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母后有話與你說。」
楊永寧馬上明悟母親的意思。他先是謹慎四下打量一番,確定周圍再無旁人耳目。才回頭對莫心然道:「母后您說,孩兒定當謹記。」
環境其實是很能磨礪一個人的。特別是生長在皇宮中的這一眾皇子皇女。就算有生來蠢笨些的,吃了幾次虧後,就會變得聰明起來了。
太子本就是個伶俐聰慧的人。而且還處在了這個敏感的位置上,這更令他的城府比同齡人更為深沉厚重。現在的太子,除了會在母親面前活泛些之外,其餘時候都已相當成熟老練了。
莫心然滿意的點點頭,這樣就更好了。她行起事來顧忌就會少很多。就算皇帝倒下了,太子也可以很快地接手一切事務。
&後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但你不要懷疑它的真實性,母后經過多方調查後。可以肯定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真的。」莫心然直視楊永寧雙目,不容質詢的說道。
楊永寧挺直腰背,臉上表情愈發嚴肅。他意識到母親將要說的肯定是一件十分震撼他的大事。
楊永寧鄭重點點頭:「孩兒知道了,母后您說。」
&後之前在以前身體是很健康的,可這些年來——」莫心然細細述說,將這身子並非生病,而是被皇帝下了毒。鄭貴妃母子在皇帝暗地裏扶持下,對她們娘倆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取而代之的事娓娓道來。將能告訴太子的都說了。
楊永寧聞言大驚失色,腦子一時有些轟轟作響,他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陷在掌心之中。這些事已經完全超乎他的想像!他好半響才無措地問道:「父皇,他,他怎麼會——」
楊永寧毫不懷疑母親的話。因為他知道這深宮中,只有母親是無論感情上還是利益上都是與他互為一體的。所有人都可能欺騙他,陷害他。只有母親永遠是和他站一塊的。
可是這事情的發生令他相當不能理解。
莫心然沉默了一下。才將當年莫父為避免卷進奪嫡之爭,設法將前身嫁給五皇子的舊事說了出來。最後才面無表情地說:「母后向來都知道你父皇不是個大度的人,只是沒想到他如此介意當年之事。」
其實更有可能是,自尊強大的皇帝被眾人漠視的情緒壓抑久了。到了可以發泄出來的時候,偏偏這些無視他的人又都歇菜了。他的滿腔恨意無處傾瀉。而在這時,與這事稍有關聯兼又不得他歡心的皇后母子,這時又佔據了他人生的重要角色在他眼前晃蕩。理所自然的,皇后母子就遭殃了。
不過莫心然相信,皇帝並不缺女人和孩子也是其中一個重要因素。
楊永寧苦笑一聲後,久久無言。他不但不笨相反還很聰明。莫心然想到的東西,他也是能想明白了其中關竅的。
母子沉默了好一陣子,楊永寧才擰着眉心,關切的問莫心然。
&後,那您的身體如何了?如今既已知曉此事,想必是能解毒的。您——」楊永寧說話間想起母親受的罪,眼眶已微微紅了。
莫心然拍了拍他的手:「寧兒你放心,母后既已知曉此事。就不會讓他們奸計得逞。母后告知你這事,是要你加強身邊防備的。」
多個人知道她身體狀況,多個人擔心煩憂罷了。這親者痛仇者快的事,莫心然是沒什麼興趣做的。
楊永寧聞言才鬆了口氣。
接着莫心然微微地笑了笑,看着楊永寧雙眼:「寧兒放心吧,事情不會拖太久的。現在你最重要是準備大婚。」
&後,你——」楊永寧有些憂心忡忡,他還是很擔心自己的母親處境。
&兒」莫心然聲音沉凝下來,雙眉一凌,周身溫和的氣息頓時為之一變。她垂眸看了眼兒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微挑,帶着一種強大的自信和傲然:「這事你不必操心,母后能辦好,但你必須照顧好自己,可不許讓母后擔心。
楊永寧方才信服點頭,因為他的母后向來都是有十成把握才會如此承諾於他的。
接着他也擲地有聲的對母親道:「母后請放心,孩兒絕不會讓母后擔憂的。」
&好孩子。」莫心然撫了撫他的烏髮,太子真是一個很好的兒子,可惜皇帝沒有好好珍惜。
兩人說話的時間也不短了,這時,莫心然眉宇間不覺浮上一抹倦怠。
楊永寧見狀,忙對母親說:「母后可是累了,那孩兒就先回去了,不打攪母后歇息了。」說着就輕手輕腳扶莫心然斜躺在美人榻上,再拿起一旁薄稠錦被為母親披上。
&你也早些回去吧。」太子已入朝,平日需要學習如何處理朝事,也很是繁忙。況且今天回東宮後,想必他還有私務要整理一番。
母子絮叨又幾句,楊永寧就出了皇后所居的坤寧宮,往前朝方向去了。
莫心然小睡一會後,還是有些不能習慣這虛軟無力的身子。午膳後便接着歇息,這一睡就到了傍晚時分。莫心然才精神十足地醒過來。
她微微一笑,今天的重頭戲很快就會上演了。真是十分讓人期待啊!
——
日落西山,天色漸漸的昏沉下來了。
暮色籠罩下,這金碧輝煌宮殿看上去也顯得了安靜不少。
對於皇帝今晚要來過夜的事,莫心然是不怎麼在意的。畢竟皇后由於身體原因,已經多年不侍寢了。夫妻倆睡覺,就像是共同睡在一個異常寬大的通鋪上而已。還是各蓋一床被子,連蓋棉被純聊天都不會有。
雖然就算皇帝要那啥,莫心然也是有不少好東西招呼他,且會毫無一絲破綻。但如果能免了廢這心思,那就更好了。
一隊蜿蜒的隊伍提着燈籠從遠而近漸漸行來。
&上駕到!」尖利的聲音從殿門處傳來。
莫心然微微笑着,端莊柔和。領着坤寧宮一眾太監宮女向殿門迎去。
&童,夜間風寒,你怎可穿得如此單薄?」皇帝將身上的薄披風解了下來,給莫心然系上後,才握着她的手沉着臉呵斥一邊的宮人:「汝等是如何侍候皇后的。」
坤寧宮一眾人馬齊齊跪倒在地:「請皇上恕罪。」
莫心然輕輕地拉了拉皇帝的手,眼神溫柔地微笑道:「皇上,是臣妾方才並不覺得冷而已。」
皇帝也並不會真的降罪皇后身邊的宮人,他順勢接話:「梓童日後可要多留神。」
皇帝這才抬抬手,示意眾人平身後。才半擁莫心然往內殿走去。
莫心然被這帶着濃濃龍涎香的陌生男性氣息包圍着。她內心極為不喜,但臉上卻絲毫不露聲色。她眉目間甚至帶着些許欣喜,與皇帝視線相接觸時,還帶上一抹和熙的微笑。
&童,今日身子可還覺的疲累?」皇帝溫情脈脈地垂首詢問。
莫心然眉目帶着喜意,柔聲回到:「午間歇了不少時候,臣妾已是無礙了。」
兩人進了內殿,在羅漢榻上落座。這時,大宮女春蘭捧着茶盞近到前來。莫心然順勢站起,接過茶盞,欲親手奉上。但在轉身遞給皇帝時的一剎那,莫心然早有準備的手指指尖處,微不可察動了動。一點點塵埃般的粉末輕輕地落在了,茶碗和碗蓋之間縫隙之間。只要飲茶之人一掀蓋子,粉末就必定會掉落在茶水之中。
皇帝含笑地接過莫心然親手遞過來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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