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實習日記 第342章 揮之不去的臭味

    剛開始養羊駝的時候，馬天明並沒有給羊駝們造小屋子，兩隻羊駝在院子裏面撒歡。

    可好景不長，兩隻羊駝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就竄到了鄰居家裏面。鄰居家也是有錢人，養了條藏獒。

    領地保護意識特別強烈的藏獒面對不速之客，立刻瘋狂地撕咬了上去。成年的藏獒體型碩大，破壞力強，兩隻羊駝根本抵抗不住。公的草泥馬為了保護母羊駝，拼死拖住了藏獒、

    結局是相當悲慘的，公羊駝不幸身亡，見了血發狂的藏獒也只能夠安樂死。寵物狗是不能夠見血的，一旦見血身體裏面的野性就會激發出來，對主人來說都是不小的威脅。

    兩家人財力相當，一交惡就是打得不可開交，都想要一個說法。最後雖然是不了了之了，可仇怨是接下來了。

    這也怪不得鄰居惡言相向，明明是馬天明沒有看管好羊駝，藏獒也是無妄之災。

    羊駝是群居動物，不能夠單獨生活，否則就會抑鬱，鬱鬱而終。後來的那種褐色的公羊駝，是馬天明又買來的。

    週遊之前還以為兩隻羊駝是不離不棄，這個時候才覺得有些小尷尬。

    這哪裏是真愛嘛，不就是孤單寂寞冷，需要人來陪。

    鄰居這邊對馬天明沒有什麼好話，不過宋孤煙還是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馬天明確實是很多天沒有出現過了。

    週遊不自覺地打了個響鼻，有一股淡淡的臭味讓他非常不舒服。剛開始還以為是草泥馬隨地大小便的氣味，可他注意到羊駝被運走的時候，是有一個固定方便的地方，而且並不臭，才反應過來，臭味應該是別的地方散發出來的。

    「汪~汪汪~」

    宋孤煙奇怪地看了下豆奶粉，叫什麼呢？

    「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週遊趕緊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別墅。

    越靠近房子越丑，應該是從別墅裏面散發出來的。這種臭味，週遊似曾相識過，上次是在刑警大隊的法醫實驗室裏面，是屍體發酵之後的味道。

    宋孤煙知道豆奶粉不會無緣無故地叫喚，而且他離得房子遠遠的，完全沒有靠近的意思。這說明豆奶粉應該是知道房子裏面有什麼，是他特別討厭的東西。

    「宋警官，沒有業主的同意，你們不能夠私自進入房間！」保安恪盡職守地說道。

    打開大門其實就有些違反物業管理條例，好歹是能夠用羊駝來解釋。可是強行進入房間，保安要是什麼都不做的話，絕對是會被投訴的。

    朝前走了幾步，宋孤煙的臉色冷淡了下來。

    「業主估計是沒辦法同意了。」

    保安一臉的蒙圈，沒聽到這個警官是什麼意思。

    「哐當——」宋孤煙一腳飛踹，別墅的木門立刻被踹壞了。

    保安嚇得臉色煞白，剛想要發飆，一股臭味撲鼻而來，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

    宋孤煙也有些扛不住，趕緊捂住了口鼻，想起豆奶粉沒有什麼防備，想要提醒他注意，卻沒有看到拉布拉多的身影。

    回頭一看，拉布拉多離得別墅十萬八千里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跑走的。

    犬類的嗅覺本來就比人類敏銳，連宋孤煙都受不了的臭味，在週遊這裏還得放大幾十倍。週遊真不敢靠近，就怕自己被熏死。

    宋孤煙捂着口鼻進房子查看了一下情況，很快就出來喘了喘氣，打了個電話會刑警大隊。

    人還沒有回單位呢，就遇上了案子。

    同事趕來的速度非常快，用繩索把別墅周圍給攔了起來。

    屍體都臭成這樣，絕對是有好幾天了，要是算上進來的氣溫不是特別高，死亡時間可能還得延長。在這種情況下，現場所留下的線索非常有限，要是有無關人員進去走動，可能會把所剩不多的線索給破壞掉。

    來了兩個法醫，年輕的男法醫哪怕是有厚厚的口罩，也沒能在房子裏面待多久，很快就跑出來吐了。熟悉的冰山女法醫待得時間長了些，只是出來的時候臉色也有些蒼白。

    畢竟是同類，看到如此慘景，總是有些心慌的。

    週遊自認為可以邊看《行屍走肉》邊吃飯，看多了血腥的場景也能夠適應。可一旦在現實裏面，完全是受不了。大概是知道電視劇不管多麼重口味，也不過是道具罷了，並不是真的。心理暗示之下，並沒有有多少不良反應。

    可別墅裏面的場景是真實的，那種浸入靈魂的臭味，讓他絲毫不想進去看看。

    宋孤煙注意到夕瑤一直在看着她，持續了好長時間，不由皺着眉頭問了一下。

    夕瑤好奇地說道：「我怎麼感覺你是柯南附體啊，走到哪裏都會有案子？」

    宋孤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可以理解為是在誇我嗎？」

    夕瑤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你確實和柯南差不多厲害，遇到了案子就能夠破掉！」

    宋孤煙很清楚夕瑤，智商時而在線，時而果斷下線，好歹是忍住了。

    遠處的週遊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呵呵地笑了笑。

    哪裏是鏟屎官帶着柯南加成啊，明明是因為拉布拉多是主角，所以每次都有事情發生，不然情節還怎麼進行下去啊。

    「死亡時間大概是5到7天，高度腐敗，已經形成巨人觀。」女法醫冷冷地說道。

    生命終止之後，那些在生活狀態時就寄生在人體內的腐敗細菌，失去了人體免疫系統的控制而瘋狂地滋長繁殖起來。這些數量驚人的腐敗細菌可以產生出大量污綠色的腐敗氣體。這些腐敗氣體充盈在人體內，屍體腫脹膨大成巨人，難以辨認其生前容貌。

    「屍體懸掛，脖子上有很重的繩印，現場暫時沒有發現有用線索。」女法醫說道，「我們還需要把屍體帶回實驗室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有沒有自殺的可能？」宋孤煙問道。

    女法醫遲疑了一下：「不排除，經過鑑定之後會有結果。」

    「那麻煩你們了。」

    術業有專攻，宋孤煙對法醫鑑定只是略懂皮毛，比不上女法醫專業。

    現場看到的情況，是符合馬天明自殺的特徵，不過也不排除人為製造出來的現場。上吊自殺的死因並不是我們通常認為的窒息死，儘管在上吊過程中，氣道確實被阻塞，會讓受害者感覺「喘不過氣」。但實際上吊自殺的真正死因卻是頸部血管受阻，從而使腦部無法獲得從肺部獲得氧氣和供血，導致腦缺血。

    自殺與他殺的最大區別就在於「怎麼勒死的」，也就是說，繩套與脖子所形成的索溝的特徵不同。

    自殺的話，在沒有他人干擾的情況下，繩結的位置通常分為前位、後位和側位三種情況。而縊痕也會根據上吊姿勢的不同而發生變化，但總體來說，縊痕會呈現「v」字形：最低部位最深，向兩側上升漸淺，最後消失，而這也是自殺相較他殺的最大區別。被勒死的受害者身上，勒痕通常是一整圈，不間斷的，並且通常會有繩結的痕跡。相比自殺者v型的縊痕，被勒死人的繩圈更淺，更完整，更細緻。

    在高度腐化的屍體上面，肉眼是很難辨別這種區別的，必須要藉助實驗室裏面的儀器，才能夠觀察到傷痕的細節。

    在實驗室沒有結果之前，馬天明的案子暫時是按照謀殺來偵破。宋孤煙讓夕瑤去物業調取監控錄像，自己則返回現場再找找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哪怕是屍體被帶走了，週遊還是感覺得到那濃重的臭味，一點都沒有靠近別墅的意思。簡直就是心理陰影好不好，週遊覺得自己至少一個禮拜沒有胃口吃飯。

    週遊不得不再次吐槽一下宋孤煙，破案的時候能不能照顧一下拉布拉多的感受，真的是太過於兇殘了，完全忍受不了啊！

    整個別墅裏面都是臭味，宋孤煙套上了好幾層口罩，還是覺得頭暈目眩。可為了破案，也只能忍受着。她倒是能理解豆奶粉，畢竟警犬並不會受到這種程度的訓練，受不了也實屬正常。

    況且刑偵犬主要是追蹤和尋找線索，人都死了好幾天了，警犬能夠尋找出來的線索有限。

    宋孤煙再出來的時候，臉上掛着不少汗珠，手裏面拎着幾個塑封袋。

    週遊看了一下，似乎是髮夾和幾根長頭髮。

    按照之前保安的介紹，馬天明的妻兒定居在國外，根本就不可能住在別墅裏面。那麼這些髮夾和頭髮，應該是是馬天明姘頭的。

    無緣無故的殺害是存在的，可這種情況相對比較少。在一般案件之中，想要偵破，都要推倒兇手的犯罪動機。從心理學上講，人的行為是由動機支配的，而動機是由需要引起的，沒有需要就不可能產生動機。但是，並不是任何需要都能成為動機，只有需要指向一定的目標，並且展現出達到目標的可能性時，才能形成動機，才會對行為有推動力。也就是說，有需要產生，還要有誘因條件。

    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假設幾種殺人動機，結合被害者的社會關係，看是否能夠順理成章，從而縮小懷疑範圍。最常見的幾個動機就是情殺、財殺、仇殺，相對應的都會有一個以上的嫌疑人。

    「你……你們是這麼辦案的嘛！我……我是和他矛盾，但也不至於殺了他呀！」

    「先生，我們只是例行詢問，並不是懷疑你！」民警解釋道。

    宋孤煙走了過去，拍了拍民警的肩膀。鄰居只是有嫌疑可能，還不是兇手，沒必要問得那麼急迫。特別是對方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問話就需要點技巧。

    馬天明的鄰居身價也不菲，可國內傳統的觀念就是商不和官斗，況且還是警察這樣的暴力結構。別的不說，警察稍微查幾次，可能生意就得黃了。自己心愛的藏獒發了瘋，他自然是非常痛恨看管不利的馬天明，可為了這個就殺了他，鄰居也沒有這個單子。

    或許宋孤煙是女警，她來詢問，鄰居的情緒好了很多，也說了很多情況。

    「別看他四十多了，包養的女大學生就有好幾個呢！」

    「當初他老婆就是因為這個和他離婚的，不過常來這裏的沒幾個，具體是誰我也不太清楚。」

    「五天前啊？沒什麼具體印象，好像是開車回來的吧？」

    宋孤煙問起大概案發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鄰居並不怎麼記得。

    去調監控的夕瑤也回來了，小區各個路口的探頭都完好無缺，就意味着視頻都會是完整的。

    宋孤煙微微鬆了口氣，最怕的就是查案的時候，遇到探頭損壞，視頻丟失這些情況。沒有監控，就得花費大量的精力走訪摸排，非常浪費時間。

    把現場掃尾了一下，宋孤煙就準備去隊裏了。

    總算是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週遊趕緊溜上車。不管是走多遠，他總覺得那股臭味如影隨形，大概是有心理陰影了。可惜他漏算了一件事情，屍體已經被拉回法醫實驗室了，哪怕是裝在袋子裏面，可還是有味道散發出來。

    剛剛一踏入大隊的樓，週遊就嗅到了這股臭味。當然了，氣味很淡，可是在週遊這裏是無限放大的。

    這日子還不過不過啦！

    週遊縮在辦公室的最裏面，待在窗戶的邊上，讓新鮮空氣把這股臭味給吹開。

    實驗室那邊暫時只能夠推算死亡時間在5-7天左右，所以需要看的視頻非常多，技術部門沒辦法第一時間給出答案。

    至於法醫實驗室那裏，也遇到了點麻煩。屍體的腐敗程度很高，想要復原傷口，鑑定傷痕，就不是花費時間能夠解決的，還需要足夠的技術支持。冰山女法醫性格傲氣，可也得承認技術上面的差距，以實驗室裏面現有的技術，想要復原高度腐化的創口，非常困難。

    法醫實驗室偏向於運用，技術上肯定是比不上專門搞學術研究的科研機構的。好在實驗室和滬城大學有合作，一些需要還原的部分，遠程傳給了那邊，希望更加高端的技術能夠處理。

    偵破案件，是建立在足夠線索的基礎上，推測是沒辦法代替確鑿證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