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奸商，二等奸後 第552章 龍王下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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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身！」赫連雲鸞拔劍，不客氣地在刺客身上把劍蹭乾淨，然後伸手把蘭君芙也拉上高台跟自己一同站立，享受臣民的叩拜。

    「不用客氣，朕只是為民求雨，不是什麼大事。」現在他才發現，這柄「桃木劍」是個假的，芙兒不知道用什麼顏料塗的，把好好的一柄利劍塗成了桃木紋路，也難怪刺客以為他手中更沒有兵器直接衝上來行刺。

    他也被這障眼法迷惑了，直到手裏拿着揮舞時才發現。

    「皇上是真龍下凡，跟司雨的龍王同出一脈，眾位不用擔心這次會求雨失敗。」蘭君芙一本正經把逗赫連雲鸞玩兒的笑話拿來忽悠百姓，惹得赫連雲鸞奇怪地瞪她一眼，你在幹嘛？

    蘭君芙挑眉一笑：赫連淳奚他們不是要蠱惑人心嗎？他們為什麼不能用？

    她特意把赫連雲鸞推到台前，就是要營造赫連雲鸞才是真龍天子，才是大秦獨一無二的帝王，那勞什子「聖王」不過是個山寨貨色！

    「陛下，此地不安全，還是先跟我們回郡守府，這裏老臣會派人頂着動靜。」錢郡守也隨着百姓一起跪拜帝後之後，起身立刻跑到台前要帝後先行離開。求雨再重要，也重要不過帝後去，焦霞郡受苦是一方受苦，若是帝後出事那是整個大秦出事，他看着那刺客，只覺得要是再來這麼一次，他心臟會被直接嚇得停止跳動。

    「芙兒？」赫連雲鸞看向蘭君芙，不知道求雨還需不需要做其他的。

    蘭君芙看了看遠處燃燒的山頭，再看看天空。

    她是吩咐玉衡劃分區域放火，選擇最高的一片，周圍先砍出一圈真空地帶，挖草填土，讓火勢無處往周圍蔓延。現在看來，燒的也差不多了，明火已經熄滅，冒煙的是最後的尾煙。

    「走吧，接下來就是等待了。」蘭君芙抬頭看看天空，只希望，這一片還比較原生態的大自然用這個方法能夠起效。

    赫連雲鸞點點頭，兩人仙氣飄飄的來，回去就是護衛重重。

    而錢珝和孔道士自從得知兩人真實身份後，嚇得腿軟的使勁往人群里縮，只希望皇上皇后能把他們忘記了。

    赫連雲鸞兩人都無心理會二人，因為在場百姓太多，知道帝後微服私訪焦霞郡後，消息很快就傳出去了，整個焦霞郡都轟動了，尤其是官員，排着隊的要叩見帝後，卻又不敢貿然求見，只能通過錢郡守向上面遞話。

    兩人自然不可能再繼續住歸來客棧了，事實上在得知二人真實身份後，那摳得出奇的掌柜無比後悔，自己真是眼瞎啊！

    但轉念一想，哈哈哈哈，帝後肯定沒心情跟自己這種小人物計較，但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打廣告啊！想着，他立刻吩咐人把兩人住過的房間裏所有物品收拾珍藏起來，這可是皇上皇后用過的，以後可以留作傳家寶啊！

    這些蘭君芙知道了也是一笑而過，她也頭疼，除了赫連雲鸞要面見眾多官員的糾纏請見，她則要面對官員家眷的試探求見。還有不怕死的試探着想給赫連雲鸞當妃子，呵呵，不知道她出了名的母老虎嗎？怎麼可能！

    兩口子都厭煩這種客套性的打交道，最後一合計，直接晚上在郡守府整一出宴席，一次性解決了所有的請見。

    而能參與宴席的，不是按照品級，按照的是百姓的推薦。

    沒錯，兩口子知道一下午時間派暗衛調查官員生平功績也來不及做的很全面，按品級來赫連雲鸞也不情願，既然要弄宴席，索性弄得給他們個教訓，讓官員自己反思自己別來煩他們各種拍馬屁浪費彼此的時間，於是他們直接讓百姓到郡守衙門門口書寫表格，填「你最喜歡的焦霞郡的官員」，然後搖光和天璇親自在門口唱票，拿了毛筆寫「正」字登記官員的名字和票數。

    知道情況後的所有官員果然注意力全部轉移到百姓身上了，都在想自己名聲好不好，平日在百姓面前印象如何，這次能得多少票，有沒有機會進入晚宴

    甚至有緊張地不行的已經派家丁護衛偽裝百姓去寫自己的名字，被百姓毫不客氣一起揭穿後更加丟人的不行，而且直接上了赫連雲鸞的「黑名單」。

    按他的話說，這人竟然還知道自己在百姓面前印象有多差，這得是多無惡不作！

    夫人女眷也沒敢去糾纏蘭君芙了，因為蘭君芙直接擼起袖子進廚房，說是要親自準備晚宴的菜式，來一位官員女眷就拉着一起進廚房！

    都是五指不沾陽春水的，能有資格給皇后傳話的不會進廚房，會進廚房的沒資格給皇后遞話，最後只好打消這個年頭，轉而委婉的拍皇后馬屁誇她「賢惠」，一直以兇猛母老虎形象示人的蘭君芙頭一次在為妻之道上多了個「賢惠」的名稱，而且是因為她打着在廚房做菜的幌子在廚房一邊閒聊一邊拿東西吃。

    等到晚宴真的開始時，到場的官員總共只有十人，選取的是票數最高的前十人。

    最高職位者如錢郡守，事實證明他確實是個得民心的好官，排在第二；最低職位者是焦霞郡的守城官員，準確來說，就是個只能管理曲曲數名兵卒的伍長，誰也沒想到，這個最不起眼的伍長竟然蓋過了郡守大人的風頭，是百姓最喜愛的官員。

    他自己也是焦慮不安，因為坐席也是按照百姓喜愛程度排位，他跟錢郡守一左一右同在最前面，正上方，是帝後並排而坐。

    這就相當於，他自己幾乎是與錢郡守平起平坐了。

    「你叫什麼名字？」赫連雲鸞溫和地問道，在得知此人的受歡迎程度後，他特意派暗衛去調查了此人的生平事跡。畢竟守城門是個敏感的職位，他受歡迎萬一是百姓只要有危險有麻煩就無原則開城門放人進出，那他是鐵定不會讓他坐到這個位置上的。

    衛成忠，他做的事很沉默，甚至看起來很輕鬆，就是給所有過城門的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高低貴賤，給予同等的公平對待，給予同樣的人生尊嚴。

    有以權壓人的，衛成忠願意為百姓仗義執言；

    有恃強凌弱的，衛成忠願意為弱者主持公道。

    有孤寡老人，衛成忠願意給予溫暖的安慰和需要的衣物；

    有病弱孩童，衛成忠願意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和藥物

    其實他守得城門不是正門，是最為偏僻的西門，來往的富貴人士並不多，行商走卒這樣的小人物居多，往西邊百里處還有亂葬崗。他除了給予生者尊嚴，還給予死者尊嚴。用自己的有限時間，自己和家人給所有亂葬崗的屍體安葬到單獨的墳墓里，用木頭刻了牌匾，不知道名字也至少做個記號，讓萬一有後人尋來時能有個地方拜祭。

    而這一切，只因為他自己跟妻子都是孤兒，他們無父無母，便把焦霞郡的長輩當作自己的父母，把焦霞郡的孩子們當做自己的孩子。他們是發自內心的熱愛這座城，熱愛這座城裏的人。

    百姓或許在饑荒年代，會因為富貴人家的施粥感動，但到頭來最讓自己喜歡的，真心銘記在心的，是那些在細微之處讓自己被觸動，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挖掘的人和事。

    「衛成忠。」伍長緊張地私底下握緊拳頭，渾身都繃緊了，神經顯然高度緊張。

    「嗯，」赫連雲鸞沖他溫和笑了笑，看出他的緊張，不再多話，只淡淡道，「吃飯，這是皇后親自準備的宴席，不少還是皇后親手為諸位做的，吃吧，別浪費了皇后的一腔心意。」

    衛成忠突然眼裏有些濕潤，拳頭放鬆了下來。皇上皇后如此平易近人，他還有什麼好緊張的！

    埋頭苦吃了起來。

    蘭君芙斜眼看他，還說她忽悠人不客氣，赫連雲鸞不也是？被他說的自己都要臉紅了，她最多在鍋里翻炒幾下，洗菜擇菜切菜，甚至是調味都是廚子們準備好的，就跟把速成食品熱一下沒什麼兩樣。

    不過嘛，天子一言，頂天立地，就當是她自己做的好了。

    蘭君芙握着筷子，心裏想，看來還是得研究一下廚藝，別哪天露陷了，那就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還是赫連雲鸞的臉了。

    選出的十名官員有個共同之處，都是辦實事的，漂亮官話不多，赫連雲鸞終於不用面對滿嘴的逢迎拍馬了。一句晚宴是皇后準備的之後，官員也不得不埋頭把宴會上的食物吃個乾乾淨淨，天子賜食不吃完是大不敬，皇后做的更是如此。

    有生以來竟然能吃到皇后親手做的、皇上賜下的宴席，眾人在心裏暗暗感嘆慶幸，日後只能拿出十萬分的忠誠和幹勁治理民生民事來回報陛下厚望了。

    彼此都埋頭吃飯，第一次官府宴會上，賓主盡歡的吃了個飽腹，宴會結束後，赫連雲鸞無比慶幸，這招實用，以後接着用！

    第二日，赫連雲鸞和蘭君芙到了郡守府，考慮到帝後形象也不好意思繼續賴床，不得不早早起床。

    錢郡守壓着兒子來當面賠禮，同時帶來一個壞消息：關押在大牢裏本打算今日一起提來問審的孔道長跑了，這次是跑了個徹徹底底，銀子卻是一分沒拿。不知道是不是怕帝後追責怕死的跑路了。

    赫連雲鸞看了蘭君芙一眼，後者對他微微點頭，赫連雲鸞才放心了下來。

    孔道長早被蘭君芙派人盯着，尤其在叛軍的人露面後更是故意讓大牢的人鬆懈的監督，就等着雙方接頭把孔道士救走，她派去的人順藤摸瓜去摸叛軍的老窩。

    正說話間，朝陽當空的天陡然暗了下來，突然聽見外面喧譁震天，似乎是出了什麼大事。

    赫連雲鸞還在翻閱手中暗衛遞上來的關於錢珝的「罪證」，聞聲微微皺眉，錢郡守見狀正要遣人查問，外面就有人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結結巴巴地稟道：「皇上！下……下雨了！」

    錢郡守又驚又喜：「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蘭君芙第一個從室內竄出去，只見天上已經變了顏色，濃厚的烏雲如沉重的幕布一樣壓了過來。北風大起，分明就是下雨的前兆。

    走到郡守府門外，這時外面的街道已經聚集了上千名聞訊趕來的百姓，一齊都呆呆地仰着頭看天，熱切上蒼降下雨水來，拯救乾渴的禾苗。

    傾刻之間，天空中飄下雨絲來。

    這雨絲漸變粗大，急速轉成了飄潑大雨。

    廣場上聚集的百姓高舉手臂，發出一陣陣歡呼。忽然，廣場上的所有人一起朝着郡守府門口跪了下來，三呼萬歲：「叩謝皇上！叩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是真龍天子求來的雨水！這是真龍天子親自求雨感動上蒼而來的雨水！這是真龍下凡神跡顯現的雨水！

    赫連雲鸞已經走到門口，百姓熱誠的看着他，他熱切而專注地看着蘭君芙，眼裏的火熱足以把鋼鐵融化，讓自己心愛的人在他的眼神中融化為一灘春水。現在，他終於知道芙兒為何要大張旗鼓的讓他親自登台求雨，為何要鬧得滿城皆知。

    這一切，都是在為他造勢，為他收取民心，為他鞏固大秦江山。

    而原本，這是她的主意，是她的功勞。

    蘭君芙柔柔地拉住他的手，看看外面百姓：「你的臣民都看着你呢，說幾句話唄！」

    十指緊扣，赫連雲鸞嗓子有些發啞，那是發自內心的激動難耐。

    深呼吸一口氣，赫連雲鸞終於看向他的臣民，他的大秦江山的基石：「你們，起來吧。」

    百姓聽命站起來了，卻是直挺挺站在雨中，任憑這雨水肆意澆潑在臉上，眼神崇拜而尊敬的看着赫連雲鸞，在這一刻，他新帝的威名達到了新的高度，焦霞郡從此會成為他最堅定的信仰者匯聚之地。

    「朕沒什麼多餘的話想說，」面對着真誠的信任自己的臣民，赫連雲鸞也以誠相待，「你們都是朕的臣民，朕的百姓，朕只希望，你們能安居樂業，衣食無憂，這便足矣。」

    「白麓郡蝗災，焦霞郡旱災，朕都無比憂心。比這更讓朕憂心的，是百姓到了秋收的季節，可能顆粒無收；到了冬日過年的節日，可能食不果腹，衣不穿暖。天災，朕無法避免，但是大家可以攜手共進，眾志成城一起想辦法。無論是滅蝗，還是求雨，不要放棄希望，信念不滅，大秦永存！」

    「大秦永存！」

    「大秦永存！」

    「大秦永存！」

    看着激動的百姓，赫連雲鸞仿佛看到了大秦凌駕於天下成就威武霸業的那一天，而即使到了那一天，他屹立於帝王之巔，也依然希望，芙兒能如今日一般，攜手站在他的身邊。

    只有她，有這個資格，陪他站在帝王之巔，看盡萬里江山，享受至尊榮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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