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侯等人實在等得太久,終於放心不下趕回到帳篷這邊觀視動靜的時候,卻驚見帳篷里的兩個人俱都是渾身鮮血;一個躺在床上仍舊無聲無息,一個則是倒在地上同樣的無聲無息。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齊齊嚇了一大跳,但隨即的驚喜發現到……
「雲揚沒有死!」上官靈秀驚喜的叫道:「還有氣,他只是暈過去了,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神困體乏而已……」
老元帥雖然重要,但在上官靈秀眼中,仍舊是九尊大人更重要一些,尤其那位九尊大人還是雲揚,她的……那個什麼,所以相比較於眾人盡都關心老元帥,她第一時間觀視的目標卻是雲揚。
「老元帥也沒有死……」傅報國瞪大了眼睛,一瞬間只感覺滿心的幸福充盈,幾乎想要大叫大跳:「還有呼吸,呼吸粗壯了許多,而且脈象也平穩了,這是大好的跡象啊,太不可思議啊……」
眾人聞言自然是一陣莫名狂喜,難以言喻。
雲侯跟白衣雪兀自有點不敢置信,齊齊湊過去仔細檢視,卻見秋劍寒雖然仍舊是昏迷不醒,狀況不佳,但臉色赫然已經顯出了幾分紅潤,縱使胸前傷口仍舊恐怖,仍舊觸目驚心,但脈搏跳動確實已經變得平緩,跟之前許久才跳動一下的惡劣狀況大不相同。
這兩人都是修行大行家,瞬間得出了相同的結論,至少到目前為止,老元帥雖然還是昏迷不醒,但卻已經可以確定沒有性命之憂了!
雖然不知道這麼嚴重的傷會留下什麼樣的後遺症,究竟能不能醒過來;但現階段……
本該必死的老元帥……活下來了!
老元帥的命,保住了!
玉唐三根天柱之一,沒有坍塌!
「謝天謝地!」
上官靈秀亦是歡喜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雖然她骨子裏更關心雲揚,但老元帥對她而言,是尊崇的長輩,玉唐軍方不可替代的頂峰,在必死的情況下最終得以保全,自然是上上大吉!
傅報國更是如同瘋魔了一般,抓住雲侯的手,連連搖晃,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雲侯,大人……您……謝謝……您養了一個好兒子啊……」
秋劍寒重傷,生命垂危,每況愈下,而在這段時間裏,全程都沒有外人進來,之前更是就只有雲揚在內中,那麼現在秋劍寒的傷陡然好轉,必然就是雲揚所為!
這一點,沒有任何爭議可言,誰也不會有任何懷疑。
更何況,雲揚累成這個樣子,更是表明了他盡了多少力。
傅報國現在對秋老元帥於雲揚的評價,再無質疑,此子果然有超凡之能為,其所能發揮的作用,真的更在乃父之上,強爹勝足,何由分說!
雲侯的眼睛看着昏倒的雲揚,輕聲說道:「傅大帥客氣了,此本是雲揚分內之事,救助老元帥,義不容辭,何堪一謝,不值一提。」
傅報國滿臉通紅,精神煥發,哈哈大笑:「怎麼就不值一提,誰救了老元帥,誰就是我傅報國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哈哈哈……」
這句話說得,眾人盡都莞爾一笑。
畢竟若是雲揚是傅報國的再生父母了,那現在就在面前的雲侯那怎麼說,再生父母的老子?!
「雲公子看樣子受傷也不輕,想必是施救過程耗費過於巨大了。」上官靈秀有些着急道:「我看還是先帶他去休息吧,他這狀況縱使無事,也需要好好調養幾天才好。」
雲侯溫文爾雅一笑:「如此……有勞上官姑娘辛苦了。」
眾人聞言之下盡都意味深長的怪異一笑,上官靈秀登時滿臉通紅,卻是毫不避諱,小心翼翼的抱起雲揚,逃命一般跑了出去。
「哈哈哈……」傅報國哈哈大笑:「雲侯,看來你家好事將近啊。」
這抱都抱了,肌膚相親什麼的哪裏還免得了,某人的清譽都系在人家姑娘身上了,當然就是那啥近了!
雲侯一臉沉穩的笑道:「也是這小子走了狗屎運,盡力施救老元帥本是分內事,卻得了這段因緣,倒是造化,呵呵,但願此事能成呀。對了,這樁事,是否該算是老元帥做的大媒呢!」
眾人聞言又俱都是一陣歡笑,齊齊讚嘆雲侯太會說話了,一句話間連帶老元帥的祝福都捎上了,若是老元帥不好,怎麼能做大媒,果然是通透之人。
及至在回頭看着昏迷中的秋劍寒,大家心裏無不盡都感到一陣由衷輕鬆和慶幸。
秋老元帥必死不死,轉危為安,實在太好了。
縱然人仍舊處在昏迷之中,但大家仍舊感覺似乎是有了主心骨,己心不亂,戰局亦穩。
外面那不斷挑戰,不斷進犯的敵人,似乎也不如之前那麼的可怕了!
……
上官靈秀抱着雲揚回了自己帳篷,兀自滿臉通紅,羞不自已,普一進去便發現,計靈犀和月如蘭也都跟了進來,兩女同樣滿眼儘是關切的看着雲揚:「他怎麼了?」
這是計靈犀問的。
計靈犀焦黃的麵皮仍舊如昔,似是並不如何關心在意,然而閃爍着慌亂情緒的眼神早已將她出賣了個徹底。
那雙妙目如同長在了雲揚臉上一般,滿滿的盡都是焦急探詢。
上官靈秀心中嘆了口氣:「沒事,大抵就是失血過多,心力交退,還有點脫力,以雲揚的修為素養,只要安靜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嘴上分說,心下卻道,真是冤孽,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女子,竟真的是雲揚未婚妻?否則怎地會關心至此?!
只是……這事情之前咋沒有聽說過……
還有雲侯,這個做父親的,竟似乎也是毫不知情的!
月如蘭道:「失血過多嗎?妹妹你還不趕緊給他餵點傷藥;尤其是那些滋補的靈藥……我看他這樣子所失去之血只怕為數不少,縱使本身修為如何,也要不支的。」
這話當然是跟計靈犀說的。
所謂親疏有別,縱使月如蘭對上官靈秀頗為敬佩,也多親厚,但始終是自己小姑子的終身大事更為緊要,什麼都可以讓,但心上人這玩意卻是萬萬讓不得的,讓了一次,也許一輩子的幸福就此斷送,不合時宜也要做的!
計靈犀亦是心領神會,道:「好,我這就拿,今天我徹夜照顧雲揚,定要讓他安心療養。」
上官靈秀道:「嗯,兩位妹妹的傷藥自然是好的,那就趕緊吧。」
說完,卻自靜靜的退了出去。
蕙質蘭心的她心裏如何不清楚,這兩個女子定然是來自大家族;在天材地寶什麼物資這一方面,自己註定是比不過的。
既然肯定不如人家拿出來的好,那就用她們的好了,當前沒有什麼是比雲揚身體的安好更重要,她們當前對自己有所排斥,那麼我就先出去,無謂多生風波,否則,只會使得雲揚為難!
站在山頂,上官靈秀髮絲飄揚,神思飄蕩。
我本是將門女子,這一生,早有預定是要沙場度過;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會戰死沙場了。而雲揚還有大好前程,大好青春,何必為我這點情絲牽絆,憑的耽誤他呢?
他是九尊之一,有千變萬化的手段,乃是註定要翱翔九霄的存在;誰也殺不死他。
我雖然喜歡他,但我卻又如何能跟得上他的腳步?
那就這麼過去吧,也好!
就此放棄了吧。
雖然是這麼想着,心緒滿是豁達,然而上官靈秀站着站着,突然感覺心中絞痛莫名,驟起的悲傷之意竟是綿綿不絕,難以抑制,似乎自己的一顆芳心被生生切成了七八瓣一般,所謂痛徹心扉,不過如此。
她在夜風中凌風而立,一時間,竟自怔怔的流下淚來。
遠方,遙遙有嘶殺喧鬧聲傳來。
這位將門女子流着淚,自嘲的笑了笑:「上官靈秀啊上官靈秀,就連你的愛情,就連你的放棄,就連你的傷心……竟都伴隨着戰場的聲音而動……命數早定如你,何苦連累他人……於你而言,一生孤寂才是最好,不會讓心裏有你的人,哀傷那註定的生離死別,難長聚首!」
……
「蘭姐……你…我…咱們是不是太過分了?」計靈犀一邊給雲揚餵着傷藥,一邊紅着臉對月如蘭說道:「靈秀姐平時對咱們可不錯啊,而且我也能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的喜歡雲揚。」
說話時,有些忐忑,有些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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