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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藥王殿聽了一肚子的八卦,蘭君芙心情複雜在天黑時回自己的榮壽宮了。一窩蟻 m.yiwoyi.com
想不到母親心心念念掛念的人,在一開始就被冒名頂替了,真是,巨大的諷刺。
若是沒有被冒名頂替,若是當初自卑的藥王沒有因為身份和年紀不敢相認,若是姬嫿苓跟真正的救命恩人成為師徒並且相愛,或許後來藥王可以帶着亡國後的姬嫿苓遠走高飛,過上閒雲野鶴一般自由自在的生活,就不會有後來的被迫嫁給蘭斐然,在安樂侯府憋屈不自在的婚姻生活。
也就,不會有她了。
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
錯過的緣分,失落的人生,不幸的婚姻,一生求而不得的愛情。
蘭君芙越想越替姬嫿苓悲哀,連帶着自己心情都壓抑了。她現在迫切的想見赫連雲鸞,需要他的安慰,緩解一下姬嫿苓的愛情給自己帶來的心理陰影。
然而意外的是,等她回到榮壽宮,赫連雲鸞並不在。
奇了怪了,每天都是一起用晚膳的,即使鹿翁來了,赫連雲鸞也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用餐啊,難道還沒回來?
「陛下呢?」
王朝安卻是都被赫連雲鸞留下,專門給她傳話:「鹿翁說想回去看看當年手把手教陛下習武的謹王府,皇上親自陪着過去了。」
「哦,現在還沒回來?這麼晚了。」蘭君芙總覺得說不出的奇怪,謹王府現在只是空宅子,作為皇帝曾經的故居,雖然有人照料打理日常清潔,但常用的廚子都帶走了,那裏留下的廚子只伺候那邊的下人的伙食,估計連好的食材都沒有,赫連雲鸞難道請師父吃下人的伙食?「他們在哪吃晚膳?」
王朝安卻也是一問三不知,只好傻笑:「這個奴才也不清楚。陛下知道今晚來不及趕回來陪您用晚膳特意讓小的回來通稟您的。」
「知道了,不為難你,下去吧。」蘭君芙擺擺手,想着自己一人用膳實在是過於冷清,不如把暉兒和搖光她們都叫來一起用膳,卻聽得剛剛轉身離去的王朝安驚訝地聲音從門口傳來:
「王朝卿,你怎麼也回來了?」
王朝卿的聲音也清晰的傳了進來:「哦,鹿翁特意讓我回來給娘娘送信,說有重要事情。」
「什麼?」蘭君芙顧不上吃飯,立刻讓王朝卿進來。
兩兄弟幾乎是前後腳到的,王朝安卻完全不知道弟弟來是所為何事,莫非是王朝安剛走就出了什麼急事?
蘭君芙不得不往壞處想去。
王朝卿看出女主子的焦急,立刻走進來,拿出袖中的一封還留着完整蠟封的信件,遞給蘭君芙:「娘娘,就是這個。」
信封不是密信,就是民間普通而常見的信封,看起來似乎是街邊隨意買的一樣。
若是真的有什麼緊急任務,肯定不會如此草率。蘭君芙穩下心神,撕開信封,裏面只有一張薄薄的信紙。
蘭君芙還算淡然的抽出信紙一打開,然後面色大變!
信紙上只有一句話:
「想要救赫連雲鸞,獨自一人來見我。」
寒冷冬日,蘭君芙也覺得是一盆冰水當頭潑下,整個人都被這一句話震傻了。
她腦海里突然想到了今天剛在藥王殿八卦來的真假毒尊,突然腦海里又浮現在榮壽宮鹿翁看到嫿苓公主留下的畫像和遺物時的異樣,她突然發現被自己誤解的一個事實真相:
鹿翁不是跟毒尊相熟,而是本就是毒尊!
他不只是見過姬嫿苓和蘭斐然,而是本就是那一輩的人,無比熟悉!
假的毒尊是昔日藺家嫡長子,經歷了前周時期,外人都以為他早已死亡,對他的行蹤難以捉摸,哪怕是藥王多年記仇追殺,依然難以徹底查清他的路線。
鹿翁也是年紀一大把,絕對是經歷了前周,出現在玄鳳太子和謹王府都是突如其來,身手莫測,身份不明,赫連雲鸞登基後就想冊封鹿翁為太傅,還特意派人尋找鹿翁的行蹤送信,結果什麼都沒找到。連她的暗夜羅剎和長生道一起尋找都沒有找到丁點關於鹿翁的消息,而在他們一無所查的情況下,鹿翁卻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回信拒絕了封賜,只說自己過習慣了閒雲野鶴的生活,不想背負官職壓力。
當時只覺得鹿翁果然是江湖高手,隱士高人,現在想起來,或許,他們都找不到,是因為「鹿翁」這個身份本就是假的。
除了在他們面前用用,在其他地方從未用過,自然他們就完全查不到「鹿翁」在哪裏出現過。
還有誰也是如此神秘?
那位假的毒尊,疑似她生父的野心家。
在前周皇宮收姬嫿苓為徒,在大宋收淳于雪為徒,聽說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收徒弟,還是專門收權貴子弟為徒。
若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哪來的功夫行走大陸?
這樣的詭秘行蹤,恰好跟鹿翁對的上。
而如果真的鹿翁就是假毒尊,就是藺家長子藺乘宗,現在單獨把赫連雲鸞帶走,還讓她獨自一人過去,明顯的不懷好意。
前任楚皇,也就是藺乘宗的雙胞胎親弟弟藺乘興的死,可是有他們二人的手筆在其中。
長生道現在完全隱藏埋伏起來,低調的找尋不到頭緒,若是藺乘宗直接找到源頭的陰謀主使者報仇,完全說得過去。
「糟了!」說時長,在心裏想明白,也就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在寒冷的深冬,蘭君芙依然覺得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拉着王朝卿問道,「你們倆都走了,現在是誰陪着雲鸞?」
王朝卿沒有看到信紙上的內容,但看蘭君芙的臉色也意識到不妙,心裏也忐忑不安起來,仔細想了想,似乎,陛下出行時只帶了自己哥倆,暗中肯定是有暗衛跟隨的吧......
他不確定的回道:「暗衛......吧......」
蘭君芙徹底失望,鹿翁來去謹王府和皇宮都自如的如進自家門,暗衛對他,有用嗎?
她昨天剛聽說,藥王早就想找假毒尊的麻煩,卻礙於假毒尊身邊一直有暗衛保護無法下手。
誤導,調虎離山,王氏兄弟都這般輕易被調開,那赫連雲鸞,豈不是非常危險?
如蘭君芙所想,赫連雲鸞此時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自己最信任的師父困住了。
他全身無力,看似穩穩坐在椅子上沒有半點異常,但是丹田裏空蕩蕩的感覺告訴他,神不知鬼不覺中,他中招了,正是眼前這位優哉游哉喝茶的師父對他下的手。
「師父,為什麼?」
鹿翁端着香茗自斟自飲,臉上長壽仙翁一般的笑容消失不見,只淡淡的看着茶水吹拂表面的茶葉:「你放心,我是來解決私仇的,不會殺你。」
「私仇?」赫連雲鸞怎麼都想不明白,鹿翁這般高手,能跟誰結仇?
「你不殺我,現在這樣對我,難道你是......」突然間,赫連雲鸞恍悟,「你給了王朝卿一封信,讓他送給芙兒,你想利用我引出芙兒?為什麼!芙兒什麼時候跟你結仇了!」
「其實結仇的,是你們兩。你們倆人都跟我結下生死之仇。」鹿翁抬眸冷冷地看着她,想着自己最在意的人的慘死,想起自己匆忙趕回去看到的死前那難以入目的狼狽模樣,他心頭就是一陣陣的仇恨,恨得讓他恨不得把大楚的三百六十種刑罰都輪流用在害死他的仇人身上!
他放下一切,親自追查。出手的那些邪道士卻都是狡猾的躲藏起來,他就算抓到一兩個漏網之魚,也不過是下面的小嘍囉,一問三不知。
然而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使邪道士們躲起來,他親自研究了死者的中毒原因,那熟悉的配方,讓他立刻明白出手的人到底是誰。
諷刺的是,這個配方,還曾經是他親手調配出來,用來對付玄鳳太子。
現在卻被玄鳳太子的兒子兒媳,用在他的雙胞胎弟弟,和宗族的子侄身上。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在藺乘興的靈堂痛哭流涕,從此之後,可以心意相通的兩兄弟,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大楚其他皇室成員,甚至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了。
他從此在天地間,真的就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誰讓他如此痛苦,他就讓誰更加痛苦!
大楚,是他活着的理由,現在,讓他趁着還活着,最後做一件最重要的事。為大楚除掉最大的隱患,為弟弟和侄子們報仇!
想到這裏,藺乘宗重重地放下茶杯,冷冷地看着赫連雲鸞:「不過你是我從小帶大的徒弟,我自然不捨得動手,但是對於蘭君芙,我跟她可沒什麼關係,就只能讓她替你去死。」
「不!師父,有什麼誤會難道不能當面說開嗎?芙兒最是孝順,她不會對您不恭敬。」赫連雲鸞聽到最信任的師父要對付最心愛的女人,心碎的比殺了自己還要難受,「有什麼罪過,我替她擔着,您報復在我身上就可以了!師父!」
「沒用的,必須是她。」至於你,蘭君芙若是此時死去,一屍三命,對赫連雲鸞絕對是無上的打擊,崩潰的赫連雲鸞也不過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不足為慮。
他的確不忍心殺了從小養大的徒弟,卻不代表不能直接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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