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君芙並沒有感到意外,之前她被驚醒的就是船底有人鑿船的聲音。只是回頭看了天璇和開陽一眼,船艙里還有陸家兄妹,翁晚桐薛磐和莫吟煙,陸家兄妹和另外兩個男人不用過多擔心,但是莫吟煙是完全不會武術的。天璇和開陽的武功更偏於守護,感受到蘭君芙的意思二話不說回船艙去了,現在確定是水匪偷襲,得先叫醒大家。
董劍臣的同伴亦是吃驚道:「這條水道素來平靜,向來沒有土匪……!」
「定是有人要劫船!」董劍臣神情嚴峻,吩咐道:「黑虎,進去通知大家,有土匪劫船,有力氣的隨便拿件東西出來與土匪拼上一拼。」隨即又覺得依靠艙里那群船客實在不靠譜,便要去尋船主將船夫們組織起來,想到身後還有蘭君芙,轉身問道:「姑娘人手眾多,自己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如今大敵當前,還請齊心協力共拒強敵!」
蘭君芙並未立刻答應,只是淡淡道:「雕蟲小技,不敢獻醜!」
「你若不是我們敵對的人,那麼大家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船翻了,大家誰也逃不過,還不如齊心協力,共同禦敵,姑娘以為如何?」董劍臣依然嚴肅着臉請求,對方來者不善,而且顯然是正面攻擊和偷襲的分工合作,人數應該不少,他自己一行人不到十人,加上蘭君芙的十人,應該才足以抵禦強敵。
「我能力有限,堪堪自保。」眼看董劍臣還有話要說,蘭君芙直接委婉應下,「若是對上水匪有能力,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那就好。」董劍臣大概能猜到來者有極大的可能是衝着他們來的,既然如此,他們也得立刻備戰。轉身叫來幾個親信,去把自己人都叫醒,然後去通知江船主。
蘭君芙不再關注董劍臣,抬頭望向迎面而來的那艘船,因為是逆風行駛,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兩艘船的距離卻是越來越近,她甚至能夠看到來船的船頭上人影閃動,似乎人數不少。
董劍臣的同伴顯然已經將險情告訴了艙內眾人,蘭君芙已經聽到艙內傳出嘈雜之聲,隨即從船艙內已經出來數人,到得甲板上,望見了夜色下正靠近過來的船隻,一個個大驚失色,驚聲叫起來,已經有人大聲叫道:「快些調轉船頭,有水匪過來了……!」
江船主此時卻已經領着數名船夫來到了船頭,臉色慘白,額頭上已經冒出汗來,便是他身邊的船夫也都是神色驚恐。
董劍臣跟着過來,看着江船主,沉聲道:「船上可有刀具?還不分發刀具給大伙兒,有善水的趕快下水去,船底有匪正在鑿船!」
「有!敢來劫我老子的船,不要命了!」江船主面色猙獰起來,他臉上的刀疤足以說明自己也曾是刀口舔血討生活的硬漢,秦人多彪悍,每逢天災時更是劫匪眾多,他還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朝着身後船夫一聲吆喝,「弟兄們,去取道具,跟這幫水匪拼了!敢來劫老子的船,老子要留下他們的人頭去跟官府換賞錢去!」
這艘船上有七八名粗壯船夫,水性極佳,常年來往江上,倒也不是沒有見識之輩,一聽船主這話哈哈大笑,各個精神抖擻起來,叫道:「走!老子正好缺酒錢了!砍下人頭換賞錢!」江上不少水匪都有通緝令在身,砍下人頭沒準還真可以去跟官府換賞錢償。
董劍臣臨危不亂,頗有大將之風,進了船艙之內,只見艙內的人們已經是亂作一團,大多數人都是緊緊抱着自己的包裹縮在一起,「你們都知道了,江上有土匪過來劫船,想活命的都站出來和他們拼上一拼,女人留下,男人手裏有什麼武器就拿什麼武器,跟我出去殺敵!咱大秦人,沒有孬種!」
正說着,「嗖」的一道羽箭陡然從對方船隻射了過來,正中江船主的腦門!
剛才還狠戾的說要砍下敵人腦袋找官府討賞錢的江船主,就這麼眼睛瞪大了,直直地向後倒去!
這一箭,給了所有人極大的威懾和震撼!
尤其是對於那些船夫來說,他們是跟着江船主多年,見識過江船主的勇猛的,卻還沒照面,就被一箭射死了。
「是她們!」董劍臣面色大變,他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董升和白七這時恰好出來了,見此立刻面色慘白,尤其是白七,已經不由自主嚮往後縮了,董升緊緊握着她的手,咬牙切齒突出三個字:「*盟!」
這個字眼立刻讓蘭君芙回眸看向他們:「你剛才說什麼?*盟?這些人是*盟派來的人?跟你們什麼關係?」
董劍臣看着蘭君芙的態度,那冷然的態度顯然不是*盟一夥的,而且如此敏感還像是有仇,反而放心許多:「我未來弟妹是*盟的人,被派去跟一個武林世家名門聯姻,但她與我弟弟兩情相許,索性在大婚當天兩人私奔了。*盟的人一路追殺過來,我也是沒想到,竟然還跟到了這裏,真是耐心可嘉!」
蘭君芙意味深長看了看他,知道這話言不盡實,但這時情況緊急,立刻追問清楚也不是好的時間地點,看了看白七,竟然有個*盟內部的人,對於他們此刻可謂是雪中送炭。就沖這點,她改變旁觀態度,決定幫他們一把了。
「船下有人鑿船,你們會水的幾個下去。」蘭君芙看了看自己的人,都已經過來了,除了莫吟煙讓她躲在陸家兄妹中間,搖光四女,加上翁晚桐,薛磐,都是有戰鬥力的。
可惜的是,大秦馬背上打天下,擅長水戰的並不多,這些人如陸家兄妹根本不會水,她的四個丫鬟都不是大秦人,尤其是開陽,是水鄉越國人,更是熟悉水性,蘭君芙這話自然是對她們說的。船下的敲擊聲依然在繼續,眼看着甲板上已經滲出水來,船上有貨的商人已經驚慌失措的叫嚷起來,再繼續仍由船被鑿穿,不用下殺手恐怕就有一大批人凍死在這深秋寒夜的江水中。
四女雖然不能保護在小姐周圍感到不甘心,左看看右看看,除了她們,船夫倒是會水,奈何武功不是這一看就是職業殺人的*盟殺手的對手,只有無奈收起武器,噗咚噗咚跳水了。
「姑娘們都跳下去了,你們還要我說嗎?」董劍臣看着自己人和那些失去首領茫然無措的船夫道。董劍臣的人也不過堪堪十來人,卻只有一個人善水,聞言也是跳水下去幫忙。
「沒錯!給老大報仇!」船夫有勇氣的也跟着跳下一兩個。其他人正在猶豫中,對面的賊船已經毫不猶豫狠狠對着這漏水傾斜的破船撞了過來!
一陣劇烈震盪中,匪船上的殺手已經趁亂跳上船來,揮刀便殺,完全沒有不殺無辜路人的覺悟。
「董升,我可算是追上你了!」一片混亂中,匪船船頭站立着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打扮的年輕人,目光穿透重重人群,憤怒地釘在了董升和白七的身上!
「鍾韶生!」董升憤怒中帶着壓抑的怒吼着,「你萬里追殺到底想怎樣!」
「想怎樣?」鍾韶生以一種看傻子的眼光看看他,眼光死死地注視着董升牽着白七的手上,恨不得立刻拔劍就砍掉對方的爪子,「你不會不知道吧?大婚之日,搶走我的新娘子,你說我想怎樣!」
董升感覺到對方的目的,把白七更往身後藏了藏:「七兒不喜歡你,她愛的人是我!我們早已對天發誓,這一輩子白首不相離!你要怪,就怪*盟沒給你選好媳婦!」
「*盟早有盟規,一旦加入*盟,婚姻大事由盟主做主,白七生是*盟的人,死是*盟的鬼!我*盟的事,還由不得你一個無名小輩說三道四!」一個黑衣蒙面的女子站到鍾韶生旁邊,聞言冷聲訓斥道,「要麼,白七立刻跟我們回去,老老實實跟鍾公子成親,過往的事我們可以不追究,鍾公子既然願意為了你追到這裏,也是真心喜歡你的,白七你不要不知好歹!若是不從,今日你們船上所有人,都得為你們的錯誤陪葬!」
「你休想!」董升緊張的看着自己走出來的白七,「七兒,別聽他們的,他們根本不是那麼守信用的人,就算你跟他們走了,他們依然會殺了這裏的人,你可不要心軟!」
「我知道。」白七冷笑着看向那說話的女子,「*盟的狠辣手段我又不是第一次領教了,當初逼我加入*盟時也是這樣說的,說只要我加入*盟,吃香的喝辣的好處不盡,我為了保護弟弟妹妹同意了,結果呢,我加入你*盟,你們還是把我弟弟害死了,就因為他不願意再把我們妹妹也送到*盟!你們就是這樣收納弟子的!」
「哼,難道你的一身武藝不是*盟教的?難道你的吃穿住行不是*盟給的?不知好歹!」女子依然態度高傲,言行中卻是承認了她們的罪行。
聽着女人們翻起舊賬鍾韶生已經厭煩了:「白首不相離?呸,只要過了這一夜,老子讓你這輩子別想活到白首!」鍾韶生再懶得跟對方廢話,只要把那情敵殺了,白七依然是自己的,不再廢話,直接一揮手,「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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