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蘋果啦,紅撲撲的小蘋果,又香又甜的小蘋果啦!」
「誰要青菜,水靈靈的青菜,入冬前的最後一茬青菜啊!」
…。
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讓古城東邊的菜市街一直那麼熱鬧,就算前幾年鬧黃巾,近兩年不時還有黃巾餘孽出沒的情況下也沒有被影響多少,這一切的一切都得益於古城的豪族鞏家的家主鞏固的鐵腕手段,雖然他設計殺害了古城老縣尉桐群,並且架空了古城縣令楊進,成為古城的土皇帝。
「再惡的壞人也有可取之處,再善的好人亦有可恨一面,世間善惡哪能分的那麼清楚,好與壞是與非只存在人一念之間,這美麗表象的背後,不知隱藏着多少罪惡,而我恰恰是能夠看到的人」
心中一陣感慨,一位青年文士穿過嘈雜的菜市街正在向着古城縣衙方向前行,他身材相貌俱是普普通通,只有一雙眼睛明亮如同掛在東方的啟明星,深秋的凌晨時分已經非常寒冷,若不是為了整個家族奔波辛苦,想來他孟建早就已經前往荊州水鏡先生的門下安安穩穩地讀書。
「子資質平平,卻難得有一雙慧眼能看透世間百態,盡心盡力可為一郡一州之才,若能在某門下多苦讀幾年,成為王佐之才亦不是全無可能!」
兩年前水鏡先生對他的這句建議和點評,好似又在耳邊響起,安步當車的孟建嘴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自己今年已經十九歲了,老父患病,兩位兄長和一位弟弟也非常愚鈍,家中的產業需要他來操持,不得不從荊州回到汝南,哪曾想自己剛回來就被古城尉鞏固抓了壯丁,成為名義上比他職位高,實際上卻也受他控制的古城縣丞。
如今古城縣政事清平,百姓安居樂業,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都離不開孟建的盡職盡責,每日天未亮他就起床,早早地趕往縣衙處理公文和事務,而古城縣令被架空,古城實際掌控者鞏固又樂得做個甩手掌柜,所以整個古城關乎政務民生的所有事情幾乎都是孟建一人謀劃定奪。
「孟縣丞,您可算來了」
看到孟建進入了縣衙的大門,一位衙門小吏急急忙忙迎了上來,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名看穿戴打扮極為質樸,模樣老實像是田中農人的嗇夫。
「哦,慌慌張張的,可有什麼急事麼?」
孟建面色冷靜的問着,平常出現這種情況,要麼是鄉里發生命案了,要麼是鄉里出現賊寇了,不然小吏不會如此反應。
「稟告孟縣丞,東山村昨日遭到一股黃巾餘孽的襲擊,一村男女老幼盡沒,糧食財產全部被擄走,東山村已經成為空村,這位是東山村所在楊橋鄉的嗇夫老余,老余你快把具體情況給孟縣丞說說」
小吏說着將自己身後的那個叫做老余的嗇夫給拉了過來,老余說是嗇夫,其實也只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實巴交莊稼漢,想起自己早上見到的那一幅幅畫面,仍然心有餘悸,瑟瑟發抖:
「只是一夜之間,東山村就成了一座空村,別說男女老幼,雞鴨魚鵝貓狗畜生都一個沒有了,只有一地的鮮血,村口的一條小溪都被染紅…對了,還有一面黃色的旗子,上面寫着什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我想定是那黃巾餘孽乾的,是他們幹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等等,一地的鮮血,村口的一條小溪都被染紅,這說明昨夜東山村經歷了一場大屠殺,你可曾看到哪裏有屍體麼?」
獨具慧眼的孟建一下子就找到了事情的關鍵,這件事太詭異了,黃巾餘孽一般只擄劫財物糧食卻很少屠村,就算屠村那也得留下無數的屍體吧,可是聽這老余說的意思,現場只有鮮血,屍體卻一個也沒了。
「不知道,確實沒有屍體,一個也沒有,可能,可能被那些黃巾賊拿走準備吃了吧」
老餘一邊說着一邊打着哆嗦,滿頭的汗水滴滴答答的掉落,此時正是即將入冬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有存儲口糧的舉措,那些黃巾賊也要過冬,他們不會打算曬人肉乾吧,太可怕啦,這真是太可怕啦。
「哪裏有吃人的,老余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這件事某已知曉,你回去告訴附近村的村民們不要慌張,某就去稟告縣令老爺,讓他令鞏縣尉派人前去調查,如果真有黃巾餘孽,我們定會將其清剿,給百姓一個安穩。」
看到老余的表現,孟建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他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死書死讀書之人,早幾年黃巾大亂又適逢饑荒的時候,易子而食的事情不是沒有的,不過都是被逼得無法生存的可憐人,這有什麼可怕,要知道在這亂世,那些不吃人的人比吃人的人可怕多了!
東山村這件事非常重要,值得孟建重視起來,因為很少有黃巾餘孽敢打古城及附近鄉村的注意,因為古城尉鞏固他的家族和他所控制的兵力,足以讓很多小股的黃巾餘孽舉足不前,而大股的黃巾餘孽,像劉辟龔都那樣數萬的,拜託人家還看不上古城這樣的小縣,而且為了如此小縣大動干戈,與他們的利益最大化原則不相符合。
可是一切的不可能都被昨晚的東山村疑案給打破,孟建打算將這件事直接告訴縣尉鞏固,看他如何定奪,雖然鞏固不願意管的可能性很大,他還是打算去試試看看…
「公威,你之猜測不無道理,然而東山村一事只是個例,且黃巾餘孽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就算出兵,也不見得就能剿了他們,還是告訴轄下各鄉村嚴加防範就好」
鞏固是一位身材幹瘦,獐頭鼠腦的中年人,這種人往往異常精明,善於打自己的小算盤,果然不出孟建所料,這鞏固不願意管,他是一個異常自私自利的人,凡事沒有觸及到他本人或者本家族的利益,沒有足夠的好處他是不會幹的,東山村只是個貧瘠小村,空了就空了,屠了就屠了,該着他們那些苦哈哈倒霉。
「鞏公,古城縣今日能有如此清平都因為您的勞苦功高,如果東山村一事,您不管不問,恐寒了百姓的心啊」
孟建誠懇地建議着,古城百姓雖然一直受鞏固的壓迫和剝削,但是鞏固好歹也保了他們的平安,如果不再能保他們平安還繼續魚肉他們,恐他們心中會越來越多怨念,遲早有爆發的一天。
「你不必再說了,此事我自有主張」
鞏固面色不變的揮了揮手,最近一年曹公迎奉天子在許縣,並開始清理汝南,汝南的黃巾一直向南退卻,如今古城附近哪裏還有大股黃巾,至於小股的,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來,東山村之事只是湊巧了而已。
「報!主公,縣衙書吏前來報信,說西邊的李林鄉小王村今早受到黃巾餘孽的攻擊,全村男女老幼皆沒,糧食財物都被擄劫一空,情況與昨晚東山村如出一轍!」
一位傳令兵一邊飛奔而來一邊喊着,讓正在房中商量着的鞏固和孟建皆是一愣,鞏固本來不想管這種事,不想這種事又來了,而孟建則是若有所思地沉吟了幾聲,但是很快又搖了搖頭。
「莫要着急,你速去縣衙回話,讓各鄉村嚴加防範,如果再有此種事情發生,速速報到我這來,另外去告訴我的副手都統王波,讓他點上百名斥候,前往古城縣各鄉各村巡視!」
鞏固一拍桌子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他本來不想管這些事,奈何這種事緊接着又發生了,而且仔細想了想,又感覺剛才孟建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乾脆先搞清楚膽敢前來騷擾的這股黃巾餘孽狀況再下剿與不剿的結論,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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