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薇這段時間快瘋了。
段寧說走就走,連聲招呼也沒打就失蹤了半個月,其間打電話關機,發短訊不回。有那麼幾次聽到「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時,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下來了。
她不敢回父母家,怕他們問段寧哪去了?她不敢回金桂堂,因為家裏燈不會再亮着,廚房裏也再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在公司里的時候,她也經常會走神,然後就在腦海里一遍遍的回想,到底自己哪裏做錯了,他要這麼一聲不吭的離開?
她讓自己在公安局的同學調查過,種種跡象表明他是自己離開的。
問紀薇心痛嗎?答案是肯定的。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那個丈夫已經在她心裏留下了深深的印記,怎麼也無法忘卻。
今天還是老樣子,正在工作的她,無意間在電腦上看到一張菜餚的圖片,然後她一下楞在了那裏。
她怎麼也不會忘記,那天早上段寧給她做的意大利早餐,以及那杯香濃的卡布奇諾。
呆呆的出神,無來由的,心臟好像被一隻大手攥緊了般,那麼的疼痛。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沒有理會。
和段寧相識得這段日子,總結下來還是非常溫馨的,她有了初為人妻的小喜悅,儘管不是那麼濃烈,可那種踏實的感覺讓她不知不覺就深陷了進去。
然後腦海里就一直回想他做過的菜,說過的話,還有他在父母家、爺爺家的表現,一切都很好,甚至那天晚上在酒吧里,他在自己內心最掙扎的時刻出現了,有那麼一瞬間,她真得心動了。
可是……
不知怎麼的,突然紀薇眼眶就濕潤,想的越多心裏就越難受。
用手抹了把眼眶裏的淚水,故作驕傲的昂起頭,心裏就想「紀薇,不要哭,他不值得你為他流淚。」
拿起手機想打個電話給父母,跟他們說今晚回家,結果看到上面有一條未讀短訊。
「對不起!」
看到發信人是段寧後,紀薇腦海「轟」的一聲就爆炸了開來,此時她心裏沒有開心、沒有喜悅,有的只是無盡的憤怒。
「對不起,為什麼要對不起?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你一聲不吭的離開十幾天,難道是一句對不起就能算了得嗎?我紀薇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很好!我很堅強!我已經決定忘記你了。」
一瞬間,紀薇真得很想把手機砸到那個男人臉上,問問他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來?她紀薇又有哪點對不起他?
修長的五指緊緊攥緊手機,手背上青筋畢露,可想而知紀薇的心裏有多憤怒。
很久之後,紀薇突然起身,大踏步出了辦公室門!
……
金桂堂1102室。
家裏如他走的時候一般,沒有任何改變;房間裏的枕頭被褥疊放的整整齊齊,陽台上的盆栽因為缺少水分,有點蔫了。
在國外轉悠了一圈,等再回到這裏,段寧那顆暴躁的心,好像找到了港灣般,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走到沙發邊坐下,腦海里再次浮現出那團火球。
說不吃驚是假的,但是多年傭兵和殺手生涯讓他壓下了心底的震驚,在那個紅髮男子面前表現的相當淡然。
可是這種只在電視電影裏出現的情節,猛然之間出現在眼前,還是完全顛覆了段寧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他對永夜之刃一無所知,從組織里那位老人得來的消息僅是一鱗半爪。甚至他一直在欺騙自己,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擁有能力,那些所謂的永夜之刃也知道黑羅薩編織出來的謊言,目的就是為了控制他們。
然而現實給了他狠狠的一巴掌,把他打懵了的同時,也把他打醒了。
從那個玩火男子身上,段寧想到了兩件事。
為了防止背叛,黑羅薩會在每年的一月份做例行談話。談話的長官是個身長腳長的男子,他會問你在黑羅薩待的怎麼樣,有沒有想過離開黑羅薩,或是把組織里的消息泄露出去之類的
問的問題都很直白,傻子都知道怎麼回答。可是很奇怪,那個男子好像能看穿人的本心一樣,你有沒有說謊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當時段寧只當這個人是個心理學大師,現在看來不是這樣了,對方應該是精通讀心術之類的詭異能力。
還有件事情,負責教導他們槍術訓練的長官,是位五十來歲的白人男子。這個人非常殘暴,經常會把不聽話的學員給一槍爆頭。
那是在06年底,黑羅薩組織了一次晉級槍術演練,段寧跟着一幫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同那位白人教官展開了分組對決,真槍實彈。
當時的場景歷歷在目。一位東歐少女和那個教官遭遇上了,被對方一槍打在脖子上,半個脖頸都碎掉了,臨死前那位少女還不敢置信的呢喃着「我明明打中他了……」
現在想來,那個教官恐怕也有問題。
因為黑羅薩的訓練全部是真槍,那位白人教官又如此的殘暴,難免有人懷恨在心給他放冷槍。可是直到段寧在2014年晉升「暗夜之刃」時,那位教官才活蹦亂跳的離開了黑羅薩。
不過這些還算不得什麼,在時間靜止面前,段寧可以連着他的腦袋給削下來。他還就不信了,難道那些「能力者」還能跟孫悟空一樣,再長個腦袋出來?
真正令他擔心的是,如果有人跟他一樣也會「時間靜止」,那該如何是好?
拋開這些問題,堂堂永夜之刃去給人當保鏢也就算了,問題是對方明知道黑羅薩的人要殺艾哈邁德,他這樣做不是跟黑羅薩作對嗎?黑羅薩又在裏面扮演了什麼角色?
這些問題目前都無解。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等時機成熟,把喬安娜從對方手中解救出來。
就在他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門外傳來熟悉的高跟鞋踩踏地磚的聲音傳來,很快防盜門「咔噠」一聲打開了。
……
心裏憋了一肚子火等着發泄的紀薇,等看到端坐在沙發上的段寧時,一下子楞在了那裏。
段寧給紀薇的印象總是笑眯眯的,身上也總是清清爽爽,這點一直是她欣賞的地方。
可是現在呢?
頭髮亂糟糟,鬍子拉渣,身上的衣服也是皺皺巴巴,好像很多天沒洗一樣;尤其是那張佈滿了風霜之色的臉,瞳孔里猩紅一片,看起來非常的落魄。
唯一不變的就是,臉上還是掛着那副熟悉的笑容。
段寧站起來看着她笑說:「老婆,你回來啦!」
一句簡單至極的話,令紀薇猛然捂住了嘴巴,兩行清淚更是順流而下。
她知道不應該哭,更不應該在段寧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覺得自己太委屈了,那股難受勁逼得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滴落着。
「哎--」段寧嘆息了一口。
秀才的死令他猝不及防,在他潛意識裏,她會一直在世界的某地等着他的到來。然而直到把她投入烈火中時,段寧才醒悟過來,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對不起!」段寧走到紀薇面前,誠懇的說到。
紀薇死死的捂着嘴巴,然後突然就蹲了下來,放聲大哭,「嗚嗚嗚…嗚嗚嗚……」
段寧知道她心裏委屈,這個時候越勸她只會哭的越凶,所以就站在一旁等她發泄完。
紀薇好像要把這半個月來的所有委屈、難受統統宣洩了出來,哭了快十分鐘才停下來,然後就蹲在那裏小聲的哽咽。
「你爸媽有沒有問起我?」
紀薇不說話。
「你有沒有吃飯呢?」
還是不說話。
這時段寧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他撓撓頭髮說:「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這下紀薇終於有反應了。從地上站起來,擦了把眼淚後朝樓上走去,很快提着兩袋餅乾下來了。
「給你。」紀薇紅腫着眼睛遞到他面前。
看着她倔強的不看他,段寧連着餅乾帶手一塊拽了過來。
「你……」
紀薇驚呼了一聲,便被段寧摟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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