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互相介紹了,趕緊給少爺看看吧。」邢落雁在一旁催。
邢酒白終於第一次換了眼神,感激的向邢落雁看了一眼,他一直不停的嘔,哪有心情管對面的人叫什麼名字,家居何處,家裏有幾口人,爹媽是做什麼的。
別廢話,直接用本事。
「呵呵,不急,我有些話要問這位公子。」左邊老頭說話,面帶微笑,頗有不染凡塵之感。
他們來這裏,也並非全是錢財的作用,在大山深處,錢財的作用不大。只是同樣身為蠱師,這樣的事情,他們始終沒有辦法拒絕。
「三位,你們看少爺這樣的情形,還能說話嗎?快給看看吧。」邢落雁看起來很着急。
右邊那老者搖了搖頭,直接走上前,伸手在掐在邢酒白的鎖骨位置。
這個動作很唐突,若不是知道他們是來救邢酒白,還會以為這老頭是要把邢酒白掐死!
邢落雁下意識的就要攔截,那老頭卻忽然伸出另一手,輕易將邢落雁攔下。
那只是一隻乾瘦枯槁的手,伸手時,上面五顏六色的衣服嘩嘩往下滑,可就這麼一隻乾乾的手,愣是讓邢落雁覺得身前擋着面牆。
推不動,搬不開,用力擠擠,紋絲不動。
他可是壯年,那麼這就很尷尬了,「住手,你……」
話未說完。
老頭掐着手,狠狠向下一滑。
五指如鈎,掐骨似爪,好像要將邢酒白的骨頭摳出拉直。
「啊!……」邢酒白猛得痛呼,狂嘔不止的動作竟然停了下來,只是身體還在不停的喘息。
老頭的動作很快,也很乾脆,但在邢落雁的眼中,這一手的確有點陰狠。
人家本來就是個病人,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兒?
都說重症要下猛藥,老頭子這一手掐喉鎖骨,作用果真不凡。
只幾秒的時間,邢酒白就感覺氣息通暢,那種翻江倒胃的感覺也沒有了。
舒坦。
現在反而鎖骨位置還有陣陣刺痛,老頭剛才掐骨,力氣非常大。
這又如何?起碼自己現在不噁心,不想吐了。
「多謝。」邢酒白緩過氣,輕聲說道,語氣恭敬,比邢落雁恭敬太多了。
「呵呵,公子不必客氣,現在我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了吧?」老頭微微笑。
邢酒白輕輕點頭,這些人都是另類,惹不得啊。
「老夫班國防,你可以叫我老班,這位是……」老一套的自我介紹開始了。
但卻沒有介紹完。
邢落雁很快接過話。
「老先生,還是我來介紹吧。」他指着說話這個乾瘦老頭,「這位是班國防,人稱班老,在湘西古梅山一代有勝名。」
邢落雁看眼色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邢酒白那種近乎發自內心的恭敬,讓他十分震驚。
加上前面自己暗中提了一下邢酒白身上的蠱,他就有那般反應,那麼這些所謂的毒蠱、蠱師,一定極不凡。
能有幸成為這次接待三位的人,還是給邢酒白看病,這種病還是只聽說過的這種,邢落雁絲毫不敢大意。
對於遠處來的三位奇人,邢落雁早就看了詳細的資料。
跟絕大部分人一樣,他自己對蠱師、奇人、異人這種東西,沒有什麼具體概念。
不過既然邢酒白這麼重視他們,自己更加不能怠慢,所以他這個介紹,同樣有暗中提醒邢酒白的意思。
不可稱老班,要叫班老。
他又指向左邊那個老頭,就是最先說話的那人,「這位老先生,是蜀地一位老神仙,同樣傳名甚遠,酒白啊,長者為尊,也一樣叫聲夏伯伯吧。」
「這二位在苗疆一代,被人稱作神蠱二老,傳名千家萬戶,一手蠱術,造詣頗深……」
聽着邢落雁的介紹,兩個老頭的臉色不變,但眼光深處,卻甚是心喜,尤其是夏老神仙,現在連眼睛都帶着滿意。
對於他們來說,錢財並不重要,但名聲,卻非常重要。
就拿班國防來說,他在古梅山一代,有幾個敢叫他老班的?
只不過邢家請他來時,給出的信息和報酬,讓他表面上跟邢酒白客氣一下而已。
看起來邢家是挺強,班國防也不想惹來沒必要的麻煩,但邢家在市井之中再強大,又能拿他怎麼樣?
他若真不想來,誰敢讓他來?
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蠱師!揮手可奪他人命、抖指便能讓人生的蠱師!
他剛才給邢酒白那一手掐喉鎖骨,就能看出來,難道真的不能溫柔一點?
可就在兩位面容帶笑,微微頷首的時候,旁邊卻傳來一道冷哼。
「哼……」女聲,最後的一位老太婆。
邢落雁連忙陪笑,「還有最後這位婆婆,江湖人都稱之為青花婆婆,酒白,我們也這樣稱呼就是了,說起來,青花婆婆跟咱們還是鄰居,就住在離蜀地二爺的邢蜀不遠……」
邢酒白同樣恭敬的叫了聲:「婆婆好。」
青花婆婆嗯了聲,淡淡點頭。
邢落雁介紹完,向後退了幾步,現在該說自己的主子了。
他正色道:「酒白少爺是我們家老爺子的愛孫,邢蜀那位想必三位都已經見過,那是酒白少爺的二叔,這次大費周章,還讓二爺親自出馬,將三位請來,有勞諸位了,我先帶少爺謝謝三位,酒白少爺是我們家老爺子的命根兒,萬萬不可有閃失啊……」
那三人聽得臉色各異,邢落雁連續兩遍強調了邢家老爺子,讓他們也不得不重視。
有錢能使鬼推磨,錢給到位磨推鬼,如果真讓邢家盯住,他們的日子肯定沒以前那麼瀟灑了。
邢落雁說完,便不打算多待。
接下來的東西,一他不想看,二他不能看,三他不敢看。
同樣,不能聽的也不聽。
「我先出去了,少爺,有事按鈴,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邢落雁現在也恭敬極了。
不過卻是對邢酒白。
不得不說,這一番介紹,這一番話,和進退眼色,讓邢酒白對自己這個一直沒看上眼的三叔,態度大變。
不久後,這間病房中,就只剩下四人。
三位奇人,一位病人。
「班老,夏伯伯,青花婆婆,有什麼話,就問吧。」邢酒白勉強笑了一下。
那兩人剛要張嘴,青花婆婆卻直接走了過去。
「有什麼好問的,你既中了蠱,我們就幫你解蠱。」
「慢着。」夏神仙喊。
「婆婆別急嘛,咱不能壞了規矩……」班老附和說。
「規矩,到這兒了還講什麼規矩,治病救人,難道還要他三跪九叩不成?」青花婆婆冷喝。
「不不不,咱們的規矩酒白少爺自然是不用管的,但蠱門一道,婆婆怎可兒戲呢?」夏神仙笑着解釋。
「是啊,這蠱是什麼人下的,是何種蠱術,咱們當然還是要先問一下才好。」班老沉聲說道。
蠱師,當然不是練練蠱術就可以的,就跟武林各大門派一樣,行有行法,家有家規,這裏面的門門道道,多着呢。
蠱術傳下來多少年,誰也不知道,但無數年傳承下來,蠱門中人,都必須要守規矩才行。
比如其中最簡單也是最重要的一條。
為蠱師者,不可出世害人。
身為蠱師,你在苗疆研究,就算是同門斗術,傷人奪命都不足為奇,但萬不能在外界興風作浪。
古代時期,一人施蠱,滅城百萬人命,這樣的慘劇,難道還想重演?
青花婆婆聽完,沉默半晌,終究還是點點頭。
不過,誰問都一樣。
她看着邢酒白,「傷你何人?你可見過施蠱人的相貌,或者說,他們身上有什麼標誌?穿着服裝之類的?」
接着,她挽起長袖,伸出同樣乾瘦的手腕,「又或者跟這差不多的標誌?」
青花婆婆雖然也瘦的很,像個弱不禁風的小老太婆,但她的手臂卻出奇的白。
如果這樣的手臂,再多些水嫩和彈性,絕對可以晃花眼。
但就在這樣的雪白手腕上,卻活靈活現的紋着一道紋身。
邢酒白好奇的看過去。
接着。
邢酒白的眼睛猛得睜大,剛剛平復下去的噁心之感,如漫江之水,洶湧而來。
那根本不是紋身。
那就是……
那他媽就是長在肉里的一個蟲子!
還他媽會動!
一個且黑、且細、筆芯般粗細、半截煙般長短,連阿懷的弟弟都覺得可愛的黑蟲子!
嘔。
邢酒白,又吐了。
:你們會不會看得想吐手一抖,意外的給我投一票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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