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兩國相爭,不斬來使。
陳立雖說殺了巡城將士,但他既然拿出了通關文牒,那麼地位自然而然就成了使者。
這名將軍沒有斬他的權力,只能親自帶着一隊將士,領着他們入了皇城。
與國王陛下稟告後,沒一會兒,就有宦官宣告,讓他們入金鑾大殿。
祭賽國不愧為西域強國,兵力強盛與否且不去說,單單從他這佔地遼闊的皇城,和氣勢恢宏的金鑾大殿便可以看出,非寶象國車遲國之類可以媲美。
「宣唐朝和尚覲見!」
隨着一聲尖銳而綿長的呼喚,陳立一行在小宦官的帶領下,走入了金鑾殿中。
殿內兩旁立着文武群臣,按理來說早朝時間已經過去,但不知為何,他們仍是沒有退朝。
儀容不凡雙目威嚴的祭賽國國王,高坐在龍椅之上,冷眼看着那一夥奇形怪狀的東土使者進來。
百官皆是低聲議論,到不是說大唐使者儀容有失國威,而是就他們昨日城內擅殺巡城將士一事,各自發表言論。
但絕大多數都是認為,陳立此行,有挑釁祭賽國國威之嫌。
其中一名脾氣火爆的武將,更是直接從人群中站出,然後向國王單膝跪地,聲音鏗鏘有力道:「陛下,他們雖為東土大唐使者,但在我國都城內擅殺巡城將士,實屬大逆不道,末將聽聞,東土大唐有一律令,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所以末將以為,當將他們以挑起兩國爭端之大罪,處以死刑!」
「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
這名官居二品的將軍這麼一說,立刻有數十名官員表示贊同。
端坐在龍椅上的祭賽國國王,將目光落在殿下那毛臉猴子的身上,冷冷問道:「大唐使者,可有異議?」
陳立聞言,淡淡笑道:「你們要判我死刑,我當然有異議。」
「你殺我朝巡城將士,判你死罪理所當然,有何異議可言?」
那武將回過頭來,臉色陰沉地說道。
陳立聞言,朝他冷冷看了一眼,問道:「敢問這將軍,我為何要殺那將士?」
「這個……」武將聞言,臉色猶豫了一下,隨即便橫眉瞪眼道:「我怎麼知道?」
「你怎麼知道?你既然不知道,那為什麼不去調明實況,然後再來大放狗屁?」
陳立毫不猶豫甩出了個粗魯至極的話語。
滿朝文武聞言,頓時譁然起來。
有年近甲子的老臣怒道:「潑猴,虧你還是大唐上邦來的使者,怎能在這莊嚴大殿上,說出如此粗鄙言語?」
「我粗鄙?」
陳立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繼而聲音微冷道:「我言語粗鄙,總好過你們祭賽國行為粗鄙,若不是那巡城將士調戲我女人在先,抽刀欲殺我在後,我又怎會殺他?」
說完,陳立又將目光看向龍椅上的祭賽國國王,語氣嘲諷道:「枉你們還有西域上邦之名,想不到皇城之中,天子腳下,居然有欺男霸女之徒,而我為民除害,你們這些個臣子,非但不查清是何人罪過,反而上來就要定我死罪,這般狹窄心胸,也配上邦之稱呼?」
他一聲聲說的洪亮至極,話中嘲諷,如同針刺一般,扎在這些個文武群臣心裏頭。
可這些個臣子雖怒,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因為就他們所知,的確是那巡城將士調戲女子在先,所以才會招來殺生之禍。
若他們還要說大唐使者的不是,怕是傳出去後,祭賽國還真要落個心胸狹窄是非不分之名。
祭賽國國王對於陳立的話,顯然也有些動容,短暫思量後,便傳令下去,讓人趕緊調查此殺人事件的來龍去脈。
因為陳立殺那軍爺,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所以要調查來龍去脈並不難。
很快,派去的官員就跑了回來,將昨日發生之事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滿朝文武聽完後,俱是臉色難看,暗罵這官員心直口快,不知道偷偷隱藏事實。
國王聽完後,也不禁眉頭微皺,考慮了一會兒,才朗聲開口道:「爾等既是大唐差往西天取經的使者,按理說,本王是該為你們倒換關文,放爾等西去,只是你殺我朝將士,證據確鑿,雖說是那將士無理在先,但你卻不該殺他,所以……」
「所以,你還要治我的罪?」
陳立心中冷笑,臉色倒是平靜。
國王點頭道:「若是不治你的罪,怕我這祭賽國子民會心生不服,這樣吧,我皇城之內有一座寶塔,名曰金光塔,塔有十三層,你將此塔掃個乾淨,此事便就此揭過,如何?」
「就這麼簡單?」
聽到國王說的懲罰後,陳立不由愣了一下。
他本還想着,若這國王說要抓進大牢關上十天半月,或者是拉出殿外丈責個幾十下,他就跳上那龍椅抽他一頓的,可沒想到,這國王僅僅是讓自己去掃掃塔罷了。
既然如此……
陳立點頭道:「多謝陛下明察。」
國王笑了笑,然後喊道:「來人啊,為大唐使者們安置個休息的住處,另外,來個人帶着這位猴長老,去那金光塔。」
說完,他大袖一揮,「退朝」,然後便當先離開。
滿朝文武交頭接耳,大多都是覺得陛下此事處理的過於溫和,可惜,陛下既然這麼說了,那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在多說些什麼。
陳立一行在一位老宦官的帶領下,去了一處頗為靜雅的庭院,將他們安置好後,老宦官便對陳立道:「還請猴長老,隨老奴去金光塔。」
「嗯。」陳立沒有食言,跟着老宦官離去。
二人走後,沙和尚不禁笑道:「沒想到,這祭賽國的國王還挺開明的,我本來以為他真要治大師兄個什麼罪呢,沒想到,就是讓他去掃掃塔罷了。」
「是啊,看着還挺大度的呢,可為什麼會讓金光寺的僧眾,蒙受大冤呢?」水清靈坐在閣樓樓梯上,歪着腦袋。
一旁的豬八戒聞言,不由笑道:「嫂嫂,看人可不能光看表面,要俺老豬說,這國王不是大度,而是城府太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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