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掌門?
安掌門是誰?
這些人憑什麼那麼高興,難道,僅僅憑他一個人,能把天給翻了?
終於,在周家陳家數十雙眼睛注目之下,一個白衣如雪的俊俏少年映入他們的目光之中。
他就是他們期待的大救星安掌門?
不是吧,瞧那單薄的小身板,周陳兩家隨便站出一個打手能揍扒他這樣的一打。
更有人露出鄙夷的表情,分明是在說,老弟,你送人頭來的吧?
周儀慈卻不管別人如何個感覺,她只覺得,她從來不曾如此脆弱,從來不曾如此疲倦,好累,好累,好想鑽進一個寬闊的結識的懷抱,靠一靠,歇一歇,所以,當安無風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掏出手帕給她擦拭滿臉淚痕的時候,她在也壓抑不住,再也堅持不住,一聲「嗯哼」輕鳴,真的鑽進了他的懷裏,娥首低垂,仿佛小鳥依人,嬌臉貼着他的胸膛,垂淚如雨,濕了安無風的衣裳一大片。
安無風溫柔的默默的輕撫她的臉。
這時候,周儀慈的丈夫陳鑫雲已在人群中充當路人甲看熱鬧的,哪裏料得,熱鬧沒看成,卻是可見自己的妻子鑽進別的男人懷裏,靠!這是整哪一出呀,感情大片?徵求我意見了沒有?勞務費給多少,跟我談了嗎?
都沒有是吧!
他「噌」的一聲跳了出來,怒指安無風,道:「各位睜大眼睛瞧瞧,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妻子,怎麼會被別的男人擁在懷裏?有誰可以告訴我一個明白呢?」
周家和陳家幾個大佬立刻臉色一沉,非常難看。
尤其是周儀慈,你一個女人家家,有夫之婦,且丈夫還在當面!就算你們的夫妻感情早已煙消雲散了,那也得在你們夫妻關係沒有完全消除之前,顧及顧及他的感受是不是?
雖然,我們非常歡迎你不介意接手這個二手女人,讓她有個歸宿,但凡事須得個講究不是,你們如此任性為所欲為的,視我們如無物,那不是在往我們的老臉使勁的抽嗎?
陳桂平道:「這位是安掌門是吧?」
安無風微微抬眼,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漠然點點頭。
陳桂平道:「麻煩你讓她冷靜下來,我們繼續談正事好嗎?」
安無風淡淡道:「正事?什么正事?天下間,還有比我愛的女人她傷心了更重要嗎?」
周儀慈臉一抬,仰望着他,美眸里掠過一絲幽怨,似乎在說,你明明早知道我了,為什麼還一直瞞着我,讓我飽受相思之苦?還有,你的臉怎麼變成這樣,讓我認不到啦
心裏有太多太多的困惑和委屈,然而,這一刻,她什麼也沒有說,或許,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身邊,足夠了。
他們二人之間這些內幕玄機,別人自然不知,最多是以為他們是在秀恩愛罷了。
所以,陳桂平只是微微一怔,卻也見怪不怪,正色道:「我知道你們相互恩愛,我替儀慈侄女感謝你不嫌棄她曾經為人婦,作為儀慈的長輩,我會妥善安排,解除她與我侄兒的婚姻關係,不過,前提是,儀慈侄女須得把她手上的礦場控股權轉移給我們。」
一般來說,此時,安無風應該接口反問「否則呢」一句的,然而,他居然完全脫離了劇本,只是淡淡道:「哦。」
搞得陳桂平斷片般一窒,他認為很多精彩的對白硬是連接不上了,只好翻過一頁,繼續循循誘導:「我們剛才就是在探討這個事情,你想啊,只需控股權轉交給我們,不僅可保住儀慈侄女肚裏的孩子,而且,老夫還可以助你們完善一些手尾手續,讓你們過上一對合理合法的真正夫妻幸福生活,如此一來,再也沒有誰閒話你們,自由自在的,做一對神仙眷侶,多讓人嫉妒恨是吧。」
安無風微微點頭,道:「嗯。」
陳桂平大喜過望,感覺距離成功絕對不會太遠,很可能,馬上就可以完成了,不由暗暗佩服自己的語言駕馭技術,實在是槓槓的!
於是,他含笑道:「那麼,安掌門是沒意見啦?」
安無風道:「沒有。」
身後的墨軍等人不由一愣,實在不明白,周儀慈寧受屈辱也不願意交出的控股權,怎麼安掌門就輕易答應了呢?
對面的周家陳家之人,甚至連那些打手都神采飛揚,個個好像小p孩要過年一般,歡天喜地的,就差沒有喊誰出去買鞭炮爆個滿堂紅了。
便是周儀慈的丈夫陳鑫雲都釋然而露出了笑意。他想啊,只要陳家獲得這股權,陳家事業如虎添翼,簡直是飛騰九天,到時候,白花花的銀子能亮瞎他的眼睛,追求他的姑娘從他家能排隊到十里之外,那時候,他要挑選十個八個最聽話的,就算和蒙古人分享了初夜之後,然後任意他享用的美女。
陳桂平扭臉向周萬陽看了一眼,露出一絲得意,顯然是在邀功:怎麼樣,我還行吧?若非我有張儀蘇秦之巧,能如此順利說服他們嗎?
周萬陽微微點頭,給予了充分的肯定與褒揚。
陳桂平轉回頭來,忍不住激動的搓了搓手,暗暗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向安無風道:「竟然如此,那麼,安掌門,時候也不早了,是不是,我們先把事給辦了,再坐下來聊聊,然後,吃個便飯?」
貌似,他挺自覺的把他的位置挪上的這裏主人的身份。
周儀慈輕輕的離開了安無風的懷裏,安無風扶着她坐好,似乎並沒有聽見陳桂平的說話,只是對周儀慈柔聲道:「乖乖坐好,嗯,就這樣。早餐吃了沒有?」
周儀慈道:「嗯,剛剛吃啦,你呢,趕急了吧,那麼遠的路程,難為你啦。」
「說什麼呢,」安無風伸出手輕撫着她脹鼓鼓的肚皮,輕輕道:「感覺好久沒見你,有些不大習慣,就來看一看你,趕是趕急了點,但那都不是事兒的。嗯,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感覺餓啦,墨軍呀——」
墨軍立刻應道:「安掌門,我在呢。」
安無風道:「你支個人去西門大街與我買些點心回來,最好是那家『發記』的,那油條不僅採用精製老面,更使用老油炸制,金黃金黃的,外焦里脆,入口鬆化,口感良好,地道,良心之作呀。」
額——
這廣告打的讓人猝不及防,眾人忍不住紛紛懷疑那「發記」到底給了他多少勞務費呢?
墨軍答應了一聲,然後喊個人護衛買早餐去了。
毫無疑問的,安無風這麼一陣東西南北的,貌似跟陳桂平的願望相去太遠,間接把人家冷落了,導致了陳桂平愣一愣,懷疑自己剛才是跟空氣說話,眼裏掠過一絲不忿,不過,眼看希望在即,現在絕對不是和安無風撕破臉皮的時候,當然,倒不是他顧忌着安無風有多厲害,而是,所謂上兵伐謀下兵伐力,既然可以和平解決的事,又何必打打殺殺的多沒有技術含量呀!
所以,他強壓下心裏的不滿,含笑道:「安掌門,我剛才說的事兒,你認為如何?」
安無風道:「我說了,我沒意見呀。」
陳桂平道:「既然如此,那麼,現在,我們就把它給辦啦?」
安無風道:「好啊,辦了。」
陳桂平大喜,道:「那麼,就請儀慈侄女把那些合約文書拿出來,大家就此各自簽字畫押好啦。」
周儀慈身子微微一動,卻被安無風給按住了,倒不是周儀慈聽從了她大伯之言當真去拿合約文書,而是,到此時她還搞不懂安無風在搞什麼飛機,還一個勁的答應下來,故而忍不住躁動了。
陳桂平一直盯着安無風和周儀慈,兩人的動作自然落在他眼裏,不過,他誤以為是安無風制止周儀慈去拿合約有反悔的跡象,不由臉色一沉,道:「安掌門,你不是打算出爾反爾吧?」
安無風微微搖頭,道:「不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陳桂平道:「什麼事?」
安無風微微皺眉道:「是這樣的,一則,在我這裏轉移股權是不合適的,既沒有權威人士在場做見證人,又得與格蘭小姐重新簽一份合約,否則,那是無效的。所以,需要一起去監察使霍爾翰大人府中,一起更改合作人,如此,一來無需找見證人了,霍爾翰大人就是最好的見證人了,二來也省去了你們的繁冗手續是不?」
周萬陽都認為非常合理,點點頭,道:「不錯,還是安掌門想的周到,才思敏捷,就難怪生意可以的如此做大,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差。那麼,還有其他事嗎?」
「有,」安無風緩緩道,「這個尤其重要,各位都是江湖老人了,想必也是知道,合約這事直接關係到合作雙方的利益與風險並存之保證,所以,在合約上簽署誰的名字非常重要,不僅體現了雙方的誠意,更需要背負一定的責任,故此,我需要知道,到時候,在霍爾翰大人府中簽約之時,你們誰在上面簽署名字。」
陳桂平微微一怔,道:「這個,這個稍作遲緩可以嗎?」
安無風看了周萬陽一眼,道:「周老,你們不會是打算到了霍爾翰大人家裏再來一番決定吧?」
周萬陽也是微微一愕,然後立刻搖頭,道:「當然不成,那不讓人笑話嗎?」
陳桂平看着他道:「周老,您看,周儀慈侄女是我侄兒陳鑫雲的妻子,她是我陳家人,是不是由我來簽署?」
周萬陽冷笑一聲,冷冷道:「放p,周儀慈是你侄兒的妻子?我說她是安掌門的妻子。反正,不管她是誰的妻子,她都姓周,是我周家人,這名字自然得由我來簽。」
安無風微微皺眉,道:「兩位,這些是你們兩家的事兒,請你們過去那邊商量好了,再告訴我好嗎,哦,我的早餐到啦,吃早餐先,你們好生商量,切莫傷了和氣哈。」
陳桂平忿忿不平的站起,徑直走到飯廳那邊坐下。
周萬陽也隨後在他的對面坐下。
其他人皆一臉蒙圈的表情,他們不知為何平白無故的兩家大佬就掐起來了呢?
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然後,只好默默的跟隨過去了。
那買早點的護衛回來了,把油條包子放在安無風的面前,詫異的看了飯廳那邊爭執的面紅耳赤的幾個老頭,不由露出古怪的表情,問墨軍:「頭,我錯過了什麼?」
墨軍「喋喋」怪笑兩聲,道:「你沒錯過,一部震古爍今的狗咬狗大戲,才正式開鑼呢。」
他完全沒有壓制他的聲音,所以,他的話,每一個字都鑽進了那邊的每一個人耳里,那邊的數十雙眼睛立刻把視線轉移在他的身上,如果人的眼睛可以殺人,墨軍至少死了幾十次。
墨軍根本無視,多日以來,不知受了這些龜孫多少悶氣了,如果不拿回一點利息,怕是以後出門都不敢說自己是跟安掌門混飯吃的。
至於,怕不怕他們報復?
開什麼玩笑呢?
安掌門在這裏,別是這些充其量是接近一流的江湖散流,便是全天下的高手匯聚於此,他又何懼之有?!
不得不說,包括墨軍在內的護衛們,對安無風的崇拜,已經是到了盲目的地步了。
不過,相對該由誰出任簽名之事,墨軍的諷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他們眼裏,墨軍顯然的為他的主子悲憤圖個口舌爽快而已,沒有多大的意義,並暗暗決定,一旦合約完善之後,其他之人或許可以走人,卻是一定得把他留下來,拔掉他的舌頭,打碎他的牙齒,教他知曉,禍從口出,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貴經驗,絕不會錯的。
於是,他們心裏暗暗作了暫時饒過墨軍之後,便繼續他們的爭執。
「我說周老,您想過沒有,你們周家的官宦世家,您是不能涉及商業c縱的!」陳桂鎮c了一句。
然後,他立刻成功引來了周家的狂轟濫炸。
周萬通道:「我大哥老早退下二線了,我和老四做那點芝麻綠豆官不做也罷,回去立刻辭職。更何況,我們四兄弟老早分家,二哥做他的官卻是與我們沒有半點關係的!」
周萬昌道:「正是!大不了,我移居大同府,與二哥斷絕來往,以布衣身份,絕對是可行的!」
陳鑫雲憋出一句:「我是周儀慈的丈夫,最有資格替代她的簽名」
話尤未說完,周萬通打手一揮,好像要揍人的樣子,估計最後是忍住了,拍了面前的空氣一下,瞪了他一眼,道:「滾一邊去,還你妻子,你妻子會在人家的懷裏撒嬌,要不要臉?」
陳鑫雲俊臉立刻好像蒙上了紅布一般,紅彤彤的。抬眼狠狠的向安無風望去,卻見安無風正伸着手臂摟着他妻子那水桶般的腰,偏偏還露出愉快的笑容。而他的妻子腦袋貼近在那個男人的耳畔,側面可去,她的朱唇微微開合,似乎在他耳邊竊竊私語,偶爾嘴角微微翹起,顯然也愉快的笑了。
那笑容,好像一把針全部扎進他的心臟。
j夫!
一對狗男女!
他心頭怒火衝天,好想好想衝過去,將這對狗男女裝進豬籠,拋進河裏。
然而,他的理智又殘忍的告訴他,現在,還不能動他們,至少,在合約沒有簽訂落實之前,無論周家或是陳家,都不會允許他那樣做的。他只有暗咬壓根,狠狠想着:「就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多活些時間,哼哼!」
為了不給自己添堵,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看,而當他轉移視線的時候,他看見了,窗台上,居然站着兩隻信鴿。
他微微一愣,不由暗想,這是誰的信鴿,怎麼沒人發現呢?
其實,是他想多了,周陳兩家爭吵的如此熱鬧,兩家的打手們雖然深知自己沒有參與的資格,卻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做觀眾的資格。所以,他們的眼睛都被深深吸引了,從而忽略外界的信息。
甚至,連陳鑫雲離開人群,去取信鴿,也沒有人留意他,或許,最多是以為他逃避尷尬去了。
直到,當陳鑫雲忽然一聲悲慘欲絕的痛哭嚎叫,才把他們的視線招引過來。
但見陳鑫雲手上捏着兩張信箋,他之所以渾身劇烈顫抖,面色慘白,整個人失神落魄,那是由於看了第二封信,因為,第一封也展開了。
眾人一呆。
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把一個大好青年搞成如此悲痛欲絕的模樣啊?
然後,陳家幾位大佬立刻拔腿奔跑過來,然後,終究是陳四爺陳桂都勝在年輕一些,後發先至率先到了陳鑫雲面前,一把奪過他羊角風突發般顫抖着的右手裏的信箋,只是看了一會兒,原本爭吵的面紅耳赤的臉瞬間蒼白,高大的身軀猛一晃,就地倒下,昏了過去。
「老四!——」
陳三爺陳桂鎮急忙蹲下去按他的人中,而陳大爺陳桂平卻是撿起掉在地上的信箋,慢慢的看,慢慢的他的老臉乾癟起來,枯萎的臉肌輕輕的顫抖着仿佛一條條蚯蚓在爬行,霍然,他仰天噴出一股血箭!然後,整個人好像霜打的茄子枯萎了,軟倒在地
「大哥!」陳三爺大駭,伸手推了推他大哥,沒有反應,手在他鼻子一探,竟然斷絕了氣息!
陳三爺腦子一片空白,他的手,卻本能的去拿那封要命的信,適時陳四爺渾渾噩噩的醒轉過來,眼角餘光瞥見,頓時一聲大喝抓陳三爺的手,大聲道:「不要看了!」
卻已經遲了一點兒,陳三爺的指尖已經把信箋勾在手上。
陳四爺一聲苦嘆,自言自語道:「我們陳家,完了」
看過信後,陳三爺眼神更是一片痴呆,怔怔道:「究竟,是什麼人,究竟是什麼人」
通!
隨着一聲墜地悶響,一邊的周大伯周萬陽也倒地不起了。
周萬通,周萬威,周萬昌,三個跪在地毯上,面色煞白,渾身好像篩糠一般抖動個不停,目光痴呆的看着他們面前的地上,地上躺着是陳鑫雲看過的第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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