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是夜,白日裏歡騰着的各商鋪都閉了門休息,大街上萬籟俱靜,卻只一處依舊燈火通明、笑語不絕。一滿是橫肉的男人路過此處,只朝着樓上望了一望,隨即便被一衣着艷麗的美貌女子嬌笑着拉近了樓里。
「周大人,可好久沒見了咱們姐妹幾個還當大人是忘了我們呢」那美貌女子嬌滴滴地依偎在周守文懷中,用粉拳輕捶着他的胸膛。
周守文伸手捉了那女子的手,放在嘴邊猛親一口,淫、笑道:「月娘那身子,蝕骨的,叫本官是相忘都忘不了啊」
名喚月娘的女子聞言臉上又添三分笑,伸手推了周守文一下,道:「大人盡會撿好聽的來糊弄與我」眼睛一挑,望了望上頭,道,「張縣令他們幾個都在老地方等着大人,大人且先上去,我去後面端些茶點,待會兒再叫些姑娘一同過去服侍您。」
周守文笑着在月娘臀部抓了一把:「還是你懂事,去罷。」
月娘掩面嬌嗔一聲「大人討厭」,目送着周守文上了樓,隨即才扭着身子退下去了。
周守文上了二樓靠近樓梯的那個房間,一推開門,屋內幾個縣令正聚在一處,各自摟了個美艷少女,鬧作一團。抬眼見周守文進來了,其中瘦高的縣令拍了拍正膩在他身上的女子,那女子識趣地趕緊起了身,笑着便道:「喲,是周大人來了。」
周守文點了點頭,走過去伸手在那女子臉上摸了一把,色眯眯在她身上嗅了嗅,道:「身上搓了什麼,這麼香。」
那女子便笑:「換了個香粉罷了。要是大人喜歡,奴以後便都使這種。」
周守文哈哈大笑:「真會說話」說着,又將那女人推到了瘦高縣令身邊,大步走上前,也坐到了桌子旁邊。
瘦高縣令摟着自己的女人,側着頭望着周守文便問道:「怎麼,都已經五、六日了,那平津世子還是沒有什麼舉動」
周守文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道:「白日裏與我們混在一處,夜裏就呆在別院裏,一刻也不曾外出。平日帶他吃喝也不見他推辭,之前送的那三千兩紋銀也是照收不誤。雖說送了女人過去並沒有見他動過,但估計只是歲數未到,不知道這女人的好處罷了。」
「那這麼說來,這平津世子果真只是個尋常紈絝罷了」眾縣令聞言,皆鬨笑起來。
周守文也面有得色:「不過這樣對我們也好,搭上了平津世子這層關係,日後在帝京那頭,我們也好說上些話。」
「哈哈,看樣子太守大人升遷在望那我等要現在此處恭喜大人,只盼大人升遷之後,莫要忘了我等才是」另一名縣令連忙就勢敬酒道。
此話一出,另幾名縣令也連忙跟上,一時間恭喜之聲不絕於耳,直將周守文哄得笑得合不攏嘴。
而與此同時,太守府內。
「小姐,你真的信那世子回來」小珍在一旁眉頭皺的緊緊的瞧着坐在屋子內面沉似水的柳兒,有些擔憂的道,「且不說那二人現在居住在太守的別院裏,大約是日日被太守的人監視着,可能脫身不得就算是他們能夠出來,這太守府守衛森嚴,他們又不了解府內的地形,怎麼可能與小姐順利接頭」
「不管怎樣,我去一趟總不會損失什麼。」柳兒緩緩地自床上站起來,冷靜道,「若是這些小事那平津世子都克服不住,也好叫我早日死了依靠外力的這條心,不也是十分好的麼。」
「小姐」小珍看着自從平津世子來了太守府後,變得有些魔怔了的柳兒,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這太守府里那麼多人,平日那些太太、姨娘見着小姐得寵,都個個恨得牙痒痒,等着在背後抓小姐的錯處,要是小姐再者說,萬一太守突然回來了」
柳兒看了看小珍,道:「我葵水在身,周狗賊知道今日與我做不成那檔子齷齪事兒,早就去了煙花柳巷尋歡作樂去了,怎麼會拋下那溫柔鄉到我這齣來至於那些姨娘、太太我只需小心些便是,你慌什麼」
「小姐」小珍見着柳兒要往外走,又急又怕,站在原處好一會兒,跺了跺腳,還是緊緊地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了後院的假山石堆旁,柳兒才止了步,側頭對着小珍便道:「你去外面守着,若是有人來咳嗽一聲便是。」
小珍眼淚都快下來了:「小姐,我們還是回去罷這大半夜的在這裏會見男人,真叫人瞧見了,是有嘴都說不清的」
柳兒瞧着小珍,嘆了口氣,伸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你放心,若是出了事,我一個人會全擔下來。我屋子裏有些金銀細軟放着,要是情勢不對,你拿着那些趕緊離開這裏。我決計不會拖累到你的。」
小珍聽了這話,心涼了半截,眼淚「簌簌」都就滾了下來:「奴婢自幼便伺候在小姐身邊,如今已是十一個年頭了,這麼久,難道奴婢在小姐心裏頭真的就是那種忘恩負義、吃裏扒外的畜生麼」
柳兒被小珍哭的心裏也難受,正待說話,卻聽得身後忽而傳來一陣男聲:「這位夫人不惜深夜約我來此地見面,卻只是為了讓我瞧見這麼副主僕情深的場景麼」
柳兒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轉身抬頭一望,卻見在面前的牆檐上,半蹲着一個着了夜行衣的身影,那人輕巧地向下一躍,落在柳兒與小珍面前,隨手解開蒙面,看了看二人,淡淡道:「太守府里的地形在下不甚熟悉,略微花費了一點時間才找到地處,讓夫人久候了。」
面巾下一張俊雅的少年面孔,正是洛驍。
柳兒掃了洛驍一眼,福身行了個禮,道:「是小女子冒昧約見了世子,世子今日能夠準時來此赴約,已是給了小女子莫大的臉面。」
洛驍微微一笑,道:「時間緊迫,夫人有話便直說罷。」
柳兒抿住了唇,眼神卻堅毅得很,她望着洛驍徑直便問道:「小女子今夜約見世子,只想問一事,世子此次來訪為何」
洛驍卻不答,只是反問道:「夫人以為我為何而來」
柳兒並不拐彎抹角,上前一步,道:「為的是糧草,為的是戍洲眾多的百姓。小女子說的可是」
洛驍不作聲。
「太守將官府收來的糧食全數運到了別處,雖然具體情況我不知曉,但是據太守平日言辭之間,大約能推算出那糧食是藏在這周圍他私地里的某個暗窖去了,」柳兒直勾勾地與洛驍對視着,鏗鏘道:「太守為富不仁,剝削百姓以中飽私囊,為世人所不齒。是以若是世子用甚麼用的上的地方,請儘管說,小女子願意助世子一臂之力。」
洛驍微微垂了垂眸子,意味不明地笑道:「夫人這是何意太守是你夫君,若是他有什麼損害,想必夫人日子也不好過。」
小珍聽着自家小姐大膽的話,簡直快要昏厥過去,但是瞧着洛驍,卻又怕他對柳兒有什麼不利,硬是撐着哆嗦的腿不敢走。
「那狗賊也配」柳兒凜然道,但眉眼之間卻難掩愁苦與恨意,「那狗賊為了霸佔我,遣人殺我父親,迫我母親,奪我家產,壞我聲譽我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他怎配做我夫君」
洛驍抬了抬眸去瞧柳兒:「夫小姐的意思是」
柳兒忍住了眼底的淚意,道:「此次我願助世子一臂之力,只願世子回去之後,能替我、替戍洲千萬百姓做一回好事,除去周守文這個畜生否則,以我如今這髒污至極的身子,便是死了,也無法面對黃泉之下的爹娘」
洛驍半眯了眸子,半晌,道:「小姐這些年忍辱負重實在是辛苦了,只是日子還長着,何須在此時說什麼生死」緩了緩,道,「小姐的心意我已經知曉,既然如此就有勞小姐多替在下打探打探那批糧草究竟匿藏與何地。」
柳兒皺眉,急急問道:「若是我找到了線索,日後又如何聯繫你」
洛驍微微一笑,道:「我會叫人盯着太守府,若是小姐有什麼線索,只需在此處擺上一盆紅色的花,夜裏這個時辰,我必定前來。」
伸手重新將面巾戴好:「至於周太守這群人且寬心,洛某以性命擔保,大乾絕不會容下這些蛀蟲。只不過,還要小姐請再忍耐一段時日便是。」
柳兒冷笑一聲,道:「兩年我都忍得了,還在乎這些日子麼」
一雙手收在袖中,纖細的十字因着用力指尖都變得青白:「我要親眼瞧着周守文死」cc2907201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3s 3.78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