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律痕和流年來到醫院的時候,護士卻告訴他們,凌清於不久之前便辦理了出院手續。
「我們怎麼來的這麼不巧?司律痕你知不知道凌清住哪兒啊?」
司律痕剛準備說話,就聽見護士的聲音,「是這樣的,那位產婦應該是去m國待產,因為言醫生近幾個月都將會非常忙碌,在各國之間忙碌的奔波,所以他們便打算去m國待產,這是他們來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我聽見的,而且好像還是今天下午的飛機。」
聽到護士的回答,流年頓時耷拉下了腦袋,「怎麼會這樣?有這麼巧嗎?」
流年的話卻讓司律痕的心跳微微一動,隨即道,「凌清只是去m國待產了,又不是不回來,你這麼沮喪做什麼?等凌清順利生下孩子以後,她也許就回來了啊。」
「什麼叫也許?」
司律痕卻敲了敲她的腦袋,「你說什麼叫也許?她到時候回不回來我怎麼能確定?」
碰了碰被他輕輕敲過的額頭,不滿的嘟了嘟嘴,算了,凌清他們也應該是為了即將出生的孩子着想,那她就耐心等待吧。
「我們回去吧。」
說着,流年便挎着司律痕的胳膊朝外面走去。
可是還沒有走到醫院門口,就看見一個男人急匆匆的抱着一個女人跑了進來。
而那人不是炎涼還是誰,他懷裏抱着的正是好夢。
炎涼的一顆心只在好夢的身上,絲毫沒有留意到流年和司律痕,就這樣從他們的面前擦身而過。
「司律痕,快點,我們過去看看,好像是好夢。」
雖然炎涼的速度很快,可是流年還是看到了他懷裏女人的大概模樣,應該是好夢,而且她的臉色怎麼會那麼蒼白?
點點頭,司律痕便和流年一起跟了過去。
當炎涼跑到急診室門前的時候,一個年輕醫生急忙走了出來,臉上戴着醫用口罩,讓人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作勢要從炎涼的懷裏接過此刻昏迷不醒的好夢。
「你要做什麼?我要抱她進去。」
此刻炎涼的臉色寒冽,抱着好夢的雙手卻是緊緊地。
「把好夢給我,如果你不想看着她死的話。」
炎涼的聲音很冷,可是那個年輕醫生的聲音更冷。
「羽弦,你一定要救她。」
猶豫着,炎涼便將好夢交到了那個年輕醫生的手上,神色沉冷的可怕。
被炎涼叫做羽弦的年輕醫生,抱着好夢便朝着急診室里走去。
「炎涼,那是好夢嗎?她到底怎麼了?她的臉色怎麼會看上去那麼蒼白?」
炎涼卻無力的靠在了牆上,「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喃喃着,眼底卻隱藏着巨大的痛苦。
流年沒有再問什麼,和司律痕一起坐在走廊的長凳上,耐心的等待着,而炎涼沒有再說一句話,身子靠着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個小時後,醫生出來了,好夢也被推了出來,她的臉色比進去之前更加的蒼白,隨即好夢被送進了加護病房。
炎涼急忙跟了上去,而司律痕和流年隨後。
可是炎涼得到的卻是一張病危通知書,還來不及看那張病危通知書,炎涼就聽到了醫生的聲音,「病人的情況很危急,恐怕活不過一個月……」
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炎涼便狠狠地揪起了醫生的衣領,「你在說什麼?她昨天還好好的,她昨天還在笑,她昨天還那么正常!」
流年的心也不由得顫了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夢怎麼會活不過一個月,更可怕的是現在的炎涼,那種好像要摧毀一切怒火。
「她得了血癌,你應該不知道吧。」
在炎涼舉起拳頭準備狠狠地砸向那個醫生的時候,就聽到了羽弦的聲音。
「你說什麼?」
此刻炎涼的聲音帶着不可置信,眼底卻是滿滿的慌亂。
「血癌晚期,已經無力回天了。」
羽弦走到炎涼的身邊,取下臉上的口罩,好看的唇形宣示着好夢的生命終結期,眼底卻帶着深深的恨意。
流年震驚的看着醫生,怎麼會?怎麼可能?怎麼……不僅是流年,就連司律痕也震驚了。
「你在說什麼?」
此刻炎涼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好像被雷擊了似的,呆呆的站在那兒。
「在好夢還懷有孩子的時候,就被診斷出了這個病,當時我給她的建議是不要生下孩子,可是好夢猶豫了好久之後,還是決定生下孩子,可還是沒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卻沒了,在懷着孩子的那段時間,好夢很是積極的配合治療,直到孩子沒了,她的治療也停了下來,無論我怎麼勸她都不肯治療了,直到她親手將自己的父親送進監獄後,她便再次開始治療了,你知道的血癌晚期,化療相當的痛苦,好夢已經沒有頭髮了,這個你應該也沒有發現吧。」
好夢自從嫁給炎涼之後,一直都生活在地獄裏,是這個男人給了好夢比地獄還可怕的生活。
「你說她……」
炎涼的聲音顫抖着,就連整個身體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你抱着她的時候,她的體重你知道嗎?為了不讓你懷疑,即使吃了會不停地吐,她還是不停地吃。」
炎涼的表情變得木納,「她我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你不是想要和她離婚,迫不及待的想要娶另外一個女人嗎?」
隨即羽弦將一張紙放到了炎涼的手中,「如你所願,你們離婚了,這是好夢送你的新婚禮物。」
拿着那張離婚判決書,炎涼卻覺得自己拿了千斤萬斤般重的東西,心臟也好似被一支利劍慢慢穿過……
「她……居然簽字了嗎?」
「從你將離婚協議書交到她的手上的那一刻起,其實她就已經打算簽字了,可是你卻通過法律的形式解決你們的離婚,她淨身出戶了對吧。」
看着臉色愈來愈難看的炎涼,羽弦繼續說道,「你知道好夢的遺囑是什麼嗎?她說除了身體,心臟取出來任你處置,炎涼你似乎永遠不知道,好夢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因為他的話,炎涼猛地看向羽弦,「她……她知道了?」
羽弦不知道他的這句話猶如一顆炸彈,炸的炎涼的心口痛到麻木了。
「活不過一個月,這是最樂觀的說法,其實好夢的生命隨時會終結,你儘快準備後事吧。」
羽弦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才把這句話說出來的,他沒有說謊,他說的全都是事實。
「這他媽就是一場騙局,你和好夢合起伙來的一場騙局,什麼叫準備後事,你他媽再給老子說一遍?」
炎涼的眼眶赤紅,怒吼出聲,舉起拳頭就狠狠地砸向羽弦。
羽弦躲閃不及,硬生生的挨了炎涼的一拳,他的力度很大,很快羽弦的嘴角便出了血。
羽弦冷冷一笑,隨即也舉起拳頭朝着炎涼打去。
「司律痕,快點,快點拉開他們。」
話落的一瞬間,司律痕已經跑上想要拉開他們,可是這個時候的炎涼已經失去了理智,力氣大的驚人。
流年卻很是緊張的看着三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炎涼,那種嗜血……
還在拉扯中的三人,突然聽到了護士的聲音,「不要再打了,這裏是醫院,還有,病人已經醒了。」
最後一句話讓炎涼還在廝打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臉頰上重重的挨了羽弦打過來的一拳。
仿佛察覺不到那一拳帶給他的痛,炎涼踉蹌着爬了起來,就朝着好夢的病房沖了進去。
而司律痕,流年以及羽弦幾人也跟了進去。
流年進來後,就看見半靠在病床上的好夢對着炎涼,笑魘如花。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幕,流年卻掉下了眼淚。
「流年,你好,好久不見,還有司少。」
一眼便看到了他們,好夢抬起手就笑着對他們打招呼,可是誰都能看的清楚,就連一個簡單的抬手動作,好夢都做的有些吃力,身子也跟着微微顫抖,聲音也極其的虛弱。
「好夢……」
好半天,炎涼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看到炎涼此刻的樣子,好夢也明白了些什麼,「看來你知道了,羽弦,你真是大嘴巴。」
說着,好夢便瞪了羽弦一眼,語氣卻是極其的輕鬆。
「你們幹嘛都這樣看着我?尤其是你,炎涼,沒事啦,我現在感覺挺好的,來,你坐下來,坐到我的身邊來。」
說着,好夢便笑着朝炎涼遞出了自己的手。
炎涼走過去,握住好夢遞過來的手,隨即坐到了她的身邊,呆呆的看着她。
「我沒事,人終有一死的嘛,我只是比你們提前了而已,其實真的沒事,而且,炎涼,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對吧,做不了夫妻,朋友還是可以做的嗎?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說着,好夢便張開了雙臂,「來吧,這是作為朋友給你的擁抱。」
炎涼依舊呆呆的看着她,沒有去擁抱她。
好夢卻笑了笑,直起身子便抱住了他,輕輕拍打着炎涼的背。
可是突然間好夢正在輕輕拍打着炎涼的手停了下來,臉色有一瞬間變得難看,一抹痛苦在她的臉上出現,一隻手緊緊地握了起來,好像在忍受着什麼,可是她卻控制着自己的身體不要顫抖。
突然她推開炎涼,「好餓啊,炎涼你可不可以給我出去買點吃的?」
說這話的時候,流年的語氣輕鬆,表情更是沒有任何痛苦,可是如果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此時好夢的雙手死死地抓着床單。
「好」
此刻炎涼的聲音嘶啞,只是一個簡單的字,炎涼便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病房外面走去,那背影看上去卻多了些淒楚。
直到炎涼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直到病房門再次關閉,好夢終於撐不下去,身子軟軟的朝着病床的另一邊不斷地乾嘔着,臉色也變得更加的蒼白。
「好夢」
「好夢」
流年和羽弦同時跑了上去。
「你怎麼樣?」好夢的臉色比剛剛還要更加的難看。
而一旁的羽弦卻沉着臉,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沒有說什麼。
好一會兒,好夢才停了下來,嘴唇也漸漸泛白,「沒事的,這都是正常反應,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話還沒有說完,好夢便再次乾嘔了起來。
「好夢……」
流年看着她,眼眶卻突然紅了,她記得上次見好夢的時候,好夢雖然看着有些虛弱,可是沒有今天看上去如此的單薄,生命的單薄……
良久,好夢便再次停了下來,「好多了,不要擔心。」
「不好意思,請你們先離開,我的病人需要休息。」
羽弦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放在好夢的身上,說出口的話冷硬無比。
點點頭,「好,那我們先離開,好夢你好好休息。」
看好夢的樣子真的虛弱到了極點,隨即流年便拉着司律痕離開了病房。
來到車裏,流年的雙手緊緊地抱着司律痕的手臂,「好夢看上去真的很不好,對了,言亦,言亦不是很厲害嗎?也許他……」
流年的話還沒有說完,司律痕就抓住了她的手,「羽弦的醫術不在言亦之下。」
淡淡的一句話卻讓流年的臉色白了白,「那怎麼辦?好夢她還那麼年輕,好夢她……」
「流年,好夢的事情,你我都沒有辦法。」
說着,司律痕便將流年抱進了懷裏,輕聲安慰着她,他知道流年在為好夢難過。
流年任他抱着,原本今天是來看凌清的,卻不想看到了好夢這樣的狀況,雖然與好夢只有一面之緣,但是流年對她的印象卻很好,今天突然聽到了這樣的事情,難保心裏不會難過。
就這樣靜靜的,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隨即司機便發動了車子,漸漸駛離了醫院。
流年不知道,他們離開後不久,好夢再次進了急診室,情況變得極其糟糕。
……
司律痕發現最近幾天流年變得極其乖巧,他在抱她的時候,她也會靜靜的呆在他的懷裏,甚至他在親她的時候,流年也會乖乖的閉上眼睛,由着他吻,甚至她還會回應他,雖然流年還是會臉紅。
一吻結束,看着懷裏還在不停地喘氣的流年,司律痕勾了勾唇,「流年最近怎麼這麼乖?」
司律痕的話音剛落,流年便貼着他的身子更加緊了一分,「就覺得我們現在真的很難得,你喜歡我,我也不討厭你,而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活着。」
司律痕的眸子卻眯了起來,「嗯?你不討厭我?那是不是也就是說你也不喜歡我?」
這樣說着,司律痕的臉卻黑了一分。
「司律痕,你太討厭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幹嘛要這樣誤解我?」
說着,流年便抬手輕輕錘了錘他的肩膀,語氣裏帶着嗔怪。
「那你是什麼意思,嗯,流年?」
司律痕擢起她的下巴,黑如耀石般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
「我,我……」
流年對上司律痕的眼眸,她很想說她也喜歡他,可是這句話到了嘴邊,流年卻突然說不出口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就是說不出口,明明話已經到嘴邊了啊。
「流年,告訴我,你也喜歡我,我想聽你親口說喜歡我。」
此刻司律痕的眼神灼灼,期待的看着流年。
「司律痕,我……」
咬了咬唇,隨即流年傾身在司律痕的唇角落下了一個吻,「司律痕,這就是我的答案。」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將她再次摟入懷中,在心底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雖然他真的很希望在流年的口裏聽見喜歡他三個字,可是,算了,她剛剛的行為不是最好的證明嗎?而且一個月前,他們分別前,流年也有對他說過她喜歡他啊,也許是流年不好意思再說一遍吧。
這樣想着,但是司律痕的眼底卻划過一抹失落。
「對了,司律痕,我們去看看好夢吧,已經好幾天了,都不知道好夢的狀況究竟怎麼樣了。」
司律痕卻在思考流年的話,去還是不去呢,去的話,流年又要難過了,他不想看到流年難過,即使這個人曾經是炎涼的妻子。
「好不好嘛?司律痕,你就答應吧,拜託啦。」
終究還是抵不過流年的撒嬌加軟磨硬泡,司律痕還是答應了流年。
臨去前,流年囑咐廚房熬了參湯,好夢的身體喝這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她只是不想好夢再難受。
很快流年和司律痕便來到了醫院,剛來到病房門口,便聽到裏面一陣嘈雜的聲音。
「你怎麼還不去死,你知不知道你住院這幾天的費用足夠保釋你爸爸出來了,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緊接着便是幾個巴掌聲。
流年臉色一變,立刻推開了病房門,一進去便看見一個中年女人不停地打着好夢巴掌,旁邊還有兩個人死死的按着好夢。
「你們住手」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好夢,說着,流年就要跑上前去。
但是她的腳步剛邁開,卻被司律痕按住了身子,「你們是想繼續在這兒呆着,還是我讓警察來把你們請走?」
那幾人看到是司律痕在說話,很快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中年女人臉上帶着刻骨的恨意看着好夢。
「我們走」
走了沒幾步,中年女人便停了下來,背對着好夢,「炎涼雖然支付着你所有的醫藥費,但是你問問你自己,他真的關心你嗎?這幾天你有見過他的人影嗎?所以好夢,媽媽勸你,早點撒手走吧,你這樣痛苦的活着有什麼意義?明明知道你自己活不長了,為什麼還要浪費錢呢?」
話落,中年女人便帶着其他人走出了病房。
是她聽錯了嗎?那個毫不留情扇好夢巴掌的女人是好夢的媽媽,可是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每一字每一句都不帶任何的感情,還這樣說病重的女兒,那個女人當真是好夢的母親嗎?
再看看病床上的好夢,不喜不悲,沒有任何的情緒,好似剛剛挨打的並不是她,好似那些出自自己母親口裏的話,她並沒有聽到似的。
「好夢」
流年忍不住輕聲叫她,擔心的看着她。
好夢回過神來,輕輕一笑,「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流年走到她的身邊,「你最近感覺怎麼樣?對了我這裏有熬好的參湯,我給你盛點吧。還有你的……我去叫醫生。」
「不用了,我沒事,很快就會好的。」好夢卻拉住了流年,淡淡的說道。
「我正好餓了呢,流年,那就麻煩你了。」
那麼明顯五個手指印,好夢卻說沒事,眼裏也好似沒有一絲難過。
點點頭,流年便為她盛了一碗參湯,為她遞了過去。
「嗯,好好喝,我很喜歡呢。」
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下參湯,流年的眸子裏漸漸染上了笑意,能喝能笑是不是就代表真的沒事呢?
「流年,可不可以麻煩你去六樓的626辦公室,替我找一下羽弦呢?」
「好啊」
好夢應該有事情要和司律痕說吧,所以才會……
司律痕皺了皺眉,正要說什麼,卻看見流年沖他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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