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奸商，二等奸後 第123章秋後算賬

    「走！」

    「快走！」

    「馬上到了，兄弟再撐着點！」

    春雷滾滾，雨聲連綿，黑夜中，兩個狼狽的身影相處支撐着，在無人的街頭攙扶着前行。

    「到了！終於到了！償」

    抬頭，看到接頭的地址，兩人開心地笑了，然後迫不及待地的走了過去。

    敲門，對暗號，進門攖。

    以為踏入生命之門的兩人放鬆警惕，進入溫暖光明的希望世界，然而在抬腳邁進門檻的一剎那，兩道暗箭從背後射出，兩人齊齊向內栽倒在地，惹起接頭的女人一片尖叫。

    「嗤，天香樓，不知死活。」放箭的人一聲不屑地輕笑，轉身離開。惹怒了他們主子還有活路，真是太天真了。

    院子裏點着燭火，蘭君芙並沒有入睡。做了那麼一個不愉快卻真實的親生經歷過的噩夢，還又牽扯出可能有的親信背叛的事，她怎麼可能睡得着。考慮到蘭君芙可能要處理自己人的事，赫連雲鸞體貼地先回房了。

    子時的時候，傳來了消息，是王朝卿遞過來的：「王妃，那兩個刺客進了天香樓。」說完，大概是得了赫連雲鸞的囑咐，看着室內嚴肅的氣氛，立刻告退了。

    「天香樓。」蘭君芙低聲喃喃地念着這個名字。

    但是天香樓只是老鴇時芸香是赫連雲宥的人，而天音是赫連雲淮的人。自從時芸香死後，天音在赫連雲淮的授意在暗自支持下已經逐漸掌控了天香樓，成了新的當家。赫連雲淮自然不會那麼蠢的把自己的殺手引到自己老窩去，但是如果是別人借刀殺人，那可不一定了。

    「天香樓已經成了棄子，所以不是天香樓，真正的對手應該是艷陵春的丁觀娥。」

    「赫連雲宥。」蘭君芙說出了那個真正的幕後兇手的名字。然後接踵而來的是更多的疑惑：

    「他知道了是我乾的？」

    「他是如何知道的？」

    「我們當初去的人只有七個。」

    一連串的疑問讓玉衡搖光她們也奇怪了，緊接着，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她們都意識到了這意味着什麼。

    「小姐，我們絕對不會背叛你。」玉衡語氣堅定。她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哪怕是做鬼也不會背叛小姐！

    「嗯嗯嗯！」搖光連連點頭。小姐你看看搖光，搖光最喜歡小姐啦！

    天璇也委屈地看着蘭君芙：「小姐，除了你，還有誰願意接受我的奇葩？」奇葩這個詞，還是跟小姐學的呢。在遇到小姐之前，因為她特殊的危機感應，連身邊的朋友親人也嫌棄她，反而覺得她是災星。

    開陽語氣堅定：「是小姐救了我。」家族沒落之後，她差點被自己的族人賣入青樓，是小姐把她救出了，給了另一條與眾不同卻精彩紛呈的路。她一生最慶幸的是遇到了小姐。

    「我知道。」蘭君芙相信自己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七星親衛的是她經過重重考驗選拔，從上百人的隊伍中挑選，並且訓練陪伴多年的親衛隊，她相信自己經歷了前一世的死亡教訓後不會繼續那麼眼瞎。

    「但是回來後我們弄來的鹽是只經過了我們總共八個人的手，那批牛角牛筋卻不止八個人。突然來了大量的上等牛角牛筋，時間還如此巧合地跟赫連雲宥跟犬戎人交易的牛角牛筋失蹤案對的上，哪怕是我們自己人也會心存疑惑。而這疑惑一旦被赫連雲宥找上，可能他知道了。」但是對七星親衛的信任，不代表對所有人都這麼信任。不然她也不會特意分個親疏遠近出來。

    「小姐，是屬下辦事不利。」玉衡首先下跪請罪，搖光，天璇，開陽也先後噗咚噗咚跪下。

    蘭君芙連忙攙扶，玉衡卻跪的更低了。

    「哎，不是你的錯，是我高估了所有人的忠心。」她不懷疑七星護衛隊，但是懷疑其他人。

    「這人應該是咱們在雍京的人。」蘭君芙冷靜地思索着，片刻才冒出一句，「先盯着。」然後再次陷入沉思。

    四個丫鬟大氣都不敢喘，她們也是第一次遇到自己內部背叛的事，心裏還有些忐忑不安。或許面對外人揮刀不難，可若是面對昔日的朋友姐妹，她們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狠的心下手。

    半晌之後，蘭君芙閉上了眼，在心裏羅列出了最有可能的叛徒出現的地方後，終於下定決心，睜開眼，果斷道：

    「天璇，你去盯着逍遙坊。開陽你去挽月盈香，說年底匯總，去畫像。」

    逍遙坊，挽月盈香。

    她們都知道，此時提出這兩個地方意味着什麼。

    天璇開陽同時面色一肅，同聲應下：「是！」

    「你們只畫像，什麼也不做。算發現了什麼異動，也不要打草驚蛇。」蘭君芙再次叮囑，「暗中的人目前沒有明示，不敢對你們動手，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正常畫像即可。」

    「是！」

    這次兩人答應的卻有些猶豫了，開陽也不禁疑惑的開口詢問，「小姐，你是懷疑？」

    蘭君芙也是長嘆一口氣：「現在還不好說。也許是我們的人不小心在那裏泄露了秘密，畢竟青樓人多眼雜，而且那裏有竊聽和偷窺的密室，若是被他們發現了反過來竊聽我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們的人也常去那裏交接，無意之中泄密也有可能。」比起自己人有意的出賣了自己，她寧願是她們無意中犯了錯。

    「我倒希望是無意之過。」

    可惜的是，世事往往不會如人所願......

    翌日大清早，玉衡面色嚴肅地拿着請帖過來了。那時，她正在和赫連雲鸞一起用早膳。

    「小姐，赫連雲宥的請帖。請你今天下午戊時三刻到城郊的綠水青山茶樓喝茶。」

    「我跟你一起去。」赫連雲鸞也站了起來：「畢竟那次，我也有出手。」而且昨晚的刺客，也有針對他的。

    蘭君芙想了想，點頭。不管他們對內如何利益分明，對外自然是同心協力，而且在外人眼裏，他們是夫妻一體，一起出現也不奇怪。再說，一個未婚的小叔子請嫂子喝茶，單獨出去也確實不像樣子，被人看到難免說閒話，或許他故意選在城郊那麼偏僻的地方是讓她帶上赫連雲鸞。

    出門時，蘭君芙帶上玉衡搖光，赫連雲鸞要帶上王氏兄弟時卻被蘭君芙拒絕了：「讓朝安朝卿留下，萬一我們出事了，他們在謹王府才說的上話。」他們是赫連雲鸞親信中的親信，在謹王府話語權比搖光玉衡高出許多倍，他們留在謹王府正好可以互相接應。

    「你考慮的周全。」赫連雲鸞立刻明白了這個意外之意，沉着的點點頭，把赫連雲宥的請帖打開給王朝安兩兄弟輪流看，「記住這個地址，看着時間，若是我們天黑前還沒有回府，帶上我們的高手，過來營救。」

    「不需要太多，到時你們要的是速度，精銳好。」蘭君芙吩咐着。王氏兄弟已經意識到這事情的嚴重性，面色都肅然起來。

    蘭君芙和搖光玉衡翻身上馬，赫連雲鸞最後給王氏兄弟交待一句：「若是事出緊急，聽到什麼不好的傳聞消息，去莊子上找人。」

    綠水青山茶樓在雍京城郊，還需要出城一直向西，非常偏僻，靠着一片蒼茫山林，景色倒是別致。這小茶樓是一間不過三層的竹樓，在雍京名聲尚可，赫連雲鸞往常也聽說過，順着官道一路找過來倒不難。不過往常賓客盈門的竹樓門口門可羅雀，只有店小二一見二人熱情地上前邀請：「兩位貴客樓上請！有位公子已經包下這裏，今日等您二位了！」

    「請帶路。」赫連雲鸞一對外人拿出那幅溫文爾雅卻拒人千里之外的貴公子假面具來，彬彬有禮又不***份的客氣道。

    「哎喲不敢當不敢當！您這邊請！這邊請！」小二受寵若驚地帶着二人上了頂樓，赫連雲宥正好坐在三樓靠窗的位置，看着三位貴客匯合一桌，小二笑得更殷勤了，連茶樓掌柜都親自出馬，拿來最好的茶葉山泉水茶具，當場燒水沏茶，然後便老老實實陪着笑帶着店小二退到樓下。

    「大堂哥果然是深藏不露。」一看到赫連雲鸞，赫連雲宥面色陰狠的如暗中潛藏的毒蛇，見到自己窺視已久的獵物，露出狩獵前的興奮。

    可惜的是，獵物似乎太過強橫，或者太過木訥，對此無動於衷。

    這讓赫連雲宥的下馬威撞到棉花上，有力無處使的憋屈讓他只好把談話的目標轉向蘭君芙，看着赫連雲鸞甚至還體貼的主動提過茶壺暖杯斟茶，而不是由身為女人的蘭君芙來，赫連雲宥出言譏諷：「堂哥堂嫂可真是夫唱婦隨，情深義重。」

    「過獎。」蘭君芙淡淡地道，看着赫連雲鸞只給自己斟茶，完全無視赫連雲宥這個名義上的堂弟不給他斟茶的樣子，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輕輕抿了一口香茗，看似無意的隨口提到，「你收買了我的人？」

    赫連雲宥也打起了太極拳：「你猜。」淡淡地瞥了一眼無視自己的名義上的大堂哥，心裏不屑輕嗤一聲，果然是個落魄王爺，如今也淪落到給自己女人斟茶伺候的份上，還敢當面給他臉色，喝！

    「我記得王朝安在私鹽案後很有段時間沒有出現在堂哥身旁，想必，那毒藥不好受吧？」(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