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凌雨晴去看小兵睡了沒有,她感覺到胸悶,必須找一個人傾訴一下。
可突然間最疼愛她的外婆還有開始有點喜歡的唐陽羽都接連拋棄了她,所以她只能上樓找姑姑凌若惜。
雖然姑姑在這個家裏的地位還不如她呢,但有個人傾聽總是好的。
結果趙小兵在抹眼淚,這孩子有個優點,就是再怎麼委屈也不哭,最多只會掉眼淚,還一會就好。
凌雨晴微微皺眉,本來心情就不順姑姑怎麼還在這時候打孩子?
「小兵,你媽又打你了?」凌雨晴蹲下身子替小傢伙擦眼淚。
趙小兵倔強的不說話,凌若惜也還沒消氣呢,「雨晴,不用管他,這孩子必須好好教訓教訓,不然長大了都得翻天。」
凌雨晴笑了,氣笑的,「姑姑,好了,你教育孩子我也支持,可是今天咱家這情況實在不適合,先哄小兵睡着吧。」
……
半小時後凌若惜來到凌雨晴自己的房間,凌雨晴的房間在一樓,凌雨晴爸爸媽媽的房間都在一樓。凌東方和老婆還有凌若惜他們的房間在二樓。
凌雨晴的房間正對外面的花園,雖然已經是深秋,天氣冷了,可是花園裏的花卻開的爭芳鬥豔,頗有最後燦爛一把就死的悲壯。
反正此刻的凌雨晴看什麼都是悲慘的。
凌若惜認真的聽完凌雨晴的傾訴,皺着眉頭,「這事我總覺得不對,好像爸爸總是要把你往唐陽羽那邊推一樣,跟着招生辦出去找他是,跟着他去歐洲是,現在又是。雨晴,你說你爺爺不會真的想讓你跟那個高中生好吧?」
凌雨晴渾身上下一陣酥麻,「姑姑,你在說什麼啊?這怎麼可能呢?」
凌若惜撅撅嘴,「什麼不可能?就你爺爺整個一個封建大家長,一言堂,軍閥高壓。我和你姑父怎麼結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全都是你爺爺看着趙方鐸順眼就要求我必須跟他戀愛結婚麼?」
凌雨晴不得不開始重視這個問題了,「你這麼一說還真夠嚇人的,你還不知道不光是爺爺外婆也完全站在唐陽羽那一邊,你知道現在外婆叫他什麼麼?直接喊小羽你受得了麼?我還從沒見過她對除了我以外的別人這麼好過。」
凌若惜也跟着緊張起來,「你要這麼說那可真不好辦了,本來家裏這倆老的就念着宗放大師當年的舊情,要是現在再看着唐陽羽順眼,那凌雨晴你完蛋了,你的包辦婚姻幾乎板上釘釘了,哈哈!」
凌若惜說着說着突然興奮起來,就好像凌雨晴落得跟她同樣的下場她很開心一樣。
凌雨晴只是無語,並不生氣,因為她這個姑姑很多時候神經都很大條,她早習慣了。
「行了,行了,姑姑你就只能幸災樂禍不能幫着想想辦法麼?眼下我怎麼辦?唐陽羽那傢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不會飛去滬博修文物的,而且即便他想去也根本沒時間,他最近的行程拍的太緊了,需要做的事情也太多。」
「重要的是這件事是李爺爺直接找的爺爺,唐陽羽即便真的出手幫忙,修好還好,要是修壞了,呵呵,那這個大黑鍋他就算是徹底背上了,弄不好一輩子都不能在文物修復領域出頭了。」
凌若惜聽了也是跟着長吁短嘆,本來她是個樂天派,什麼事都笑呵呵的,還是個馬大哈,她長吁短嘆就說明情況真的很嚴重了。
凌雨晴說的很有道理,到現在為止沒有人知道唐陽羽是不是真的能夠熟練使用唐修,反正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並沒有學完手藝宗放大師就撒手人寰了。
所以他真的是個半吊子。
如果他在高度關注之下把一件滬博的鎮館國寶修壞了,那還真就是呵呵了,以後即便他的手藝已經逆天,甚至超越了宗放大師也沒用,因為所有人都會永遠記得他修壞《苦筍貼》這件事,絕不會有人再敢用他了。
他的前途也算是徹底毀了。
不過天性樂觀的凌若惜總能找到不同的視角觀察問題,「等等,雨晴你個死丫頭,還沒過門呢就開始替人家擔心起來了是吧?你不是一直痛恨他一直希望他出事栽跟頭麼?」
「死丫頭,給姑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唐陽羽?」
凌雨晴沒好氣的看了眼眉飛色舞媒婆本色的姑姑一眼,「姑姑你能不搗亂了麼?我的確挺討厭他的,也希望他栽跟頭,可是第一他是個挺孝順的傢伙,他早就一個人承擔起家庭的重擔,他現在不顧一切的到處轉錢甚至不惜以生命為賭注去波國買鑽石原石都是為了給他母親治病。不管怎麼樣,一個孝順的人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爺爺坑死吧?何況他還是我一手帶進京城的,怎麼對他都有些責任。」
「第二爺爺在這件事上真的很固執,固執的讓人無法理解。就是唐陽羽真的有修復《苦筍貼》的手藝他也不能一言堂直接發配啊,也得看唐陽羽本人的意見啊。說白了唐陽羽又不欠爺爺什麼,他之前能幫忙修好國宮金龍就很給面子了。而且現在想起那件事我都覺得自己挺卑鄙的。」
突然房門打開,杜月從外面走了進來,「你們兩個孩子這麼晚了還不睡?在說什麼悄悄話?也帶上我一個。」
凌雨晴看見杜月進來眼睛立刻放光,「奶奶,奶奶你去哪了怎麼才回來?」
杜月一愣,嚇了一跳,「雨晴,出什麼事了?不是你爺爺那個老頭子又出什麼么蛾子吧?」
杜月出國了,杜月也是退休被反聘回去的,她是一位大青衣,絕對京劇界中的翹楚之一。剛下飛機回到家裏看見李秋山來了,正跟自家老頭子在書房裏說個沒完,她打個招呼就到這邊看看,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因為她有專門的司機所以回來也沒用家裏人接,另外家裏人也都忙,她一個人獨來獨往都習慣了,大家也跟着習慣了。
畢竟杜月比凌東方小整整十歲,身體很好,保養的更好,看起來至少還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十歲。
凌若惜馬上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媽媽,你回來晚了,沒看到唐陽羽穿高中校服的樣子,而且這個孩子還挺有趣,第一次見面就敢跟我開玩笑,就敢直接拒絕爸爸的要求,一點面子都不給,哈哈。」
杜月微微嘆息一聲,「這事交給我吧,我一會跟他說說,即便是再緊急的事情也不能強人所難,也許他是想通過這種高壓方式促進那個孩子的成長,希望他能真正繼承宗放大師的衣缽。可是弄不好就會拔苗助長,效果也許會適得其反的。」
凌雨晴忍不住撲上去一把摟住杜月的脖子,「還是奶奶對我好,奶奶你累不累,雨晴給你按摩按摩,你坐好了,嘿嘿。」
杜月微微一笑,「行了,行了,你就不用討好奶奶了,這事咱們得分工協作,我這邊問問你爺爺到底怎沒想的,你那邊一定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個孩子到底有沒有把握和手藝修復好國寶級的《苦筍貼》。」
夜裏十一點凌東方才回自己的房間,簡單重新之後上床,他睡不着,所以開了自己這邊的枱燈看書。
杜月則扯着被子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老凌,你真的百分百了解那個孩子的實力麼?」
凌東方一愣,「怎麼,你也知道這件事了?沒關係的,睡吧,我心裏有數。」
杜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老凌,其實你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的深淺不是麼?那麼今天這事你做的就有點過於霸道了,你不怕適得其反?」
凌東方眯着眼睛看着身邊的妻子,「有雨晴在就不會適得其反,這你都看不出來?」
杜月頓了頓,「你說那孩子喜歡我們家雨晴?」
凌東方呵呵一笑,「否則呢?否則那孩子連京城都不會來的。你也一路勞累,睡吧,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的。」
杜月最後還是問了個問題,「難道除了冒險啟用那個孩子別人就真的沒辦法修復《苦筍貼》了?」
可是凌東方已經重新拿起書來看,並沒有給她任何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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