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摘仙會在蘭君芙的安排策劃下成為了雍京的熱門頭條,而新開張的挽月盈香,也就成了男人們議論的熱門詞彙。這樣子炒作幾天後,到了約定的比賽時間,十五的晚上,各家青樓帶着自家姑娘們相繼抵達比賽的場所,挽月盈香。
逍遙坊今日來了十餘人,除了表演的女子,還有八個大力氣的壯士,合力抬着一座金蓮,這是她們表演時需要用的道具。先安排壯士抬着道具到後台候場,老鴇簡荻青帶着女兒們到前面的桌席就坐。結果剛走向前座就看到那個熟悉的美艷女人,簡荻青就愣住了,轉身就想躲開她。
「逍遙坊的腰,笑姬林的笑,挽月盈香的老煙槍。」
這句話雒邑風月場老手口口相傳的話,說明的就是三大青樓的特色,逍遙坊花魁的小蠻腰,笑姬林標誌性的毒舌大笑,挽月盈香的美艷老鴇老煙槍朱鳶。在雒邑逍遙坊和挽月盈香就與笑姬林競爭激烈,呈三足鼎立狀態稱霸雒邑的風月場,沒想到到了雍京,竟然又有她。連老鴇都沒換!而且竟然還是雍京老牌,比自己來的還要早醢!
逍遙坊的簡荻青看到那個毒舌的女人就來氣,可惜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喲,幾日不見,小青青你又胖了!」丹鴉風情萬種扭着腰,帶着自家頭牌丹雀向簡荻青走過來,還特意圍着簡荻青走兩圈,然後蘭花指一翹,那招牌式的大嗓子就叫嚷開了。
「現在瞧你這身材,果然就是台柱子——你往那台上一站啊,就是一根柱子!緹」
「難怪人家說逍遙坊的腰不同凡響,果然如此,這腰啊,就是比我們這一般人豪氣顯眼,那叫什麼來着?對,虎背熊腰!」
「我們這小家子氣的小蠻腰可是比不上~」
就知道會這樣,簡荻青不雅地翻個白眼,忍不住回嘴:「不愧是叫烏鴉,你這嘴就是烏鴉嘴!」
「嗯嗯,來,丹鴉姐姐賞你一個烏鴉吻~來,妞過來,給爺笑一個~」丹鴉一點也不介意,她被叫烏鴉嘴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麼大不了的~
「一進門就聽到有些人在嘰嘰喳喳,在別人的場合還是要注意點形象的好。」天香樓一群人在時芸香的帶領下前呼後擁進入挽月盈香的大門,一進門就用挑剔的眼光左看看右看看,不看還好,一看到那個討人厭的烏鴉嘴就皺起了眉頭。
「自己是個妓子還想學什麼大家小姐作風,丹雀啊,那話怎麼說的來着?」都被人叫烏鴉嘴裏怎麼能對不起這個稱號,丹鴉自認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尤其是嘴上的虧。
「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丹雀微笑着,毒舌風範顯然是一脈相承。
「對!就是這話!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丹鴉看着對面被氣得面色鐵青的時芸香繼續火上澆油,「你個都沒人要的老鴇裝什麼大家閨秀!」
「你!」
看着時芸香被氣得頭頂冒煙的模樣一旁的簡荻青暗自發笑,知道自己打嘴仗不是烏鴉嘴的對手還自己找虐,活該!帶着自己的人找到前面放了標識牌的桌子,坐下,看着兩邊對掐。
「媽媽,我們走吧,別跟些不相干的人計較憑白失了自己身份。」天音柔柔地挽過時芸香的胳膊,語氣裏帶着不屑,看向丹鴉的目光更是透露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就是,丹雀啊,咱也走吧,別跟些虛偽的人計較憑白掉了自己身價。我就不明白了,都是賣的,誰比誰高貴,做出那副公主皇后般的姿態給誰看啊~」丹鴉這句話顯然連天音一起罵進去了,那戰鬥力,槓槓滴,一個群毆眾女。
「媽媽,都說了是別人家的,自然是比不上我笑姬林的姐妹們真誠熱情。」丹雀一應一合,配合的無比默契。
很快,天音高傲的姿態就再也維持不住了,要不是臉上掛着面紗,估計已經可以看到扭曲的五官了。
「我笑姬林的女兒,各個都是千金難買我願意,要的就是真情實意,學不來什麼虛偽的禮啊儀啊的!哼~」
明明氣得要死想打人了,偏偏要維護自己所謂的形象,跟這樣的人吵架都沒意思。丹鴉沒意思的帶着丹雀撤了,回到座位,一邊是逍遙坊,一邊是攬月閣。
簡荻青看到她躲避都來不及,一見她回來就轉過身背對着她,丹鴉嗤之以鼻。而攬月閣的雪卿嬋禮貌的沖她笑笑:「丹媽媽好。」
白茵曼也微笑着沖她點點頭:「丹姐姐今日又大殺四方了。」
出人意料的,同樣是弱質芊芊的作風,丹鴉對冷美人們卻熱情友好:「哎,別提了,那點戰鬥力都不夠我塞牙縫。你們今天來的夠早啊,昨晚都沒好好休息吧。」
「那可不是,我家卿嬋還練習了半宿的琵琶。」白茵曼說着就心疼的看向雪卿嬋的手指,指尖都還紅腫着呢。
「哎喲,好歹是個比賽,怎麼能不好好愛惜自己身體,養精蓄銳才好今日好好比賽嘛,媽媽我最看好卿嬋了。丹雀,你那個藥膏還有嗎,給卿嬋一點,彈半宿琵琶手指會很痛的。」丹鴉也看到了雪卿嬋的手指的紅腫,心疼的像自家女兒似得。
「哎,媽媽我這還有,卿嬋妹妹給你。」丹雀絲毫不見怪,熱情地就讓自己貼身丫鬟拿藥,「妹妹你放心用,我平時練琴練舞手足紅腫什麼的,用這個一擦就好了,清清涼涼的,味道還很香。」
「多謝姐姐。」雪卿嬋客氣地收下了,還還禮送了一個小香囊,「上次聽姐姐說喜歡我衣服的薰香,我平日用的就是這個香料,這次特意給姐姐做了一個香囊。」
「哎呀好可愛!」
「丹雀你看看這繡工,多好!再看看你!」
兩家風格完全不同的風月美人卻在一起相談甚歡,這幅奇異的景象讓看客們看的大開眼界。
「切,什麼眼光!」天音不屑地嗤之以鼻,帶着些微的嫉妒不平。那雪卿嬋的琵琶古琴着實厲害,她聽過一回就惦記上了,放下身段去求學,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雪卿嬋傲得不得了,連見個面都見不到,想不到今日竟然對笑姬林的女人這麼親切,果然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有人恨,自然也就有人愛。
「這笑姬林倒挺有意思!」艷陵春的丁觀娥卻是始終穩坐釣魚台,不多話,也不多事。
「她們多接待江湖人士,也沾染上了江湖人士的豪氣,天香樓接待的多是官場中人,學來的那套作風笑姬林自然就看不慣。」
「不用管她們,我們管好我們自己便罷。」丁觀娥教訓了下面的人後,便恢復了冷靜,開始到處尋找這次提出號召的主人。而這時,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走上舞台正中央,客氣笑道:
「感謝各位前輩的如約而至,奴家莫愁,是挽月盈香的主子之一,請各位稍等片刻,我們有請今日的評選嘉賓三皇子殿下,金科狀元宮元坤,年少有為的周丞相家的公子周英棟,最年輕最英俊的將軍封少鴻,江湖望族亓家的少盟主亓昊楠,人盡皆知的首富譚家公子譚洪金!」
(二
三樓包廂,挽月盈香的主人之一莫憂正陪着蘭君芙和搖光玉衡,透過窗戶指着一樓大廳的客人,挨個介紹着。
「小姐你看,那邊排場最大的是天香樓,天香樓來的是老鴇時芸香和花魁天音,還有蘭琴和柳笛兩個據說是今年競選天音的有力人選,看那模樣都還是雛。天音的招牌就是歌曲,又被稱為『天音樓』,說唱起歌來百鳥齊鳴,落雁沉魚,今日倒要聽聽有多誇張。」
排場最大真的沒有誇張。天香樓的四個女主角出門時都是抬着花轎,一邊行進,花轎兩邊跟着的梳着丫髻的小女童一邊從花籃里取出花瓣漫天揮灑,一陣陣香風伴隨花瓣飄過,美人如花在這裏體現的淋漓盡致。哪怕是進入挽月盈香樓里,天香樓除了老鴇三位女主角全部輕紗面罩,花瓣依然揮灑不停,直到四人入座,花童們退下,換上執着芭蕉扇的丫頭上前,隔開了眾人窺探的視線,這樣的神秘感卻越發的讓男客們好奇美人的真容。
「那邊一片綠油油像菜地的是艷陵春的人,當頭的那個叫丁觀娥,她的春神舞特別出名,據說有百花綻放,百蝶追逐的奇特場景。」
聽到這蘭君芙不禁好奇了,難道是變魔法的?待會倒要找機會好好看看。
「那邊是逍遙坊,老鴇簡荻青,花魁雪雁。」自己人底細都清楚,就不用多介紹了。
「白衣飄飄面色憂愁送葬隊伍一樣的是攬月閣,花魁雪卿嬋可傲了,一般人連見一面都難,不過據說她歌舞造詣相當高,還可以反彈琵琶,月中起舞,而且精通詩詞,還是清倌,極為受文人追捧。她還真有一個『月中仙』的美名,今天這比賽叫做摘仙會,不知道最後她能不能奪得頭魁。」
攬月閣倒是低調,除了老鴇白茵曼和自己的兩個侍女,只來了花魁雪卿嬋,以及身後一個抱琵琶,一個抱古琴的侍女,總共就六人。雪卿嬋和兩個侍女也是白紗遮面,主僕三人保持高冷一路靜寂無言,只有老鴇客氣地與熟識的人打招呼。
「出嫁隊伍一樣的是笑姬林,當頭那個穿的紅到發黑的是老鴇丹鴉。聽朱鳶說丹鴉年輕時有『火妖姬』的美名,一曲『火舞驕陽』極為震撼,可惜我沒見識過,不知道是不是傳給了丹雀。不過她的烏鴉嘴可是出了名的厲害,人見人怕,連天香樓的時芸香都不敢領教。她手裏的花魁丹雀也是有樣學樣,那嘴皮子利索的罵起人來就像鳥雀嘰嘰喳喳不停,不過為人倒熱情,我們剛來時她還上門拜訪過,也不知道是挑釁還是看熱鬧,噹噹天也沒什麼惡意,還送禮了。」
笑姬林來的人數竟然跟攬月閣一樣,就六人,還恰恰相反的全是一身艷麗的大紅,不但不遮面還豪邁的大笑,如果說隔壁桌的攬月閣是冰山,那麼笑姬林就是火焰。
「這兩支隊伍站到一起倒是有趣。」蘭君芙看着忍不住笑了。
一支隊伍全部白衣飄飄清冷肅靜,一支隊伍全部烈焰紅袍笑意盈盈,如此鮮明地對比偏偏在相鄰的位置,豈不是有趣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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