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場》/春溪笛曉
第一七七章
這一帶的防護林種得不錯,空氣里的污染不太嚴重,袁寧和章修嚴一起出去晨跑了一圈,在路旁的早餐店點了幾種早餐,其中袁寧最的是烤冷麵,烤得香香的,有雞蛋的味道,也有醬料的酸甜,一口咬下去味道不要太好!
章修嚴對吃的不挑,陪着袁寧把多點的東西都清掃完畢。兩個人齊齊走回宿舍,一路上遇到不少晨練回來的人,袁寧積極地和他們打招呼,準確地喊出每一個人。
到只剩兩個人後,章修嚴才問袁寧有什麼打算。即使很想和袁寧膩在一起,但他也不希望袁寧白白浪費這麼長的假期。
袁寧說:「我可是帶着任務來的。」他笑眯眯,「甘教授叫我來這邊了解一下各大瓷窯的情況,而黎會長也叫我來這邊負責一下這邊的書法賽,要做好宣傳,也要配合好這邊的協會張羅好場地。」老會長退下去之後,黎雲景成了書法總協的會長,一上任立刻對袁寧委以重任。
章修嚴聽袁寧這裏一個任務那裏一個任務,頓時點了頭:「那好。」
袁寧每次見到章修嚴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都會心痒痒。他大膽地摟住章修嚴的脖子,在章修嚴臉上蓋了個戳:「所以我要先跟大哥你去上班,了解了解這邊的情況,不能像沒頭蒼蠅一樣瞎撞。」
章修嚴拿袁寧沒轍,只能親了親袁寧的嘴巴:「什麼都是你有理。」
袁寧臉上熱乎乎的,語氣卻十分自得:「那是當然的!」
得了章修嚴點頭,袁寧堂而皇之地來到章修嚴辦公室。比起宿舍區的友好,辦公室里的氣氛可不大一樣。坐在最裏頭的是個四十五六歲的中年人,長着張老實臉,一雙眼睛卻小了點,稍稍笑一笑瞧不見了。他叼着一根煙,拿着報紙在看,桌上的茶冒着騰騰熱氣,像是剛被送上來的。
見章修嚴領着個生面孔進來,中年人訝異地放下報紙,笑呵呵地說:「小章來了啊,這是哪來的孩子?長得可真夠俊的!」
不等章修嚴接話,袁寧主動開口說:「您好啊!我是章學長的學弟,這次過來是想跟着章學長學點東西。你別看我年紀小,我什麼事都能做的!有什麼吩咐您儘管開口。」
袁寧說話向來叫人渾身舒坦,中年人聽他這麼說頓時眉開眼笑。他知道章修嚴來頭不小,雖然這兩三個月暫時還沒什麼動作,卻也不能因此而小看!章修嚴在一旁,中年人自然不可能差遣袁寧去做什麼。他摁掉了手裏的煙,和袁寧拉家常:「你還沒成年吧?看起來和我閨女差不多大。」
袁寧說:「十七了,馬上成年了!」
中年人夸道:「了不得啊,我記得小章可是首都大學的高材生,你才十七歲已經在首都大學念着了?」
袁寧和中年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夸着,氣氛也算緩和了不少。這時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推門而入,額頭上掛着汗珠子,手裏提着一個暖瓶和一捆文件。他麻利地放下暖瓶,又把文件擱到章修嚴案頭,擦了擦汗水,扶好歪了的眼鏡。抬眼瞧見章修嚴到了,年輕人謙卑地問好:「章部長!」
年輕人穿得很質樸,襯衫洗得發白,扣子扣得一絲不苟,眼鏡又大又厚,整個人透着一股呆沉的感覺。
袁寧又向這年輕人介紹自己是「實習生」,麻利地搬了張凳子坐到章修嚴的桌邊。不一會兒,另外兩男一女也到了,他們都是部門的核心成員,坐在同一間辦公室里辦公,其他人則分散在不同的辦公室等候任務安排。
一到工作時間,章修嚴忙碌得無暇顧及袁寧。袁寧在一旁看着章修嚴工作,起初還乖乖巧巧的,後來有些坐不下去了,問章修嚴借了張工作證,去資料室看看有沒有自己要找的資料——沒辦法,再坐下去他會把持不住想騷-擾章修嚴辦公!
袁寧揣着工作證正要去資料室,一出門卻被剛才那厚眼鏡年輕人給喊住了:「喂,你過來一下!」
袁寧微訝。他頓住腳步,轉身走向年輕人那邊。年輕人把兩個空暖壺塞到袁寧手裏:「去後面的食堂打兩壺水上來。」對方似乎在袁寧這個「實習生」面前找到了幾分底氣和優越感,有模有樣地板起臉催促,「快一點,大家都等着喝!」
袁寧沒生氣,是他自己自稱實習生的,干點實習生該幹的事也沒什麼。袁寧提着兩個暖壺跑下三樓,找了個女孩子問食堂在哪裏,按照對方的指示找到食堂。袁寧問清楚怎麼打水,麻利地把兩個暖壺盛滿。見旁邊有幾個食堂師傅正在休息,袁寧笑眯眯地和他們打招呼。
食堂師傅們沒有見過袁寧,乍一看覺得他是哪個領導的孩子。食堂師傅們見袁寧看着很乖巧,有些好奇地問怎麼叫他這麼個小孩下來打水。
袁寧依然說自己是實習生。他沒多說自己的事兒,而是熱絡地追問中午吃什麼。
食堂師傅們都挺喜歡這個有禮貌的小孩,笑着回答:「酸菜燉豬肉和地三鮮,都是平常吃的。」
因為要把水送回去,袁寧沒有多聊,揮揮手和食堂師傅們道別,拎起水往回跑。回到三樓後那厚眼鏡年輕人正拿着掃把慢吞吞地掃走廊,見袁寧回來了,不滿地斥責了一句:「怎麼這麼慢?」他放下掃把將袁寧手裏提着的暖壺接了過來,用下巴朝袁寧示意,「把走廊掃一掃。」
袁寧明白了,這厚眼鏡年輕人平時是辦公室的底層,負責跑腿和打雜,眼下看到有個實習生加入,立刻把實習生歸到更底層,理直氣壯地差遣袁寧。
這邊顯然有請清潔阿姨,在他們上班前已經把地好好地清潔過一遍,並沒有什麼需要掃的。這人是想找個由頭體會一下翻身做主人的快感。
袁寧沒拿起掃把,而是掏出向章修嚴借來的工作證,氣定神閒地說:「我恐怕不能幫前輩掃地了,章部長讓我去幫他找點資料。」
厚眼鏡年輕人臉色一變,發熱的頭腦霎時清醒過來。這小孩可是章修嚴領來的!
對上年紀比自己小、資歷比自己淺的袁寧,厚眼鏡年輕人沒法改口說討好的話,只能*地說:「那快去吧。」語氣和神態依然有幾分在編人士對「臨時工」的倨傲。
袁寧也不在意。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別說社會裏了,連學校里都有不少,和他們較真是很沒趣的。袁寧走到最後一間辦公室,抬頭確認上頭寫着「資料室」三個字,便抬手敲門。
「請進。」裏面傳來一聲年輕的嗓音。
袁寧循聲看去,只見門邊端端正正地坐着個二十二三歲的青年,看着臉嫩得很,似乎是剛畢業的。青年剛才正在整理着資料目錄,聽見敲門聲後放下筆看向敲門的袁寧。
青年認出袁寧並不是部門裏的人,疑惑地問:「你是……?」
袁寧說:「我是章部長帶來的實習生,」他露出友善的笑意,「章部長讓我來這邊查點資料,這是章部長的工作證。」
青年驗證了工作證的真假,面上還是有點猶豫。他搖搖頭,正正經經地提出要求:「你不是部門的人,拿着工作證也不能證明章部長是讓你來資料室的。」青年有點靦腆,似乎也為自己的較真感到不好意思,「最好能讓章部長寫個條子過來。」
袁寧一口答應:「沒問題!能借我一張紙嗎?」
青年遞給袁寧一疊信紙。
袁寧當着青年的面刷刷刷地寫好調閱資料的申請,跑去叫章修嚴給自己簽名。
青年看着被撕掉一頁的信紙本有點愣神。
等袁寧把章修嚴簽過名的信紙交回來,青年才放袁寧入內。他沒有跟進去,而是定定地看着袁寧寫的那張申請。
這么小的小孩,字寫得可真好!而且這字和他們章部長的字很相像。
想到能讓章部長借出工作證和這麼痛快地簽字,青年立刻明白過來:這小孩肯定和章部長有挺深的淵源。
袁寧不知道自己隨手寫的字暴露了自己和章修嚴的關係。資料室這邊有浩如煙海的文件,袁寧一下子沉浸在裏面,站在架子前記錄着自己需要的內容。不管是甘老交待的工作還是黎會長安排的任務,都得先做好準備工作。
過幾天黎會長才會和懷慶書法協會那邊聯繫,他可以先自己玩耍。接下來兩天袁寧都呆在章修嚴這邊,要麼自己研究資料,要麼冒充實習生給章修嚴跑跑腿。袁寧超乎尋常的親和力又開始發揮作用,和整個部門上上下下都混得挺熟,基本把每個人的性格和能力都摸清了大半。
袁寧沒有對章修嚴說些什麼,相比他短短兩天的觀察,章修嚴應該了解得更徹底。他回到章修嚴宿舍後麻利地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和章修嚴一起下鄉。
章修嚴眉頭一跳。
「你也去?」
「大哥去哪我去哪!」袁寧語氣十分堅定。
章修嚴:「……」
章修嚴去洗了個澡,催促袁寧也去洗,自己坐回書桌前為明天的下鄉做準備。省會這邊的情況他已經摸清了,接下來該做什麼他心裏有數,差的只是時機。
章修嚴正想着,袁寧從浴室出來了。袁寧見章修嚴對着手裏的文件擰起眉頭,眉眼頓時彎了起來,在章修嚴反應過來之前跨坐到章修嚴身上:「大哥別煩心,親親我不會煩惱了。」
章修嚴一下子被抱了個滿懷,渾身的氣血都聚湧起來。聽着袁寧大言不慚的話,他抬手拍了袁寧屁股一掌:「別胡鬧。」
袁寧一點都不覺得疼,摟住章修嚴的脖子親了上去。
章修嚴是個正常的男人,被袁寧這麼抱着親着,哪裏還控制得住?他聲音發啞,無奈地避開袁寧進一步的撩挑:「你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膽子到底是什麼時候長出來的?」
袁寧求吻不成,只能遺憾地親了親章修嚴的臉頰,眼底笑意盈盈:「大哥你縱出來的。」他悄悄把手往下伸,去摸章修嚴結實的肌肉。
章修嚴:「……」
章修嚴把袁寧拎到床上,三下並兩下地把袁寧給扒光。宿舍這邊是寬敞的硬板床,兩個人睡也不會太擠,只是非常硬,隔着被單袁寧也能感受到床板那硬硬涼涼的觸感。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不小心引火上身,袁寧臉蛋唰地變紅,不敢再動手動腳,小聲喊:「大哥……」
這小混蛋果然只有被剝光以後才肯安分!章修嚴用被子把袁寧裹起來,親了親袁寧微張的唇:「睡覺。」
袁寧一下子明白自己上當了。他像八爪魚一樣抱住章修嚴,腦袋在章修嚴胸口蹭來蹭去:「大哥你學壞了。」
章修嚴繃着臉說:「跟你學的。」
袁寧眉開眼笑。
兩個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躲在被窩裏鬧騰了半天才終於饜足,沉沉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袁寧與章修嚴一起朝着目的地出發。他們沒開車,坐火車去的,大半小時抵達周圍的地級市。這邊是懷慶著名的水泥產地,火車站四周到處都是高聳的煙囪和大大的廠房。
出了火車站,不少中年婦人熱情地迎上來,殷勤地問袁寧和章修嚴要去哪,不等袁寧兩人說話報出自己的車經過哪些地方。
這是小地方的常態,火車站外頭永遠守着這麼一些人,男的負責開車,女的負責拉客,有些是黑車,有些則是公交,每次火車上的乘客一下車都會被熱情地為主,給你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這樣的熱情讓章修嚴有些吃不消,袁寧卻如魚得水,他笑着擋開大部分拉客的婦人,挑了對看起來比較靠譜的司機夫婦,準備坐對方的小三輪先去招待所安頓下來。
袁寧給錢給得爽快,負責拉客的婦人喜笑顏開,叮囑丈夫一定要好好開車,務必把人送到地頭。小三輪的車廂向後開着,可以看到沿途的景致。袁寧有些驚訝地說:「這裏的路倒是修得不錯,是標準的雙向六車道啊。」
很多小城鎮的城市規劃做得不好,車道很窄,只適用於城市發展初期,若是城市越來越發達,經濟越來越好,有車的人漸漸增加,那樣的路不再適用,稍有狀況會擁堵。光看這條筆直寬敞的路可以看出修路人是很有遠見的。
「小伙子有眼光!」開小三輪的司機說道,「這路是曹市長在這邊的時候修的,好多年了呢!現在曹市長已經去了省里,」說到這裏他又感慨道,「曹市長是好官啊!」
袁寧心中一動,看向章修嚴。
章修嚴朝他點點頭。這司機說的「曹市長」正是曹方正,曹方正曾經在這邊任職來着,不過已經差不多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能在那時給這座小城修這麼一條好路,說明曹方正確實是踏實做事的人。
司機大多都善談,洋洋灑灑地給袁寧和章修嚴介紹起這邊的情況來。這裏前幾年被發現適合做水泥,一座座山被炸開了,城裏還好,到了下邊才真是一天到晚轟隆隆地響。幾個大水泥廠建起來了,城裏和鄉下的樓房也建起來了,是有一點不好,灰塵大,屋子一天不擦蒙着一層灰。
司機正講到興頭上,招待所到了。袁寧和章修嚴要了間兩人標間,把行李放好,擺出地圖標上自己的所在地。
「大哥你為什麼一直皺着眉頭?」袁寧早發現章修嚴愁眉不展。
「事實上這次不單是下鄉那麼簡單。」章修嚴嘆了口氣,「還記得你小時候因為象牙發現的礦業污染問題嗎?」
袁寧點頭。那時他發現象牙它們得了怪病,正好章修嚴給他請的家教又是研究農業這一塊的,所以發現那一帶出了問題,取締了南郊的污染企業。
章修嚴說:「不久前曹叔接到舊下屬的舉報,說這邊有人偷采稀土礦。派人下來調查後關了幾家廠子。結果前幾天舉報信又寄過來了,說情況沒有改進,那幾家廠子是冤枉的。我想着周末也沒什麼事,親自過來看看情況。」
袁寧一下子明白了:「你懷疑曹叔身邊有人給這邊通風報信?」袁寧也見過曹方正兩次,知道曹方正人如其名,做什麼都方方正正的。
章修嚴說:「若只是這件事,我倒還不至於懷疑誰。」章修嚴臉色微沉,「問題在於這樣的事發生了太多次。」
來到懷慶以後章修嚴做事少、觀察多,兩個多月的時間足以讓他了解清楚曹方正的為人。連陳謙一個外來戶都能發現問題,曹方正不可能發現不了!
偏偏曹方正看起來好像根本不作為。
章修嚴說:「具體怎麼樣,還得先看看再說。」
袁寧點頭,又問:「大哥你準備直接找過去嗎?」
章修嚴搖頭,說:「當然不是。」他打開行李袋,扔給袁寧一件格子襯衫,看起來有點舊,顏色微微發沉,襯得人皮膚都暗了些。
章修嚴伸手解開自己的襯衫紐扣。
袁寧忍不住盯着章修嚴直看。
章修嚴抬手往袁寧腦門上敲了一記:「換衣服。」
袁寧吃痛地捂着腦袋,偷瞄一眼章修嚴寬闊的胸膛,笑眯眯地換上章修嚴給的格子襯衫。
章修嚴對着換好衣服的袁寧左看右看,發現這小混蛋看起來還是細皮嫩肉的,穿上舊衣服也掩不住那張臉蛋的光彩。
章修嚴默不作聲地取出準備好的帽子,牢牢地扣到袁寧腦袋上。
袁寧笑彎了眼:「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章修嚴嚴肅地說:「收山貨。」這邊山確實挺多,地也肥,能收到的山貨不算少,每年入夏後都會有下鄉收山貨的人。這樣的身份最適合到地方去查探情況。
袁寧抓住章修嚴的手瞅了瞅,發現章修嚴手上皮膚的顏色比自己的深了不少,馬上知道章修嚴來懷慶之後基本沒有停下過——都是想辦法隱匿身份到處走。
袁寧往章修嚴手背上親了一口:「大哥辛苦了。」
章修嚴:「……」
袁寧跟着章修嚴一塊去二手車行,買了輛七成新的摩托車,又去農貿市場弄了兩個大籮筐和幾個麻包袋,有模有樣地把車子改裝完畢。兩個人正要出發,袁寧眼尖地看見兩個開着同款摩托車的男人正把麻袋往大籮筐里塞。
袁寧拉住了章修嚴,上前和對方說話,沒一會兒和對方混熟了,熱絡地提出讓他們統一價錢,別破壞「市場」。對方一口答應下來。知道大家都準備去收山貨,對方沒有防備的意思,大方邀請袁寧和章修嚴一塊走。他們是鄉鎮的老師,一個教數學,一個教化學。暑假到了,下鄉收山貨賺點錢補貼家用,這次來市區是想了解一下這邊農貿市場的市價,看看收什麼比較划算。
「不過下鄉能收到什麼還是得看運氣。」對方嘆了口氣,「去年我運氣不太好,有人賣山貨給我們的時候把好的都擺在上面,中間全是差的壞的,差點把本都賠了,還得耗油錢。」
章修嚴說:「學校的工資不夠用嗎?」
對方苦笑說:「光是吃飯當然夠用,可現在要求參加函授培訓,得花不少錢,唉,都快供不起孩子念書了——要不然誰願意風裏來雨里去地忙活,」他朝同伴的風向抬了抬下巴,「他倒是沒結婚沒孩子,可資助了三個小孩,自己吃飯都是醬油拌飯,瞧他瘦成什麼樣了?假期到了,我乾脆拉他一起來了。」
另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有些靦腆,朝袁寧兩人露出一絲侷促的笑容。
有兩個熟悉地況的人一塊走,袁寧和章修嚴輕輕鬆鬆地下了鄉鎮,駛過一條條崎嶇的山路抵達不同的村莊。
章修嚴三人負責談價錢和稱重,袁寧一看挺小,像是跟着過來玩的,笑眯眯地和每一個村莊的人攀談,一路上竟得了不少指引。同行的兩人向章修嚴夸道:「沒想到聊多幾句還能發現這麼好東西,真是多虧了你弟弟啊。」
章修嚴點點頭,上前準備叫袁寧去下一個地方,沒想到剛走近聽袁寧在追問:「還有這事?我可以去看看它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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