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不是這樣盜的 第十章 碰伙（下）

    那個皮褲說完，用着很兇狠的眼神盯着老舅，而老舅想了想，只好為難的嘆氣道：「行吧，看來這個事情，也只能這麼辦了。不過我話說到前頭，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要安全的跟我在一起。」老舅指着我衝着皮褲大聲說道。

    「那是肯定的啊，才少爺這次就好好跟你老舅學學！」皮褲又恢復了那種微笑對我道。

    我現在聽着他們說完，已經完全莫名其妙了，什麼跟什麼啊？這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嗎？老舅一直不都是收貨而已嗎？怎麼今天也參與倒鬥了？還有怎麼我就參與進來了？我知道什麼了到底？我一臉茫然的看着老舅，心說老舅你給我倒是解釋一下。

    老舅也看出我很茫然，就給我使了一個眼色，對我道：「行了，具體的我回頭跟你說。」說罷，老舅就問那個皮褲道：「怎麼樣，你那邊找到了嗎？」

    「還沒有找到，一直都沒有什麼線索，不過今天才少爺提供的東西，尤其是這本古書，我想一定可以幫上大忙。通過這本書里記載的一些事情，我們就基本上可以找到這個區域了，再根據描述的地形地貌，我想咱們這個穴肯定點的准。」皮褲很有信心的說道。

    「那就好，那就抓緊時間，最好趕在年前把這事辦完。」

    「是啊，肯定越快越好啊，那我們就走了，這本書先放我這裏吧。」說話，皮褲拿着那本古書就放進自己的背包里，站起身來。

    「哎……」我剛哎了一聲，老舅就把我按住了，然後看了我一眼。

    那皮褲也看了我一眼，微笑道：「才少爺，放心吧，現在我們是一夥的啦，這古書放在我這裏，比放在你的當鋪里還安全呢。」說完他和那個牛仔褲對視着笑出聲來。

    我心說奶奶的，老子認識你是誰啊，這古書可是我的，說拿走就拿走，這算怎麼回事啊？要不是老舅按住我，我肯定不干。不過我還是信任老舅的，雖說他大部分時候都是不靠譜的，但是感覺老舅這次很認真的樣子，也就沒好氣的對他倆道：「這書你們可保存好了啊，別受潮別高溫。」

    「放心放心，怎麼對待這樣的東西，我們都是內行。」說完話，皮褲和牛仔褲就都下樓了，我和老舅把他們送上一輛紅色的卡宴，看着他們一溜煙就消失在渾河邊的馬路上。

    我這才轉過身對着老舅嚷嚷道：「老舅，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老舅面露為難還有羞澀拉着我說進屋聊，我沒有好氣的跟着他來到包間裏，他坐下來喝了口茶，點了支煙，深深吸了一口才對我說出實情。

    原來，老舅一直以來都是個盜墓賊，只不過他不是自己下地倒斗的那種，而是一直做着幕後老闆。

    用北派盜墓行里的話說，他這叫「尋伙」，也就是他一般提供古墓的線索位置，然後高價在市面上尋找盜墓的「班頭兒」來下地倒斗。

    他就相當於董事長，那個聘來的「班頭」相當於總經理CEO，老舅只負責出錢出線索，班頭兒就負責組織一個小團隊進行倒斗，各司其職，分工明確，這樣的效率頗高。

    然後倒上來的東西，一般就是老舅先挑，挑剩下的給班頭，班頭兒再倒賣出手，所得收入由班頭兒分配給下面人。

    我聽着老舅給我講到這裏，我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對我老舅的感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一方面是非常氣憤，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是這麼個角色，隱藏的那叫一個好。另一方面，我又對我老舅肅然起敬，覺得原來老舅是這麼厲害的狠角色，突然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老舅接着就說起這次的事情。

    這一次，老舅是在內蒙「尋伙」倒斗的時候，無意中機緣巧合從一個老道手裏得到了一張古畫，後來有明眼人點播，老舅才發現這古畫其實是一個古墓設計圖，也就是這幅海亞墓圖，後來老舅了解到海亞是元朝的著名大將軍，他的墓一定是非常有價值的，所以就想着收集線索來找這個墓，但是這又談何容易。

    倒斗的都知道，中國最難找的古墓是哪類，當然是元朝的古墓了，因為元朝的蒙古人造墓都不像漢族人一樣，還用那麼多的封土堆個大包，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那是墳一樣，皇家陵墓更是如此，規模龐大得讓人乍舌。

    蒙古人就不同了，一來，他們不太注重風水之說，所以北派的「尋龍點穴」就用不上了。二來，蒙古人回填封土也特別有講究，聽老舅說，他們挖土的時候就按照順序一大塊一大塊的挖出來，有不同顏色的土層都按照挖出來的順序羅好，然後等到回填封土的時候，再按照倒着的順序填回去，這樣一來，就算你用洛陽鏟「看土」的時候，也發現不了什麼線索，就更不容易被發現了。

    所以到現在為止，成吉思汗的真墓還沒有被找到，就很說明問題了。

    老舅一邊收集線索，一邊在內蒙四處打聽，不小心就又碰到了一夥也在尋找「海亞古墓」的人，結果遇到一起，大家還都認識對方，就索性互相交換了有價值的線索信息，臨時就組成了這樣一個團隊，約定一同尋找「海亞古墓」。

    這樣的組成方式，北派的行話叫作「碰伙」，也就是碰到一起，臨時組隊的意思。

    不過這樣的「碰伙」也有碰伙的規矩，那就是大家要和和氣氣，有事情要商量來，要講理來，倒出來的東西要一同賣掉，然後所得大家均分，這是千百年的規矩了，一般北派的人不像南派的那麼不擇手段，北派的都是非常守規矩的。

    既然大家碰伙了，老舅突然又聽說我這邊提供的線索，就按照規矩把合伙人，也就是那個皮褲叫過來一同商量，結果沒想到，那個皮褲看到我，竟然也想讓我加入進來，據老舅分析，他可能是怕我走漏消息，如果被雷子知道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必須讓我也參與進來，防止我到外邊亂說話。

    老舅說，這次畢竟是碰伙，所以自己也不可能否定那個皮褲，而且讓我加入進來，也合情合理，沒有辦法，他只好同意了。

    但是老舅也說，其實倒斗這樣的事情，只要安排的細緻，按照計劃按部就班的來，就沒有問題，也不會有什麼危險，至於那些個傳說中的粽子，老舅說有時候可能會有，這個他不下地也不知道，這次讓我參與進來，反正也是跟着他在上面呆着，有吃有喝的很安全。

    我聽了他給我說完，才恍然大悟，不過心裏真的那叫一個激動，原來我迷迷糊糊就加入了一個碰伙的盜墓團隊，讓我太難以置信了，我真想高興地親老舅一口。

    「什麼時候出發，老舅，要是現在走就太好了，我媽又給我介紹了一個，我都快瘋了。」我興奮得一塌糊塗。

    「哪有那麼快，前期要準備很多事情，要尋龍看土點穴，這一套下來，一兩個月都算快的，你就聽信吧。」老舅瞪了我一眼道：「你也是的，你媽給你介紹對象，那就去看唄，好不好的只要長得好看，就處唄，玩夠了再甩了再換！」

    我看了一眼滿臉不正經的老舅，蔑視道：「那是你，我可是正人君子好不好！」

    「行行行，你是正人君子，我是尖酸小人，得了，我不和你爭這個，這些天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這裏有事會給你主動打電話的。」

    說完老舅看了看表對我說道：「現在都六點半了，晚上我請客，給你慶功啊，沒想到你幫了這麼大的忙，你說吧，想吃什麼？」

    「當然是全聚德啊！」我最愛吃烤鴨了，老舅看了我一眼，知道自己又要出血了，沒轍，誰讓我是他親外甥呢。

    老舅搖了搖頭，說了句走吧，就下樓了，看到我的破普桑，老舅連連搖頭撇嘴道：「開這個車去吃飯，我都覺得寒磣！」

    我看了一眼他，拉開車門道：「少廢話，你以為我有多少錢？再說了，這叫做低調，這樣安全。」

    說完，我和老舅開着我的安全牌普桑車，沒一會兒就消失在林間的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