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發酵地愈發嚴重了。u中門口等待的粉絲越來越多,從上周的一個,到這周的十多個。
她們看上去好像都比魏毓年紀大,有些人架勢十足扛着炮筒,抓緊時間就各種拍拍拍。有些人可能就是純粹地來看魏毓,反正只要一看見她出現,就潮水般湧上來跟她搭話。
她們賄賂保安,賄賂同學,想方設法地套取魏毓的信息,同學們不厭其煩,連班主任都特意找了魏毓談話,
「你能不能勸勸你的粉絲?她們這樣成天堵在學校門口,會給我們學校的聲譽和形象造成影響。」
所以魏毓硬着頭皮上了,她去找校門口的粉絲,給她們一人買了杯奶茶,簽名合影等要求統統滿足,然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再在學校門口等我了,你們很辛苦,我也覺得不大方便。」
有幾個粉絲終歸還是心疼她,之後沒再出現。可奶茶照片一放上網絡,新的面孔又出現了。
整一白搭。
魏毓的生活好像在突然之間,被打亂了。
她的手機在某一天收到了某個粉絲的來電,電話那頭歇斯底里地尖叫,嚷着有多麼多麼喜歡她。她的微信在某一天同時被幾十個人陌生人要求添加好友。她們家樓下出現了陌生女孩的身影,且殷勤地跟楊秀蘭問候。她每天放學去秦麗華家,要公交車轉出租再走路,才能甩掉跟在她身後的十多個小尾巴。
魏毓讓戴嘉想辦法,戴嘉也為難,說總不好得讓人家滾出魏毓的視野吧。
總之就是沒辦法。
戴嘉讓魏毓忍忍,說等《jh!砰砰砰》播完後熱度就會降下來。
總之就是讓魏毓暫時忍耐着。
齊澄還是雷打不動地每天晚上來秦麗華家門口接她,順帶給她輔導一個小時的功課,魏毓看他也不順眼,但是在這周《jh!砰砰砰》播出之前,準確說在小訪談播出之前,她還是得受着。
齊澄最近也煩,因為魏毓的緣故,他作為魏毓所謂的緋聞男友,也在微博上有了曝光度。他在全微博禁了自己的名字,可人家會發圖片,會用代替。他每天只要往學校門口一溜達,就會有幾雙眼睛牢牢地盯住他。甚至於還有魏毓的男粉絲直截了當地上來問:
「你和魏毓是什麼關係?」
關你什麼事?齊澄每次都想頂回去,可只要一想到魏毓那虛無縹緲的明星夢,他就頹了。
「同學。」
這就是他和魏毓的關係。
星期四《jh!砰砰砰》第六集準時上線。因着上線的時間還沒放學,學校門口的奶茶店裏,一群粉絲蹭着wifi頭靠頭地就着小手機觀看。
在所有網友都以為《校園迎新祭》再玩不出花樣的時候,齊夢的下線,為《校園迎新祭》重新開闢了一條主線,
「到底這群人里有沒有兇手?」成為了網友的新一輪熱議。
戴嘉說《jh!砰砰砰》的官博在首播當天就收到了上萬條私信,就是問他《校園迎新祭》裏究竟有沒有殺人兇手。
戴嘉一律不回應,他怎麼可能告訴他們。就連參與拍攝的其他成員,也不知道。
因着《jh!砰砰砰》在之前的預告片裏預告過,本周的狼人殺遊戲會出現新角色,所以一眾網友都很期待。可是前兩局的迅速崩盤,平淡的結局,讓一眾狼人殺的忠實網友倒盡了胃口。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角色,還不如不換。」
「我寧願看沒什麼存在感的白痴。」
「丘比特這個角色她們根本不會玩嘛,加了做什麼?」
「太雞肋了。」
從彈幕上不難看出,網友對新加入的丘比特角色十分反感。
同時在線觀看的戴嘉推了推眼鏡,心道,話別說太早,且看着吧。
第三局狼人殺遊戲,《jh!砰砰砰》的後期一改之前每一局必給一個角色視角的設置,在這一局,選擇了平民視角,也就是說,網友也不知道所有人的身份。
從摸牌開始,彈幕大神就開始猜測每一個人的身份,然後生硬地在他們發言中找漏洞,說這人又聊爆了,那人必是一匹鐵狼。到了狼人自爆後,彈幕才清一色的開始坦露,魏毓是那個真的預言家,再加上茹果女巫的證實,魏毓的預言家身份已經基本上沒人質疑了。
直到場上還剩下魏毓,茹果和白靜,可遊戲還沒結束,網友這才恍然大悟,她們中間必有一狼。
白靜是魏毓這個預言家自己驗出的好人,可她和茹果卻要綁票出了她。
彈幕了,各種猜測紛沓而至,疊摞了滿滿一個屏幕。
最後法官宣佈人狼戀獲勝時,彈幕徹底炸開了鍋。
「我給我澡跪了,膝蓋雙手奉上。」
「生物圈裏最牛逼的狼王,有誰不服?」
「我澡神這境界,我等凡人實在不懂啊。」
魏毓一戰成名,狼人殺封神。
這一局遊戲的視頻被人裁剪出來放在網上流傳,有人讚頌自然也有人詆毀。有人說:「這不過是個低端局,就算在這裏面封神,等到高端局裏,還不是淪為一個洗腳婢。」
總之各有各的說頭,魏毓也不想計較。她關心的是,她的小訪談究竟放出來了沒有?
戴嘉這次把各個環節的播放位置給調整了順序,小訪談被放到了最後,別人都是抱着輕鬆愉悅的心情觀看,只有魏毓,滿心忐忑。
她看到小訪談的時候,還在秦麗華家門口站崗,過不了一會兒,齊澄就要來了,那人一貫愛發瘋,她有點害怕他。
她的醉酒糗事終於還是公佈在了廣大網友面前,有人說魏毓可愛,也有人說女孩子喝酒不好。總之她醉酒後會以為自己是天山雪蓮的事,以這種方式說出了口。
齊澄準時來了,還是先檢查魏毓作業,然後給她輔導功課。魏毓在整個過程中都心不在焉,她多次偷看齊澄的神色,也發現不了什麼。
就是話少了點,煙抽得多了點。
他不提,魏毓也不開口,反正說到演戲,魏毓還是要比他專業。
齊澄提着她的書包牽着她往外走,這是一條幽黑又狹窄的小巷,魏毓不擔心有人看到。
齊澄安靜地牽着她,魏毓也安靜地讓她牽着。直到她在巷口看到了那輛讓她心悸的摩托車。
自上次以後,她再也沒見齊澄騎過它。
魏毓甩開他的手,佯裝冷靜道:「既然你騎車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齊澄拽住她,伸手環住她的腰把她往車上拉,嘴裏平淡無奇地說道:「你不是膽子很大嗎?還怕這個?」
魏毓心裏知道,小訪談的事齊澄知道了,他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
魏毓在他懷裏掙扎,嘴裏說着討饒的話。她現在才明白,她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其實在對方眼裏根本不值一提。他們倆的實力差距太大,他是天之驕子,平日裏是說一不二的大爺。她卻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學生。他要是想,他有一百種法子整治她,根本不需要什么小視頻用作威脅。
是魏毓不識好歹,是魏毓自作聰明。
齊澄把魏毓拖到牆角,把她禁錮在自己的懷抱里,一手鉗住了她的下巴。
魏毓這才知道,齊澄真正生起氣來,有多恐怖。
「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安心等我耐性耗盡,我兩都相安無事。可你偏偏要試探我的底線。」
齊澄掐着魏毓的下巴抬高,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看他眼裏究竟是不是容得下沙子,
「魏毓,你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對你的容忍度沒有那麼高。」
魏毓閉上了眼,她徹底明白了。
齊澄給她戴上頭盔,說:「走!」
魏毓死死扒住他的衣裳,不讓他把自己扯下來。她承認她又慫又懦弱,不是一條鐵骨錚錚的好漢。
「我錯了。」
齊澄撐着她背的手一松,然後又突然使勁,
「不,魏毓,你沒錯。只是物競天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你得習慣,現在是我說了算。」
魏毓改為抱住她的腰,她也不要什麼臉面了,上次的飆車經驗總是她午夜的噩夢,會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她上一次死亡時的痛苦。
齊澄愣了愣,然後嘆了口氣,改為撫摸她的脊背,
「魏毓,你真的很聰明很聰明。」
從沒有人知道怎樣能夠一刀命中地戳中他的軟肋。
「不,我其實很笨。我太過得意忘形,你說得對,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根本沒有本錢和你談條件,是我痴心妄想。」
齊澄想聽到的根本不是這個,他就是想讓魏毓服個軟,然後跟他承諾會聽他的話,不再想方設法地逃離他的身邊。
「不過齊澄,你要相信,沒有人會站在制高點一輩子的。你現在在山頂看我,又怎麼能肯定我會永遠待在山下一輩子?」
齊澄抱住她,輕柔地說:「那我在山頂等你,等你能把我擠下去的那一天。但在此之前,魏毓,我還是不喜歡你自作主張的方式,但這次我願意包容你。」
聽到這句話,魏毓鬆了一口氣,她以為起碼當下的齊澄願意放過她。
可是,這只是她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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