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紀萌萌和一幫同學在那裏瘋玩、瘋鬧,段寧則看看風景,喝喝茶,自得其樂。
這種生活是他做夢都想要的,不需要防備着來自身後的冷槍,也不必在意說的話里會不會有什麼漏洞讓人抓住把柄、從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這裏,他只需要做自己就行,每天做做飯、逛逛街,回頭還可以去旅旅遊,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這就是段寧對自己以後生活的大致規劃。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一聲招呼,「嘿,你好~看什麼呢?」
段寧扭頭一看,身旁站了位年方二十的女子,穿着身chanel的春季百褶裙,大眼睛傳神,皮膚白白的,近距離下他居然沒看到一粒雀斑和黑頭。
「你好!就是隨便看看。」
女子捧起手中的水晶杯抿了口,上前一步和他並排站在了欄杆邊,望着下面繁忙的江淮路。
「對於這些碌碌無為的人而言,繁華再美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你說呢?」
「這個嘛…」
段寧不知道她什麼意思,想了下說:「凡人匆匆,歲不過百,只要活的逍遙自在,繁華不繁華的,也沒多大所謂了。」
女子又說道:「可是要想活的開心自在,那身心必須在這萬丈紅塵中歷練上一遭,這樣一來,你所謂的逍遙自在又如何的實現?」
「人世間,不如意十之八九,想獲得什麼就會失去些什麼,這是永恆不變的道理。」
「就像很多人會羨慕那些站在高處的人,認為他們吃的山珍海味,住的高樓別墅,出行有賓利飛機,但他們永遠看不到那些人人後奴顏婢膝、惶惶不可終日時的樣子。」
「而且許多時候,就算傾盡全力,就算付出一切,結果也未必盡如人意,而這才是生命的常態。既如此,我覺得還是不需要太苛求的為好,一切隨緣吧!」
段寧兩手搭在欄杆上,目光穿透前方的高樓大廈,好像看到了那些血雨腥風的日子。
旁邊女子眼睛裏的隨意,隨着段寧的話落,多了兩分驚訝。
她想不明白的是,這麼個年紀輕輕的人,怎麼會帶給她一種看盡人世繁華的滄桑感?
在段寧臉上瞄了眼,長的不帥,也沒有尋常年輕人身上特有的自信以及飛揚,整個人顯得普普通通。
這種人,如果是在大街上遇到,她連看都不會多看上一眼,不過現在嘛……
「聽說你是薇薇的老公?」
女子一句話把段寧的心神又拉了回來,轉頭問道:「你是?」
「重新認識一下,曹君如。」
「段寧。」
等聊了一會之後,段寧知道對方地來意了,原來是紀萌萌請她過來「勾引」自己得。
段寧好笑道:「要不我假裝一下被你的美色迷惑?」
曹君如撩了下被風吹亂的青絲,無意間散發股小女人的風情,說:「幹嘛假裝啊?」
「呃……」段寧捏了捏鼻子沒說話。
曹君如搖搖頭無語道:「你知道人生有哪兩大悲劇嗎?」
段寧很乾脆的說:「不知道。」
「躊躇滿志和萬念俱灰。」曹君如說完就不看他,不過嘴角的弧度說明她在笑。
段寧知道她是一語雙關的說自己不僅沒志氣,還沒有勇氣,便笑着回到:「我倒是覺得,方向如果錯了,停止前進其實就意味着進步。」
「搖唇鼓舌。」
「古人誠不欺我也!」說完段寧就笑。
聽他說自己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曹君如不由鼓起了腮幫子,但是不到三秒鐘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這個人蠻有意思的。」
……
身後客廳里,紀萌萌一張臉黑的都快掐出水來了。
「小攸子看到沒有,這就是你那個好姐夫。哼,這還沒怎麼試呢,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要是我姐知道了,那還不得傷心死?」
旁邊的小小姨子遲疑道:「萌萌,這是君如姐姐家,段寧跟人家客氣兩句也是正常的,我…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紀萌萌一把摟過的她的腦袋,使勁搖晃說:「你看看,你看看他那張色眯眯的臉,兩個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哎呀,你快放開我,放開我呀……」
紀萌萌磨着貝齒惡狠狠道:「不行,現在就把他醜惡的嘴臉發給咱姐看看。」
說完她鬆開了紀小攸,從口袋裏掏出款諾基亞的滑蓋手機,對着陽台邊笑語盈盈的兩人拍了張照片。
翻開相冊看了看,見到段寧「猥瑣」的笑臉一清二楚後,才用彩信發送了出去。
過了大概兩分鐘,手機震動了一下,提示有短消息進來了。
「姐姐怎麼說的。」
紀萌萌看了眼,立刻氣呼呼的把手機扔進了沙發里,紀小攸趕忙撿起來一看,上面就一句話,「晚飯自己解決。」
「萌萌,什麼意思啊?」紀小攸搖着她的胳膊問到。
「還能什麼意思,被吹了枕頭風唄,對他無條件信任。」
看着陽台上相談甚歡的兩人,紀萌萌不爽道:「這個段寧真是太可惡了,把我們仍在這裏也不過來關心一下,就顧着自己在那裏和美女聊天。」
雨季的少女,心總是善變的,原本就是去考驗段寧的,等見他真的和別的女人談笑風生、而忽略了她的存在時,心裏又覺得酸溜溜的。
尤其是段寧還是她的姐夫,憑什麼要被別人霸佔着?
想到就做,紀萌萌站起來喊到:「段寧,我們要回去了。」
「萌萌,你們不是說要留在這裏吃晚飯的嗎?」
紀萌萌露出個甜甜的笑臉說:「君如姐姐,家裏有點事情,下個禮拜再來吧。」
「那好吧!」
段寧放下手中杯子說:「打擾了。」說完轉身就準備離去。
曹君如笑着問:「你這個時候不應該說改天請我吃飯嗎?」
「這種不確定的事情,我從來不喜歡提前說出口。」
曹君如身體往後靠了靠,倚在欄杆上,目送着幾人離開,眸光卻始終鎖定在段寧寬厚的肩膀上,好久之後再次說道:「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
出租車裏,兩個小姨子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無論段寧說什麼她們都不理睬。然後段寧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沉默到金桂堂。
小區里,兩前一後的走着,紀萌萌始終黑着臉,小尾巴見她不說話,自然也不敢開口。
等到了9號樓的時候,紀萌萌終於憋不住了,用腳踢着門口的柱子:「讓你不說話、讓你不說話……」
「怎麼啦?」段寧明知故問到。
電梯來了,紀萌萌脖子一梗,朝里走去:「哼~走,小攸,我們回家!」
電梯裏,看到兩個小姨子嘴上都快掛醬油瓶了,段寧沒再繼續逗她們。
「給你們變個魔術怎麼樣?」
「……」
段寧把袋子交到左手,右手掌心向下,說:「猜猜是什麼?」
「不……」
「小攸子,不許跟他說話。」
段寧就笑,手翻過來攤開掌心。
目不斜視的紀萌萌,到底還是沒忍住好奇心,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了眼他的掌心,然後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段寧的掌心中是一隻黑色蝴蝶,準確的說,是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造型髮夾。
蝴蝶的四片翅膀通透璀璨,在燈光下閃耀着神秘的黑色光華;而邊沿部位則鑲嵌了黃色的水晶線,又讓這隻蝴蝶顯得那樣高貴大方。
小丫頭再也顧不得矜持了,一把搶了過去,驚喜道:「哇,亞歷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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