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大人二子晁國祥的後宅最近頗有些不寧靜,不是有侍妾向他哭訴夜裏不能安眠,便是有不少侍妾頻頻生病,更甚者,還有一位他素來寵愛的侍妾無端小產。
晁國祥在後院裏查來查去也查不出造成那些怪事的由來,沒曾想卻在逛春樓時聽來了不少風聲。
「你們瞧,前頭那個,不正是晁大人的二兒子嗎?」這話是從圍在一方小圓桌旁正垂首說着私密話的三人之一口中傳來的。
奇怪的是,這三人看起來分明是在壓低了聲音說話,可聲音卻恰到好處的傳到了晁國祥的耳中。
「是他,沒想到他竟還有力氣來逛花樓,實在是……」「此話怎講,我瞧着他看起來倒是生龍活虎的?」
「這你們可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聽說他前些日子才納了金家的么女當他的第十三房妾室呢,他的好日子,這才剛剛開始……」聽着聲音也能覺出那說話之人此時必然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
晁國祥心中困惑且又惱怒,憑他城守二子的身份,竟也有人敢在私底下編排他,剛起了心思想要走上前質問一番,卻見那三人像見鬼似的飛快跑開了。
「去他奶奶個腿,最近真是怪事多!」晁國祥忍不住暗罵了一句,見鴇母滿臉諂笑的朝他走了過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同春樓中的美嬌娘們會面方才勉強壓下了心頭的怒氣。
只不過在同春樓的姑娘們遊戲之時,他也聽到了不少有關他新納的那房妾室的傳聞,雖然姑娘們說得隱晦,他還是覺出了那麼些意思:金家么女乃是天生的克夫命,凡是與她結合的男子必然霉運纏身,禍事連連。
若是換了從前晁國祥可能還會笑一句這是無稽之談,可細細想來,自從進了金家那女人進了府,他的後宅中似乎真是出了不少事情……
晁國祥心中存疑,他父親晁傑的境況也不比他好到哪裏去。不知什麼人將一封寫有他田宅逾制、收受賄賂、倚強凌弱等罪狀的密信暗中交到了益州刺史的手中,原本這事他只需同那刺史好好『商榷』一番便可解決的,可這一次那刺史竟似鐵了心要同他過不去一般說什麼也要將他的罪狀上報朝廷,可讓他急得不行。
晁傑倒不是沒想過用強硬的手段逼迫刺史乖乖聽他的話,可刺史雖俸祿遠低於他,卻是直接聽御史大夫的條令行事,他暫時還沒有那等膽色去得罪官居一品的御史大夫。只是從前他也並非沒有落下罪狀,可那刺史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卻不知為何這一次卻硬是緊咬着他不放。
那刺史軟硬不吃,晁傑也只能想法子抹去自己的一些罪狀,首當其衝的便是收受賄賂這一條。斜靠在自家書房軟椅上的晁傑摸着灰白的長須嘆了一口氣,看來有些東西他是不得不舍了……
蘇家機房內,蘇青淵正對着一批新制出的錦緞皺眉苦思。
想要成功被皇帝納入前往西域的商人隊伍,光有英勇無畏的冒險竟是可是不夠的。據說這一次皇帝是想派這些商人販賣蜀國朝廷配給的貨物,若不能在貨物上贏得優勢,他還真沒有把握能勝得過蜀國各地那些根基深厚、後台強硬的富商。要想施行他的計劃,看來還得先從貨品上下手。
正想着,蘇明暉已經面帶喜色步入屋內。
「老爺,消息屬下都已經按您的吩咐散播出去了,接下來,就等晁國祥將金家么女逐出家門,那些商戶們才能放下心同您聯合起來,爭取一舉扳倒那一位……」
「事情落定之前,還需謹慎行事。」蘇青淵沉聲回了一句。
蘇明暉認同的頷首,「只是老爺怎麼就那般確定晁國祥後院裏那些侍妾們會齊心合力的對付金家么女呢?屬下曾聽說這後宅中的女人大都是各自為營,還時常為了一些芝麻大小的事情爭風吃醋,怎麼這一次老爺派人暗裏教唆一番,她們竟抱成一團了?」
「其實後宅中的女人,同商場、官場甚至是戰場上的人也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做着或由己或不由己的事情,這樣一群人在擁有某個共同的敵人後,便會形成某種微妙的默契,不用說明的自發配合起來對付那人。這些事情,待你日後有了妻室自會明白。」
蘇明暉不禁有些赧顏,事實上他依然理解不了自家老爺話語中的深意,不過他也並未打算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細究下去,而是道出了自己的另一重疑慮:「咱們最近使了許多手段,金滿堂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若是他狗急跳牆做出一些後果難測的舉措來,又當如何是好?」
「你也說了是狗急跳牆,他若是被逼急了,做出的事情也就不比往日那般縝密,我倒是盼着他趕緊做出些什麼來,讓咱們安插在金家的人再盯緊一些。」
在蘇家的機房和鋪子上待到日落西山,蘇青淵方才帶着幾個武藝高強護衛去了許府。
由門童引着去了許家的議事廳中,蘇青淵見着了自己此行想見的人。
「岳父,岳母。」蘇青淵雙手合十作揖,姿態恭敬的向一左一右端坐在檀木椅上了兩人施禮道。
「賢婿不必多禮。」許謹良滿臉堆笑,看起來同蘇青淵很是親近,卻是半句也沒有提及他那個庶女許蓮的意思。
馬氏挑眉睨了自己的丈夫一眼,眼底淌過淡淡的譏諷,之前這人還當着自己的面說道蘇青淵,這會見了人卻是完全換了一副模樣,這樣的人品實在是讓人不齒,不過在官場上卻是很適用。
「聽說岳父同梁大人的關係日益親近,恐怕岳父的名字很快便會出現在官階擢升的名冊里,小婿這廂先恭喜岳父了。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蘇青淵邊說着邊朝門口的方向打了個響指,立刻便有幾人抬着一個沉甸甸的箱子進了屋,放下箱子後很快轉身離開。
不用揭開箱蓋,許氏夫婦也知道那箱子裏會是什麼,許謹良面上的笑意不由堆得更厚了些。
「賢婿這般客氣,倒讓我這個做岳父的不知該如何……」
蘇青淵再次向二人行了一禮,語氣誠懇:「金滿堂對小婿的種種作為想必岳父岳母也有所耳聞了,這次小婿前來不止為了恭喜岳父,也是希望岳父能多費些心思,適當的幫上小婿一幫。」
雖說縣令這個官職不算大,可許謹良的勢力可遠比他明面上表現出來的要大得多,有他相幫,許多事情蘇青淵做起來也更加得心應手。
「賢婿說這話便是見外了,咱們是一家人,哪裏還用得着說什麼幫不幫的,你的事情,我怎有不盡心的道理。」
望着蘇青淵身邊的那個半人高的箱子,許謹良心中難掩歡喜。女婿有求,於公於私,他都是要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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