自習了,下午放學別來接我了。」
「知道了,說得誰想去接你一樣,我才懶得理你呢,動不動就趕我走。」彭姝芳嘟着嘴,滿臉不高興地走了。
到了差不多十點鐘的樣子,何艾珂回來了。易誠仔細聽着動靜,她是先走到易忠民的書房,兩人似乎在爭論什麼,聲音很大。
然後易誠臥室的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易誠這次都懶得偽裝了,書桌上筆記本開着,顯示着網絡小說的頁面,轉過頭平靜地說:「進來吧,媽。」
何艾珂穿着制服,面無表情地走進來,看不出喜樂。
易誠先發制人:「媽,你已經和易忠民談了吧。」
何艾珂在床沿坐下:「你爸說你的態度很有問題。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了?」
易誠反問:「羅老師是怎麼跟你說的?」
何艾珂說:「電話里沒說得很清楚,就說你不想讀書了,每天逃課去做直播,收入還挺不錯。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易誠笑問道:「媽,那你又是怎麼想的?」
何艾珂的眼睛裏寒氣逼人:「我怎麼想的?我想的是我到底哪裏做錯了,把你教成這個樣子。好好的書不讀書,想些歪門邪道。這麼大人了,一點事都不懂,還在這瞎胡鬧!」
易誠聽了很有脾氣,不過沒有爆發出來。他想了想,壓抑着怒氣說:「這個問題不需要討論太多。我做直播一天收入一萬塊錢,離高考還有天,這就是萬。你要我放棄萬去選擇讀一個多月的書?這不可能。」
何艾珂沒說話,顯然是有點嚇到了,眼裏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顯然老羅在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沒有說細節。
過了一會兒,她重複道:「一天一萬塊?做直播這麼賺錢?你該不會被人騙了吧。」
易誠笑道:「怎麼可能,年收入過千萬的主播大有人在。以我的人氣,再經營一兩個月,每天收入、萬都有可能。媽,你一年的工資才多少?萬?萬?我一個月就能賺你一輩子的工資。你覺得我需要去考大學?」
何艾珂沉下臉說:「不管怎麼樣,讀點書對人是有好處的,考個大學對你一生都是有幫助的,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樣吧,」易誠打斷了她的話,反客為主地說,「讀大學重要,但也不能耽誤賺錢。這兩個月,你別管我,讓我好好做直播賺點錢。我答應你,如果這次沒考上大學,我就復讀一年。」
「但是也請你和易忠民好好想想,如果我一天能賺幾萬塊,到底是不是有必要念這個大學。你們想要我考大學,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是希望我能有份好工作,多賺點錢呢,還是為了讓你們在同事面前有個吹噓的機會。」
何艾珂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易誠繼續說:「賺錢的機會不常見,有時候只是一股風潮。趕上那股風潮了,可以賺到一輩子也花不光的錢,這種機會錯過了就不再有。考大學的機會卻還會有,大不了多復讀兩年。該怎麼取捨,媽,請你好好考慮。」
何艾珂揉了揉眉心,站起來說:「讓我好好想想。」
走出易誠臥室的時候,她回過頭補充了一句:「記得把你的銀行流水打給我看,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能賺這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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