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耀聽着陌離出門說話,獨自一人在屋裏總算把砰砰亂跳的心安撫下來。這才邁步出門,瞪了兩個丫頭一眼,卻並未出言責怪。
又轉向陌離,可總是不敢抬頭,只盯着陌離的腰帶輕聲說一句:「我先回了。東西等父皇壽誕那天,你親自帶去就好。」
陌離輕笑出聲,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的冷,大方的伸手拉起鳳耀的小手,握在手心裏道:「耀兒覺得我這腰帶好看呢?還是我更好看?若是腰帶好看,這就解了送給耀兒了。」
「沒得正經,怎麼就……就說到寬衣解帶了。」鳳耀啐他一口,心裏卻是歡喜。
畢竟都是情竇初開的少年男女,這樣嬉鬧、調笑雖然害羞,卻也不枉是一樁情事。惹的兩人心裏都是甜甜蜜蜜的,拉着的手兒也總是不想分開。
最後還是綠蘿作勢輕咳一聲,陌離這才放了手,卻執意要送鳳耀回宮。
「也好,不如就一起去看看馨婕妤吧。」鳳耀想起之前求馨婕妤的那句話,想想差不多也該把東西送過去了,不禁想要藉此機會再過去一趟。
陌離點頭,隨着鳳耀出門。又親手扶了鳳耀坐進了轎子裏,這才走在轎旁準備一道回宮。
才走了不遠,鳳耀掀起帘子問他:「不離,你可會騎馬?」
「會一點,只是我從小體弱,又好撫琴,所以不似父親那般能騎善射。」
這話倒是讓鳳耀吃驚,但又看看陌離那挺拔卻消瘦的身形,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陌離的父親是雲擎國手握重兵的陌老將軍,年輕時說是雲擎國的第一悍將也不為過。就算是年紀漸大,也仍然馳騁疆場,屢戰屢勝。只怕平生唯一的一次大敗就是之前與鳳珏國一戰。
只是陌老將軍常年征戰在外,家中卻已經是人丁凋零,最後就只剩下陌離和陌素馨這一子一女,如今還被送入了鳳珏國,想想也是可悲可嘆。
也不知陌離是否聽到了鳳耀的那一聲嘆息,但看他面色依然如常,似乎自己喜好琴藝而不好武才是正道。
鳳耀自然也不想多提此事。何況陌離現在已經是自己的駙馬,只盼着他一心留在鳳珏國,天長地久的兩相恩愛就好。難道還能勸他勵精圖治,回國繼承父業嗎?
一路又聊些閒話,鳳耀時不時的輕聲笑着。陌離那一張俊美妖嬈的面容也總是掛着淺笑。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笑時再冷的寒天都好似暖陽緩照一般。若是他發聲朗笑,就好似嫵媚的春意蕩漾開來,讓周遭的人都覺得心頭一暖,眼前一亮。可又不敢多看,恐他那張絕美的臉龐將心魂都勾去了。
一起回到宮中,鳳耀還是請陌離到自己的玥棲閣來坐。又讓綠蘿去請馨婕妤過來。
因為是陌離畢竟是鳳耀的准駙馬,來探望公主也屬常理。可若是直接到後宮妃子的院中就難免不妥,就算是親生姐弟,也需得講究宮禮,更有諸多的不便。
可綠蘿去了好半天才回來,回報說:「馨婕妤去了隆慶殿,半日了還沒有回來。」
隆慶殿是皇上的寢宮,想必馨婕妤是帶着那尊白玉美人雕去給皇上送壽禮的。
這下鳳耀的心又懸了起來,不知道馨婕妤能否按照她的話去說,更不知道這一句話的分量有多重。
畢竟鳳耀只是和陳嬤嬤學懂了宮中隱晦的「規矩」,卻從未因為宮闈紛爭而算計過別人。這次更不知道自己這一招用的對不對,唯恐真的牽連了陌離和馨婕妤。
可既然心中有了主意,又已經和馨婕妤說到了這個份上,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最後的決斷了。至於成不成,真的就要看太子哥哥是否在天保佑了。
陌離看鳳耀緊捏着衣袖的模樣,走過來輕輕執起她的小手,將她微涼而有些僵硬的指尖放在自己指間揉着,聲音更是溫和、輕暖:「怎麼了?」
「不離……」鳳耀抬頭看着陌離,深吸口氣才說道:「三皇兄用一尊白玉美人雕換取了姐姐的蝴蝶香,作為給父皇的壽禮。那玉雕極為精巧,竟然和馨婕妤的面相如出一轍。我告訴她,只要如實告訴父皇,是三皇兄送給姐姐的就好。」
「耀兒!」陌離的眼睛突的瞪大,喉結上下動了幾下都沒有說出話來。心中翻騰不息的一股焦慮又難以言明,最後只是放開了鳳耀的手,嘆了口氣,坐回到椅子上。
鳳耀緊隨着陌離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來,扯過他的衣袖小聲的說道:「你不知道我和太子哥哥的情分,更不知道三皇兄的用心。但上次金源寺二皇兄的話你也聽到了,他說骨肉相殘啊。」
「耀兒,難道你我就不能平安喜樂、相攜相守嗎?為何要捲入其中?」陌離轉頭望着鳳耀,他那深邃的眼神澄明一片,但還是難掩眼底的暗流涌動。
「能,只是紛爭不息,你我何來平安?哪有喜樂?你本是毫無瓜葛之人,還不是一樣被二皇兄盯住?馨婕妤在宮中看似隆寵,可依然需步步為營;稍有不慎,身邊離心之人就能將她扯入無底深淵。試想那些個主子,哪一個不是算計着過日子,只要能爭上那個位子,又會在乎什麼兄弟手足嗎?」
鳳耀從不是痴人,只是一直裝作年幼無知,無害無爭而已。可自從金源寺之事鳳耀就明白,二皇子以馨婕妤脅迫陌離,又以陌離為引誆自己過去,就是有意將自己也捲入其中。
其利用的無非就是自己和太子哥哥的兄妹之情,不忍太子枉死;更是想要借自己之手,除去那個真正對他有威脅的人。
若是鳳耀此番仍然裝傻充愣,隱忍不發,只怕後面二皇子要對付的人中也會有一個自己。到時候,只怕陌離和馨婕妤也一樣受到牽連。
既然明哲保身最終還等於是坐以待斃,鳳耀也只好漸行漸思,慢慢的看着那捲起暗流之人要如何才能罷手了。
陌離見鳳耀眼神堅定,也苦笑一下。但下頜緊繃成了一個剛性的弧度,顯然是在暗自的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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