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力師各個參戰兵團的旅長們,齊聚北平,時隔幾年,戰友再次相見,有着說不完的話,整個下榻的大樓里,成了熱鬧的世界,不過,直屬兵團的十幾個旅長們,並沒有參加進去。
不但沒有跟其他兵團的旅長們攪合在一起,見面就抬槓的第一旅旅長劉弘章少將,還跟第四旅旅長楚子業少將,兩人鬥起嘴來,因為在外蒙古戰役之中,各自承擔的任務不同,也就有了各自得意的看法。
第一旅旅長劉弘章,顯然是給第四旅旅長楚子業,下了個套兒,楚子業的腦袋轉的多快啊,以他對劉弘章的了解,這傢伙大大的狡猾,雖然在自己的記憶之中,第四旅沒有什麼走麥城的敗績,可劉弘章這傢伙,是個雞蛋里都能挑出骨頭的滑頭,可別上了他的當?
於是,楚子業裝作滿不在乎的表情,說道:「劉大嗓門兒,你也別拿話詐我,外蒙古戰場上,咱們各個旅對蘇聯外蒙古方面軍打得咋樣,其他各位旅長可是心裏都有本帳啊,光憑你自己說,誰信呢?——要說,咱們就嘮嘮這次軍事會議,師長還有啥大動作,說些過去的陳芝麻爛穀子,沒勁兒!」
楚子業明顯的是避實擊虛加轉移話題,劉弘章豈能放過他,故意輕蔑的說道:「看不出來啊,堂堂的楚大旅長,玩起兒避實擊虛的把戲來了,也有認輸的時候,怎麼,怕我揭你的短啊?說出來你老楚的臉上掛不住?」
其他的幾個旅長,覺得有趣兒,又想聽聽,劉弘章說的第四旅走麥城,究竟是咋回事兒,便跟着起鬨,「老楚,你承認老劉說的是實話了,要不,你咋不敢讓老劉說呢?」
其他的十幾個旅長,連說帶笑的鬧得歡,生怕這事兒落地上,只有第十一旅旅長任兆全少將,咧咧嘴,心裏知道大概是咋回事,可又不能出這個頭,鬧不好,劉弘章跟楚子業兩人的火力,都朝着自己來!
楚子業被將住了,當着這麼多旅長的面兒,若是認輸,那以後還咋跟劉弘章爭任務啊,豈不是被這傢伙壓着一頭,「劉大嗓門兒,你也別詐唬,你說就說,沒影兒的事兒,我就不信了,還能讓你顛倒黑白,要是真能說出我第四旅走麥城的事兒,我請你喝酒!」楚子業拍着**子,嗓門兒放開了喊道。
劉弘章「嘿嘿」一笑,「楚大個子,這頓酒你是請定了!」他老神在在的說道,其他十幾個旅長,可是看不下去了,紛紛說道:「你就別賣關子了!」「老劉,你磨嘰不磨嘰啊!」「整的跟真事兒似地,別不是為了騙一頓酒喝,嚇唬老楚呢吧?」「老劉,我可告訴你啊,要是沒影的事兒,就算老楚答應你,咱們也不答應,這頓酒你請!」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一時間人聲鼎沸。
「諸位,稍安勿躁!」劉弘章很是有派頭的舉起雙手,往空中虛壓幾下,活像個大長官的架勢,氣得眾人牙根兒痒痒,見吊足了大傢伙兒的胃口,劉弘章才說道:「那我可說了啊!」
劉弘章笑着看了故作鎮靜的楚子業一眼,拉長聲調說道:「諸位,這次外蒙古戰役,你們五個追擊的旅,打得的確出彩,可惜啊,某位幹掉一個軍蘇軍部隊的旅長閣下,在戰場上橫衝直撞是過癮了,也夠威風的,可活兒幹得不利索,師長帶着前指,從塞音山達趕往德倫臨時指揮部的途中,是不是遭到幾千蘇軍部隊的包圍?」
「什麼?還有這事兒?」「沒聽說過啊,可這跟老楚兒第四旅有什麼關係?」「你糊塗了,剛才楚旅長不是還說過嗎,他們第四旅單獨幹掉蘇軍一個軍!」「真的假的?我咋沒聽說過呢?」好傢夥,劉弘章的話,當時就引起了其他旅長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懷疑者有之,不相信者亦有之!
楚子業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火燒火燎的,這事兒,也是事發很久之後,他才得知的,儘管他責備過自己,更是嚇出一身冷汗,但楚子業認為,那純屬意外,那麼大的戰場,那麼多的蘇軍部隊,追擊部隊又緊貼着蘇軍打,打散了蘇軍的某支部隊,來不及收拾,也是正常,戰場環境複雜嗎,師長也沒說什麼,沒想到,今天劉弘章這傢伙卻翻騰出來!
楚子業是又羞又怒,卻不知道咋開口反駁劉弘章,氣得直瞪眼珠子,劉弘章得意了,接着說道:「當時情況那個危險呢,幾千蘇軍士兵,把師指包圍在一座山包上,四面進攻,要不是第十二旅及時趕去救援,師長和師指說不定會咋樣呢?」
見第十二旅旅長任兆全少將,縮頭縮腦的要往外溜,劉弘章急忙喊他:「老任,你別跑啊,你說,我說的是不是事實,要不是你老任,帶着旅主力團去救援,你說,師長和師指是不是很危險?——這還不是老楚的走麥城?」
任兆全溜走的想法告吹,見劉弘章和楚子業,都瞪着眼珠子,看着自己,便咧嘴苦笑,「那個——什麼,是吧,其實啊——怎麼說呢?」任兆全是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劉弘章說的是事實,但是,任兆全跟楚子業的看法一致,那麼大規模的戰役,戰場情況極其複雜,別說是第四旅,就是其他追擊的幾個旅,也難免有漏網之魚,不是楚子業的錯兒。
只不過,師長和師指恰巧路過那裏,碰到了,任兆全左右為難,見楚子業的臉色,已經有點兒發青了,劉弘章也是瞪眼珠子盯着自己,顯然,兩人都動真格的了,任兆全只能嘴裏含糊其辭,打着馬虎眼的說道。
見任兆全左右為難,嘴裏嘰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說個啥,「哎呦,有戲啊!」其他的十幾個旅長,笑得前仰後合,大家也都沒當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就是看着劉弘章跟楚子業這對兒歡喜冤家,一見面就掐的樣兒,有意思!
楚子業可不幹了,「好你個劉大嗓門兒啊,拿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來打擊我,別覺得自己啥毛病也沒有,乾淨着呢,哼,你也有丟臉的事兒!要是再不反擊,不但輸了一頓酒,還怎他娘的臉上掛不住!」
楚子業一擼袖子,嗓門兒也放開了,「好你個劉大嗓門兒啊,咱倆誰也別說誰,都丟過臉,要說我老楚走過麥城,那你老劉就是走過華容道,你給這十幾個老兄弟們說說,師指輜重處輜重第三團少將副營長是咋回事兒?」
「轟!」屋子裏,頓時跟開了鍋一樣,一陣哄堂大笑,直屬兵團的旅長們,可是都知道,劉弘章被師長處罰,調到輜重第三團當個副營長的事兒,少將副營長啊,在讀力師全軍,那都是一絕!
「哎呦,真有故事啊,還整出個少將副營長來,老劉肯定有心得,說說看!「對,老劉,也別光揭老楚的短兒,你說說,那個少將副營長,到底是咋回事兒?」「老劉,在輜重部隊當副營長,肯定給第一旅撈了不少好處吧,有什麼秘訣沒有?」十幾個旅長,跟着起鬨,把矛頭又對準了劉弘章,楚子業的臉,也不紅了,也不青了,得意的大笑起來,反擊成功!
「嗬!我說怎麼這麼熱鬧,原來是直屬兵團的各位旅座在此啊,也是,別的兵團的旅長們,也沒這麼大的膽子,敢把這裏吵翻天!樓里樓外,都是你們的動靜——我怎麼聽見什麼走麥城啊,什麼少將副營長之類的話,我也想聽聽是咋回事兒!」就在一幫掛着少將肩章的旅長們,樂不可支,可着勁兒起鬨的檔口,門口傳來一陣突兀的聲音,顯得那麼的不合時宜和突然。
「哎呀!——這誰呀這是?咱們一幫旅長們,在這兒聊天兒聊得正來勁兒,冷不丁的來了這麼幾句話,還含沙射影的帶着嘲諷的味道,也太大膽了吧,你以為你是師長呢?」十幾個聊的正入巷的旅長們,心裏均大怒,準備給這個不不長眼的傢伙,一點兒顏色看看,便齊刷刷的回頭怒視!
一看不打緊,都嚇得一哆嗦,哎呦,我的老天爺,來的可不是別人,正是師長唐秋離,一身筆挺的將軍服,在明亮的燈光下,金星閃耀,兩眼銳利而明亮,身邊還跟着同樣一身軍裝的師指新聞處梅處長,正一臉笑意的看着大家,不過,似乎眼神兒有些不善,稍後半步,師指警衛大隊大隊長黃山虎少將,正一臉幸災樂禍的看着大家。
劉弘章是第一旅旅長,按照部隊的規矩,沒有更高級別的軍官在,他就是臨時值星官,馬上跳起來大聲喊道:「全體起立!立正!報告師長,直屬兵團各旅旅長,正在探討戰術問題,請師長訓示!」齊刷刷的,屋子裏,立正起十幾位將軍,各個軍容嚴整,那站姿,絕對的標準,即便是最苛刻的教官,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唐秋離嘴角,閃過一絲笑意,隨即,換上嚴肅的表情,淡淡的說道:「劉弘章,你不錯啊,有長進,撒謊都不帶打草稿的,探討戰術問題,果真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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