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教官,有水嗎?」
這還不是墨上筠故意找事兒,而是她和丁鏡這一天都沒喝水了,實在是渴得很。
昨天早上準備的水,早在昨天趕路的時候就用完了,昨晚她們也就吃了一塊巧克力而已,沒有喝一點水,頂多就早上吃的野果里有那麼一點點的水分罷了。
但這也不夠啊。
眼下上車都看到水了,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沒有。」
閻天邢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回應道。
墨上筠:「……」哦,那她有可能是瞎了吧。
但下一刻,閻天邢無意朝右側副駕駛掃了眼後,忽然意識到什麼,然後沉默地拿起那個保溫杯,一把將其往後丟給了墨上筠。
冷不丁砸來的保溫杯,讓墨上筠沒來由愣了一下,好在她的反應力還行,下意識伸手將其撈在手中,以防被其給砸到。
「謝閻教官。」
墨上筠客客氣氣地道謝。
「……」
閻天邢沒有搭理她。
保溫杯里裝的是溫水,應該是沒有被動過的,墨上筠便用瓶蓋將其同丁鏡給愉快地瓜分了。
但,她們在車上也待不了多久,剛將水給喝完,越野車就開進了武警基地。
越野車帶有軍牌標誌,加上閻天邢的領章,守在門口的武警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就直接讓車進去了。
於是,墨上筠和丁鏡此時此刻的糗樣,倒也沒有被看了去。
閻天邢似乎對這地兒很熟,輕車熟路地開着車轉悠,沒多會兒功夫,就將車開到一棟房外面,停了下來。
「下車,去裏面集合。」
說這話的時候,閻天邢只手搭在方向盤上,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閻教官,其他人怎麼樣了?」墨上筠問道。
「你聰明,自己猜。」
「過獎了。」
墨上筠將空空的保溫杯放回副駕駛位置。
閻天邢:「……」真沒有誇你的意思。
丁鏡無心聽他們你來我往的鬥嘴,在停車的時候,就已經打開車門走下去了。
墨上筠無奈挑眉,也隨着丁鏡一起下車,但在落地的時候,還沒忘了跟閻天邢再次道謝。
這禮貌起來,隨時可以在幼兒園拿小紅花。
閻天邢一踩油門,甩了她一臉的尾氣,走了。
墨上筠心嘆人心不古,連一句「不客氣」都沒有。
「走吧。」
丁鏡整理了下自己的作訓帽,朝墨上筠催促道。
墨上筠挑了挑眉,然後同丁鏡一起進了門。
有了閻天邢捎的這一程,墨上筠和丁鏡先前的浩然正氣,以及威風凜凜的架勢,此時此刻都用在了自家教官身上。
她們順着聲音過去的。
作為第一個抵達的人,教官們完全沒有預料,她們倆站在門口的時候,屋裏的教官正……圍坐在一起打撲克。
這裏是個辦公室,共計有五個人,分別是沐梓琳、澎於秋、蕭初雲、牧程以及阮硯。
除了阮硯正在擺弄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沐梓琳、澎於秋、蕭初雲和牧程四人都湊在一起玩撲克,似乎正好到緊張的時刻,氣氛竟然有那麼一點凝重。
阮硯是第一個發現她們倆的,但只是抬頭淡淡地瞧了一眼,之後就低頭繼續處理自己的事情了,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
墨上筠仔細瞧了兩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然後裝模作樣地輕咳了一聲。
忽如其來的聲音,多少有些嚇人,四個人立即抬起頭朝門口看來。
一瞬間,氣場全開站在門口的墨上筠和丁鏡,全然讓人忽略掉她倆外在的着裝,被她們倆莫名地一驚,險些以為有武警的領導來視察來了,好在他們很快就看清墨上筠和丁鏡的模樣,將提起來的心又給放了回去。
「哎喲,你們這麼快啊?」
牧程驚奇地朝她們擺了擺手,然後趁着所有注意力都在門口的時候,打算偷偷從跟前偷幾張牌來。
不過,他的手伸到半空,就被沐梓琳甩了冷眼,牧程遂默默地將手給收了回去。
好吧,他錯了。
「不會是連夜趕過來的吧?」澎於秋將手中撲克放下,笑着同她們問了一句。
墨上筠閒閒地站在門口,也沒有直接進門,而是道:「閻教官把我們放下就走了,接下來我們還有什麼事兒?」
聽到『閻教官』三個字,澎於秋和牧程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默默地慫了。
倒是沐梓琳沒察覺出什麼,道:「也沒什麼事兒,你們這一階段的任務算是完成了,現在可以好好洗個澡、吃個飯,再休息一下。」
說到這兒,沐梓琳頓了頓,繼而又道:「當然,你們想來玩玩撲克,也是可以的。」
「沒那個精力,」丁鏡道,「我們選擇休息。」
接連走了幾天,昨晚又連夜趕路,現在里腰酸背痛的,如果有休息選項的話,她絕對不會去選其他的。
「那行。」沐梓琳有些失望地點點頭。
牧程撲克玩得不好,蕭初雲是被強行拉過來的,純粹屬於湊數的那種,本以為墨上筠和丁鏡來可以頂替他們倆,現在看來怕是希望落空了。
「來,」牧程趕緊站起身,熱情地朝墨上筠和丁鏡道,「我先帶你們過去吧。」
「好。」
墨上筠點頭。
輸得太慘的牧程,機智地選擇落荒而逃。
「玩鬥地主嗎?」沐梓琳無奈地朝剩下的澎於秋和蕭初雲問道。
澎於秋瞅了蕭初雲一眼,瞧見蕭初雲滿臉的不樂意後,便道:「還是玩手機遊戲吧。」
「貪吃蛇我可以玩到通關了。」
「我手機還剩點電,可以玩一把吃雞。」
「來來來。」
蕭初云:「……」他選擇消失。
許久未見到墨上筠,牧程對墨上筠展現出非一般的熱情。
尤其是墨上筠現在這有些狼狽的模樣……簡直痛快啊。
「我們其他的同伴呢?」
走在陽光里,渾身都被曬得懶洋洋的,墨上筠連走路的速度都放緩了不少。
「你們倆是自己走過來的吧?」牧程問了一句,然後解釋道,「閻爺說,會有幾個人逃過抓捕,所以讓我們在這兒等着。」
「嗯。」
墨上筠隨口應了一聲。
旁邊的丁鏡將雙手放到褲兜里,似是不經意地來到牧程另一側,問道:「如果學員打算偷偷潛入,會怎麼樣?」
牧程愣了一下,然後偏頭看着丁鏡,朝她呲牙一笑,「當然是抓了審問啊。」
丁鏡微微一頓,詫異於牧程的爽快。
「你們肯定很好奇吧。」牧程笑嘻嘻地問道。
「不。」
墨上筠斜眼看他。
「想求證就直說嘛,咱倆誰跟誰,而且閻爺和步隊都沒下不能說的命令,還是可以告訴你們的。」牧程自顧自地說道,「昨晚被抓的那一批,第一時間被拉回來進行審訊了,大概就是你們猜的那樣,稍微懲罰一下,走個過場。因為武警同志們不太了解你們,昨晚趁月黑風高逃走了幾個,但這都在閻爺的意料之中,所以定下規矩,誰光明正大地走正門、反而想要偷偷潛入的話,就一併抓回去審問。畢竟這些人連自己的實力都看不清,自己跑去送死的,該罰。相反,能認清自己實力,看透其中門道的,也沒有繼續審問的必要了,因為就算給你灌辣椒水,你也知道那是假的。」
丁鏡在一旁道:「你直接說,這個遊戲是有捷徑可走的,像我們這種歐神,無所畏懼。」
「……你說的也對。」牧程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過轉而又笑了一下,「不過這也得不完全靠運氣,還得靠腦子嘛。」
丁鏡聳聳肩,沒有反駁。
靠腦子,只是其中之一。
但,如果你完全靠運氣,匹配到墨上筠這樣一個隊友……那還需要什麼腦子?
歸根結底還是運氣比較重要。
牧程以前還是話少的,但自從跟墨上筠混熟了後,儼然成了一話癆,一路上巴拉巴拉地一通亂扯,把詳細的規則都給她們分析了一通。
而他所說的,跟墨上筠猜測的,基本都是一致的。
一環接一環,全部都是閻天邢給他們安排好的,就等他們一步接一步地往裏邊跳。
走了十來分鐘,牧程將她們帶到一棟宿舍樓前。
這是武警所在的宿舍,這個武警基地里也沒有女的,自然也沒有專門的女宿舍,進進出出的都是身着武警制服的男人。
牧程帶着她們來到專門空出來的一間一樓宿舍。
「能提前來的不多,所以就讓他們空出兩間宿舍,換洗衣服什麼的都放到床鋪上了,走廊盡頭有熱水,我們事先打過招呼了,他們會統一時間進出洗澡,現在這個時間你們可以隨意進出。」
牧程站在門口,朝她們倆介紹道。
說完之後,又指了指某個方向,「前面那棟一層建築就是食堂,也事先跟他們炊事班接觸過,你們直接去後廚跟他們說,會有統一的餐食分配給你們。」
墨上筠頓了頓,問:「所以我們現在是可以自由活動了?」
「是這麼個意思,」牧程道,「如果你們閒着無聊的話,還可以去剛剛的辦公室找我們,娛樂活動嘛,咱們正在開發中,爭取多開發出幾個項目。」
微微眯起眼,墨上筠緊盯着牧程,又問:「我們留在武警大隊還有什麼事嗎?」
「這個……」牧程猶豫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稍稍有些僵硬,他抬手摸了摸鼻子,「任務是有的,還不到公開的時候,你們先好好享受吧,這些天也辛苦你們了。」
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再追問下去,墨上筠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牧程在心裏鬆了口氣,交代她們好好休息後,便離開了。
墨上筠和丁鏡先在門口對視了一眼,然後推門而入。
待遇不錯,八人宿舍,被褥整潔,特地打掃過,可見武警的友好態度。
但是,在草地里都睡過的她們,已經對宿舍沒有任何挑剔了。
兩人拿起新的作訓服去洗了澡,回來後丁鏡實在不想走了,進門就找了個床鋪睡下,墨上筠還算好,走了幾步路去吃了午餐,順帶給丁鏡帶回來了一份。
只不過,她剛一推開門,就見到呆坐在床鋪的丁鏡,此人雙眼無神,目光呆滯,愣愣地看着前方,活脫脫像是一傻子。
聽到開門的動靜後,丁鏡茫然地轉過頭來,明明困得眼皮子打架,卻一眨不眨地盯着墨上筠,很是絕望的樣子。
「你怎麼沒睡?」墨上筠莫名地問。
就算被鬼壓床、做噩夢,速度也沒有這麼快吧?
丁鏡重重地嘆了口氣,「……唔,我忘了我失眠的事了。」
「……」無語地抽了抽嘴角,墨上筠將打包好的飯菜丟給她,「趕緊吃,吃完睡覺。」
「喔。」
丁鏡麻利兒接過。
睡不着,有吃的也成。
墨上筠倒了點兒水喝,然後把帽子一摘,在丁鏡先前選的床鋪上一倒,空出近半的床鋪,側着身睡下了。
不多時,丁鏡就挨了過來,在墨上筠身側躺下。
這一次,丁鏡入睡的速度,要比墨上筠還要快,完全沒有失眠的困擾。
兩人一覺睡到黃昏。
墨上筠再次睜眼時,見到從窗口落入的夕陽餘暉,顏色很淺的陽光,溫和而柔軟,靜謐的宿舍里聽不到絲毫動靜。
但她聽到了宿舍外的聲響,哨聲和齊步走的聲音,應該是武警們結束訓練前的集合,熟悉的嘈雜,有那麼一瞬,讓墨上筠有種置身於偵察營的錯覺。
四五個月沒見,不知道那群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墨上筠在愣神之際,丁鏡也清醒過來,但她一見到墨上筠,就賤兮兮地道:「想家了?」
「嗯。」
墨上筠回過神,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咦?
丁鏡被她爽快的回應驚了一下。
很快,墨上筠一低頭,額頭撞在丁鏡的下巴上,頓時疼的丁鏡齜牙咧嘴的。
「你想幹嘛——」
「我想家的時候,手比較癢。」
墨上筠冷酷無情地說着,一把將丁鏡給推了出去。
媽的,先前還覺得丁鏡睡覺規矩了,但下午墨上筠可實實在在被她痛揍了兩拳,現在不報仇……更待何時!
丁鏡一時不妨,雖然中途很努力地想要挽回一成,但結果已定,她就這麼被墨上筠給推出了床鋪,直接摔在了地上。
伴隨着咚的一聲,丁鏡沉默了。
「……」
還好她選擇的是下鋪!
與此同時,宿舍門被敲了兩下,因門沒有被關,直接被推開。
夕陽餘暉灑落進來,落到正對着門的床鋪上,墨上筠抬頭時眯了眯眼,然後……見到站在門口的閻天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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