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儀走出了乾真宮看到了她的小叔子惠王楚逸在乾真宮門口徘徊,見她出來了,楚逸興奮地迎過來,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楚逸拜見皇嫂。」
「皇弟快快請起。」許儀對這個小正太很有好感,親手扶起了楚逸,問他:「皇弟是想進去見你皇兄嗎?你皇兄此刻心情不好,皇嫂也是為了你好,你千萬別進去,免得被雷劈了。」
把楚煜形容成雷。
楚逸搖搖頭,「臣弟是在等皇嫂的。」他懼怕皇帝哥哥,除非皇帝哥哥召見他,否則他是不敢主動去見皇帝哥哥。
許儀笑,「等我的?有事?」看來她還是很受小正太歡迎的。
楚逸期期艾艾地問她:「皇嫂,皇兄可否喜歡臣弟那些花?」
呃?
許儀還以為自己風姿綽約迷倒了小正太呢,沒想到小正太關心的是他的花,在乎的是他皇兄是否喜歡他的花,真是個花痴呀。
「還行吧,總之皇上是收下了花。」許儀的話半真半假,真的是皇上的確收下了花束,假的是皇上其實是嫌棄花束的,是勉為其難才收下花。
是她想得不周到,男人哪個喜歡收到花束?可讓她送其他禮物給楚煜,她又捨不得自己宮中那些古董,要知道帶回現代里,隨便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真古董呀,她哪捨得拿來送給楚煜?
別怪她小氣,楚煜不是她喜歡的男人,她自然小氣。
如果是送給許長卿的話,掏光整個鳳儀宮她也願意。
唉,可惜了,許長卿是這具身體的親親堂兄,否則她絕對要和楚煜和離,然後倒追許長卿,她的白衣公子呀。
楚逸開心地笑,不過很快他的笑容便斂了起來,悶悶地說道:「皇兄其實並不喜歡臣弟的花吧。」
許儀不忍看着小正太難過,連忙哄着:「沒有呀,皇上夸那些花開得很漂亮,皇上要是不喜歡,怎麼會收下花呢。」
楚逸仰臉,那雙與楚煜很相似的黑眸子瞅着許儀,「如果皇兄真的喜歡,皇嫂不會說得這麼牽強。」
「哪有,我說得很牽強嗎?」她連一個六七歲的小屁孩都騙不了?
「皇嫂說『還行吧』,便是牽強。如果皇兄真的喜歡,皇嫂會回答臣弟『皇上很喜歡』的。」
呃?
這個小屁孩還挺聰明的嘛。
「總之,皇上是收下了花。皇弟別計較那麼多,總之皇嫂很喜歡你的花,你府里還培育着什麼品種的花?送兩盆給皇嫂賞賞吧。」
「鮮花是配佳人的,皇后不是佳人,不要辱沒皇弟培育出來的花了。」
低沉的嗓音從許儀的背後傳來,正是討人厭的楚煜。
許儀暗暗地磨了磨牙,這是他第二次說她不是佳人了。是,她不是佳人,他後宮那麼多佳人又如何?他還不是只能看,吃不着。嘴巴這麼損,活該他不舉。
「臣弟叩見皇兄。」
楚逸一見楚煜出來,當即跪下行禮。
許儀在他跪下後才扭轉身子,恭恭敬敬地也行了一禮。
「起來吧。」
楚煜淡冷地讓大家起來。等到許儀起來後,他又說:「皇后,朕讓你去議政殿跑步怎麼還不去?」
他出來,許儀本心急地離開,再聽着他的話,她藉機退下。
見她真的告退離去,楚煜眼裏的陰鬱更重了。
如果他不是皇上,她都不想理他,這是她說過的話。
為什麼?
「皇兄,皇嫂走遠了。」楚逸小聲地說了一句,他怎麼看着皇兄在和皇嫂鬥氣?氣的還是皇兄,皇嫂什麼事兒都沒有。
別看楚逸年紀不大,出身皇家,眼力還是極好的。
楚煜若無其事地斂回了追着許儀走的視線,垂眸看着這個最小的皇弟,溫和地問:「逸兒,這個時辰你不是該在上書房的嗎?」
楚逸恭敬地答:「皇兄,今天是太傅休沐的日子。」
楚煜笑了笑,「朕都忘記了今天是休沐的日子。你又養了什麼花送進宮裏來?」他這位小弟弟特別的喜歡弄花種草的,他實在不知道花花草草有什麼好弄的。
「沒有,臣弟是進宮給太妃娘娘請安的,請安後在御花園隨便逛逛,恰好看到皇嫂要摘花說是送給皇兄,臣弟自告奮勇幫皇嫂摘了一束花送給皇兄,皇兄喜歡嗎?」
原來那花還真是小東西要送給他的呀。
雖說是借了小皇弟之手摘花,心意卻是好的。
楚煜鬱悶的心情稍霽,溫聲回答着小弟弟的話,「花很漂亮,皇兄喜歡,皇兄已經讓陰德福把花束插在花瓶里,恰好能為朕的御書房點綴,添幾分大自然的美。」
楚逸聽得兩眼閃閃發亮的,「皇兄要是喜歡,等臣弟培育的藍色玫瑰和綠色玫瑰開花了,送進宮給皇兄,皇兄擺在御書房裏也能賞心悅目。」
「玫瑰花還有綠色和藍色?」楚煜是個對花不曾留意的人,哪知道玫瑰花的品種,他只知道是紅色的。
「有,玫瑰花有很多品種的。」
楚煜想了想,吩咐着:「你把你府上的珍貴品種,送到鳳儀宮去讓你皇嫂觀賞觀賞,女孩子總是喜歡花的。」
楚逸有點失望,他最希望的便是自己的勞動成果能得到皇兄的讚賞,轉念一想,送給皇嫂,皇嫂喜歡了,也是一件好事呀,說不定皇嫂心血來潮會把他的花送給皇兄呢。於是小正太恭敬地應着:「臣弟回頭把府上的珍貴品種送到鳳儀宮給皇嫂欣賞。」反正他的惠王府是一片片的花海,什麼花都有。
「嗯,你要告訴你皇嫂,是奉朕的命令送給她的。」
楚逸:……
他怎麼有一種被皇兄利用了的錯覺。
「走吧,跟朕去監督你皇嫂跑步。」楚煜心情好轉後,決定帶着小皇弟去議政殿親自監視他的小皇后跑步。
楚逸兩眼一亮,面上的喜悅怎麼都掩不住,他甚至有點結巴地問:「皇,皇兄,真的要帶着臣弟去?」
今天的皇兄比平時更有哥哥的味道,居然肯帶着他了。
楚逸這個幼時失去母親,差點被皇長姐要了性命,後又獨自出宮建府,比大皇兄還要早**一人住大房子的小王爺,內心是渴望着關的,畢竟還是個孩子呀。他最渴望的便是年長他十歲的皇帝哥哥的關。
見弟弟那副興奮的勁兒,楚煜笑了笑,微彎下腰去牽起了弟弟的小手,「皇兄什麼時候騙過你了。走吧。」看來他對幾個弟弟的關還是少了,瞧這個小傢伙興奮的樣子,楚煜不由自主地放軟了一顆心。
被皇帝哥哥牽起手的楚逸,一張臉都因為興奮而漲紅,他猛點着頭,跟着楚煜走。
……
長公主府門口,周雪蓮帶着近身侍女在那裏等着,遠遠地瞧見許長卿的馬車,她的侍女念玉說道:「太太,三公子的馬車,三公子從宮裏回來了。」
周雪蓮嗯着,「我看到了。」
許長卿的馬車在公主府門口停了下來。
他下車。
念玉朝他福了福身,「奴婢見過三公子。」
「嬸嬸怎麼站在這裏,天氣熱着呢。」許長卿走過來,周雪蓮着急地問他:「長卿,你進宮見到了儀兒嗎?她還好吧?皇上還有沒有罰她?」
婉妃被罰禁足的事,傳出宮外,丞相府一片的愁雲慘澹,周雪蓮忍不住又擔心女兒。皇上連最寵的婉妃都罰,聽說差點把鳳清宮的一眾奴才打死,後來得太妃求情,還是有十幾名奴才傷得太重,不治而亡。
周雪蓮並不知道婉妃犯了什麼錯,不管犯了什麼錯,皇上下手毫不留情的,足夠讓她擔心吊膽。
許長卿溫笑:「嬸嬸先進屋吧,別站在這裏熱着,嬸嬸要是不惜自己的身體,妹妹在宮裏也不能安心。」
「我是想早點知道儀兒的近況。」周雪蓮帶着侍女與許長卿一起進駙馬府,話里話外都是期盼,「不知道什麼時候,皇上再召我們進宮陪陪儀兒。」
上次母女一別後,非但沒有減輕周雪蓮的思女,反而讓她越加的想念女兒,特別是見女兒瘦了那麼多,她心痛死了,每每許長卿進宮,她都精心準備了美食托許長卿帶進宮去,可是皇上忽然下了命令,不允許任何人在宮外帶美食進去給皇后。
周雪蓮猜測着是那隻燒雞惹的禍,她越發的後悔,真不該收下恆王送來的那隻燒雞呀。
「嬸嬸別擔心,妹妹極好。」許長卿笑着,「皇上既然宣叔叔嬸嬸進宮見過了妹妹,代表皇上對妹妹好了,輕易不會再動妹妹的了。」
他敢說他那個舅舅對他的妹妹是動了心思的。
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妹妹是瘦了不少,還沒有長開,容顏算不得好的,皇上怎麼會?嬸嬸是怕暗藏禍機。」女兒是自己的,周雪蓮疼女兒是真心的,卻也有自知之明。女兒那副模樣,除非皇上的眼睛是瞎的,否則都不可能喜歡她的女兒,更何況她的女兒還不足九歲。
許長卿也不解。
但他又真實地感受到皇帝舅舅吃他的醋,只因妹妹對他好。
如果說舅舅不喜歡他的妹妹,怎麼可能會連他的醋都吃?
「很快到木蘭秋狄了,侄兒聽說皇上這次準備帶着妹妹去,嬸嬸也可以以母親的身份跟着妹妹一起去,改日侄女兒進宮跟妹妹提提,借着木蘭秋狄,嬸嬸好好地和妹妹處處。」
聞言,周雪蓮笑逐顏開,「真的,那太好了。」
很快,她又不笑了,擔憂地說:「長卿,你妹妹不會騎馬,她還是個孩子呀。」
「嬸嬸放心,皇上既然決定帶妹妹去,肯定會派人教妹妹騎馬的。咱們大楚講究文武兼治,妹妹身為後宮之主,也要學習學習馬上功夫。」
周雪蓮想了想,點點頭,「這樣我放心些。」
「嬸嬸別太擔心妹妹,妹妹差點……之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要不是還那樣懶,那樣好吃,侄兒都會懷疑換了一個人呢。嬸嬸,天氣熱,你先回你府上休息休息,侄兒要找父親商量一點事情。」
周雪蓮歉意地說:「長卿,對不起,是嬸嬸佔用了你的時間,你去找大伯吧,嬸嬸先回府。」
許長卿送她出了駙馬府才轉身往回走。
走了幾步看到父親站在屋檐下,他停下來,叫了一聲:「父親。」
許駙馬扭身朝他的書房走去,留下一句話給兒子:「跟爹去書房。」
許長卿應了一聲,默默地跟着父親身後走,見四十幾歲的父親有點落寞的樣子,他有點怔忡,母親去後,父親是很孤獨的吧,算有宮燕姨陪着,他的內心還是孤寂的。
本來公主府里一片和諧幸福的,自從他的外祖父駕崩後,他母親成了輔政長公主,既要撫養當今天子,又要幫着皇上打理朝政,公主府漸漸地變了樣,他很難再看得到母親的慈容,父親的眉頭也是越鎖越緊,最終有一天母親回府時,父親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與母親大吵一架,母親甩袖回宮,父親卻失去了自由,遭到母親軟禁。
那會兒,他意識到母親變了。
不再是那個溫柔嫻熟的慈母賢妻,而是霸道,冷狠,貪心,戀權的女人。
許長卿相信父親的心裏還是着母親的,母親去了,父親幾乎都不出府,整天把自己關在公主府里,經常像個幽靈似的遊蕩在府里的每一個角落,那是他母親還沒有被尊為長公主時,常與父親攜手並肩遊園,父親是在思念母親呀。
許駙馬進了書房後在案台前坐下,案台上有一幅還沒有完成的美人圖,從輪廓來看,似是長公主的畫像。
「父親。」
許長卿再次拜見父親,看到案台前那幅未完成的畫像,他眼神更黯,父親又在思念母親了。
「長卿,你妹妹在宮裏還好吧?」許駙馬小心地把未畫完的畫輕移到一邊,免得自己不小心弄壞了,他坐下後先問的是侄女許儀的近況。
「妹妹挺好的,是瘦了很多,現在的她比以前的她瘦了一半吧。」
許駙馬有點心疼,不過他卻說道:「儀兒是該減肥了,再胖下去……爹怕她會不健康。皇上借着體罰她逼着她減肥,皇上可謂用心良苦。」
許長卿最初是覺得皇帝舅舅罰妹妹太狠,現在想想才體會到皇帝舅舅的用心良苦。
「你剛才跟你嬸嬸說皇上要帶着儀兒去木蘭秋狄?」
許長卿點頭,「是的,皇上大清早去了鳳儀宮告訴妹妹,要帶她去參加木蘭秋狄,要求妹妹利用這兩個月的時間學會騎馬。」
許駙馬沉思。
見父親沉思,許長卿有點擔心,「父親是不是覺得其中不妥?兒子進宮的時候細細地觀察過的了,皇上對妹妹是真的改變了態度,哪怕表面上還是冷冰冰的,其實很在乎妹妹。」主要還是現在這個妹妹比以前那個妹妹好。
呃,明明是同一個人,他怎麼能把妹妹看成了兩個人?
「爹不是懷疑皇上的用心,而是擔心會有人借着木蘭秋狄害你妹妹。我們許氏一族已經被皇上打壓得不敢冒頭了,如果皇上開始寵你妹妹,帝後和諧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在別人眼裏卻不是好事。婉妃剛被罰呢,丞相府一向與我們不對盤,長卿,木蘭秋狄的時候,你應該能陪駕的,要留意着丞相府的動靜,保護好你妹妹。」
許長卿神情一凜,「父親,江北旱災,皇上的意思是派我去賑災,木蘭秋狄的時候,兒子怕是趕不回來。」
聞言,許駙馬鎖起了眉頭,思慮片刻後,他說道:「那你專心去賑災,你妹妹那裏,爹會安排人暗中保護她的。你娘去前,留了一些人給爹的。」
長公主曾經想奪位謀反,自然養着不少死士,她去世前沒有把那些死士交給三個兒子,更沒有交給皇弟,而是留給了與他恩了二十幾年的夫君,目的是保護好許駙馬。
「父親,母親的人,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動。」許長卿小聲提醒。
許駙馬嗯着:「你妹妹在宮裏代表着我們許氏滿門,護好了她便等於護好了整個許氏家族,爹有分寸的。這麼定了,你只管去賑災,百姓的事亦是大事,你妹妹那裏有爹看着呢,你二叔也盯着,不會有事的。」
許長卿應着:「兒子會盡心盡力替皇上分憂的。」
許駙馬又小心地把那幅未畫完的畫像移回來,重新執起了筆,許長卿見狀,識趣地退出了書房。
宮燕捧着一碗湯走來,見他出來,宮燕上前福了福身,「三公子。」
許長卿連忙讓她不必行禮,宮燕是母親留給父親的,母親去了後,宮燕替代了母親對父親關懷備至。
「燕姨,父親在作畫,怕是沒有心思喝湯。」
宮燕看看書房的方向,嘆着:「附馬又在畫公主的畫像了吧。」
許長卿點頭。
宮燕眼裏隱隱有着落寞,不過落寞一閃而逝,很快她便說道:「既然駙馬在作畫,那奴婢先把湯端回廚房裏熱着,等駙馬出來了,再讓他喝湯。」
許長卿想說幾句什麼,宮燕已經捧着湯轉身離去。
望着宮燕離去的背影,許長卿的腦里莫名地閃過了一個念頭,宮燕是不是喜歡他父親?
……
丞相府。
同樣是書房。
蘇老太爺也是老丞相,留着長長的白鬍子,此刻他正在書房裏走動着,走上幾回後在小兒子的面前停下來,說着蘇丞相:「俊楓,婉兒都被禁足了,鳳清宮一乾奴才被杖斃十幾個人,爹瞧着你一點都不心急。」
蘇俊楓淺淺地笑着:「爹,你別再晃來晃去的了,婉兒不是還保留着妃位嗎,皇上龍震大怒,僅是罰她禁足已經是很輕的了,至於那些奴才被杖斃被杖斃吧,除了婉兒身邊那幾個是從我們府裏帶進去的,其他人都是宮裏的人。」
老太爺在小兒子的身邊坐下,「婉兒打小被我們寵壞了,皇上罰她,爹怕她會想不開。」
蘇俊楓還是笑,「爹,我那個侄女要是這樣想不開,她也不配當皇上的寵妃了。婉兒從進宮起,一路順風,太過於順暢,反倒讓她摸不清事實,正好藉此機會讓她明白,沒有育有皇子,得不到皇上的臨幸,哪怕她貴為妃也沒用。她會拼盡全力往上爬,哪怕爬不上後位,至少也要撈個皇貴妃。」
「瞧你說得輕鬆,后妃的品級想晉升,要麼是有功於國,要麼是孕育了龍種,婉兒進宮三年有餘還得不到臨幸,連情毒都用上了,皇上還是……俊楓,你看皇上像是有病的人嗎?」老太爺後一句話壓得很低。
蘇俊楓順手拿起了一隻茶壺,認真端祥着,說道:「爹,你書房裏的這隻茶壺瞧着比宮裏的還好呢。」
老太爺從他手裏拿過茶壺,「這是玉壺,先帝賞賜給爹的。」
蘇家從老太爺的爹爹開始,都是為相,在大楚國根基極為牢固,除了佔着百官之首,族中弟子還有不少也是為官的,最差的都是富商,可以說蘇家在大楚國如同皇族一樣龐大,有權有勢又有錢。
蘇俊楓撇撇嘴,「瞧爹寶貝的樣子,兒子不過是看看,又不會摔着它。」
「俊楓,我們在說着宮中的事。你能不能別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老太爺受不了小兒子的吊兒郎當,偏偏諸多兒子中,數這個兒子最奸詐狡猾,年紀輕輕成為百官之首,還沒有多少人反對,足可以看出此子的手腕。
「爹,太妃在幫恆王選妃呢。」
「恆王年已二十,府中還沒有王妃,聽說連側妃也沒有,太妃幫他選妃,也是應該的。」說完,老太爺問兒子,「你想讓恆王妃成為我們的人?」
蘇俊楓笑道:「爹是老了,還好沒有老到糊塗,智商還能跟上兒子的步伐。」
老太爺被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
老太爺年過八旬,蘇俊楓是他最小的兒子,晚年得此子,他自然是寵上了天,養成了蘇俊楓最不怕他這個當爹的。
「不過爹還是慢了點,早在太妃開始幫恆王選妃開始,兒子我開始安排了。太妃是個聰明人,恆王年長又有政績,皇上與他表面兄友弟恭的,其實諸多防備,太妃為了兄弟和睦,絕對不會幫恆王選京中貴女的,兒子的猜測沒有錯,太妃鎖定的都是六七品小官的女兒。我族兄在西南南堂縣當縣太爺,七品小官,膝下有一女,名喚心瑤,年方十五,還未許人,兒子讓人把他女兒的畫像送進宮了。」
老太爺嗯着,「你辦事,爹放心。不過一個人選,太妃未必會選中我們的人。」
蘇俊楓眸子閃爍着神秘的色彩,笑道:「爹既然相信兒子,還怕太妃不會選中我們的人嗎?不,是恆王一定會選中蘇心瑤的。」因為蘇心瑤與當今皇后有幾分的相似,只是皇后年紀還小,還胖乎乎的,目前還看不出她和蘇心瑤相似,恆王眼睛利,肯定能瞧出蘇心瑤像誰。
老太爺灼灼地盯着小兒子,「你如此肯定?俊楓,你還瞞着爹什麼?」
蘇俊楓站了起來,拍拍老父親年邁的肩膀,笑道:「爹,你老年紀大了,在府上含飴弄孫吧,朝中的事有兒子呢,兒子絕對會保住咱們蘇家的榮華富貴的。」不僅保住如今的富貴,他還要把蘇家的富貴推到最頂峰。
老太爺:……
「爹,兒子告退。」
蘇俊楓朝老父親施了一禮後,施施然地走了。
老太爺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兒子有出息,他自己歡喜,可是兒子出息後,顯得他沒用了,有什麼事,他不問起來,兒子都不會告訴他,更加不會與他商量。
……
天邊的夕陽漸漸西沉入海。
楚煜抬頭望望天邊,淡冷地吩咐着陰德福:「陰德福,送惠王出宮。」
陰德福看看窩在楚煜懷裏睡得香甜滿足的小王爺,恭敬地應了一聲,上前來小心地把小王爺抱過。
楚逸年幼,體質也不好,陪着楚煜在這裏坐了一個下午,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楚煜擔心他會摔着,便抱過了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熟悉的臉,呢喃地叫了一聲「父皇」後,便窩在楚煜懷裏沉睡。
小王爺是把兄長當成了父皇,誰叫皇帝哥哥的樣子最像先帝。
陰德福送走楚逸,楚煜則起身離開了陰涼處,回乾真宮。
許儀還差兩圈才跑完八圈,見楚煜總算走了,累得她癱坐在地上直喘氣。
琉璃和青煙圍過來,一個幫她打扇,一個幫她擦汗。跑了八圈,許儀的一張白淨胖臉紅撲撲的,顯得格外的可。
「我知道他是想要我的命,反覆無常,陰晴不定的變色龍。」許儀一邊**一邊罵着楚煜。
「娘娘。」
兩名宮女被皇后張口罵皇上的話嚇到,琉璃一把捂住許儀的嘴巴,「我的娘娘呀,你想害死自己嗎?」
「唔唔。」許儀拿開了琉璃捂她嘴巴的手,「我又沒有指名道姓。」
琉璃一塞。
遠處有一名宮女步伐匆匆而來。
見有人來了,琉璃和青煙一左一右架扶起許儀,又迅速地幫她整理衣裳,許儀嘀嘀咕咕:「我不是當皇后的料,穿着皇后宮服也成不了合格的皇后。」
兩名宮女當作沒有聽見她的自嘲。
她是沒有皇后的樣子,卻改變不了她是皇后的事實。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許儀打量着給她下跪行禮的陌生宮女,「你是哪宮的?」
「回娘娘的話,奴婢是鳳清宮的雲嫣。」
許儀皺眉,怎麼又是奸妃宮中的人,她上下地打量着雲嫣,視線落在雲嫣的**,很關心地問她:「你的**還好吧?」
雲嫣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奴婢謝娘娘的關心,奴婢還好。」
「說吧,你找本宮有事嗎?」
雲嫣恭敬的話里又夾着幾分的焦急,「皇后娘娘,婉妃娘娘病了,她想見皇后娘娘。」
許儀呵呵兩聲,「婉妃妹妹近來身體還真的不好呀,不是肚子痛,是生病。你家主子生病,你該去太醫院找太醫幫主子看病,來這裏找我有用嗎?」
「皇后娘娘,奴婢的主子是想見您。」
雲嫣不得不重複話里的意思。
許儀還是呵呵的,「婉妃妹妹房裏香氣逼人,本宮恰好聞不得那香氣,還是等婉妃妹妹好了,本宮再去瞧瞧吧。」她扭頭吩咐着青煙,「青煙,婉妃妹妹生病,一會回到宮裏,你去庫房裏拿支五十年的老參代替本宮送到鳳清宮去給婉妃妹妹補補身體。」
五十年的老參呀,她自己都捨不得吃呢,要送給奸妃,許儀肉疼。
雲嫣卻在心裏想着,她家主子的庫房裏人參多了去,皇后娘娘真要送的話,怎麼着也要送上百年以上的老參呀。
「皇后娘娘。」雲嫣撲跪在許儀的腳下,叩着頭,「皇后娘娘,奴婢奉主子的命令來請娘娘,娘娘要是不去看看主子,主子會責罰奴婢的,求皇后娘娘救救奴婢吧。」
許儀皺眉。
「婉妃妹妹這是……好吧,本宮去看看婉妃妹妹。」她看看被罰禁足的蘇婉兒能不能翻出朵花來。
最後兩圈,許儀都不跑了,帶着青煙和琉璃跟着雲嫣去鳳清宮。
到了鳳清宮,許儀進去看到蘇婉兒跪在入口處,見到她進來,蘇婉兒叩起頭來,以往動聽如黃鶯一般的聲音變得嘶啞,應該是哭過吧,她乞求着:「皇后娘娘救救臣妾的奶娘吧。」
許儀平靜地問她:「王嬤嬤怎麼啦?」瞧見蘇婉兒面色紅潤,偶爾還會輕咳,許儀很好心地讓蘇婉兒起來,並且假惺惺地關心問了幾句:「婉妃妹妹這是怎麼了?聽你宮中的奴才說你病了,本宮聽說你病了,匆匆來探望。」
蘇婉兒又向她福福身,「臣妾謝謝娘娘的關心,臣妾沒事,是有點發燒。」
許儀想摸摸她的額,無奈自己不如蘇婉兒高,摸不到蘇婉兒的額,便拉起了蘇婉兒的手摸了摸,是很燙,「妹妹既然病着快進屋去躺着,請太醫來瞧瞧。」
「皇后娘娘。」蘇婉兒忽然又跪下,她哭道:「求皇后救救嬤嬤,嬤嬤年紀大了,受了杖責,又得不到醫治,快不行了。」
原來王嬤嬤那天晚上被楚煜踹了幾腳受了內傷,隔天又遭到杖責,傷上加傷,偏偏太醫們都不肯幫王嬤嬤醫治,說是奉了皇上之命。王嬤嬤是蘇婉兒的奶娘,從娘家帶進宮裏,是她最為倚重的心腹,再心狠都無法看着奶大自己的嬤嬤這樣死去,她如今被禁了足,又不能去皇上跟前替王嬤嬤求情。
蘇婉兒心急着要救奶娘,故意泡冷水澡,泡了一夜後果真發燒了,藉此請來許儀,想讓許儀幫她請太醫來醫治王嬤嬤。她知道許儀心善,從許儀替鳳清宮的奴才求情可以看出來。
許儀皺眉,王嬤嬤傷得這麼重?據她所知,太醫院派了人來給鳳清宮的人醫治棍傷的,蘇婉兒幹嘛還要救她出面醫治王嬤嬤?等等,蘇婉兒剛才說了什麼,說王嬤嬤得不到醫治?難道小皇帝還有什麼吩咐?想到這一層後,許儀在心裏罵着蘇婉兒:奸妃真狠,都被小皇帝禁了足,還想把她拖下水。
她是不知道小皇帝什麼時候下令了不准太醫們醫治王嬤嬤,不過既然小皇帝都下了命令,她要是同情王嬤嬤,去太醫院請人來醫治王嬤嬤,是和小皇帝唱反調,小皇帝脾氣不好,知道她違反他的命令醫治王嬤嬤,小皇帝會輕饒她嗎?
蘇婉兒真當她許儀還是以前那個小傻子嗎?傻傻地聽從蘇婉兒的話?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娘娘心地善良,求求娘娘請個太醫幫王嬤嬤醫治吧,臣妾求求你了。」蘇婉兒一邊說着一邊向許儀叩頭。
許儀忽閃着眼睛,忽然,她彎下腰去,死死地抱住了腹部,痛苦地哎喲出聲。
「娘娘。」
琉璃和青煙見狀連忙扶住她,齊聲問着:「娘娘怎麼了?」琉璃還一把捉住了許儀的手腕,幫許儀搭脈,很快她有點訝異地望着許儀,許儀的脈象正常,什麼事都沒有。
許儀衝着她眨眼,琉璃心領神會,對青煙說道:「娘娘腸胃不好,快,扶娘娘回宮。」
青煙以為許儀是真的不舒服,心急地扶着許儀走。
「皇后娘娘。」蘇婉兒搶上前去跪攔着許儀的去路,乞求着:「皇后娘娘救救臣妾的奶娘吧。」
「婉妃娘娘請你讓開,皇后娘娘不舒服,腹痛難忍,要馬上回宮休息。」琉琉嚴肅地請蘇婉兒讓開,蘇婉兒見許儀還在哎喲哎喲地痛叫着,她的臉白了白,無法確定許儀是不是真的腹痛,最終,她無奈地讓了路,不敢再攔住許儀。
「哎喲,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的腸子要斷了……」
許儀一邊痛叫着,一邊放任兩名宮女架扶着她快速地離開鳳清宮。
遠離了鳳清宮,琉璃才笑道:「娘娘,已經遠離了鳳清宮,娘娘不用再裝。」
許儀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也不用兩個人扶了,青煙看得瞠目結舌的,「娘娘不是真的腹痛?」
「我不裝肚痛,我能離開鳳清宮嗎?婉妃自己被皇上罰了,還想把我都拖下水。我記得皇上並沒有說過不准太醫們醫治鳳清宮的奴才們,她卻說王嬤嬤得不到醫治快不行了,分明是皇上還下了其他我不知道的命令,我要是真的心善救了王嬤嬤,是違反了皇上的旨令,輪到我被罰了。皇上向來不喜歡我,不趁機把我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才怪呢。」
「皇上喜歡娘娘。」
兩名宮女異口同聲地說道。
許儀看看琉璃,又看看青煙,狐疑:「你倆肯定是皇上派來的眼線,一顆心完全偏向着皇上。琉璃還說得過去,你在御前侍候了幾年,皇上畢竟是你的老主子,青煙你呢?你以前也在御前侍候嗎?我養了你們一段時間還養不熟,兩頭白眼狼。」
笑死人,皇上喜歡她?
皇上要是喜歡她,太陽從西邊升起,河水倒流,連天都會下紅雨。
太陽不可能從西邊升起,河水不會倒流,天更不會下紅雨,所以呀小皇帝不會喜歡她,他喜歡整治她,她過得慘兮兮的,累得半死時,他開心。
許儀對楚煜諸多的不滿,哪怕楚煜是對她好了很多,她都像瞎了眼瞎了心一樣,看不見。
「娘娘……」
許儀打斷兩個人要表忠心的話,很大度地說道:「你們不用解釋的,我能理解你們,他是皇上嘛,連我的命都被他操縱在手裏,更何況你們。琉璃,你會把脈?學過醫?」
琉璃解釋:「奴婢以前在御前侍候,皇上懂醫理,久而久之的,奴婢也跟着皇上學到了點皮毛。」
許儀哦了一聲。
伸伸懶腰後,她說道:「琉璃,你前面帶路,我要去浣衣局看看珠兒。」被罰跑了快一個月了吧,她自身難保時,未能親自去看看珠兒。
「娘娘,該回宮用膳了。」琉璃提醒她。
許儀看她一眼,忽然一言不發走。(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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