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學一臉的沉重,瞄向盧浩然的眼神頗為不善。
盧浩然一臉的討好和訕笑,看看似乎沒有人想要幫自己的樣子,有一些尷尬和窘迫。
許久之後,高學長長地嘆了口氣,總算是壓制住了心裏面的火氣。
高學想起了來之前,隊長和他說的話。
「盧浩然是棵好苗子,這次抓捕行動很重要,把他錘鍊出來也很重要。」
無疑,潘文明對盧浩然非常看好,有着高超的網絡技術手段,而且潛力無窮。只是這傢伙一開始就走上了歧途,必須要好好矯正。人才是最大的資本,天才更是少有。要不是總隊這邊先下手為強,盧浩然這個人才就直接被國安局要過去了。
人過來了,能不能成材,就看總隊這裏怎麼澆灌養育了。
見高學說起了這趟出去的收穫,盧浩然心裏面舒了口氣,知道隊長並不打算抓着這個點窮追猛打了。
「暫時確定,這邊有人已經收到了接應魯楠的任務,把他從清邁這裏直接送到三角地區。」高學非常嚴肅,「這夥人是亡命之徒,有着不少自動武器,還有軍隊的背景。」
「我們絕對不能夠貿然行動,必須要制定一個完善的計劃!」高學聲音變得凜然,「特別是某些隊員,不要因為一個人的過失,讓整個行動失敗!」
盧浩然知道高學是在說他,不要意思地笑了笑。
「我們需不需要監控好接應的人?」宋孤煙建議道,「這樣就能夠第一時間知道魯楠抵達的時間和落腳的地點,阻止他們的匯合。」
行動小隊的人數有限,要是讓魯楠和接應的人匯合,想要強行動手,難度實在是太大。何況對方有武器,非常容易造成隊員的傷亡,風險很大。
盧浩然點了點頭,他的想法和宋孤煙相似。
「對方領頭的叫做巴頌·乍侖蓬,在清邁這裏是以兇狠殘暴著稱的。」
泰蘭德的姓名和歐美是差不多的,名在前,姓在後。巴頌·乍侖蓬,巴頌是名,乍侖蓬是姓。
「他手底下馬仔不少,還有不少酒吧、賭場作為他的據點,想要把他抓住來,很有難度。」高學把他搜集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巴頌開始的時候不過是在泰蘭德地下拳場打黑拳的,過着上頓吃飽就得下頓挨餓的日子。可也正是他的生活狀態,被團伙的老大看上之後,那種底層生活培養出來的拼命三郎的性子,讓他得到了賞識,很快就成了小頭目。
這次安排巴頌來負責接應魯楠,也是想要通過他在清邁的一些勢力,降低被警方察覺的可能。
「隊長,你剛才說的幾個場子叫什麼來着?」盧浩然冷不丁問道。
高學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重複了一邊。
盧浩然和趙信對視了一眼,後者笑得非常牽強。
「如果名字沒有錯的話,我們……我們好像已經接觸過了。」盧浩然有些尷尬地說道。
「不會是……」徐嘉余想到了什麼。
「對,就是剛才被我們干翻的那幫人,應該就是巴頌的馬仔。」
盧浩然看着高學火氣又要上來了,趕緊往後面躲了躲。
這次行動最怕的就是打草驚蛇,讓魯楠有所察覺,從而繞開清邁,經由另外的途徑返回三角地區。為什麼一到清邁,就住在江南會館,就是藉助會館的強勢,把一些探聽的耳目擋在外面。
現在好了,除了高學,剩下幾個人,連帶着警犬,都暴露了。
高學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怪罪盧浩然,似乎也不頂用。
早知道高學就嚴厲一點了,讓他們好好放鬆個鬼,弄得這麼被動。還不如直接把這些人關在會館裏面,不近人情總比任務失敗要好。
做好最壞的打算,一直都是行動準則。不排除沒有引起對方關注的可能性,可要是寄希望於此,高學他們就可以直接回國了。
「高隊,也別這麼擔心,和他們交手的時候,戰鬥力普遍不強,而且都是冷兵器,可能都是底層馬仔。」宋孤煙安慰道。
安慰也只是安慰啊,高學不得不更加謹慎一些。
「沒有命令之前,你們就待在會館。」高學冷着臉說道,「我去看看情況怎麼樣。」
如果情況惡劣,可能高學就得決定放棄這次行動。對方人多勢眾,又是地頭蛇,被他們察覺之後,還要強行行動,就是對所有人生命的不負責任。
高學感覺自己就是個奶媽,這幾個傢伙似乎都不怎麼省心。以為趙信性子憨厚,能夠盯着點,可現實給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趙信脾氣一上來,闖的禍不比盧浩然小多少。
異國他鄉,本來就缺少後勤支援,信息處於劣勢。最好的辦法就是敵在明我在暗,悄無聲息地確定魯楠的位置,然後一擊斃命,抓住魯楠之後立刻呼叫支援。
高學不得不冒險出去一趟,踩踩點,確定對是否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不到萬不得已,高學其實也不是特別想用以前留下來的關係,畢竟不少人都是遊走在法律邊緣,一言不合就會動手的。可現在的情況,他不得不冒險。
隊長離開之後,房間裏面的氣氛緩和了一些。
「心態放輕鬆,哪裏可能這麼巧啊?他們打架都打不過,怎麼可能察覺到我們的身份啊?」盧浩然說道。
徐嘉余瞪了一眼樂觀的盧浩然:「話說得好聽,那萬一呢?」
「你知不知道為了抓住魯楠,我們準備了多久!」
魯楠一路從滬城跑到滇省,途徑的幾個省市的警方都非常努力。如果不是那麼多人逼迫着魯楠,他可能不會那麼急迫地想要返回三角地區。由滬城起頭,由滇省這邊收尾,只有把魯楠抓捕回國,才對得起那麼多人的努力。
盧浩然還想要辯解幾句,可是看到其餘三個人的表情,頓時偃旗息鼓,委委屈屈地坐在那裏。
徐嘉余和宋孤煙帶着兩條警犬回房間商量後續的行動,只留下奶牛和眼鏡在一起互相對眼。
「你……你不是警察,不知道任務是多麼重要。」良久,木訥的趙信突然開口說道。
盧浩然一臉的喪氣:「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趙信陷入了沉默。
「在這幾年的禁毒行動中,13名同志犧牲,62名受傷。而在隱蔽戰線上面,還有很多我都不知道的名字。」趙信有些痛苦地捂着頭。
「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這麼冒失,也不會和他們發生衝突。」
盧浩然一時啞然,他不過是一個技術人員,在警隊裏面戴罪立功,本身對自己的工作認同感有限。不過是能夠發揮自己的長處,而且也沒有那麼多顧慮。反正以他過去闖下的禍,回到社會上也是監視居住,沒什麼自由。
可是看到趙信的樣子,盧浩然莫名就多了很多負罪感。或許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次旅遊,而對於其他人而言,是一次使命。
只有雷霆之勢,才能夠有效震懾了三角地區的販毒團伙,讓他們明白,國內對打擊販毒的決心有多大!他們膽敢進來,就是有來無回!
盧浩然的記性非常好,突然回想起了過去看到的一部電影,裏面有一句話:
「是誰,在孤獨中前行,與邪惡為敵,與死神同行,與魔鬼共舞,只為萬家燈火。——向隱秘而偉大的他們致敬!」
以前還沒辦法理解這句話,可和他們在一起,似乎有所領悟。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它,給予我們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他臨死的時候,他就能夠說:我已經把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這個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了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人之所以偉大,在於能夠有超過生命的理想。
在緝毒總隊,需要的是拼命,是死磕,退縮和懦弱絕對不會出現在他們身上。
宋孤煙和徐嘉余正在想辦法彌補之前的冒失,就看到奶牛和眼鏡站在了門口。
「有什麼事嗎?」徐嘉余的態度還是不好。
盧浩然一臉的正經,讓兩個姑娘有些奇怪。盧浩然的標誌就是吊兒郎當,突然換了副樣子,實在是有些不適應。
「是我的鍋,就想找點辦法彌補一下!」盧浩然真誠地說道。
盧浩然才多大啊,20不到,放在同齡人身上,還在校園裏面優哉游哉呢。要不是總隊有淬鍊他的意思,是不可能派他參加這個任務的。
「那行,你有什麼建議?」
盧浩然吸了口氣:「最急迫的事情,就是確認對方是否已經察覺到我們。」
「高隊用的是最保守的辦法,過去試探一下。其實我們可以更加聰明一點,他們想要聯絡上級,一定是會使用網絡或者電話。」
「只要監控住他們的手機,就能夠率先察覺到對方的動向!」
徐嘉余眯着眼睛,這個套路在國內很常用,也有專門的技術部門負責。可在泰蘭德,沒有足夠的設備和技術支撐,想要實現恐怖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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