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王府,今日大鬧一場的主角之一赫連雲季正在給自家親哥匯報工作。
「看來我這個油鹽不進的大堂哥有軟肋了呢,還以為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哥你是沒瞧見,今兒個棠心蔓被氣得不輕。」
「別以為辯護兩句就是對人家動心了,換成是我,雖然不怎麼喜歡世子妃,不過若是遇到今日這樣的場面也會維護她,這不是維護女人的面子,也是維護男人的面子。」赫連雲淮不以為意地逗着手上的兩隻小鸚鵡,一隻白毛紅點的腮紅,種類叫玄鳳,一隻水藍色有珍珠白的小斑點,叫小虎皮。
女人嘛,不就是那麼回事,跟養個鳥兒似得,閒的時候逗逗,忙的時候關在籠子裏,餵點食,放點水,她就得老老實實待着。
「嘿嘿。」提起世子妃,赫連雲季有點心虛,目光有點躲閃。
赫連雲淮卻是早就知道了:「聽說你嫂子也被牽扯進去了?」
「嘿嘿,哥,親哥,是我不好。」赫連雲季連忙認錯。
「你有什麼不好,他不過是個落魄王爺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還不是看在他老子份上才給了一個封號。」跟赫連雲季一樣,赫連雲淮也是自從自己越過長兄成婚建府後就完全不把他看在眼裏了,皇長孫又如何,只要陛下願意,皇長孫隨時可以換人。陛下態度如此鮮明,連正妃都隨意弄來一個戰敗之國的和親公主,和親公主是什麼老百姓不知道,他們皇族會不知道?那就是俘虜,女奴!
既然敢拿他女人開涮,就算他不把她當回事,也要給他個教訓。「來人,拿着我的拜帖親自去請這些人,一個都別拉下。」
「哥你想幹嘛?」赫連雲季興奮了。
「我想幹嘛,我想讓他丟臉丟到底。敢拿我的人開涮,就算我不在乎,也不是給別人取笑的。」赫連雲淮惡狠狠道,手上又給兩隻鸚鵡點吃的,鸚鵡喜悅的叫着:
「厲害!厲害!」
「威武!威武!」
鸚鵡還小,目前似乎只會這兩句話。
「哥你別這樣,嫂子不挺好看的嗎,」赫連雲季也忍不住去逗鸚鵡玩,卻見親哥一幅「你就編吧,咱倆誰跟誰,我還不了解你」的神色,只好摸摸鼻子,老實說出自己的感受了。
「好吧,姿色是平庸了點,不過娶妻娶德,納妾納色,這不是挺正常嘛,更何況你當初娶嫂子也不是衝着人家去的,是衝着人家爹去的啊,難不成把人家爹給娶來?」
「就你胡說八道。」赫連雲淮一個瞪眼。
兩兄弟繼續調侃着,卻沒發現書房外,站着的宮裝女子,已經震撼的面色皆失,眼淚撲簌簌落下,她甚至覺得,自己連站直的勇氣都沒有了。早知道世子娶自己不是因為感情,卻總還是對自己夫君抱有希望,直到今日,親耳聽到那麼殘酷的真相,她才發覺,自己是沒法再自我欺騙下去了。
輕輕的一聲「碰」,鸚鵡嘰嘰喳喳的叫着,兩隻鸚鵡被關到籠子裏了,赫連雲淮要出去了。兩兄弟的腳步聲向外了,周英娥立刻用袖子擦去淚水,整理一番,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往裏走。
「嘿嘿,哥,聽說今晚天香樓你看上的那個美人掛牌哦,去不去?」赫連雲季嘿嘿笑着,顯然自己頗為意動。
「去什麼去,聽說如意酒舫開到咱雍京來了,你去給我打聽一下。」赫連雲淮雖然也好美人,但更愛權力,一巴掌拍在弟弟頭上。
「什麼如意酒舫?聽名字這麼俗。」赫連雲季嫌棄撇嘴,還不如去天香樓看美人呢!
「叫你多打聽點有用的不要老扎堆在脂粉堆里......」赫連雲淮的聲音在看到眼前的夫人時戛然而止,語帶怒氣,「你怎麼在這?不是說了書房重地不許過來嗎?」
「爹爹讓人給我飛鴿傳書,讓我親自把信交給你,我就過來了......」面對着如此氣勢逼人的夫君,周英娥連質問的勇氣也沒有。她怕,以他的無情她若問了一紙休書是最有可能的回報。語氣弱弱,遞上一封有蠟封的信。
赫連雲淮把鳥籠遞給弟弟,一邊拆信一邊質問:「過來多久了?」
「沒沒多久......」周英娥禁不住的顫抖,再次想起了那殘忍的真相。
「走了。」赫連雲淮示意弟弟把鳥籠遞給周英娥,「好好照顧。」
頭也不回的走了。在他看來,周英娥這樣懦弱就算聽到又如何,不過是自己躲在被子裏哭罷了,看着就喪氣。
「咳咳,嫂子,我們走了。」赫連雲季還是有些心虛的,他不相信就自己一個人看出嫂子哭過。但也不好多說什麼,繞過她,快步走了。
「嗯,路上小心。」
周英娥接過鳥籠,最後擠出一句話。待到二人的背影消失了,周英娥再也忍不住,抱着鳥籠,軟軟的滑下身子,在牆角縮成一團,淚流滿面......
在他眼裏,自己不過是個可以幫他照顧鳥兒的,可是自己,與這籠中鳥又有何區別!甚至,還不如它們,他心情好時,還有心思逗逗鳥,對自己,連取悅的心思都沒有,迎娶的,不過是周家女兒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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